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鸣无间-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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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梭通道沉寂万年,不曾有人违了天神之命开启,直至三百年前水族祭司水若依叛逃月华,那尘封了万年的传说,方才徐徐拉开帷幕。
姑儿山仙栖洞。
洞中除了矗立着的黑白圣石,空无一物,那石头向上延伸着,刺破洞顶,却不知没入何处。洞顶倒立着尖尖的石棱,似乎很不牢固,望上去只觉心慌,总觉那尖尖的东西会不定时地掉落下来,如同利剑,将自己周身戳上几个血窟窿。石壁阴冷潮湿,偶有几滴清水落下,滴在地上,发出空旷的回音,犹显绵长。水滴石穿虽坚韧,却也做了诸多无用功。地面上坑坑洼洼的痕迹,皆是被这洞顶积水冲打,时光久远,何止千年万年,外界之事,早已沧海桑田,洞中岁月,不过是不深不浅几个洼痕,连浅淡的年轮也不曾绘出。洞壁上湿湿滑滑的,蔓延着些许奇异的生物,好像是菌类,却是吐着绿沫蠕动着,有些恶心。菌类漫不过的地方,残存着些刀痕剑迹,旁边溅着不知名的红色液体,被那菌类吸收,也繁殖出粉色的触角来。
一瞬间,那沉默了几千万年的黑白圣石上方忽的燃起五色光芒,内部什么东西炸开,瞬间光芒万丈。那五色光芒忽的变成五色虹霞弥漫在仙栖洞中,久久不能散去。而当那抹红霞终于散去时,地上却是多了一个人影,逐渐清晰。细细看去,那人一袭白衣,俯卧着,手里犹是握着一把惊世宝剑。
男人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经历了很大的痛楚,昏厥良久,那伸在地上的手指方才略微动了动,精疲力竭地挣扎了几分。
“等你很久了,江安,你终于来了。”两双脚映入江安眼帘,一双老样步履,一双纯蓝花鞋。江安挣扎着想要抬起头来,只消一眼,幻王鹤发童颜,映入他的眼帘。“幻王……”江安狂喜的伸出手去,抓住那飘飘欲飞的仙袂,挣扎一句,“幻王……前辈,”那一声呢喃,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念毕便是垂了头去,晕倒在地,口角也是渗出丝丝鲜血
。
“傻孩子……”老者的眼眸中,掠过一抹心疼,手中的小杖轻轻在他头上点了几点,雪色光圈蔓延,将江安包裹,片刻化为一圆珠,收于幻王袖中。“真是苦了你了。”幻王低眼,好似是百转千回,终于看到希望一般,喃喃着,“神使,流落月华许久,你终于回归了。”
身侧蓝衣女子撇嘴,对于方才衣衫凌乱的男子几分不屑,扬眉慵懒,“师父,他,就是传说中的神使?”
苍老的嘴角,蔓延出一丝微笑,挤了皱纹,如同冬霜下埋藏的枯树皮,“嗯。”
“他?”那蓝衣女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温婉面容之上,却挂着与自身气质极不相称的轻蔑冷笑,“穿个天梭通道,便要死要活的,就凭他?笑话!”
“潇潇,”幻王侧目,将面前的女子扫视片刻,露出几分严肃来,“莫要多生事端。”言毕便是袖了江安,携着蓝衣女子,往洞外去了。
江安穿石而过的那一刹那,尘封已久的黑白圣石发出了几丝幽幽蓝光,如同墓园在暗夜中燃起的点点磷火般妖冶诡异。那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黑白石中睁开了眼,玩味般睥睨着这片大地宿命的轮盘开始运转,所有人都身在其中。
当神使迈步,踏上这片原本属于他自己的国都,幻王千万年的等待终于等到了那个命中注定的救世主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珈蓝圣殿,被封印许久的海神之力,仿佛感受到了惊天的震颤,嘶吼着,蠢蠢欲动。而那个命中注定的救世主,到底是救世,还是灭世,还是……
神耶?魔耶?经年几过,沧海早已化了桑田,岁月斑白了所有的初衷,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然而乱世之幕,却由此揭开。
那一刻,幻王压抑不住狂喜的心情,那珈蓝圣殿中,亦是响起轰隆的碧海浪翻声,那样狂放的嘶吼着,几欲撕裂苍穹。
“神使归来了!”
