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菜刀的少年-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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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说想和他说话的那个人是从图尔来的,我们曾看到那个青年人带着怎样的急切紧跟着小王,或者确切地说抢到小王前头了。他的速度莫名的快!
回到家中,他果然看到一位身材矮小眼睛聪慧的人,但一身穿着十分褴褛。
“是您找我吗?”赵羽问。
“我找的正是赵羽先生,如此说来,您就是?”乡巴佬带着礼貌的微笑问道。
“在下正是。您有东西要交给我?”赵羽一脸严肃的答道。
“是的,如果您向我出示某条绣花手绢。”衣衫褴褛的乡巴佬继续回答道。
“在这里,”赵羽说着从胸前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一个镶珠乌木小盒子;“瞧,在这儿。”
“好,”乡巴佬在看清楚赵羽手中的那个镶珠乌木小盒子之后,说道:“请您的跟班走开。”
的确,好奇的小王急于知道乞丐找他的主人究竟想干什么,所以他调整步伐,紧跟主人的脚步,并几乎和他同时到家。但这迅速举动没有帮他多大忙;在乞丐的要求下:他的主人示意让他退出去,他只有唯命是从了。
小王走后,乞丐急速环顾一下四周,以确证一下再无他人所见,再无他人所听;然后才解开被一根皮带胡乱捆束的褴褛的上衣,开始拆去贴身短衣上部的缝线,从中抽出一封信。
赵羽一见封印,便发出一声快乐的叫喊,吻着信封上的字,并怀着一种几乎虔诚的敬重,打开内容如下的信:
朋友,命运要我们还需分开一些时间,但青春
的美好时日不是一去不返。您在兵营尽您的义务吧,我在别处尽我的责职。请收下捎信人交给您的东西;
要像英俊而体面的绅士那样征战沙场,并请想着我——温柔地吻着您那双黑眼睛的人。
永别了,或者确切地说,再见吧!
乞丐不断地拆着缝线,从他肮脏的衣服里,一枚接一枚地掏出银光闪闪的一枚枚银币,他将总共一百枚钱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上,然后打开门,鞠一躬,就在那惊愕不已的年轻人还没有来得及冒昧地问一句,便迈步走开了。
这时,阿拉米斯重又读着信,他发现这封信还有条附言,附言说:
您可以接待送信人,他是伯爵,一个白马国的大人物。
“金色的梦啊!”赵羽大声说,“啊!美丽的人生!是呀,我们还很年轻!是呀,我们还有幸福的时光!哦!我的爱情,我的热血,我的生命属于你呀!一切,一切,一切都属于你呀,我美貌的情人!”
他狂热地吻着信,对那桌上闪闪发光的银币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小王轻轻地叩着门;赵羽再没有理由避开他,便让他进了屋。
小王看见那些金币怔住了,竟然忘记通报范晓奇的到来。好奇的范晓奇急于知道那乞丐到底是什么人,便离开南宫无痕的家,登门来找赵羽。
然而,范晓奇和赵羽向来不拘一格,发现小王忘记禀报,于是便亲自上门了。
