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鸣无间-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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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如烟细雨中……
水若依扬起拂尘,苦笑一声,“是,我连看你一眼都不敢。”他沉吟,“那日不敢,今日依然。”
他忽的想起,那日她说的故事真的很美,山间竹楼,林间细水,他一曲悠然,她一舞倾城,不问世事,相知相伴天涯。
可惜,那是他人的故事。
“东阿,”
闻得内室师父的轻唤,本来还在疑惑王后为何愁容满面,那守在门外的小童一个激灵,忙往内室,垂首,“师父。”
“最近,为师前往珈兰圣殿一番,若有来人,可推说闭关不见。”
“是。”东阿小声应着,心里虽疑惑,也只得听令而去。
时过不久,白莲王后偕同妹妹舒慕青于池塘边喂鱼,此时春风和煦,杨柳依依,池中波光粼粼,鱼儿嬉戏,竞相逐食,一派柔美风景。
舒慕青挽着白莲,二人嬉笑之间,一宫人模样的女子匆匆前来,朝着舒慕青耳边悄声几句。
“哦?”舒慕青柳眉轻扬,嘴角浅笑,目光转向白莲王后,扬手退了那宫人,一方丝巾掩嘴嗔道,“姐姐料得不错,大祭司果然动身珈兰圣殿。”
白莲王后扬手,漫不经心地喂着水中的鱼儿,不作应答。
良久,她缓缓起身,叹了口气,“哎,但愿他此番前去,能带来好消息。”
“大祭司做事,极其神秘,能揣测他心意的,也只有姐姐一人了。”舒慕青叹道,抬手推了推身侧的姐姐,小声道,“姐姐和祭司……”
听得此语,白莲王后顿了顿,攥紧了手中的最后一把鱼食,抬眼湖上,碧波粼粼,照出昔日起弦风雅的俊秀男子,她长长吁了口气,“昨日之日不可留。”
“姐姐现在还想他么?”舒慕青喳喳眼睛,凑近白莲,狡黠说道
。“姐姐一定还在偷偷想他。”她忽的跳开来,笑着,本是怕姐姐捶她,谁料白莲王后竟没有一丝反应,只是将手中的鱼食一把投入湖中,看着争抢的鱼儿,“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终究逃不过最后的结局。”
“当然不同啊……”舒慕青皱了皱眉头,争辩道,“相爱不能相守,那可真是愁死人啊……”
白莲王后抬手摸摸她的脑袋,眼中温柔起来,宠溺道,“青儿还小,自然是不懂这些的。”
她回头,湖畔柳枝轻摆,长条入水,漾起层层涟漪,春光无限好,却与何人说。
她不禁笑出声来,突然想起那日,封后之时,再次见他,他一身祭司打扮,她心里有些诧异,华美宫室,万般风景只凝成了他一人,一时间竟忘记了接水王递过来的凤印。
那时候,他的眼睛只看向自己的兄长,水族之王,水流觞。
她心里笑着说,哈哈,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敢。
——离人心上秋叶落,却能含笑道非愁,今日方知最深重的思念,不过咫尺天涯。——
一月之后,水若依自珈兰圣殿带回其兄水流觞的尸骸。
水若依怀抱水王遗体踏入宫中,所过之处,众人齐齐拜倒,无不痛哭流涕。
水王为寻找上古遗迹踏入珈兰圣殿,崩于此。天下缟素,万里哀哭。水族之人皆谓水王触犯了神灵的威严,故而受到责罚,从此更加忌惮传说中的海神之力。
白莲王后见祭司怀中的尸体,忽的跪倒,一瞬间泪如雨下,她颤抖着接过水王的尸体,抱于怀中,低声呜咽,喃喃,“我的预感,真是应了……”
几天之后,水王出殡,王后于灵前悲泣,祭司白衣素缟跪于身侧,兄长殒命,也不免暗自神伤。
水王驾崩,白莲伤心过度,一口气喘不上来,脸色煞白,于灵前晕倒。水若依大惊,一把揽过,大声呼喊,“快传太医!”
