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元神-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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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婉玲依旧是颤抖不止、精神恍惚,以至于周伍郎询问第二遍的时候才抖霍霍的吐出两个字:“蛮……子……”
“马子?”
“蛮子……”
“蛮子?”
“恩……”
“你听好了,等会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出来,我去去就来。”
周伍郎放下包裹,还没等吕婉玲答应,已经窜了出去,只见他脚下生风,几步绕到一名鞑靼兵士背后,双手将他按头捂嘴用力一拧,鞑靼兵士当场毙命,伍郎不停顿,夺其刀盾,游走到大门,又击杀两名鞑靼兵士,院内顿时大乱,伍郎见引起注意,大喝一声:“蛮子还不受死!”
周伍郎声如洪钟,庭院内外的鞑靼兵士无不闻之色变,豹子头将校早已气的七窍生烟,招呼手下蜂拥而来,周伍郎诱敌成功,全力向门外跑去……
庭院内又恢复了平静,喊杀声渐渐远去,吕婉玲抱着周伍郎留下的包袱,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思量着,鞑靼人多势众,周伍郎想必凶多吉少,若不趁现在逃出城去,恐怕早晚要遭人毒手,但想到周伍郎之前让她别动的留言,又不敢轻举妄动。
犹犹豫豫间,一个黑影摸进了庭院……
又来人了!吕婉玲背脊一凉,那黑影也似乎知道这边有人,直直向树丛走过来,渐行渐近,吕婉玲的心眼都要提到嗓门了……借着月光火光,那人原是周伍郎,谢天谢地。
“你……你是怎么逃回来的?”吕婉玲简直无法相信周伍郎活着回来了。
“逃?我为什么要逃?”周伍郎还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语气。
“难道你把他们都杀了不成?”
“我干掉了那个大胡子头领,剩下的喽喽死了几个,其他都逃了。”周伍郎轻描淡写,好像干掉的那些不是什么鞑靼兵士,而是几只蝼蚁。
这人居然轻松杀死了一个元国百夫长,吕婉玲不觉对周伍郎另眼相看,既然这样,不如……
“周少侠,敢问现在有何打算?”吕婉玲心生一念。
“打算?我打算先出城避避风头,然后再想办法搞清楚自己的事情。”
“我记得你说自己是临安人?”
“我有说过是临安人?”
“你……”吕婉玲差点又被气昏过去,“你再复述一遍你你祖父让你提亲的那段话。”现在的吕婉玲也懒得和周伍郎再装淑女,尽用市井之语对话。
周伍郎倒也听话,说背就背:“小生姓周,名伍郎,临安城东人氏……”
“停。”吕婉玲叫停五郎,“你看,你自己说的,你是临安城东人氏。”
“哦,还真是这么说的,原来临安是个城市吗?”
“你……”吕婉玲今晚可是被惊吓和憋屈的不轻,“你原来只是会背那些文字而已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
“……”吕婉玲无语,但转念一想,不必和他多费口舌,此乃一介武夫,多说无益,早点离开此地才是正途。
“周少侠,小女子有话直说,我欲返临安,尤恐路遇歹人,周少侠一身绝世武功,可否送我一程,待到了临安,我定重酬谢之。”
吕婉玲言毕,寻思周伍郎定会就酬金讨价一番。
“走吧。”周伍郎不多废话,拿起包袱就走了,吕婉玲一愣,赶紧从地上捡起刚才被扯掉的半截袖子追了上去。
这周伍郎真是个奇男子,既不贪生怕死好财,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
襄阳城外,天已露白,刚才的府邸原来是太守府,离南门不远,一路逃跑也没遇见几个追兵,倒是有不少逃亡的宋兵和难民,大家争先恐后,你推我挤,反而险象环生,好在有周伍郎在,不然吕小姐不死在大元的铁骑下,也要被自己人踩成肉饼。
沿官道一路向南奔走,又行数里,至一小溪……