静寂了万年的圣殿中,那个在圣坛沉睡了千万年的神灵蓦地睁开了眼睛,发出了这样的呼喊。
“恭喜神!破开封印,复立乾坤,指日可待!”圣坛四周五尊石像,瞬间化为人形,齐齐下拜,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幽蓝的莲花圣坛上,氤氲着蓝黑色相间的雾气,而那个王者的声音,便是从这雾气中发出,定睛看去,那团雾气似乎掩盖着一个人影,若隐若现。
那团雾气渐渐凝聚成人形,静静立于莲花之中。
“神!”圣坛下跪着的红衣女子,忽的抬起头来,周身的红衣,也是化为一片雪白,一汪秋水里,闪耀着无边的波纹,惊喜地几欲漫出,“神……您终于出来了……”她忽的有些委屈,俯下身去,声音几分哽咽。
莲花中的人影凝聚成形,她抬头望去,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人面容。她想,神一定很俊美,非常非常俊美,可比日月,可羡星辰。
“怎么,本座出来,玄狐如此欣喜?”那莲花中的人影发出一声轻笑,一股无形的力量捏起跪在地上女子的下颔,轻轻上挑。那白衣女子没有挣扎,任凭那股力量将自己的头抬上去,直至有些微痛,她无力仰头,闭了眼睑,“神……我已一百年,不曾见过你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旧忆成画(30)()
“一百年……”他闭眼,沉吟一番,“倒也不算久。”
玄狐听罢,抬起头来,眼中似现粼粼波光,竭尽全力想要将那容颜看清,怎奈眼前人面上,恍若凝了一层薄雾,如此遥远,如此飘渺。
莫说是一百年,即便是一天……对我来说,也太久太久。
水流觞自她下颔拿下手指,转身向着众人,“都起来吧。”
众人踟蹰起身,垂首侍立两侧。玄鸟抬头,一袭黑纱将她从头到脚遮住,看不见脸上的神情,只见她伸手,雪色莲花旋转于手心,沙哑着,“神,白璧莲心呈上。”
嘴角一弯轻笑,只一抬手,白莲倏忽握于神之手,双目微合,睁眼之时霎时夹了愠怒,“废物!”言毕,那莲心便是化了粉末,自他掌中纷扬而下。
听得此话,玄鸟周身冷汗,惶恐拜倒,大气不敢出一声,心里却不知神何出此言。一侧玄狐的嘴角,却是漾出了丝丝笑意,幸灾乐祸地将玄鸟打量一番。
“假的。”
“什么?”众人闻得,惊诧抬头。
“怎么会……”玄鸟忽的颤抖起来,惶恐中夹杂着狐疑,“属下亲手从水若依手里夺得……怎会是?”
“不用解释!奸诈如水若依,玄鸟敢保证,他不会弄个假的来糊弄你?”
玄狐声音响起,清澈嘹亮,不知是原本如此,还是玄鸟多疑,自玄狐那平淡的语气里,竟是听出了一丝嘲讽。她转头,狠狠地剜了那妖冶的女子一眼。
此事,玄狐冰凝雪,原本是交托于墨若薇办理,怎奈被水若依发觉。无奈之下,只得上报,差了武力卓绝的玄鸟前去一夺,谁料最终,竟是这样的结果。玄狐原本患着,玄鸟抢了头功,现在看来,自己着实是多虑了,念及此,不觉嘴角上挑。现出几分得意来。
玄鸟俯身,声音沙哑,心里也知无可推责。“请神降罪。”
“算了。”水流觞倒也大方,无甚责怪,嗤笑一句,“不愧是本座王弟,倒也有几分手段。玄鸟失手于他,倒也不冤。”他抬手,“也罢,得了瑶华公主,也是一样的。”言至此,水流觞转身。向着玄狐,毫不掩饰地赞扬着,“此番有劳玄狐了。得到你,真是本座之幸。”
冰凝雪低眉,“谢过神,玄狐百死不悔
。”
水流觞拂袖,“魔族动作不要停。一切依计划,转生海魔尊之约。白璧莲心的下落,交由玄鸟负责,栖霞峰幽无影动向,玄蛇依旧密切关注,至于玄虎玄豹,随时待命。”
“诺。”众人俯身领命。
环视了一圈,水流觞碧色的眼眸里映出几分欣慰,点头身影移至莲上,便要隐去。
“神!”玄狐抬手,急切一声唤,似要挽留住什么,一池秋水中荡出几分期盼。
水流觞听得,停下了离去的身影,却是没有回头,“玄狐何事?”