他将白莲拦腰抱起,一路奔至王后寝宫,传来的女医独自入内,帮王后诊治。
水若依屏退了众多大臣,只唤舒慕青前来,自己在寝宫外踱步,眼见白莲晕倒,竟心急如焚。
宫内突然传来一声惊叫,接着是杯盘落地的声音,水若依一个心急,便推开门进去。
那女医转过身来,畏畏缩缩,忙跪下,“大祭司……”
水若依望向床上的白莲,见她虽然脸色煞白,此时仍然睁开了眼睛,她苍白如纸,努力朝他挤出一个笑容,轻声道,“我没事。”
那女医战战兢兢跪着,声音断断续续,“大祭司……王后她……”
水若依心感不妙,厉声问道,“王后如何?”
那女医被他一吓,话说得零零散散,“王后……怕是有身孕一月了……”
“哦?”水若依眉头紧锁,略微沉吟,目光忽的凌厉,转向床上的女子,似要把她撕裂开来,“慕容……你
!”
白莲听女医说话,亦觉惊恐难当,不知发生何事,她望着水若依,眼中带泪,拼命地摇头,“不……不是那样……”
水若依胸口仿佛被谁重重击打了一拳,长吁了口气,转身拔剑,将那女医当场格杀,她来不及呼喊一声,便直挺挺倒在地上,血一下子喷出来,溅在雪白的床铺上。白莲见这等血腥场面,心里惊悸,呼喊出声,“若依!”
水若依擦了擦剑上的血痕,斜目而视,“大王出去两月,你如今有孕,传出去,你还能活么?”
他的眼里一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问道,“是谁?”
白莲王后惊恐地摇摇头,挣扎着,“我不知道,不是……不是啊!”
“嗯?”水若依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疑问道,“你不知?”
她垂下眼睑,轻声道,“我不知道,新婚那夜,水王没有碰过我,两月以来,也没有人。”
“哦?是这样么?”
“你不信我?”她突然转头直视他,眼里出现了痛彻心扉的神色,她抬起手,一巴掌向他打去,声音也变得凄厉起来,“连你也不相信我,你竟以为我是那样的女子!”
水若依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我信。”
看着她脸上出现了笑容,他抓住她的胳膊,扣上脉搏,沉声道,“最近有孕,没错。”忽然,一股强大的力量从白莲的体内传来,逼得他将手拿开。
“怎么了?”白莲担心地望了一眼,准备起身。
水若依的面色忽的凝重起来,“这股力量……”他一把按住白莲,强力扣上她的脉搏,一股强大的力量顿时冲击开来,竟将他击退数米。
“怎么会……”水若依定住身形,定定地看着白莲王后,表情捉摸不定,见他如此神色,白莲王后心知有事情发生,加之最近心神不宁,不免担忧起来,“若依……”
水若依摆摆手,沉吟道,“此事非同小可,我会宣布腹中胎儿是大王之子,”他走上前来,看着病榻上的女子,眼里出现了担忧的神色,伸出手来想摸摸她的双颊,苦笑一声停住,轻笑一声,“慕容,你且安心养胎,其余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我……终于听见你叫我的名字了。”
床上的女子泪眼朦胧,却强力挤出一丝笑容。水若依身影微颤,转过身去,握剑的手有些抖动,他微微闭了下眼睛,眼前又出现了那日女子的面容,“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敢!”
起身想要离开,一双纤手牵上他的衣角,他脚步一凝,舒慕容泪眼朦胧,朝他摇头,喃喃,“不要……”
“你连看她一眼都不敢!”他心里这样嘲笑自己,是,我不敢。他抬手将那只手扯下,大步迈出宫门。
他又一次听见她捂住嘴嘤嘤哭了起来,那样压抑,竭力掩饰却控制不住的一声悲啼。
愁字何成愁,离人心上秋。
泪湿罗绣入朱门,入骨相思,知不知。
第六章 珠胎暗结()
——纵然相守化烟,纵然今生无缘,只愿天各一方,伊人余生安然。——
门外,水若依靠在墙上,眼睛微闭,眉头紧锁,听着房内女子强压的啜泣声,心仿佛被人一寸寸揪紧。
还能怎么样呢?他叉起双手,苦笑,叹道,时至今日,我还能怎么样呢?