“停一下,周少侠……停一下,周……周伍郎,我说停一下啊!”吕婉玲已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平时养尊处优,娇生惯养,哪有自己下地走过那么长的路,更别提兵荒马乱的逃难了。
“还不能停,这里太危险。”周伍郎果然是不懂什么叫做怜香惜玉、温柔体贴。
“不行,再走我要断气了……我的脚……脚早磨破了……呜呜呜呜呜……”说着说着吕婉玲瘫坐在地,竟哭了起来。
想来自己这几年真是历经磨难,先是襄阳围城,日夜惊扰,后是父亲去世,痛彻心扉,现在则是城破家亡,叔父被杀,当年执意要来襄阳看望父亲,没想到在襄阳一待就是六年。
这六年间,起初三年,吕文德尚在,全府上下对吕小姐当然是服侍周全、莫敢怠慢,而后三年,吕文德病死,叔父吕文焕接任襄阳太守,因之前与吕文德有隙,对这个侄女爱理不理,久而久之,下人们心领神会,亦各自疏远吕小姐,饱受冷遇……那些年受的委屈,又是何人能懂,何人能晓。
如今襄阳城破,吕文焕战死,吕府化为一炬,再联想父亲去世后自己惨遭多年白眼,怎么不伤心落泪。
周伍郎不理会吕婉玲,寻思这么等着也不是个办法,看看周围,尽是些伤痕累累、披头散发的难民,哀叹声、哭声连绵不绝,目标实在太大,四周又无藏身之处,鞑靼人如果追来,势必伤亡惨重。
想到这里,干脆心一横,将吕小姐往肩上一扛,向远处一个小山丘飞奔过去。
“你在干什么!快放我下来!你这个流氓!你想干什么!”吕婉玲刚才还在暗自神伤,没想到周伍郎突如其来的野蛮行为,吓得阵阵急叫。
周伍郎懒得解释,三下五除二爬上山丘,找了一棵大树,将吕小姐放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别过来啊!我要叫非礼了!”吕婉玲惊魂未定,昨晚到现在,大概是她这辈子哭喊次数最多的几个时辰。
“嘘。”周伍郎比划了一个闭嘴,自觉的后退几步,“你别叫了,下面不安全。”
“你怎么可以随便搂抱姑娘,你祖父没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吗!你这个丑流氓!”吕婉玲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周伍郎虽然屡次救她,却也更多次挑战她的心理极限,这下干脆直接动手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别喊了。”周伍郎忽的严肃起来,指了指远处,吕婉玲立马收声,顺着伍郎指的方向,这正是刚才他们歇脚的那条小溪。
只见尘土飘扬,马蹄声隆隆,是鞑靼人的骑兵!刚才哭天喊地的难民哪知会有此血光之灾,反应不及,被骑兵冲的七零八落,鞑靼骑兵极其勇猛,或拉弓射箭,或舞刀挥砍,所到之处,血肉横飞,不一会,难民已死的七七八八,血水横流,把溪水被染的通红……
吕婉玲看的胆战心惊,寒毛卓竖,说起来,这已经是周伍郎第三次救她了。
鞑靼骑兵血洗完毕,将难民尸首集中丢在路边,也不离去,分列在道路两旁,列阵以待。
没多久,一大队人马远远出现,渐行渐近,只见这一队人马,队列严整,旗罗伞盖,人俊马高,华服加身。为首两组骑兵,九匹白马,五匹黑马,白马在前,骑手满身银铠,手持九杆大旗,一杆长,八杆短,“田”字阵型,长杆约十三尺,短杆约九尺,旗杆由松木制成,缨子用的是银白色的公马鬃,环绕九条飘带,顶端为一尺长镀金三叉铁矛。后面五匹黑马,骑手满身黑甲,手持五杆大旗,比白旗略短,一杆长,四杆短,“十”字阵型,旗杆也是由松木制成,顶端是一尺长镀金三叉铁矛,不过缨子是用黑色公马鬃制做。
旌旗过后,一匹血色鬃毛的高头大马单独成列,马上坐着一个彪型巨汉,见他体方脸长,面色黝黑,眉如双鞭,眼似鹰隼,鼻赛蛮牛,口藏乾坤,所到之处,日光暗淡,风息皆止,鱼虫藏匿,草木俱闭,飞鸟不鸣,野兽臣服,气势逼人,不怒自威。
周伍郎不觉感到压抑,昨夜今晨,他一共击杀了二十八个兵士,外加百夫长一名,在他眼里,无非都是信手拈来,小菜一碟,而眼前此人气势之强,却不得为之汗颜。
“这人不简单。”周伍郎不禁感叹。
“这还用说,你没见到九斿白纛和四游黑纛嘛。”吕婉玲吃惊的睁大眼睛,鸡皮疙瘩早已起满了全身。
“九斿白纛、四游黑纛,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元国皇帝的象征!”
