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啸云歌-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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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莫不是你这手脚被古神教识破,才隐而不发?”柳七见得二人低沉,插口道,
“不可能,煞气冲撞之下,魂不可见,若不是我事先渡其魂灵,也无法判断是否有残魂被煞气锁闭其中,这阴遁丁壬天禽局,下起地气,上应天星,有移风易气,改换水火之能。虽是我动手脚,这煞气却不作假,与那极阴极阳之地别无二致,我只抽取魂灵,煞气遮掩之下,只有起了阴阳秘法,方能发作显像。”玄明解释道,
“这,难道我们判断错了,并非阴阳锁魂?”柳七疑惑更多了。
“这……”玄明沉吟半晌,事到如今,他也有所怀疑,莫不是古神教又有新的邪法!思索间,突然猛地抬头,眼中运起精光,仿佛穿过这黑牢看向外部,一声厉喝,“谁!”
说话间,玄明已脚下生风,扑到门外,又纵身飞腾,望南追了出去。柳七也不落下,只呼了一声,“少司命厉害,我去看看!”便将身扑去,脚下点动,迅如雷影般跟了上去。
他二人动作迅捷,荀谨仁尚不及反应,已然没了踪影,眼下别无他法,只得讷讷坐下,等待二人归来,不由叹道,“这个莽夫,留我一人在此,也不怕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
“嘻嘻!说的不错,正是调虎离山之计!”不知何处,有清脆的嬉笑声传来,
荀谨仁不由一惊,喝道,“谁?!”转念间已镇定下来,高声道,“可是古神教高人,何不现身一见!”
“我只是来取东西,和你可没什么可聊的!”随意地声音传来,却辨不清方向。
荀谨仁听罢,赶忙跑到尸首跟前护住,大声喝道,“藏头露尾,鬼鬼祟祟,这就是古神教的做派么?我听闻贵教交好三皇子殿下,也有顺应神朝之心,为何在此戕害黎民,行这龌蹉之事!”
“哼!我神教行事,还不容你来置喙!”声音有些恼怒,说话间,荀谨仁只觉恶风扑面,眼前一团黑影扑来,不觉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你个小小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如何阻我?”黑风散去,眼前立一黑裙女子,黑纱遮掩看不清容颜。女子说话间,已挥手向荀谨仁拂去。荀谨仁这几日见得江湖异士之能,正是万分警惕,但见女子拂袖而来,心中大骇,身体却如同被缚住一般,挣扎不得半分,心中不禁暗暗叫道,“吾命休矣!”
荀谨仁被女子当面一抚,却是栽倒在地,虽不知为何,未曾伤得性命,这一摔也半身青紫,又被女子点住穴道,动弹不得,也出不得声音,只有一双眼怒目圆睁,转个不停。
又听得身后传来女子声音,“既有所献,我神教自当笑纳,好好当你的县令,莫要多管闲事!”言罢,便听得一阵悉索之声,不多时,便没了动静。荀谨仁暗自庆幸捡回命来,又暗暗咒骂二人,这一阵全身又麻又疼,偏偏动弹不得,又不能叫喊,当真万分难受,他自幼读书,何曾受得这般苦楚,不多时便晕了过去。
话分两头,玄明和柳七一前一后追了出来,只见一黑衣人穿府过院,轻功了得,飘然如烟,聚散如云,鬼魅异常,须臾间已奔逃三十余丈,他二人一个通感神明,一个劲力圆融,均是目有精光,视这夜色如同白昼,当下也都运转身法,追了上去。
“巫身凌云法!”玄明暗叫一声,放声道,“不知古神教哪位大巫降临,何不留下一叙!”声音被他逼成一线,直入远处黑衣人耳中,这夜幕下万籁俱静,只有他三人搅动风声,玄明朗声高呼,却不闻任何声音。
说来他二人身法也有不同,玄明脚下不徐不疾,随意而走,自有山河退让,天地自来,说不出的潇洒惬意。玄明却是劲风包裹,如同蝶舞浪颠,身法轻灵,脚下轻点,便是五六丈,上下提纵,飘然如飞。
他二人各有身姿,紧追不舍,眼见得将出南城,那黑影倏然转身回舞,一掌劈向玄明面门,玄明但觉天地一紧,将身缚住,掌影漆黑如墨,迎面而来,在眼中越来越大,仿佛撑满了天地,又见得那掌缘飘散屡屡黑烟,黑烟散处,四周景物微微扭曲,仿佛隔着火焰视物,天地也变得不真切起来。
“森罗掌?”玄明暗赞一声,用手在身前一划,左手捏一个诀,右掌登时笼罩一团青气,青气氤氲朦胧,幽碧之间仿佛万木森林,勃然一股生机喷薄而出。以掌对掌,两人一触既分,青气黑烟相互吞噬,片刻便消失无影。
只这对掌片刻,柳七也赶将上来,怕玄明吃亏,对着黑衣人搂头便是一刀,快刀破风无声,却被黑衣人瞧得分明,连忙将身避开,又是一掌而至,被柳七一刀劈开,黑掌聚而不散,黑烟罩面,打得柳七一个踉跄,略有分神,黑衣人借着掌力飘然远遁!