寸寸相思,奈何情深缘浅,惟愿终己一生,护得伊人安然。
他张开双手,方才从白莲体内溢出的力量,如今化为碧丝,缠绕指尖,他定睛细看,那碧丝如雾气,缓缓流动着,又如水流,滔滔不绝。
“这……”他吃惊地望着,一瞬间目瞪口呆
。“两万年前……那古老的甚至被人遗忘的传说……”他心中一凛,将那碧丝捏为碎片,指间骨骼嚓嚓碎响,握剑在手,“难道,要在今日的水族,成真么?”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舒慕青听人来报,姐姐于灵前晕倒,便不敢耽搁,急匆匆地赶来,看见门外闭眼斜倚的大祭司,心里疑惑,嗔怪地白了他一眼,推门进去。
刚一推门,便见地上医女的尸体,不觉惊叫一声,躺在床上的姐姐脸色苍白,低声啜泣,她心头一痛,也顾不上害怕,跃过尸体,到白莲床前。
“姐姐……”她推了推床上的女子,白莲听她来到,连忙擦了擦眼泪,挤出笑容,摸摸她的头,歉意道,“真是不好,让你担心了。”
舒慕青听她这么说,心里更加难过了,她回头指着地上医女的尸体,喃喃问道,“是大祭司杀的?”
白莲皱了皱眉头,想要起身,舒慕青连忙扶了上去,担心道,“姐姐身子不好……”
“我有身孕了。”她定定地看着舒慕青,打断她的话,依旧轻柔地笑着。
舒慕青愣了一下,仿佛想起一些事情,诧异道,“姐姐不是说,水王没有……”略微沉吟,她抬手捂住嘴,目光倏地转为惊诧,“是大祭司的?”粉拳一下下打在床铺上,“他……”
白莲王后抬手抓住她的胳膊,目光流转,笑笑,摇摇头。
“不是?”舒慕青更为惊诧了,“那是……”
白莲王后依旧浅笑着,摇摇头。迎着舒慕青疑惑的目光,她伸出手去,示意她摸摸跳动的脉搏,舒慕青虽是惊诧,却也顺从地搭上,那一瞬间,强大的气劲涌出,将她击得站不住脚,瞬间跌倒在地上,她大惊,抬头惊呼,“那是……”
“我也不知。”白莲浅浅笑着,低头道,“他说此事非同小可,他会查清。”
“天啊!”舒慕青长叹一句,近乎绝望地摇摇头,看向姐姐的目光蓦地转为惋惜,“怎会如此!”
那日,王后心神不宁,唤了妹妹于宫中暂住,水王之死,王后卧病不出,族中大事,皆交给大祭司一人处理。
如今水王暴毙,王叔水若依以大祭司身份摄政,其身份威望无人可比,族中之人皆无怨言。水族突逢重大变故,即便是水若依,处理族中之事也花去了足足两月时间,他宣布水王留有遗腹子,也免去了族中争夺王位的争端。然而白莲腹中的胎儿,却令他心惊不已。思索再三,两月之后,终于抽身前往姑儿山,寻山中隐士,幻王一探究竟。
幻王,幻术之始祖。创世天神智宸封印海神之时,曾预言两万年后,海神将复生,以新的形体来操纵众生的命运,为防生灵涂炭,赐两位徒弟,幻王和战神以不死之身,来阻挡海神为恶。而今,白莲腹中胎儿的力量,那缠绕指尖流云般的碧丝,清寒彻骨,竟与传说中的碧海之力相似。
种种异状,成山雨欲来之势,水若依心中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