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鸣无间-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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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紫苏陪您。”
紫苏抬眼,望向江安熟悉的面庞,不觉恍然,竟是呆呆看着,眼泛波澜,与江安目光一对,便很快垂下头去,心里念道,穆宇哥哥,你原来是不喝酒的,长叹一句,穆宇哥哥,你真的长大了。
江安略微愣住,反手抓过她纤细的手腕,将她一把揽于怀中,暧昧一笑,“我原以为你是不愿意的。”
紫苏垂眼,小声说道,“王子说了,做舞妓就要有舞妓的抬举。”
“你介意了?”江安放开她,自顾自又斟了一杯。“不敢。”她小声答了一句,便低头,不再言语。
“呵呵,不敢。”江安苦笑一声,重复了她的那句话,径自灌下一杯苦酒。紫苏忍不住,手腕翻转,一把夺过江安手中的酒杯,皱眉娇嗔一句,“不要喝了。”
江安手中酒杯脱手,他略微愣住,惊讶看了紫苏一眼,眼里目光一凛,转而平复,他哈哈大笑,“对,不喝酒。”说罢一把揽过紫苏,朝那秀丽的脸颊上亲了下去,“美人在侧,独自饮酒,岂不白白浪费?”他的嘴唇触到那软软的脸颊,便感到她的身体本能的后缩,他用力将她抱于怀中,只是一笑,便沿着那散着香气的小脸一路亲下,直到脖颈,他喘了口气,忽的翻身覆上她的身体,只觉她身体柔软,如卧棉上,紫苏心里一惊,未料到他如此动作,一时紧张,略微挣扎,江安抬头看她,嘴角轻笑,便径自翻身下来,抓起案上的酒杯,把玩一番,回首道一句,“你不是舞妓。”
紫苏起身,整整凌乱的衣冠,惊魂未定,她只垂下头来,也不去分辨。只听江安声音暧昧,缓缓说来,“论舞姿,世间确实无人与你比肩,但是要论舞妓,光是媚姬便足以胜你百倍。”
“哦。”紫苏听闻,略微抬头,有些失神,“王子喜欢媚姬?”
“不。”江安笑了笑,转头望向紫苏,“我年少时,流落蓉城,曾和一个女孩共度过一段日子,”他望向舱外雨帘,望见细雨纷飞,眼神略凄然,“那时年少,也分不清何谓喜欢
。”江安把酒,径自自言自语,他摇摇手,苦笑一声,“今日看来也无所谓了,伊人独逝。”他仰头饮尽苦酒,怅然一笑,回头望一眼紫苏,“若是她还活着,想必是如你一般大了。”
“王子雨中独来泛舟,可是忆起了那位姑娘?”紫苏抬手接过他手中的酒杯,不动声色放于案边,独自起身拿了船桨,向湖心撑去。雨帘之中,她略微回首,“王子深情,那位姑娘心中必然感激,只可惜红颜薄命,斯人已逝,王子也莫要忧心。”
“哦?”江安支起身来,侧卧船舱,头枕着胳膊,戏谑一声,“独来泛舟,也好过留于紫苏房中,姑娘倾城绝色,江安可不是什么柳下惠。”
“哈哈。”紫苏立于船边,掩嘴轻笑,拿了江安方才的金杯,丢落湖心,回首狡黠一笑,“这样,王子可饮不得酒了。”
“可怕,真可怕。”江安摇头,啧啧,他双眼微闭,徐徐道一声,“花影月来的姑娘,虽处风尘,却如九天仙女落凡尘,问起缘由,总要编一段凄惨往事,也不知是真是假。”
紫苏眼望那淅淅沥沥的小雨,目光凄然,掩起嘴角,玲玲浅笑,江安起身,自身后搂住她,轻蹭她的脸颊,耳根厮磨之时,问一句,“不知紫苏今夜,为我带来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紫苏掩嘴,抬手轻指江安,转身一嗔,“即便是紫苏说了,王子也不会信呢。”
“哦?”他看她挣脱了自己的怀抱,也不再强求,只是转头望向平静湖水,思绪万千。
微风习习,夜色如水般寂静,那夏日满城烟雨,如云层洒落的珍珠,叮叮咚咚零落水面,滴在湖中荷叶上,墨绿上滚起灵灵明珠,滚了几滚,倏忽落入水面,湮灭无痕。
湖中漾起一页扁舟,随着流水兀自漂流,细细看去,那船边站着一男一女,耳根斯磨,软语呢喃。紫苏转身推开环上腰肢的手,顺势转了一圈,轻摇裙摆,紫衣绫罗,细雨中浅笑盈盈,一如那一日,墨若薇于花间旋转,燕舞莺歌,蓦然回首,轻问一句,“穆宇哥哥,美不美?”