玄明忙着查看柳七伤势,未及追赶,只得任他远遁。玄明扶下柳七跌坐运气,不消片刻,见得他脸色青黑,猛然吐出一口黑气,便又红润过来。这才关切道,“不妨事吧?”
柳七摆摆手,“还好还好,幸得我炼劲入髓,劲力圆融,最是不惧这迷魂手段。”
“森罗掌练得如此境界,当是巫罗无疑!”玄明叹道,“五使十鬼,一下子来两个,也不知谋划些什么大事!对了,谨仁兄呢?”
二人对视一眼,齐声喝道,“糟了!”
等他二人急匆匆赶回府牢,荀谨仁已晕过去一会儿了。柳七扑过来将他扶起,上下查验,见得只是些皮肉摔伤,不由得暗自庆幸,这才为他推宫活血,使其幽幽转醒。
荀谨仁醒来,只觉浑身酸痛,刚想叫骂,见得柳七灰头土脸,又把话咽了回去,只得岔开话题,“事情如何?”
玄明见二人一个面色青灰,一个鼻青脸肿,不由好笑道,“自己看吧”,说着让开身,地上的尸首已然不翼而飞,“饵是下去了,就不知何时能钓上鱼来!”
“走吧走吧,回去再说!”柳七耷拉着头,摆手道。此行虽然算是计成,却也丢人败兴,三人一路无话,径回府衙。
南城杨宅院落,罗衣白裙少女垂足坐于堂上,下首一男一女两人黑衣裹身,正是巫罗和巫真,两人垂手肃立,静待少女决断。
“阴遁局,青木掌!倒是会的多!”少女沉吟道,“就是不知是哪家的英杰?”
“少尊何必如此思虑?”巫真插口道,“我等此行只为辛如歌而来,现在阴阳血魂已然齐备,只待姚苌归来,引动辛如歌,咱们以力擒之!”
“也罢!”少女忽然叹道,“不成宗师,终是蝼蚁,不过几个小辈打闹,不必理会!”
少女转而对巫真赞道,“这次你做得很好,咱们要靠向神朝,这百里侯还是不要妄动为好。”
“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书生,大可不必理会!”巫真嬉笑道,“他那假痴不癫,欲擒故纵之计,瞒得了谁?嘻嘻,咱们顺势而为,反客为主,正省下许多力气!”
“计谋乃诡诈之术,真你好用此道,不可长久!宗师之下,皆为蝼蚁,这偌大的江湖,莫不是以强者为尊,你要谨记!”少女说着,便不理会二人,自转入后院,留二人垂立堂前。
“真,以后莫要在少尊面前卖弄诡术!也是少尊宽和,若是大尊当面,怕是少不了一顿鞭子!”巫罗正色道,
“知道啦!”巫真吐了吐舌头,低头声如蚊蚋,“我不卖弄便是。”
却说三人回到府衙,早有严清臣、陈训东在中厅等待,见着三人垂头丧气,灰头土脸,连忙问清情况。三人分说缘由,又把两边事一一交待。
几人围坐中厅,严清臣不由叹道,“先是少司命,又有这巫罗和那女子,看来此事古神教势在必得!”说着看向众人,“老夫方才从陈校尉处得知一道消息,若是老夫所料不差,此次古神教的目标,便在此人!”
