荒狼-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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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阿休被他说的一笑。是啊,如今状况,能活着就是一切,管那么多做什么?
穆沙等着两兄弟把一锅粥都喝干净,取水把锅洗净,又舀了一瓦罐水,烧开了,把盐加在里面,用这盐水给弟弟洗了伤口,横竖现在天热,这地道里又没有旁人,穆阿休也没有穿起裤子,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穆阿休的热褪去了一些,伤口好像也不再那么红肿。穆沙喜极而泣,二弟终于活过来了。
穆沙心里有那么一点明白,所谓去袄岛找爹娘,多半是安慰穆阿休的话。李承宇把自己家整个都端掉了,必定是为了袄岛的事,怎么可能袄岛会没有事呢?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这支来自波斯的商人,只剩下自己与二弟两人了。
穆沙又用瓦罐煮了一些盐水,为二弟擦拭伤口。然后又用剩下的盐水,再熬了一锅菜粥。也是奇怪,自从吃了这加盐的菜粥,二人觉得力气恢复了许多,穆阿休也说,伤口都不怎么疼痛了。
这样二人在这地下通道里又过了半个月的光景,穆阿休的伤口基本上长好了,由于不再需要用盐水擦伤口,他们需要的盐也就不像刚开始那么多,穆沙夜里又去偷了一次粮食菜蔬和咸盐,一切顺利,好像之前的所有担心都是多余的。
地下通道里安静的日子让穆沙很舒服,很留恋。这里有吃有喝,只有最亲的弟弟一个人。两人相亲相爱,共喝一锅粥,共用一把勺,这样的日子,就算是以前在番坊那座大宅子里,也从来没有过。
可这样的日子终将逝去,穆阿休随着身体的好转,不止一次的问穆沙,地面上的情形如何了,如果风声过去,是不是可以一起去袄岛找爹娘了?
穆沙暗自叹息,想出广州谈何容易?他最近晚上到岸上看了看,到处都是抓他们兄弟三人的告示,还有吉妍如。那就说明袄岛真的出事了,没有抓爹娘的告示,说明爹娘要么死了,要么被抓了。
可不出这个地道也不行,穆阿休最近总是不停的打哈欠,自己也好像有些困倦。他想,这可能是长久不见阳光的缘故。说也奇怪,只要喝上一罐咸粥,他们就能精神很长时间。穆沙甚至发现穆阿休在偷盐吃。
穆沙想阻止穆阿休,却发现自己也非常想吃盐,两人不怕齁的把存盐吃光,穆阿休双目发直的拉着穆沙,喃喃的说:“哥哥,哪里有这些盐?咱们再去取一些来……”
第二百零八章 受制于人()
穆沙的心往下沉,他拼命抑制住自己也想去找盐的冲动,使劲儿拍着穆阿休的脸,嘴唇翕动着,流着泪,若无其事的道:“好兄弟,盐吃多了会渴,我去烧些水来喝。”
穆阿休却死死地抱住穆沙,全身发抖,腿脚抽搐,双目上翻,口吐白沫。穆沙吓坏了,急忙硬腾出一只手来,掐穆阿休的人中。
“省省力气吧,你除非把他掐死,不然,他不会好的。”
一个稚嫩的小孩子声音突然响起,在这空荡荡的过道里,嗡嗡的似有回声。接着,沙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就着火光,穆沙看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手里托着一个瓦罐,向这边缓缓走来。
穆沙的眼睛一下子直了,那个瓦罐,正是装盐的瓦罐。穆沙抱紧穆阿休,双目赤红,怨愤的盯着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孩子。
米粒儿好脾气的笑道:“你这么盯着我,我容易紧张。我一紧张,就会拿不住这个罐子,万一掉在地上摔了,你们岂不是要吃土?”
穆沙恨声道:“你是谁?你这罐子里的盐是不是有毒!想让我们兄弟死,一刀抹了脖子就是,这般折磨为什么?”
