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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温柔的杀死龙的方法-第11章

小说: 温柔的杀死龙的方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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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漆黑的前发挡住了少年的额头,但因为渐渐深沉的暮色的缘故,多马和亚克都看到了在少年额上短暂出现的光之纹样。
不着痕迹地,人鱼消失了,乌兰波克捡起扔在草地上的水壶到河边去汲水。
“……你在做什么?”壮汉像大梦初醒似的问。
“她说把饭后茶要用的水拿来。”
“莫非是托这个的福,恰好赶上了我们的危机?”
“就是那样。”
“你不是能感到什么一团阴气之类的家伙吗?”
“在水中感觉不出来。而且人鱼是气很弱的幻兽。”
多马乱搔着头。这也是中规中矩的回答了,但乌兰波克这种只回答要点说话简洁的性格,却反而让想一次获得更多情报的自己陷入欲求不满的状态里去。
“啊啊啊,我受不了了!你就爽快点把你知道的事都说出来了好吗!”
“的确是有非讲不可的事,吃完饭后再说。”
“是为了省了讲两次的事吗,唉呀呀。”多马仰天长叹一大口气后,嘲弄慎重地盖上水壶盖的少年。
“你真是辛苦了。不过如果不是你被克罗蒂亚使唤来做事,我们两个的命就保不住了。”
“你可没有这么说的资格。首先,在这队伍里有男人不被那女孩用下巴支使着做事的吗?”
表情不变其实大吃了一惊的壮汉正要回嘴的时候,正在旁边换衣服的青年轻笑出来。
“是啊,特别是多马最没有资格这么说,我很赞同。”
“你这家伙……”
将吵嘴的对象换成朋友的多马在回头时不仅哑然。上半身仍赤裸着的青年看起来似乎在夜色中放着白色磷光一般。当然,这只是错觉。但也是因为他白皙得连夜色都无法掩盖的缘故。
现在并未绑成圣骑士发型的白金色长发,有如清冽的瀑布一般从肩头倾泄在背上,覆盖着腰身,一直延伸到膝盖。而且,和肤色浅黑的多马完全不同,他仿佛从未被太阳晒过的皮肤白皙得近乎清冷。
只是看着就给人以远超过“美丽”与“漂亮”的不可思议的感悟。比起其实是龙的乌兰波克,亚臣杰尔反而更像是带有异种族的血统。
一下子看出了神的多马也注意到了另外一件奇妙的事。
干佣兵这么多年,难免被野兽咬伤或被刀箭所伤的,身体上自然也会有如同勋章一般的伤痕。特别是常在前锋作战的多马,他的上半身新伤旧伤的全是伤痕。虽然没那么严重,但青年白皙的上半身上也有同样的伤痕。
但令多马觉得奇怪的是,他身上到处都是的长方形的烫伤痕迹。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留下的,如果不是他肤色过于白皙的话,伤痕可能早已褪色到无法辨认的地步了。
被魔法的火烧到或怪物带着强酸的体液淋到都会造成烫伤,但青年的伤却不像是这些战斗中留下的。那简直就是——
“什么事?”
青年对多马的注视露出不悦的表情。由于那稀有的美貌极易受人注目,青年对于视线的性质有神经质般的敏感。
不好问他那奇怪的烫伤是怎么来的,多马只好说出另外一个每次看到亚克都会有的感想。
“没有……一直都在想,你虽然瘦但还是满有肌肉的哦。”
“当然了。体型虽然各人不同,但都是佣兵么。如果你的体格却长着我的脸,那还真是再恶心不过了。”
“是啊。”想像了一下的多马皱着眉点点头。
喝晚餐茶的时候,少年讲了能召唤人鱼的魔法师的事,问一干人是否有什么线索。不会使用魔法的壮汉是帮不上忙的,但能使用神圣魔法的亚肯杰尔和僧侣也想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神圣魔法是祈求四相神加护的力量,并不是召唤神力或神之使者役使的。这和四大精灵魔法的性质也完全不同。”
前圣骑士接着盖斯的话说下去。
“只要是有魔法才能的人都可以从在大学修习魔法的博士们那里学会精灵魔法。但神圣魔法却是不在教都谱的教团总部做僧侣修行就无法学到的。像盖斯这样两者都能使用的人可以说是很少见。”
“我是那之前曾学过一些精灵魔法的,但攻击系的魔法已经全部封住不能使用了。因为如果召唤精灵去攻击他人就会失去神的一切庇护。”
多马打了个岔:“幻兽也有神吗?”
