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贾修真-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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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婆子赶紧上前,笑着行礼道:“几位大兄弟,麻烦打听一下,你们这里可有个姓沈的厨上娘子?我是她亲戚,听说她如今跟着家里主子来京了,特来寻她的。”
一个嘴上长了粒痦子长随打扮的道:“姓沈的?没听说过。”
边上一个高个儿年纪略长的笑道:“这位大婶儿,你打听媳妇子得说她嫁的哪个,平日里谁管她们娘家姓什么!”
那婆子赶紧笑道:“唉哟,唉哟,可是我脑子糊涂了!她嫁的也是府上的,该是叫做马六还是马七的。”
那长随打扮的嗤笑道:“马六家的吧!我说婶子,你连亲戚家的亲家都不清楚,这亲认得是不是有点儿远啊。”
那婆子一头说着一头递过去几串钱,赔笑道:“她原是我娘家表妹子,在京里时也很要好,这各自嫁了人,她又去了南边,也多少年不得消息了。这回好容易得个信儿,这不巴巴地跑来看了?这位大兄弟,还烦劳带我进去寻她一寻可成?”
年长的开口拦道:“我们府里规矩大,可不敢随便放人进去,你既说是认得的,我们替你传句话,让她出来见你也罢。”说了几人都点头,有两个还要做事,先自往外去了,那年轻的便去里头替这婆子传话。
片刻,马六家的急匆匆出来,见了婆子微微一愣,才满面堆了欢喜道:“余姐姐!”
那婆子也上前笑道:“娟儿,你真回来了?”
马六家的紧挽了那婆子的手道:“可不是回来了,本来还说过两日同管事告了假去府里看看你们呢!姐姐倒先寻我来了!”
说了便拖着人往里走,跟门口看门的道:“这是我娘家表姐,我这会儿正好不当班,带她进去说说话儿。”
看门的婆子细看了余婆子一眼,木着脸从底下取出一本书册,打怀里掏了块表出来看了眼,就翻开簿子写了起来,完了往马六家的面前一推道:“规矩你都知道的,画个押。”马六家的答应一声,拿起笔画了个押,这才带了余婆子往里走。
跟着拐了几个弯,到了一处后罩房,边上一家妇人见了,招呼道:“有客人啊?”
马六家的答应一声:“哎,京里的亲戚过来了。”说着推开自家房门,把余婆子让了进去。
余婆子不动声色地四下打量,一明一暗两间屋子,后头还连着灶间,因隔了帘子,却看不真切了。这进门这间当间摆着四方桌子,四边条凳,靠墙长案,东西都只算寻常,心里便有了计较。
马六家的沏了茶上来,笑着道:“姐姐喝茶,这是我前两日刚得的,叫个什么笋,咱们也不懂,姐姐尝尝。”
余婆子见那茶却不赖,浅抿了一口,赞道:“好香的茶叶!”又道,“怎么没见你家里人?”
马六家的叹气道:“哪有什么家里人?嫁过来不两年,那倒霉鬼就伸腿去了,也没留个根儿。前些年我婆婆也没了,如今这家里呀,就我一人儿,倒是清静。”
余婆子道:“唉哟,这日子可怎么过的,你怎么不再找一个?”
马六家的摇摇头道:“婆婆在的时候拘着,生怕我再嫁,几年相处下来,她倒把我当闺女养了。我若再嫁了,谁给她烧纸?索性算了,再说这日子我也过惯了。”
余婆子一时不知如何接话,马六家的却道:“姐姐今日来看我,可有什么事?”
余婆子嗔着她道:“你这话说的!你当日跟着四姑娘嫁了那么老远,先还有几个口信来,后来倒一声儿不闻了。这回听说林姑娘带着人回京了,我妈想着你原是这里出身的,说不定就跟着回来了,这才让我过来问问。你说说,我若不寻上门来,你是不是也不打算搭理我们了?”
