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 [朱箫]千年桐 作者:忧郁仔-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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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来一声鸟叫。
“你快别说了,我坐着都冒冷汗了。”朱闻又朝箫中剑靠近了一点。
“你从哪里知道这些古怪事情的啊?我看你也不是那种会随便跟人闲聊的人吧。尤其是这些地方传说,年轻人都不一定知道。”说着就往箫中剑肩上靠。心里恍恍惚惚地觉得自己像是已经孤身一人地走在回京的路上了一般,说不出的烦闷。
箫中剑将他的头推开,冷笑道:“你信不信,我曾有意地搜集过各地关于长生的故事?”
朱闻挑起一根眉毛,望向箫中剑,道:“不信。”
朱闻是在次日走的,走那天正好在下雨。他登船的时候箫中剑并没有来送他。
箫中剑刚醒的时候脾气都不大好,他又走得早,便蹑手蹑脚地起了床,尽量不吵醒他。但他后来还是醒了,恹恹地从床上爬起来,指了指挂衣服的架子。
他走过去看了半天,终于发现那块断成两半的玉刚卯被人分别绑在了两根革带上。
他回过头去,看那个银发的人已经背过身去睡了。
他会意地取了其中一根带走,直到坐进船舱里仍忍不住动手去摩挲。
他忽然想起之前上巳节在水边钓鱼时遇到的一个望着陵河发呆的妇人来。
那妇人说她以前是陵州南里歌馆的歌妓,曾遇上个青年男子,给他讲昙花和韦陀的故事,讲完了又说自己是韦陀她是昙花,他们可以相逢相亲但不能相守。所以男子最后将自己随身带的玉佩摔成两半,送了一半给他,以作留恋。之后,那男子便沿着陵河而上,远远地走了,再没有回来过。
后来妇人把自己珍藏的玉佩给朱闻看了,看的时候朱闻就愣了一下。佩上虽只有半只龙爪,但从其比例结构来看,很容易便可推断出这是只五爪龙。整个南国,有资格佩戴五爪龙玉的,只有一个人,连箫中剑都是不可以的。
【莫非箫家父子都有送人半块玉的习惯?】朱闻苦笑着看着江面迷蒙的烟雨,前方正是水天一色,人在江中,不辨四方。他用手指描绘着那块一寸五分长的半块玉刚卯上的字迹,忽地一惊,用食指和拇指紧紧捏住了那块玉。
人的顿悟往往是在不知名的一瞬。朱闻就是在那一刻明白了自己连日来诸多忐忑的情绪的来源的。
他哈哈笑了一声,望着江面,反倒对之前不顾一切地筹划着把箫中剑弄走的心思感到踌躇起来。
爱情会让人变得愚蠢大意,也会让人在某些地方格外地细心谨慎。那是日后的银鍠朱武第一次担心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伤害到自己所爱的人。
但命运的行迹从来都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考虑。银鍠朱武虽步步为营机关算尽但那不过是图一时痛快,结果还不是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五月
五月初一的丑时,一对披着厚毛裘的父子将一口楠木棺材放在大板车上,咕噜噜拖着来到白虎门外。
彼时月色淡得如一抹青烟,门卫只得借着火把忽闪的光芒才能看清来人。
“我们要求见皇上,我们要替自家的先祖讨个公道。”
这是那位白发斑驳的父亲陈恳而悲痛的言辞。
没有人会傻到在这种时候去打扰皇帝休息,何况这二人来历不明,更没有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皇上的道理。所以到最后,他的声音仿佛被吸进了皇城的黑洞,很快便消失在夜阑中了。
***
五月初二大清早。朱闻在空荡荡的朱府里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
吩咐人把水打好梳洗一番之后,他愣愣地坐到铜镜前。在江南那段时间,他不是披散着头发,就是由箫中剑帮忙挽髻,自己确实没怎么动过手,现在丁忧在家,不用入宫供职,变更是仪容不整,乱糟糟的一片,也没心情打理。
他不想这种事情都假手他人。从小到大真碰过他的头发有三个人,一个是他已然去世的生母。他的母亲在他四五岁的时候就过世了,所以除了那双大手留在他头发上温柔的触感,他什么也不记得了;第二个则是九祸。九祸不像南方女孩子一样留了长长的头发梳着精致的髻,她嫌麻烦,从小就把头发剪得很短,所以当她看到朱武一头散乱的长发时,总忍不住要去抓。至于这第三个嘛,就是嫌他手拙替他梳头的箫中剑。
想起箫中剑笨拙而谨慎地给他梳头的模样,他无力地笑笑,仿佛能闻到从箫中剑袖子里散出来的泽兰香味——就是那个他嘲笑过的味道。
他不知道箫中剑什么时候会回宫,但仅仅过了十日,他就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因为找寻到太子下落有功,再加上朱老的死,他被萧振狱升为太子右卫率府,管钟粹宫的兵仗府事和一些琐碎的事情。不过这都得等到他百日丁忧之后。
而照南国风俗,在这百日之内,不得参与交游宴饮,出门次数也不能太多。
他无事可做,只觉得心绪烦闷。朱老死后,他让家里的佣人都散了,只留了个在路上收的卖身葬父的女孩华颜来替他料理日常生活。
不过短短十日,这阶上便开始生了杂草。庭院里的李花落了一地,雪白的一片,香味也越积越浓。站在廊边望去,只觉得繁茂的植物中,精致的琉璃瓦红漆柱一派荒凉。
每每心烦的时候,他就会将那半截刚卯拿出来握在手里,玉石冰凉温润的触感总能让他渐渐平静下来。
而这两天凌乱的思绪就像长草疯长,越发地不可抑制起来。
他抬起头,正巧看见两只掉单的扑扇着翅膀大雁往北飞去。
皇城外的白水寺传来的早课钟响悠悠地掠过碧蓝的天。
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
那个时候的朱闻苍日,正独自窝在荒凉的朱府后院望着天,想的是更往南一点的地方,箫中剑也正与他看着同一片天空。
他还不知道,京城此刻已经闹得人仰马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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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梅雨自朱闻走后就没停过,箫中剑为将花草移回屋内免受梅雨淫浸而淋了雨受了凉,连日来一直卧病在床。
月漩涡收到大哥忘残年的快马疾书之后,留了几名亲信照顾箫中剑,自己即刻策马返京,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在途中驿站又收到箫中剑的急件,说是知道了忘残年告诉他的事,自己也会立刻回来。于是月漩涡立即将这个消息传回京师。
他日夜兼程,抵达京师的时候已是五月初四。朝南开的正阳门外,那两百名官员也不吃不喝地坐了整整两日。一眼扫去,四品及以下的京官几乎都坐在那里。官服虽是花花绿绿的,但统一的黑色官帽只让正阳门外仿若拢了一团乌云。
那时的月漩涡已封了泷王,他那一眼瞥过之后,便掉转马头回了自己的泷王府。
“你在。”刚把门开了便看见忘残年坐在他家大厅的正中央,身上还穿着石青色的补服。
“现在情况怎样?”
