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贾修真-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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赚钱愁得慌。”许嬷嬷略有愁容,道:“奶奶说的轻松,我虽是个妇人,看四海商行和章家的阵势,也晓得这事干系恐怕不小。虽则不懂里头的曲折,到底什么都是爬得越高摔得越重的。”李纨点点头,说道:“如今还不至于的,我们既是愿意脱手的,不管如何总不会得罪了人。”许嬷嬷道:“已经出来的倒是不怕,只担心奶奶这头,若有人存了心思,总想从奶奶这里得些好处,那就没个清静日子过了!”李纨道:“若真有那时,我便开了库房让他们看,看他们能寻出什么来!”许嬷嬷忙摇手道:“不至于不至于,奶奶给的图样,我与段高都描到了纸上,方拿与众人看的。这次的也是一般,之后的图样还是奶奶找个妥当的地方收着罢。不是怕旁的,有道是人心不足,虽则章家太太与奶奶是手帕交,可这买卖大了也不是章太太一人能遮得住的,若有心人看了这图样用纸,觉出不同来,到时候寻到奶奶,便是奶奶说了只有这些,也未必就肯信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什么事做不出来?”李纨听了,点头道:“嬷嬷这么一说,倒是我疏忽了,你与段高描画这个得费多少工夫?不如这次嬷嬷先去,三五日之后再来,我再给嬷嬷一份平常纸张的。反正也不差这些时候。”许嬷嬷看看那厚厚一摞图样,想想自己跟段高半懂不懂的艰难,便点头应了。
李纨晚间取了竹纸,调动神识描画图样,不过片刻功夫。又将新得的图样放在流年偷换阵中,待其色古旧,方收了起来,几日后许嬷嬷果然又来,收了图样细看,不住口地称赞李纨实在有些手段。李纨笑道:“家里几代都好书画,难免有真假之说,我虽不才,那些蒙人的手段总知道些的。”许嬷嬷点头笑道:“这便是忠臣要比奸臣更奸方才能行。”
许嬷嬷走后,常嬷嬷便去黛玉处寻王嬷嬷,王嬷嬷将其让至自己房中,常嬷嬷方取出了信件交予她,又唠了几句闲篇才告辞出来。刚出去碰到媚人从隔壁间里出来,常嬷嬷笑道:“有些时候没见着了,可大好了?”媚人抬头看到常嬷嬷,忙笑道:“劳嬷嬷惦记,可算大好了,前些日子刚回来伺候的。”常嬷嬷道:“如此便好,你也是个有后福的。”媚人叹气道:“可惜了可人姐姐!”常嬷嬷劝道:“你虽大好了,也不宜太动心绪,这场风寒实在厉害,都是没办法的事。”媚人道:“谁说不是呢,我实在是运气,搬出去几日,虽是汤药喝着,仍是高烧不止,后来我娘听说西山破落寺来了个癞头和尚施药,便跟着隔壁王大娘一起去了,讨回来两颗药丸,吃下去,过了两日,竟真的好了!后来我还说要与我娘一起去那寺庙谢那和尚,隔壁大娘说那和尚施了三日药便跟一道士一起走了,哪里还寻得到人!”常嬷嬷连连念佛,道:“真是遇上有道真人了,这也是你的福分。”