冰凝雪闭目,声音轻柔,似在试探,又似提醒。“魔族紫苏公主,为远古海神芷君之继承者,威逼之下,为我所用,只怕其与神使心脉相通,难免……”
她皱了皱眉头,终是将那句话讲了出来,“难免吸引爱慕,只怕会坏了大计。”
“哈,有意思。”一声嗤笑,“那是他们自找的,原本只是吸引他前来,破开封印之后,杀了便是,若是有人想自讨苦吃,本座倒是不介意,看这场好戏。”
“那神……”冰凝雪抬手,踟蹰犹豫,“您也是海神,不会,不会续万年前缘?”
一语出后,水流觞蓦地转过身来。身侧的玄鸟转头望着有些局促的玄狐,嘴角几分鄙薄,看,终于问出来了,这才是重点吧。
水流觞迈步,来到玄狐身畔,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她抬起头来,目光停滞在他的身上,再也不能移开。那是怎样一个美丽的男子啊,那样精致的五官,有如天造,眉宇之中透漏出与生俱来的贵气,碧色的眼睛平静异常,仿佛王者一般俯视着天下,玄狐只一眼,便有些目眩神迷,她已是不记得,自己上次这样清晰的看见他,是在什么时候。
四目相对之时,玄狐莫名奇妙几分胆怯,虽是竭力想将那样的眉眼刻入心间,却始终不敢抬头逼视。
“抬头。”他命令着,不可置疑的语气。
玄狐被那凌厉的声音压制着,不觉有些恍然,没有丝毫反抗的勇气,她,怔怔的抬起头来。
“你是在质疑本座?”
冰冷的声音,凝不出一丝感情。玄狐心知失言,不敢睁眼,不敢面对他的愤怒,忙俯身跪地,低低一声,“玄狐不敢,只怕神耽于私情,坏了……”
“你是在教育本座?”
未及玄狐说完,一声冷语打断。随即空中漫下无边压力,化为一只无形的巨手,卡在她细嫩的脖颈间,直直向上提起。
“神……”冰凝雪被他掐着,断断续续言语,凌乱不成音,“玄狐不敢……神……饶命啊!”
“哼。”水流觞冷眼,盯着眼前喘不过气的女子,她手脚扑腾着,面色也微微涨红。冰凝雪忽的从空中落下,摔于地上,抚胸剧烈咳嗽着,抬头却是眼含泪光。
“神……”她挣扎着向前,眼中的那抹期盼仍未散去,似乎在等着一个答案。
水流觞毫不理会,拂袖转身,冷冷一句,“本座不是黎析,莫要混淆了,那样愚蠢的错误,玄狐以为本尊会犯么?万年前的失败,本座比你清楚
。”言毕,身影一遁,便是悬于莲上,化雾而散。
他又离开了……眼望着那高耸的圣坛,空空如也。冰凝雪心中有些苍茫,呆呆地看着,半晌不知何语。
此番别去,相会在何年?冰凝雪的心间,不由得不去想这个问题。她在期盼,殷殷期盼,这样的心绪,荡漾了多久?一百年,两百年……还是更久?她已记不清,也无暇去记了。
“神走了。”
沙哑到让人心寒的声音,玄狐恍惚惊觉之时,一身黑纱已是逼至了她的身侧,俯身在她耳边嘲讽着,“他已经走了,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