米粒儿咧嘴笑起来,露出一嘴闪着亮光的米粒一样的小白牙,道:“穆沙哥哥此言差矣,若是穆沙哥哥想要痛快的,当日在你家院子里,院墙上有的是神箭手,穆沙哥哥只需站在院子里慷慨赴死就是,何必钻狗洞子逃到这老鼠洞子里来?”
穆沙阴沉着脸瞪着米粒儿,原来对方什么都知道。果真如穆阿休怀疑的,这些天他们这么顺利,原来都是假象。
“你想让我们兄弟做什么?”穆沙冷冷的问,他怀里的穆阿休已经蜷作一团,“吱吱格格”的开始磨牙。穆沙擦掉弟弟嘴角的白沫,低声问,“能不能先把解药给我弟弟?”
米粒儿摇头叹息:“此药无解。”
他说着,捧着瓦罐的手翻了过来,穆沙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瓦罐从米粒儿手里落下,“啪”的一声,摔得粉碎。瓦罐的碎渣及里面的白色粉末混杂在一起,铺满了米粒儿的脚边的地面,连他鞋上、衣襟上也落了浅浅一层。诱人的奇异味道顿时充满了整个地道。
穆阿休如同嗅到了肉骨头的狗,一下子挣脱了穆沙的手,冲到米粒儿的脚边,喘息着,直接把嘴凑到那些白色粉末上,用舌头不停的舔食。
穆沙背过脸去,他也有想冲过去吃那些白色粉末的冲动,只是他还能控制自己。穆沙明白穆阿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受伤时自己用这“盐”为他洗过伤口。药力顺血液而下,当然比吃进肚子里来的更快。
终于穆阿休平静下来,如面团一样,软瘫在地上。米粒儿笑道:“穆沙哥哥不吃一些吗?只有这些了,不吃,可就渗进这地里面去,没有了。”
穆沙羞愤至极,从靴筒里拔出匕首,向米粒儿直刺过去。他抱着必死的决心,这一刀刺得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却不料眼前一花,米粒儿竟将倒在脚边的穆阿休提起来,挡在身前。
穆沙硬生生的收了匕首,双目几乎要瞪出血来。他恨声道:“你究竟想怎样?不要折辱我们,想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就是。”
米粒儿笑了笑,把穆阿休丢在地上,自己也跪坐下来,目视穆沙。穆沙明白他的意思,看了一眼软瘫在地上的穆阿休,不情愿的坐了下来。
米粒儿道:“你应该知道,吉妍如跑了。”他顿了顿,看了一眼穆沙,开门见山的说,“你去把她找出来。”
穆沙松了一口气,吉妍如与他们非亲非故,找就找吧。他说:“是不是我找到吉妍如,你就能放了我们兄弟?”
米粒儿笑道:“放你们?你应该问问自己的弟弟想不想走。”他不屑的瞥了一眼穆沙,道,“你以为自己是英雄好汉吗?你变成阿休兄弟这个样子,只是早晚的事。”
穆沙勃然变色,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米粒儿不屑的说:“给你们兄弟一条生路啊,你们难道不是早就该死了吗?”他看着穆沙通红的眼睛,嘴角的那抹不屑更深了,“你们这群海盗,杀人越货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穆沙呆住,心里的那股怨愤竟然荡然无存。他沮丧的低下头去,问道:“我可以带着阿休吗?反正我们都中了毒,隔段日子就要回来拿解药。”
“不用了,”米粒儿冰冷的声音响起,“阿休只会拖累你,把他留在我身边吧,我会好好照顾他,你放心就是。”
米粒儿说着,拿出一个小药瓶,递给穆沙,道:“这是第一粒解药。什么时候该吃第二粒,我自会去找你。”米粒儿说到这里,又是咧嘴露齿一笑,“我的腿短,穆沙哥哥不要跑的太快。”
穆沙的脸抽搐了一下,问:“我要怎么去袄岛?”