“啊,我亲爱的赵羽!”范晓奇说,“如果那是有人从图尔给我们送来的李子干,你得向采撷李子的园丁表示恭维哟。”
“你搞错了,亲爱的,”赵羽始终审慎地说,“上次我在那边写了一部单音节的诗,我的书商把稿酬才送来。”
“啊!真的!”范晓奇说,“原来如此,你的书商真大方,我亲爱的赵羽,我只能对你这么说罗。”
“怎么,先生!”小王叫起来,“一首诗值这么多钱!真难以相信!噢!先生!您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吧,您可以现在已经可以称得上是职业艺术家了。我更喜欢这样的人。一个诗人几乎就是一个教士。啊!赵羽先生,您就当个诗人吧,我求求您。”
“小王,我的朋友,”赵羽说,“我以为你在多嘴。”
小王明白他错了,低着头走出门去。
“啊!”范晓奇莞尔一笑说,“你的诗稿是按黄金重量出售的,你真幸运,我的朋友;不过当心哟,从你上衣漏出的那封信快要掉下了,那无疑也是你的书商送来的吧。”
赵羽一直红到耳朵根,他把信往里塞一塞,重又扣上短上衣。
“我亲爱的赵羽,”他说,“如果你乐意,咱们走吧,找我们的朋友去;既然我有钱了,今天咱们再一起吃顿饭,等你有钱了你作东。”
“好极了!”范晓奇乐不可支地说,“我们好久没吃上一顿像样的饭了;至于我嘛,我今晚要进行一次带点儿冒险的探奇,所以本人坦诚地说,拿几瓶勃艮第陈年老酒给我壮壮胆,我不会不高兴。”
“行!就喝勃艮第老酒,我也挺喜欢,”赵羽说;他看到金币宛如一只大手为他抹去了退省的念头。
他拿了三个银币进口袋,以供请客作东之需,然后将余钱放进镶珠乌木小盒子,那里边珍藏着他一直当作辟邪用的别致的方手绢。
两位朋友首先来到南宫无痕的家。南宫无痕信守答应足不出户的誓言,负责叫人将饭菜送到家;由于他极谙烹饪之法,所以范晓奇和南宫无痕毫不作难地就将这份重要的差事让他一手操办了。
这两个人去找陈铁。走到巴克街角时,他们遇见了小李,他正以一副可怜相在驱赶着一头骡子和一匹马。
范晓奇见到之后,发出一声不乏快乐的惊呼:“啊!我的黄马!”他惊叫道,“赵羽,瞧那匹马!”
“哦!好丑的坐骑!”赵羽说。
“唉,亲爱的,”范晓奇复又说,“我就是骑着这匹马来巴黎的。”
“怎么,先生认得这匹马?”小李大惑不解,小心翼翼的问。
“它的毛色好古怪。”赵羽说,“这种毛色的马我只见过这一匹。”
“这我挺相信,”范晓奇说,“所以我以三个埃居把它卖掉了,而且应该说,就是因它毛色不好我才卖掉它;再说那身骨架肯定也重不了十八磅。可是这匹马怎么到了你手里,小李?”
“唉!”跟班说,“甭提这茬了,先生,这是我们公爵夫人丈夫的一个欺侮人的捉弄!”
“这是怎么回事,小李?”
“是呀,我们是受到一位有身份的女人另眼相看的,那是一位某某公爵夫人;对不起,我之所以说某某,因为我的主人曾嘱咐过我要谨慎。那位公爵夫人强迫我们接受一个小礼物,一头漂亮的矮小结实的马和一头安达卢西亚骡子,看上去那真叫绝!丈夫知道了这件事,他在半道上没收了他妻子送给我们的那两头漂亮的牲口,就用这两头动物取而代之了。”
“你现在是给他再牵回去?”范晓奇问。
“正是!”小李说,“您明白,用别人答应给我们的坐骑来换这样两头坐骑,我们是绝不接受的。”
“对,不能接受,虽然我很想看到陈铁骑上我的金黄马;这似乎又使我想起我来巴黎的情景。不过我们不阻挡你,穆斯克东,去给你主人办事吧,去吧。他可在家?”