忘残年给他递了杯茶,摇摇头,道:“父皇还是不肯饶过那两名御史,现在那两人已经走在贬谪沧州的路上了。”
“你知道,枢密院翰林院那几个老儒生向来不满父皇不沾后宫不立后一事,父皇这次忽然又做出这样的事来,他们难免不借机起事。”
月漩涡皱皱眉头,喝了口茶没有表态。
忘残年在他回京的路上给了他三封信,第一封告诉他:五月初二,一对冷姓父子拖着一口棺材到御史台申冤,说皇家有人害了他先祖冷滟,当日在职的御史中丞和侍御史道他们胡言乱语,把人打了一顿连着棺材一并着人抛到了城外。而后暗卫向皇上禀告了此事,萧振狱即刻将两人请回来,不仅给这两父子封了官,还追封那棺材里来历不明的女人为肃懿穆静安和辅天恭圣皇后,并送葬入皇陵,意为不再立后。于是对后宫建制本就不满的朝臣执意反对,很快就吵起来。
萧振狱一气之下将那两个打人的御史台官员贬到了沧州。下朝之后,不到午时,就有人煽动了京官要求皇帝撤销对那两个官员的处罚,并撤掉来历不明的野皇后之名,另立皇后。两百人齐刷刷地坐到了正阳门外。
而忘残年寄信来,则是皇帝示意要他回去带暗卫查煽动此次静坐之人及冷氏父子的来历。
至于第二封信,除了催他加快行动外,又告诉他另有百名文人围了冷氏父子的新府,要把人赶走。皇帝气极,已经准备要拿人开刀了。
第三封信则是在初三傍晚收到,要他把萧无人留在江南。
“二哥执意要回来,根本拦不住。”过了很久,月漩涡才开口道。
“这件事背后或有隐情。”
“能有什么隐情?不就是二哥出走的原因吗?”月漩涡冷笑道。
忘残年一惊,“你知道?”
“我只知道二哥对这件事很敏感,而父皇在这件事上,最关心的也就是二哥的想法。所以,当务之急,是怎么把那帮文人摆平了,他们一闹起来,还不知道会弄成怎样呢。”
忘残年“嗯”了一声,面色凝重,“你快把人查出来,免得到时候多有死伤。我这两日已经跟枢密院的人交涉过了,一点用也没有,看来的确是他们那党子人搞的。现今找到三书省的人或许有用,毕竟他们和枢密院是两派人,怕只怕这次两边皆有参与。”
月漩涡点点头。两人再细谈了一番,忘残年便要告辞,月漩涡也起身准备去换件衣服而后进宫觐见。
刚走了两步,他又停下来叫住忘残年道:“那个,就是那个……朱,最近死了那个朱什么住在哪儿啊?”
“哦,你说朱老家,在西门那边,怎么?”
“没什么。”月漩涡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那他们家都有些什么人?”
“他有个儿子叫朱闻苍日,是钟粹宫的侍卫,最近不是才回来吗,你见过的。”
“另外呢?像是亲戚一类的。”
“还有个表弟,叫伏婴师,在礼部任员外郎,不过没住在朱府。朱家女眷是一个都不剩了,男丁也就只有这两个,说起来还挺悲凉的。先帝在世时,朱家可谓权倾朝野啊。”
“哦,我知道了。”月漩涡说罢便绕过屏风掀帘子入内屋去了。
***
端午节这天,京师上空一碧万里如洗,仍是时不时有成行的大雁飞过。
月漩涡把查出来的三个肇事者的名单交上去,刚走出明德门要回去换补服参加宫里的宴游活动,即刻撞见了捧着扎黄色羽毛的急件的信官。
急件是暗卫呈上来的,月漩涡急忙拆开,匆匆一瞥,大惊失色,也不及换衣服,转身掉头就往宫里走。
此时朱闻拿了粽子独自在院子里剥,想着要是箫中剑在,自己或许可以多吃几个。
正当他想得入神,华颜递了宫里的书函过来。
因上次寻人未果,钟粹宫许多侍卫尚未返回,此正用人之际,圣上口谕若他愿意则可免丁忧即日复职,只因为早先一条消息传来:
陵州大水,太子失踪。
桐花
在很多京官眼里,泷王府就像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