马六家的道:“唉,姐姐你在那富贵窝里呆着,哪里知道我们的苦?一时在苏州了,一时又去扬州了。先是老太太没了,这没出孝呢太太便病倒了,姑娘又是一日三餐拿药培着的。后来太太也没了,听说府里老太君来接姑娘走,他们几个还去打听了,哪知道老爷就只让带了两个人跟着,道是怕奴大欺主,横竖到了京里还怕少了人使唤?
这么着,姑娘一走,府里越发荒芜了,后院那几个连个姓名儿都叫不响,老爷也不当回事的,十天半个月都住在衙门里。那日子过的,唉,真是没滋没味的。后来听说老爷在衙门里病了,姑娘也回来了,却都没回府里住。
等回府里住时,老爷已经病得狠了,饶是这样,还不歇着呢。又去稽查私盐,还打了起来,这会儿还生死不明的。不是咱们嘴臭心毒,就老爷之前那体格,又是在海上,想来也是凶多吉少了。这么一出接一出的事儿,你说说,唉。”
余婆子此番正是打探来的,看马六家的愿意说,心下大定,便道:“你看,我来也没带什么东西,也是我妈说的意思,哪怕来见见你,陪你说说话,也是好的。亲戚走动,总要有走动才能亲近。”
马六家的忙不失迭地点头:“可不是!寻常我也难找个能说话的人儿!姑娘身边的人都是之前在京里在衙门那边的,咱们府里出身的没一个到得了跟前去的。这会儿到了京里,我想着怕不是能松泛点儿,哪里想到那规矩竟比咱们原先府上还重些,同在扬州府里也是两个样子。就说厨上,一多半的人从前都没见过的。能说说从前话的人都没了。”
余婆子问道:“当日那么些人陪嫁过去的,这回没有都回来?”
马六家的冷笑道:“姐姐好糊涂心思!他们跟着去了,不管是打点田庄的还是打理铺子的,这么些年了,手里能没点好处?哪里肯轻易离了那里。跟到府里的,老爷同夫人最是情深,老太太准备的那么些花骨朵儿似的人儿是一个都没派上用场。知道林家有三代必放的规矩,一个个都求了夫人往那老根子家生子家里嫁了,这回姑娘回京前问了,若是愿意自去的都给身价银子还另有赏钱。那可不是巴不得的?只我们几个没根没基又没命数没运道的,才在这里干熬着罢了。”
余婆子想着王夫人本还想捋一捋府里出身的人,看看有哪些得用的,如今看来却是难了。因笑道:“我哪里知道你们的事!不过听你这么说来,林姑娘倒很能拿主意,这一下放了多少人出去!林家也是几代列侯的世家,这没了人手,还怎么顾得过来那么些产业!”
马六家的撇嘴道:“姑娘可不就是拿主意的?要我说,也没几个我们老爷那样的爹了,旁人到了这地步,怎么说从旁支近族过继一个来,到我们老爷那里倒好,你猜怎么说?他道是‘长女如子’!先前身子那般不好了,还坐了软轿带姑娘回姑苏祖宅祭祖,还道自己身子不好,让姑娘主持的。我看啊,这林家先祖在上头看着,不定怎么叹气呢!”。
第184章 。相请()
184。相请
马六家的当年跟着贾敏陪嫁到了林家,本也想着有一日能如赖嬷嬷似的从史家风光到了贾家一般自己也能在林家挣上一份体面。却没想到心高命弱,世事难料,到了如今却是连个痛快说话的伴儿都难得了。好不容易得余婆子来一趟,恨不得把这八百年的话都一气儿说了才好。茶都换了五六盏,眼看着天要黑,这才不得不放人走。殷勤送至门口,直叨唠着让有空多来瞧瞧她。
余婆子怀里还揣着打算赏人套话的荷包,谁成想竟是白费心思。全不费神,只点点头,嗯啊应两声,光坐着听使劲往心里记就成了。说不得这荷包就归了自己了,还真盼着林家来回来去多搬两趟,自己几年的积蓄这几趟就都有了,实在的大喜。