“哦?不知是何人物,竟得古神教如此严阵以待?”荀谨仁问道,其他两人也是一副探寻的神色。
“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也有震慑天下之力,现在还不算什么,怕是后续还有更大的阵仗呢!”
“究竟是谁?严叔你就别卖关子了!”柳七急道,
“神威府破虏将军,天风海雨辛如歌!”
【乌夜啼】5、飞花()
“这偌大江湖,流传千载,至今所存者,有显隐两支大势,所谓显派,纵横江湖,聚势争锋,搅动天下风云变幻,开宗立派,定立山门,世人皆可拜入,习其武功,传其宗流。九州浩大,尽传其名,又有宗师定鼎,能与神朝抵足者,有这十派势力,汇同神朝三支,江湖并称‘三教十门’!而所谓隐派,皆是道仙神佛之流,传于神朝定鼎之前,因神朝鼎立,武震天下,或藏于深山古刹,或隐于大市人流,常人难觅其门径,少问世事,一心修行,其门人少见于江湖。然隐派多传于上古,源远流长,功法精妙,故而虽隐于天下,却不容忽视,这许多宗流,江湖并称‘八宗八派’。”
荀谨仁前日里吃得大亏,对这江湖人士畏若虎狼,转念想来,便寻着柳七打听,琢磨着学些功夫傍身,虽不能高来高往,位居末流,也能防身强体,护得些安全。柳七说他不过,摆脱不得,这才给他说了些江湖事。
“哦?竟然有这么多宗流,不知哪派势弱,哪派势强?”荀谨仁奇道,
“八宗八派隐于山林,不争天下,也无有强弱之别。至于这三教十门的强弱嘛,嘿嘿,你不就在这天下第一宗派之中么?”柳七笑道,
“我?”荀谨仁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一书生,不入江湖,哪来什么第一宗门?”
“这天下第一宗派,不就是这龙庭神朝么!”柳七笑道,“你一县之尊,百里君侯,前有神威大营,后有鹰门御史,寻常江湖人士,可不敢动你!”
“你小子就挖苦我吧,”荀谨仁苦笑道,“反正我是铁了心了,你就随意传我些拳脚功夫,我也不求啥,有个三流功夫,下次遇上这些个高手,我也能少吃些苦头。”
“严叔说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聪明果然没错,聪明的人往往容易自傲,你真是小看这江湖了!”柳七叹一口气,拍拍荀谨仁肩膀道,“武功传自上古,乃是模禽兽之法,仿天地之道以强自身,修炼至高深处,开碑裂石,洞玉穿金,又历经岁月,有天地英才参悟无数,武功之力,方有力劈山川,改道江河之威,自龙庭神朝创立,圣人降世,武震天下,流传千载,武功之力,已然有拿千山,捉日月,摩弄乾坤之能。你以为为何八宗八派的神圣仙佛之流隐而不发,那是因为神朝武力震慑,不啻于仙威!如今武功已经混同仙佛之道,最重资质根骨,寻常人等,光是打熬气力,锻炼筋骨,一得有精妙之法,二得有药石之力,也需十数年的功夫方可有成,此时提纵迅捷,快逾奔马,双掌有开碑裂石之威,方能称得上三流之士!”
“啊?”荀谨仁傻了眼,讷然说不出话来。
“就算我传你些拳脚功夫,也不过糊弄些寻常百姓,遇到江湖好手,丝毫无用,你又何必吃那苦头。”柳七叹道,
“这,或许我也有那资质根骨也未可知啊!”荀谨仁见他不耐烦,忙道。
柳七拿眼瞥他,鄙夷道,“这话说出口来,你自己信吗?”
“莫非就没个简单速成的法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