“元国皇帝?你说那个黑脸的大汉吗?”
“没错,他就是元国皇帝、蒙古可汗、鞑靼人的首领忽必烈!”
第三章 忽必烈()
《陟玩春山纪兴》
时膺韶景陟兰峰,不惮跻攀谒粹容。
花色映霞祥彩混,垆烟拂雾瑞光重。
雨沾琼干岩边竹,风袭琴声岭际松。
净刹玉毫瞻礼罢,回程仙驾驭苍龙。
——忽必烈
忽必烈,全名孛儿只斤·忽必烈,托雷的第四子,蒙哥的弟弟,十三年前继承蒙古汗位,并于两年前称帝,开创元国。
不过,早在那之前,他已经威名远扬,战中原,灭大理,夺皇位,平内乱,屹然是帝王之相。
忽必烈此时已经了废墟一片的襄阳城,两边是严阵以待的元国精兵,第一阵白色阵营是蒙古弓骑军,由纯蒙古族骑士组成,身披铁甲头带皮毛;第二阵红色阵营是探马赤军,由色目人骑士组成,穿着钢盔钢甲;第三阵黑色阵营是汉军,由女真人、契丹人步兵组成,着皮甲手持长枪圆盾;第四阵青色阵营是新附军,由投降的南宋精兵组成,只有布衣、长剑。
忽必烈一路前行,两边将士莫不为其气势压倒,纷纷跪地请安。
行至新附军阵营,已检阅完毕,忽必烈停马下鞍,麾下军队尽在眼前,旗帜鲜明,兵强马壮,忽必烈忍不住得意起来。
就在这一瞬,忽然新附军阵中飞出三人,手持利剑直取忽必烈,这三人一人攻上三路,一人攻下三路,还有一人直取心脏,配合看似天衣无缝。
亲卫队已来不及救驾,弓箭手也不敢贸然射击,忽必烈看来必遭暗算。
好一个忽必烈,满脸镇定,不慌不忙,既不躲闪,也不防御,右手生生抓住上三路剑刃,脚下运劲一脚弹飞下三路刺客,但中间那剑已至要害。
“哐。”一声金属音,剑非但没刺入心脏,反而折断了,忽必烈扬了扬手,将天上抓着的那位刺客甩了出去,“怯薛军”赶紧围上护驾……
“别杀他们。”忽必烈一声令下,原先要招呼刺客的刀枪剑戟一并收起,六名“怯薛军”亲卫队军士将三人抓了过来。
“你们三个像是习武之人,报上名来。”忽必烈的声音威严浑厚。
“狗鞑子,我们乃武当山张君宝道长门下范天君、俞人杰和余宙,名字不足挂齿,今恨不能为民除害,只求一死!”中间那壮汉怒目圆睁喊道。
“哈哈哈哈哈……”忽必烈大笑起来,这笑声魔性十足,不觉让人心里发毛,“安童,放开他们三个。”
安童是“怯薛军”头领,与月赤察儿、护都答儿、玉昔帖木儿并称“怯薛”四天王,而“怯薛军”则是当年成吉思汗亲自组建的一支蒙古王牌军队,队伍成员全部由蒙古精英贵族、功勋战将的子弟组成,不但纪律严明、战力超群,而且只听令于蒙古可汗,是可汗最为可靠的亲卫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