米粒儿嘿嘿笑道:“去就是了,如今天大地大,你爱去哪里去哪里,不会有人抓你了。”
穆沙打开药瓶,里面有一个黑色的药丸,他闻了闻,奇异的香气与那些盐差不多,穆沙犹豫了一下,把药丸倒进嘴里。药丸入口即化,比吃那些盐好吃多了。
穆沙把空药瓶扔还给米粒儿,站起身来,从界河里上岸。外面已近黄昏,穆沙找了个背人的地方,任夜风吹干自己的衣服。他前后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有人跟着自己。
穆沙反而不敢躲得太严实,他怕米粒儿真的找不到自己,自己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吃第二粒解药。
衣服差不多干了的时候,穆沙走出藏身的地方,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果然,没有人抓他,路边张贴的告示里面,已经只剩下吉妍如的画像。
穆沙深吸了一口气,能重新自由的行走,竟是这么惬意的事。他的眼角有些湿润,几天过去,物是人非,爹娘已不在,唯一的弟弟被人当作人质看守起来。两人都中了毒,必须成为别人手里的武器,去抓人,将来可能还要去杀人。
第二百零九章 地下水牢()
穆沙来到码头,掏出身上的金饼,买了一条小船。穆沙的钱袋子里,有很多金饼,如今可以自由的花钱,也是一件好惬意的事。
夜幕降临,宵禁这样的事,到了广州,基本上是个摆设了。这万国停靠的码头,更是熙熙攘攘,各种颜色的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穆沙看了看眼前的热闹,深吸一口气,划着船,往袄岛而去。他的身边有各种各样的船只,穆沙不知道那个奇怪又有些可怕的孩子在哪一条船上。
夜色很黑,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海面上静穆的很,甚至于连一丝风都没有。闷热的好像有一层水气裹在人的身上。
穆沙不紧不慢的摇着船,船上有水有干粮。他不着急,反正水和粮食没有了会有人给自己送。没找到吉妍如之前,没有人舍得自己死。他也不着急赶到袄岛,这样惬意的摇船在大海上航行的好日子,这辈子过一天少一天。
可穆沙也不敢走的太慢,前后左右都有船,每次自己没有吃喝时,就有一个蒙面人摇船过来,给自己送吃的,可穆沙始终没有看见这小船是从哪一条船上过来的。他也就不知道该防着谁,不敢玩花样,就这么不紧不慢的在大海里走着。
七八天以后,袄岛终于还是出现在眼前了。穆沙疲惫的叹了一口气,这些天他累坏了。
穆沙往四周看了看,四周有船,有海鸟,天与海都那么蓝,天海相接,微风吹过,海面荡起涟漪,小船随波轻轻荡漾。
穆沙把船停好上了岸,无论他在路上预想了多少遍袄岛的样子,眼前的景象还是令他吃了一惊。
到处都是焦土,昔日苍翠的树林,花花绿绿的野花,白墙圆顶的房屋,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漂亮的小妹……统统没有了,只有触目惊心的焦黑,在无声的诉说着这岛上发生了怎样的人间惨剧。
穆沙凭着以往的记忆缓步向自己家走去,边走边回头眺望远方。几个褐色的小点在不远处的海平面上非常有耐心的游弋徘徊。
穆沙的家更是毫无悬念的成为一片焦土,穆沙却没有离开,而是在烧焦的废墟里翻翻找找。好像是在寻找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在这火场里面。
最后他当然是理所当然的什么也没有找到。有沙陀军队经过的地方,必然比狗舔过的盘子还要干净,这是所有的人都知道的事实。
穆沙又去其他人家里如法炮制,也依旧是空着手走了出来。在这个位置,他已经看不见远处游弋的船只,为了不打草惊蛇,这些船只上也没有人下船跟着穆沙。
因为他们知道穆沙不敢不老老实实的帮他们找人。受制于人的感觉噬咬着穆沙的心,他在心里骂了一声娘,又低着头往回跑——虽然他看不见船,可他害怕船上的人能瞭望到自己。
穆沙确定了方位,打开一扇焦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