兴冲冲回了府,来不及换身衣裳就先去王夫人那里回话。余婆子的嫡亲弟弟余天如今管着各个庙里的供奉花费,在王夫人跟前也很有几分脸面,余婆子早年也是王夫人跟前的伺候人。但见她进了屋磕了头,王夫人只略一点头,她便顺顺当当把该打听的都说了,连着没让打听的想着或许有用也多饶上两句。
“奴婢那妹子说,自从林姑娘回去,姑老爷估摸着自己个儿身子不太成了,便做了诸多安排。在后来几个月,更是连几房姬妾都遣散了。
如今南边的产业都是原先林家的管家在打理,京城也有一些,却是不多,是林姑娘自己看着账。并没有想的那般家底。这回进京的船上,是扬州后衙同宅子里收拾出来的一些东西,另有一些笨重难携带的都搬去姑苏祖宅那儿了。总共装了三四艘不大的船,多是些古籍书画。看人搬进搬出的,也没见特别沉的箱子。
林家家仆人数少,吃用也比不得咱们府里,我那妹子在厨上一做这么些年了,如今孤身一人,看着也挺清俭,比我们府里三等婆子家都不如。”
王夫人听了微微颔首,又问:“上回弄进来的一个丫头一个嬷嬷可有什么说法?我看连老太太都很看重似的。”
余婆子回道:“回太太的话,听那意思是原先在衙门后宅里跟着伺候的,不是扬州林府里的。早前跟着姑太太过去的府里老人儿,如今跟着回来的没几个,都在南边落地生根了。”
王夫人又问:“林家几代列侯,家世也不一般,如今就大姑娘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在看管?她一小儿就来咱们这儿了,也没学过管家理事的手段,哪里能做那些?”
余婆子回道:“姑老爷把林姑娘接回去后专寻人教了这些个,如今也还有在身边帮手的。”
王夫人沉吟半晌,才似问非问地低语道:“这林家……到底如今有多少家底……却是谁也不知道了?”
余婆子道:“听奴婢妹子话里的意思……姑老爷不擅经济,又专好些孤本字画,多少家底都投那里了。且还有什么衙门里的摊派,也掏了不少去。话里话外都是跟咱们府里没法子比的意思。”
王夫人点点头,淡淡道:“难为你跑这一趟,这甥舅亲戚,远了怕她被刁奴骗去,近了又怕她多心,只好先探探风声再说。彩霞,赏。”
彩霞在外头听了,取了个荷包进来递给余婆子,余婆子赶紧磕头谢赏。
从王夫人院里出来,手里捏着荷包还没来得及打开,边上拐过来一小丫头道:“余妈妈,老太太要问你话呢。”
余婆子心里一惊,面上却分毫不显,笑着跟了那小丫头去了。一路上旁敲侧击,奈何那小丫头委实太小,刚能说清楚整话,什么旁的都问不出来。
到了贾母上房,余婆子磕头请安,贾母正戴着老花镜看前阵子收的礼里头的绣件。足一盏茶时候,才开声问道:“去林家寻亲说话去了?可打听到什么了?”
余婆子笑着回道:“回老太太的话,前些日子得了消息,说我那姨表妹子跟着大姑娘回京了,也不知真不真,奴婢今儿去寻了一趟,还真是回来了。好不容易见着,说了会子话。”
贾母道:“哦,你那妹子可好啊?”
余婆子回道:“奴婢妹子是个福薄的,当年姑太太做主嫁了林家厨上的家生子,哪想到不过三年便守了寡,也没留个血脉。她伺候着家中婆母,真正情同母女,前年里她婆婆也没了。旁人劝她再嫁,她却道她若嫁了那家连个烧纸的人都没了,便索性守着了。”
贾母面色略缓,道一句:“倒是个有情义的。”
余婆子趁机道:“人是不错,只是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