正说着,宝玉屋里传出一阵笑闹声,媚人脸色微僵,常嬷嬷笑道:“宝二爷这里,总是这般热闹。”媚人道:“这几日园子里开了头茬的玫瑰花,二爷正淘漉胭脂膏子呢。”听得宝玉笑声,又听他嚷嚷:“快快拦住,待我抹她一脸!”便见一个极为水灵的小丫头掀了帘子跑出来,一身水绿衫子好生俏丽,常嬷嬷看了道:“好俊丫头!”媚人道:“这去了个可人,老太太便把这个小丫头给了宝玉,是早先赖嬷嬷送上来的,别看年岁小些,针线功夫是一等一的好。在老太太屋里时,除了老太太的针线旁的什么都不干的。二爷给取了个名字,叫晴雯。”常嬷嬷又看了那丫头几眼,笑道:“这名字也俊得很。”
回到了院里,李纨又在忙活贾兰的补药香汤,常嬷嬷便跟闫嬷嬷叹道:“这宝二爷那里,刚去了个丫鬟,便赶着给添上个更好的。哥儿的奶嬷嬷,这么些日子还没半分动静。”闫嬷嬷道:“奶奶倒是巴不得如此,又来个东打听西打听的,还得费劲应付她。”常嬷嬷道:“话虽如此,到底这太不平了些。”闫嬷嬷道:“如今这府里,光景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老太太看的着的地方,还得往明媚鲜妍了布置,旁的嘛,就难说了。”常嬷嬷嗤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一个个都想往自个儿兜里装,眼看着要沉的船,谁能救?不过是各自多装些细软罢了。”闫嬷嬷笑道:“你既明白,又不平什么?”常嬷嬷也笑了,拍一下手道:“幸好大奶奶是个有福气的,这许嬷嬷也是个能干的,以后哥儿再得个好前程,真是什么都有了。”闫嬷嬷听了不住点头。
第63章 。宅门尴尬人()
63。宅门尴尬人
天气渐暖,白日悠长,这日邢夫人王夫人等人正在贾母处说笑逗趣,外头有婆子来寻邢夫人,贾母令她进来回话,这婆子跪下磕了头,忙忙道:“大老爷请大太太速速回去,有要事相商。”贾母听了心中不喜,道:“到底什么事,值当你们老爷这般惊慌?平常也没见他晓得什么事需要商议。”那婆子听了这话,不敢抬头,支吾着道:“好似……好似是碧莲姑娘要生了……”邢夫人听了一愣,道“什么?这,这还且没到日子呢。”贾母瞪了她一眼,道:“这倒确要大太太去才妥当,”回身对鸳鸯道,“你陪着大太太去一趟吧。”邢夫人听了如同抓到了主心骨,忙行了礼就带着鸳鸯往东院去。
鸳鸯到了黄昏方回来,贾母已用完了饭,又让她们姐妹都去黛玉处玩耍,鸳鸯回来时,正坐在榻上闭目养神。琥珀见鸳鸯回来了,低声对贾母说了一句,贾母睁开了眼睛,示意琥珀退下。鸳鸯取了美人棰,慢慢给贾母捶着,贾母平声问道:“究竟如何?”鸳鸯红了脸,道:“稳婆和大夫都到了,说是动了胎气要生,只是到如今还没生出来。”贾母看她一眼,略有不悦,道:“如何说话这般吞吐了?大老爷人呢?”鸳鸯咬了咬嘴唇,方道:“大老爷一直在书房,大太太遣人去回了也未说什么。我听说……听说……”贾母又看了她一眼,鸳鸯狠狠心,道:“听说是大老爷今日不知在哪儿喝了酒,去了碧莲那里……后来,后来就说动了胎气要生了……”说完已是满脸通红。贾母一掌拍在扶手上,深吸了口气,看了鸳鸯道:“是我虑得不周,该另外叫个婆子过去才是,难为你了。”鸳鸯赶紧摇头。贾母思量一回,怒气更甚,骂道:“混账!孽障!孽障!”忙叫人进来,道:“去把你们大老爷给我请来,就说我有要事找他!他若不便,我便自去见他!”