“在家,先生,”小李说,“但情绪很不好。您去吧。”
说着,他便朝大码头继续赶路,而两位朋友也来到了倒霉的陈铁门前拉响了门铃。陈铁早已望见他们穿过院子,但他就是不开门。所以两位朋友白白拉了一通铃。
第一百六十八章 范晓奇的装备()
这期间,小李继续赶路。他穿过新桥,一直赶着他那两匹瘦马,最后抵达熊瞎子街。到达后,他按主人的吩咐,将马和骡子拴在诉讼代理人家的门环上;随后,不顾它们未来的命运如何,他就返回去找波托斯,告诉他任务已经完成了。
那两头可怜的牲畜从早上起就没吃东西,所以过了一段时间后,它们便嘶叫骚动起来,以致把门环都扭松了。诉讼代理人吩咐他的小通讯员去询问邻里,打听一下这匹马和这头骡是属于谁家的。
科克纳尔太太认出了她的馈赠,而起初她丝毫不懂礼物为何赠而复归;但不久,陈铁的来访使她茅塞顿开。这位火枪手虽然强行自制,但他双目闪动的怒火,还是令其敏感的情妇惊惶不已。原来穆斯克东没有隐满主人,说他遇见了范晓奇和赵羽,并说达达尼昂从那匹黄马上认出了是一匹老瘦马,他就是骑着那匹老瘦马来的巴黎,后来又以三个银币卖掉的。
陈铁和诉讼代理人太太约好在一所修院回廊里会面,然后就告辞了。诉讼代理人看出陈铁就要走,便要请他吃顿饭,然而陈铁却庄严地拒绝了。
科克纳尔太太带着浑身颤抖前往修院回廊,因为她料到等待她的将是一通指责;但她仍被陈铁那高大威猛潇洒的体貌迷给住了。
一个自尊受挫的男人能用诅咒和指责把一个女人骂得垂头丧气,陈铁正是这样让诉讼代理人太太低头认罪的。
“唉!”她说,“我本以最好的想法去做事的。我们的一家客户是个马贩子,他欠了事务所的钱,可是嘴还硬得很,我就牵了那头骡子和那匹马来抵欠我们的钱,他应允那是两头美极了的坐骑呀。”
“那好,夫人”陈铁说,“如果他欠你们超过五埃居,那这马贩子就是个大骗子。”
“买卖中找便宜并非不许可,陈铁先生,”诉讼代理人太太寻求辩解说。
“不是不许可,夫人,但找便宜的那些人应该允许别人寻找更加慷慨的朋友嘛。”
陈铁说着转过身去,迈出一步准备走开。
“陈铁先生!陈铁先生!”诉讼代理人太太叫道,“我错了,我承认,当关系到去装备像您这样一位骑士,我本不该讨价还价的。”
陈铁不回答,向后跨出了第二步。
诉讼代理人太太仿佛看见他走进一片光华四射的云层,云层四周围着一个个公爵侯爵夫人,正把脚下成袋成袋的金洋向他投去。
“请站住,看在上天的份上!陈铁先生,”她大声喊道,“请站住,咱俩谈谈。”
“同您交谈会给我带来不幸。”陈铁说。
“但请您告诉我,您到底要求什么?”诉讼代理人太太用深情的语调说道。
“什么也不要求,因为即使我向您要求什么,结果都是一码事。”陈铁用一种极度失望的口吻说道。
诉讼代理人太太拖住陈铁的胳膊,迸着痛苦的冲动大声叫道:“陈铁先生,这一切我全然不知呀,像我这样一个妇道人家,我知道一匹马是什么呀?我知道马具是什么呀?”
“您应该交给我去办呀,我是行家,夫人,可是您想的是省钱,放高利贷。”陈铁继续用一种厌恶的语调说道。
“这是个错,陈铁先生,但我一定会补救的,用名誉担保。”诉讼代理人太太的眼光中闪烁着泪光,用激动的口吻说道。
“怎样补救?”陈铁满不在乎的冷冷问道。
“听着。今天晚上,科克纳尔先生要去肖勒纳公爵家,肖勒纳公爵要召见他。为了协商一件事,起码需两小时。您来吧,就我们两个人,我们再算下账。”诉讼代理人太太马上回答道。
听完诉讼代理人太太的话,陈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并答道:“好极了!这才像话,亲爱的!”
“您饶恕我啦?”诉讼代理人太太试探着,轻声问道。
“将来再看吧。”陈铁庄重威严地说。
于是两个人互相说声“晚上见”就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