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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青丝-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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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边的黑,无边的静,钟原几乎怀疑自己是幻觉,电视里演有人跳楼不是都要站在楼边说半天话吗?那些晚报不是登载过很多跳楼者都在劝说下回了头吗?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消失了?虽然钟原不认识这个男人,但他还是不忍看到一个生命在他眼前消失。
    “下一个就是你。”那句阴冷带着死亡气息的话似乎还在钟原的耳边回荡着。
    为什么是我?下一个是什么?
    钟原莫名其妙地看着天台下的那堆已经是没有生命的血肉,却惊奇地发现那男人坠楼的地点,就是上次那个七婆给女儿烧纸钱的地方。
    
    张伟军看到钟原的时候,表情已经不能再用深恶痛绝来形容了,他恨不得把口沫全都喷到钟原的脸上,他的脸上黑气腾腾。
    他对着桌子边的钟原说:“怎么这段时间这么多死人的案件,都和你脱不了干系?”
    明朗在一旁静静地坐着。
    在警察局外面的早餐店里,这些睡眼朦胧的人都望着钟原,希望钟原给个合理的解释,最意外的是,易平安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小道消息跑过来了。所有人中,只有她精力最充沛,看样子好似已经完全忘记了在洗头店里被惊吓的那一幕,而是一本正经地想采访钟原做头条新闻。
    “你能说说,你最后看到那个自杀男是什么情况吗?”易平安做采访状,钟原头已经变成了两个那么大,根本没有力气和这个狂热的记者周旋。
    明朗接过话头对着易平安说:“你的工作态度也太超人了,女人这样很容易老的,让大家吃完东西吧!”
  


  大家正准备吃东西,明朗忽然又对钟原说:“我真的很想知道,大半夜,你没事跑去天台看别人跳楼到底出于什么动机?”
    钟原长叹一声,然后说:“我已经说了一百次了,不是我自己跑过去的,是那个家伙引我去看他跳楼的。”
    “看来你真的很倒霉。”苏怡表示同情。
    “唉,昨天的事情说不清楚,既然和尚在这里,我就再说一点内幕消息,最后那个跳楼的人还和我说了一句话,他说,‘下一个是你。’”钟原虽然被警察盘问了半夜,但始终没有透露这句话,因为他感觉如果说这出这句话,更容易让别人误会他是一个疯子,那他被送到精神病院的机会就更大了。
    “下一个是你?”大家都陷入了沉思中。
    “自杀的人一般都神经错乱了,会不会是瞎说的?”苏怡小心地推测。
    “不知道,反正折腾了一夜,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去睡觉,好奇心害死一只猫啊!如果我昨天不那么好奇地去看那个男人,就不会有现在状况。算了,你们也别好奇了,说不定我的下一个就是你。”
    钟原边开玩笑边说,手指乱指,见他手指者都纷纷逃避,谁也不愿意下一个是自己。
    吃完了早餐,大家见从钟原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指责了一会儿钟原没事找事,害自己起个大早之类就各自散去。
    钟原灰溜溜地准备回家。想到昨天那一幕就感觉很晦气,他边走边想,越来越气,忽然想到自己前一天的倒霉进行曲是从七婆门边拉开序幕的,如果不是在七婆的窗边看到那个男人,自己也不会跟着他去天台,更不会得到“下一个是你”的临终遗言,这很显然不是什么好话。
    不知不觉,他又来到了那个男人前一天坠楼的地方,想到了那天七婆奇怪的举动,这就是她烧纸人给女儿的地方,钟原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穿着清朝衣服的老太婆,他决定再次去看看七婆。
    那间房在大白天看起来还是很阴森,他大胆地走上前去,愤怒已经代替了恐惧。这个房子是在条巷子的最里头,很是矮小,里面永远传来淡淡的纸钱味。
    他敲门,久久没有人应,他推门入内,一股青烟迎面袭来,他低下头轻咳两声。
    小小的客厅里没有人,只有墙上挂着一幅美丽的照片,照片下的红烛燃着暗暗的光,是一幅遗照,那烛光映着那照片里的女人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女子的左眼角有一颗红色的小痣,在光线里仿佛能上下移动,合着她的表情,或怒或喜。
    钟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女子,美得像一幅画,又比画来得生动,古典又悲伤,无奈又销魂,如一个倾城倾国的女子在桃花盛开的小溪边轻轻地走,带来的都是梦一样的心动。
    他慢慢地朝那个女子走去,那女子的小痣真的吸引了他,他想走近去看个仔细。就在他的手快要触到那女子的时候,手机短信声响了。
    他低下头拿手机,在低头的刹那,画中的女子忽然变了脸,本来的笑意盈盈,却只在一瞬间变成了恶毒的目光。
    是移动公司的垃圾广告短信,他看后就删掉了。忽然身后有声响,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包着黑纱的女人慢慢走来。
    他没有被吓到,只是轻轻地喊了一声:“七婆。”
    七婆望着他淡然一笑:“多亏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太婆,来看我,真是太谢谢你了。”
    钟原一肚子的疑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难道问七婆为什么那个跳楼死的男子要在死前看七婆的窗户?或者是为什么刚好就坠在七婆烧纸的地方?七婆又没有错,这些事情问一个孤苦的老人,好像很不人道。她的背影里充满了失去至爱的痛楚。钟原坐了久久,认为应该告辞了。
    他站了起来,这时,七婆对他招招手,示意他去一间小房。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七婆走进了小房。这是一间充满淡淡香气的房间,里面的物品摆放得很整齐,桌子上摆着一个小相框,一个女子在阳光下笑得很灿烂,这就是七婆死去的女儿的闺房了吧。
    七婆缓缓地从桌前拿起一盆昙花,上面有几个含苞待放的白色花朵,她说:“我活不了多久了,我死之后没有什么可牵挂的,只有这盆女儿生前养的花,她非常喜欢这盆花的,如果我死了,就没有人照顾它了,我放心不下,既然我们这么有缘,这花我就送给你了,你带回去好生养着,也算是积一件功德。”说毕,两行老泪从她的脸上滑落。
    钟原忙接过花,他实在找不出理由来拒绝一盆如此美丽的花。
    出了七婆的房门,他抱着那盆花回家。阴暗的房里,七婆和照片中的女子对视着,忽然都咧开嘴笑了,笑得那样的诡异。
    钟原小心地抱着花,回家上了楼梯,他上一楼的时候,拐弯处忽然看到两个人影,正在迎面而下。
    他在拐弯处的墙边站定,想让那两个人先下。人影慢慢地近了,是一个老人拖着一个小孩子在下楼,擦肩而过的时候,那老人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一刹,他浑身的毛孔都乍开了,冷汗直流,那老人居然是自己死去多年的奶奶,他不敢言语,只是拼命地抱着花盆,像是落水者握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奶奶拖着一个小孩子,那小孩子好像还在吃什么东西。奶奶打了小孩子一巴掌:“叫你不要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你就是不听。”声音还是那样的低沉,小孩子吃了痛,哇哇地哭起来,手里的东西也丢了下来。
    滚到他脚边的是一根红烛,那两个人影慢慢地下楼了,快要走出钟原的视线时,忽然那个小孩子抬头对着钟原挥挥手,钟原看清了那个孩子,为什么他如此的眼熟,看起来很亲切?
    他忽然追了下去,这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是小时候自己的样子,奶奶就是这样牵着自己去上街,自己捡了一串别人丢的糖葫芦,而奶奶也是这样打自己的。
    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钟原想了半天,为什么奶奶总是一再地出现,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别拿别人的东西”?别人的东西,不就是这一盆昙花吗?
    他想了想,忽然害怕起来,忙把昙花放在拐弯处,跑上楼去,他不敢再带别人的东西回家了。
    只不过,一颗心还是让那盆昙花给吊在半空了。
  