“没有。因此也没有能够使用神圣魔法的幻兽,虽然即使我认为主张世界调和的四相神教义是有意义的。”
“向四相神祈祷的龙,这我可没法想像啊。”
黑色的眼睛中倒映着营火的火焰,少年直视着开玩笑的男人。
“龙即使在龙王面前都不会低头,只要还活着,龙就只会在深爱的对象面前垂下头。”
“……是吗。换了是人类的王,要是有在自己面前不肯低头的骑士,马上就会把他以有谋反之心处死的。你还真有肚量啊,还是说,因为你还是小鬼就被看扁了?”多马被少年的气势压倒,没趣地说。
“闭嘴,多马。”前圣骑上青年喝止他。
“新王是由前任龙王看过所有龙的资质后决定的,不容许对那决定有异议。”
“唉,反正资质最好的还是自己的儿子吧?在人间界这是常事。”
“原来如此,所以才会常常引起大乱的啊。”
“啊!你这混球!一定是把人类当傻瓜看!”
原本就显得专横的少年的态度更激起了多马的不快。
亚肯杰尔厉声制止变了脸色的壮汉。
“够了,多马。他不是那个意思的,而且本来就是人类单方面给幻兽界带来麻烦,我们根本没有说这种话的立场。”
“是啊。无论王位是怎样继承的,至少我认为,为了一千年前的誓约而独自来到异界的王,在人间界是根本没有的。”
连盖斯都这么说,多马只好板着脸闭了嘴。
“……果然不知道吗。”这时一直看着营火沉思的克罗蒂亚忽然低声说。
“盖斯,你记得艾比寇拉斯大师吗?”
“是,当然记得,他也是我的魔法老师。他是被宫木王从魔法研究所请来的伟大魔法师啊。公主殿下也向艾比加拉斯大人学习过吧。”僧侣为了让其他三人了解说明着。
“虽然我没什么魔法的才能,但很喜欢听老师讲故事。被留在传说中的天才魔法师啦,堕入邪恶的黑魔法师和成为死灵使者的魔法师之类的故事,此外还有很多其他的故事。从异界召来那里的生物的魔法的话,那是常会赌上自己性命的危险魔法。如果真的有那种魔法当家常便饭使用的魔法师存在,老师一定也讲过才对。”
“没有值得留意的地方吗?”
少女点点头,把盛着红茶的杯子送到嘴边。
“——至少在目前活着的魔法师里没有。这样的天才出现的话老师一定会听说过的。不过也有可能是与世隔绝的隐遁大师级魔法师,不为人知地教育出了天才。”
那就等于连唯一的线索也没有了。当所有人都在各自思考时,多马提出一个不得已的意见。
“如果那家伙也是和乌兰一样,变成人类的幻兽呢?幻兽中不也有会使用魔法的吗。”
“原来如此,也算是突发奇想吧。不过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又不是幻兽怎么知道。”
少年对克罗蒂亚和多马的对话泼了一瓢冷水。
“身为幻兽的我也不知道。而且,那家伙不是幻兽。”
“你怎么会知道。”
“幻兽的魔力之源是在自己体内流着的‘血’。根本不必用到镜子和魔法阵那些道具和仪式。如果是幻兽,在出生时就能知道自己的能力何在,不用谁教。”
“什么啊,那不就是一点辙也想不出来了,什么意义也没有。”
亚肯杰尔否定了壮汉的牢骚。
“只是知道有那种人类存在就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必须马上把他找到,不惜动用武力让他停止召唤。再让他妄为下去,对人类和幻兽双方都会造成莫大的不幸,可说是阴阳两界共同的灾厄。”
“的确加此。”
僧侣深深地点头,但壮汉和少女则持反对意见。
“那家伙可不属于佣兵的工作,不过鲁万卡那老头肯另外出钱又另当别论了。”
“就是嘛。如果那个人是宫木的邻国雇用的,就可能会被委托在他提供新的幻兽之前去除掉他。但即使如此,跟那种大魔法师战斗的工作,对我来说负担太重了。如果真的作为特别工作被委托了很抱歉我只能退出。死了的话可就连老本都赔光了。”
圣者与俗人的意见完全分成了两派。幻兽界唯一的王却没站在任何一边的立场上。
“总而言之,先消灭掉新形和福缟的幻兽后再来考虑——今晚守夜是怎么安排的?”