“美。”江安一时失神,口中竟喃喃如此念道。那一刹那的失神,紫苏看在眼里,顿时身影一顿,苍凉笑了一声,她离他五步,一方丝巾掩嘴而笑,眼中泛起悲戚的神色,“倘若我说紫苏原为一族公主,国破之下无奈流落,花影月来栖身,只为等得一人归来,王子信不?”
她忽的俯身,笑的弯下腰来,抬手轻指江安,“若我说紫苏为人所胁,无力回天,深恩负尽,坏事做绝,花影月来栖身,只为圆一个惊世的谎言,王子信不?”
“哈哈哈,”江安抚掌而笑,抬手拎了酒壶,于手中再翻出一只金杯,蓦地扔向面前俯身的女子,紫苏目光一凛,骤然转身,纤手翻转,巧妙接住,她抬头,对上江安的目光,“猜得不错,你果然不是普通的舞妓。”江安目光流转,盯了她一小会儿,方才移开,徐徐道一句,“本来我还想着你能说出怎样凄惨的身世,遭人掳劫,或是家贫抵债,”他骤然长叹一声,“不料竟是这般惨烈至极。”
“哦?”紫苏略微诧异,一步上前,抬手问一句,“王子竟是信了?”
江安向舱中迈了几步,仿佛没有听到她的惊诧,重新躺倒,自言自语地说着,“如姑娘般绝美女子,实在不堪流落风尘,本想着偷偷送你离开,如今看来,此等想法,着实可笑了,”他双眼微闭,一阵寒意袭来,竟是略微咳了咳,“你武功身法,足以独挡一面,又何以需人相助?”
第二十七章 蛰龙出世(17)()
紫苏一愣,掩嘴轻笑一声,“我的武功身法,何止独挡一面!”心知早些夺杯之时,聪慧如江安,一定早已看出,也不再相瞒,夜意微凉,碎雨逐风,飘进船舱,紫苏抬手,骤然发力,隔空将金杯和酒壶送至江安面前,江安目光顿时一凛,转身将那金杯接住,杯中清酒竟不曾翻出分毫。江安此时,眼中露出几分惊异,几分赞许。抬眼却见紫苏拿起靠在船边的纸伞,缓缓撑开,独立烟雨,略微回首,“只是不知王子,何故忧心?”轻轻一问,似责备,又似关心。
江安翻身侧卧舱中,抬手斟了一杯酒,兀自浅酌,“如姑娘这般高手,栖身风尘,想必自有缘由,”忽的悲凉一笑,手中金杯脱手,清酒顿时倾倒,染湿白衣,又漠然无痕,良久叹一句,“好一个国破流落!”
紫苏听闻,袖手扔了纸伞,纤足细步,来与江安身边,他捡起金杯,手中狎玩,若有深意地望着她。紫苏低头迎上他的目光,浅笑一声,“王子可是信了?”
“编的倒是离奇。”江安长叹一声,目光流转,“不过我信了。”
“哦?”绝美的脸上掠过一丝疑问,“如何得信?”
江安转头轻笑一声,“姑娘可知道今夜我为何留你?”他摇头叹道,“太像了,姑娘可知自己的容貌,竟是像极了昔年的她?”仿佛回味一般,江安闭起眼睛,手中比划着,“若是阿薇还活着,想来也是姑娘这个样子。”江安睁开眼睛,目光凄然,如今夜烟雨,喃喃一句,“但凡是她说的,我都愿意信的。”
“我若是她,必然不会弃王子而去。”面前的紫衣女子略微退后一步,喃喃说道,对上江安狐疑的目光,忙转过身去,笑了一声,转了语气,“自古多情空余恨,还当惜取眼前人。”烟雨漫入,沾湿了她紫色的发丝,她拂手轻拭,不经意也连蓦然滑落的泪珠一并拭去
。今夜,细雨微风,淋淋飘落,与心爱之人泛舟湖心,却是四目相对,心中似那细雨纷飞,泪落千行,任尔心如铁石,又怎能面上,伪装一番陌路红尘?