    钟原进警察局,也许是这群人起个大早的理由,但是,散去后各自做的事情都不一样:苏怡早早到鬼吧里去盘点酒水;张伟军依旧回警察局上班,这段时间他被这一连串没头没尾的凶案给搞得焦头烂额的,连王队都不敢去惹他;明朗不知道去城市哪个角落里瞎逛;唯一一个对钟原的话重视的人,居然是易平安。
    她回到报社就开始狂上网找与“下一个是你”有关的资料。
    百度里资料很多,但大多都是无用的,都是一些恐怖小说常用的吓人段子,她翻了翻就失去了兴趣,正如刚刚吃早餐的时候大家所说,能搞清一个跳楼者的遗言是需要很大的智慧的,而这个智慧易平安现在还没有。
    下班后她照常回自己的出租屋,像她这样的工作狂是不可能有什么工作之外的娱乐活动的。顶一副大大的黑边眼镜已经埋没了她所有的女性气质,所以也没有什么男性会斗胆去约她泡个吧或者去看场电影。
    她回到家,还是在找鬼吧这一系列凶案的资料。易平安从警察局里搜刮到的那一点点资料,看起来都不搭界,但死者都曾在死前到过鬼吧。千头万绪之中,她从电脑前坐起来,给自己倒一杯咖啡,丝毫没有意识到此时已经是深夜了。
  


  易平安把所有的照片、收集的资料、纸片全部推开,把笔记本电脑放得远远的,坐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她实在是想做一个有轰动效应的新闻,而现在只要是能挖到的花边,哪怕料再小,也被敬业的记者们给挖去了,鬼吧这个新闻线索说什么也不能放手。
    她按了按发涨的太阳穴,忽然又想到GOOGLE里找找“下一个是你”这句话,在电脑里输入了这句话后再按回车键,电脑却弹出一个色情窗口,她怔了一下,什么时候电脑中毒了?难道是防火墙没有开?
    她忙去关那弹出来的窗口,否则会源源不断地弹出新窗口的。
    幸好这些窗口都能关掉,就在她要关最后一个窗口的时候,忽然发现那是一个视频短片,而且已经开始播放了。
    看来也不是什么厉害的病毒,出于好奇,易平安索性就看完这个视频短片。短片不长,画面也很差,黑暗的走廊里,只见一个女子正在边走边梳头,从走廊那一头慢慢地走到镜头前来,那女子眉清目秀,虽不算倾城倾国,但也别有一番风韵。
    平安心想:“这难道是色情片的预告?”
    只见那女子慢慢地在镜头里越来越清楚,她的表情只是认真地望着前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外的平安,看得她心里直发毛,虽然知道只是视频短片,却仍有一点心慌。
    她不敢再看下去,感觉那女子比任何从屏幕里跳出来的鬼脸都要恐怖得多,而且那梳头的动作重复着,一下一下,近看根本没有梳子,而是用五指叉开在那里梳,也不知道梳了多少下,似乎连指尖都隐约带着一点血色,平安的心开始嗵嗵地跳,她看到那梳头的五指上根本没有指甲。
    哇,这么恐怖的短片,不知道是哪个家伙无聊时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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