“喂,身为王者应该看到的是大局才对吧。”
“我被宫木的宰相鲁万卡委托来消灭两国的幻兽,完成这个契约在先。”
“唉,不是誓约就是契约的。幻兽真是死板的生物啊。”
“佣兵必须以雇主的委托为最优先。”
本来已经随便地躺下的壮汉突然一跃而起,直起身来叫着。
“呜哦哦哦!对头!就跟小子说的一样!赶快把幻兽解决掉,然后从鲁万卡老头那里拿到全款——好了,明天也早点出发上路!”
“唉,一提到钱就完全变成贪财鬼了,多马不看大局只看眼前的好处!”
“的确不应该在没有达成目前的目的的时候讨论遥远的理想……不过有点极端就是了。”盖斯也不禁苦笑。
刚才不快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这更大程度上不是多马的而是少年的言语的效果。察觉到这点的亚克又一次看着把枯枝投进营火里的少年侧脸。
这次会被杀的——那时也是那样想。无论怎么挣扎,那只把他按进水桶里的手也丝毫不放松力道。
因为自己吐出来的气泡和挣扎激起的水花,水面紊乱着,而俯视下来的那张脸变成了一团黑色的影子。
但是,现在那个人还是看不到比较好。用烧红的拨火棍烙自己的时候和用拖把柄疯狂地殴打自己的时候的脸,都非常的丑陋且恐怖。
那个人是比自己认识的任一个女人都更美的,所以对为此而自豪的他来说那是比什么都痛苦的事。
希望她能永远美丽温柔地笑着亲吻自己——而不要殴打辱骂自己。
好痛苦,喘不过气了,胸口好痛。
谁来救救我!
请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
妈妈,住手啊!
我会当个好孩子。您说的话我全都听。在学校会拿第一。不会同打架弄脏衣服了。放学的时候不会再去闲逛。不会再吃怀斯先生的太太给的点心了。不会在妈妈面前嬉笑打闹了。也不会吃很多了。就算长大也不要新衣服了。
所以,请住手!不要打我了!
求求您,只要一下就好——向我笑,吻我,抱紧我,说您爱啊。
请说您爱我。求求您,妈妈。
“没事了,什么都不要怕。谁都不能伤害你的。”有谁在耳边低语,身体被双臂拥抱住。
强力的拥抱让全身的紧张松弛开来,恶梦的咒缚终于消失了。
亚肯杰尔在紧抱着自己上半身的乌兰波克腕中睁开了眼。心脏狂跳着,手指颤抖着,全身都是冷汗,感到极度疲劳。已经很久没作了的儿时的恶梦,也许是因为白天被人鱼拉进河里险些溺死的冲击导致梦见了相似的体验吧。
“……我是不是说了什么梦话……?”
“没有,只是你很痛苦的样子。”没有结起来的银发流泻下来,少年摸着它回答。
虽然疲倦得想一直靠着他下去,但青年还是努力撑起了身体。
“要不要喝酒?”
接过少年递过来的小小的皮囊,喝了一点里面的液体,出乎意料强烈的酒液灼痛了喉咙,不由咳嗽起来。
“……从、从哪儿弄来这么烈的酒的……!”青年为了不吵醒营火边熟睡的伙伴们压低了声音问。
“白天买熏肉时去的那个农家给我的。”
“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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