“眼前人?”江安冷笑一声,翻身躺于舱中,枕着手臂,有些戏谑,又有些自嘲,“想来我是无福消受了。”
“嗯?”紫苏略微诧异,回头看舱中醉卧的男子,心中一凛,唇边条件反射地便发出一声疑问。回头看他凄然的神色,心中蓦地痛了起来,她定定的看着面前失落的男子,忽的忆起,七年前,即便是尘夜浩劫,即便是血染青川,穆宇哥哥也不曾露出这样凄然的神色,她忍不住上前,坐于他的身侧,扳过他的肩膀,一字一句坚定道,“王子莫要忧心,此战王子必胜。”
“哦?”江安略微侧目,仿佛有些诧异般直起身子,皱皱眉头,“你也知道?”
“哈哈。”他一声苦笑,仿佛自嘲般拍了拍脑袋,“我这可是糊涂了,花影月来尽皆结交达官贵人,你又怎会不知?”
“莫要忧心,此战王子必胜。”紫苏抬眼,望向湖面,目光悠远,转而回过头来,望向江安,坚定不移地说出,“如果,王子愿胜的话。”
“我东莱一万兵士对栖柠三万虎狼之士,如何得赢?”有些失落,江安站起身来,在狭小的船舱里踱了踱,抬手指着脚下流动的湖水,缓缓说道,“舟行中流,突遇激瀑,何以脱困?”
紫苏起身,立于他身后,掩面而笑,“若是将领有心,背水一战,士气高昂,可以一当十,以一当百,若是将领泄气,便是三万,三十万精锐,又有何益?尚未出征,王子便认为必败?如此士气,必然落败!”
“未必必败,”江安摆手,沉吟一番,“两国相争,兵刃之事,人数虽重要,胜负却难料,”他停下身子,苦笑一声,“我王疑心,此举乃是除掉江安啊!既是我王要我败,江安何不遂了他的意?”
“当然,此事众人皆知了,”紫苏转头望他,眼中有些戏谑的神色,一闪而过,又望向江水,风轻云淡一句,却直戳江安内心深处,“莫非王子也是史书里记载的那般忠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是如此,您此刻仗剑自刎便是,何苦大费周章!”紫苏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起来,望一眼悠然的江安,愤然而起,“除掉王子,可也是除掉那一万将士?东莱将士的生命,岂是这般任人践踏?王子死便死了,也要帝国的精锐一同陪葬么?”她突然迸发出玲玲浅笑,抬手指着江安,“您这葬礼,也未免太过奢华!即便是如此,王子可认为东莱王是将土地白白与了他人的懦弱之君?”
听罢此话,江安身形一顿,略微沉吟,仿佛想起什么,忙回过身来,目光中满是惊异,他大步走到紫苏身边,眼神捉摸不定,凝视良久,竟是拱手行礼道,“多谢姑娘提点,”紫苏见状,忙一方手帕捂了嘴角,掩面轻笑,“王子言重了,紫苏一介女流,又是风尘之人,何德何能,得以提点王子?”
江安起身,哈哈大笑,于案上取了酒壶,一口饮尽壶中余酒,蓦然拍下,“借姑娘吉言,但愿此战,江安必胜。”
梨涡在紫苏的脸上绽了出来,她仰头看了一眼江安,转身轻巧地夺走他手中的酒壶,跺脚娇嗔道,“王子可别喝醉了。”
江安浅笑,任由她将手中的酒壶夺去,扬手朗声道,“对,不能喝醉。”他的目光仿佛要盯进紫苏紫色的眸子里,一时间盯得她不好意思,只得低下头去,“聪慧至此,姑娘必不是常人。”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细细地将她的容貌打量片刻,“看姑娘肤色,应该不是月华大陆之人,今日有缘,不知能否求姑娘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