贾赦已在书房躲得大半日,这听了贾母唤他前去,心里一惊,正待说身子不爽利,却听说贾母道要来见他,知道躲不过去,只好收拾了去见贾母。到了上房,里头一个伺候的人也无,只贾母一人独坐榻上,贾赦赶紧跪下了。贾母见他如此,又恨又气又无可奈何,叹口气道:“你且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贾赦心知贾母已得了消息,垂了头,道:“今日,儿子多喝了几杯,也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那片杏花林子,恰好碧莲在那里,儿子,儿子一时糊涂……”贾母听了,一掌挥下茶盅,落在了贾赦跟前,飞溅一地。贾赦不敢躲避,袍子湿了一片。贾母深吸几口气,略思量了下,问道:“这好好的,便是多吃了几杯酒,也不至于糊涂至此,可是有旁的什么东西?”贾赦忙道:“并,并没有旁的,就是,就是喝了几杯酒。”贾母支起了身子,又道:“你再想想,只几杯酒,如何能这么鬼上身一般?你也是世家子,这是人干的出来的事情吗?可是那酒……有什么猫腻?……”贾赦一惊,忙道:“是在偏院里饮的酒,娘这么一说,那酒确有几分异香异气的。”贾母方宽坐了下来,道:“想来你也是被人算计了,你既已晓得厉害,旁的你且休管,之后的事我自会告诉你媳妇如何行事。我可告诉你,到时候不管处置了什么人,都是为了你好,你若舍不得,就自己扛吧。”贾赦忙磕头道:“但凭娘做主!”贾母又道:“你也别张罗什么太医了,便是连日常常来常往的大夫也不能用,只去偏些的地方找个大夫来就是了,到时多给些银子。伺候的小丫头,事后打发出去吧,除了你媳妇,旁的闲杂人等都给我赶得远远的。”贾赦一一应了,贾母让他回去,又另打发人叫了邢夫人过来。
贾母见了邢夫人,也没说前因后果,先把刚才说的大夫伺候的丫鬟等事说了一遍,又道:“明后日,你将屋里头最是兴风作浪不安份的几个给打发出去,找人远远卖了。”邢夫人听了一喜又一惧,面色迟疑,贾母哼了一声,道:“放心,你们老爷再不会多说的,你只知会他一声便是。”邢夫人忙答应了,贾母看她面露喜色,心里生厌,也不再多话,便让她去了。
直折腾到第二日半夜,碧莲到底没有熬过去,却诞下个小猫一般的哥儿,细声弱气的。府里都传大太太发威打发了几个姬妾,恐怕就是这几个人害得碧莲早产,是以虽平日受大老爷宠爱,此番被远远发卖大老爷却一声都未吭。至于几人如何下药,如何算计,手段种种,更是传出了百十种说法,一时满府下人都津津乐道此事。
这日贾琏出门与人喝酒,局中正有杜家两个小子,这杜家原也是军功起家的,只如今衰落了,满府上下没个能出得庙堂的人,好在早年家底丰厚,吃喝浪荡也照样过得潇洒。酒至半酣,杜家老大斟了酒,对贾琏道:“听说二爷最近喜得幺弟,我这里贺上一贺。”贾琏脸色微变,便不答话,杜家老二此时也凑了上来,涎着脸笑道:“二爷这弟弟乃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却是当贺。”牛家小子怕贾琏面上过不去,忙打圆场,道:“妇人生子还不都是如此,哪个不是鬼门关上经过的,有甚大难可言,不过是命罢了。”那杜家老二自饮了酒,笑道:“二爷这弟弟可不同,那是在娘肚子里头便一路经了多少人的乱棍过来的,还能熬到这时候,可见是个不凡的。”说罢大笑不止。贾琏面色紫涨,要待发作,边上石家老二已开了腔,对着杜家两兄弟道:“子不言父过,你们这是作甚么?!谁家没点子事儿,便是你家,你老爹娶的九姨娘,倒不知是你们姨娘还是你们嫂子呢!”杜家兄弟听了这话,面色尴尬已极,却是自己先开的口,又惧石家势力,不敢多言,噎个半死。镇国公府牛家老三忙上来插话,道:“就是,都是风言风语的,咱们爷们喝茶,整的跟娘们一般说些东家常西家短的作甚!石兄眼见着就得去平安州了,咱们正该叙叙旧才是。”扯开了话头,众人又喝起酒来来,方渐渐融洽。
晚间贾琏回了房,对凤姐说了白日里的事,丧气不已。凤姐说不得只好好生劝慰,贾琏在娇妻美妾温柔小意下略放开了心思,想起一事来,说道:“今日听那牛家三小子说,南边如今出了几个船队,专门跑扶桑、琉球、暹罗、吕宋等处,据说获利颇丰,里头似乎有上头的人,牛家想要插一脚都差点崴了脚脖子。更稀奇的是,说过些日子,还要出个远路的,好似要去英吉利福朗思牙,真是好大的手笔。”凤姐听了,出一回神,笑道:“我爷爷时,那些洋货船只都是我们家管着,却也没有听说过自己跑去洋人的地界做什么的。如今只是偶尔听一两句风声罢了。”贾琏揽了她,笑道:“嗐,我不过白说个新奇,可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