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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王国血脉-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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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

    泰尔斯轻轻喘息着,咬紧下唇。

    他看着被埃达牵制住,被怀亚和罗尔夫剑抵咽喉的尼寇莱,暗咬牙关:这局面……到底该怎么收拾?

    逼着尼寇莱后退?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他对着苍白的男人举起双手,示意他是个无害的小男孩,而尼寇莱则对他报以不怀好意的冷笑。

    “坎比达子爵阁下,还有图勒哈勋爵阁下!”星辰的第二王子转过头,对着黑沙领的军队大喊道:“你们护送我到龙霄城的任务已经差不多完成了!想必人们都会赞叹黑沙大公对努恩陛下的忠诚,而努恩王也会对你们的忠贞不二感到满意吧,同时我也非常感谢你们的护送!”

    “你们可以就此离开了!”

    泰尔斯的话音落下。

    普提莱眉头一挑,而尼寇莱则微微一怔。

    在远处皱眉看着这一切的坎比达子爵,则深深叹出一口气。

    然而坎比达最终只是对着眉头紧蹙的图勒哈点了点头,便大步走上前去。

    这个小孩。

    讲的都是些什么话。

    你们护送我到龙霄城的任务已经差不多完成了:我到龙霄城之前的安全都是黑沙领负责的,但是现在还未到龙霄城呢。

    想必人们都会赞叹黑沙大公对努恩陛下的忠诚:所有人都会知道,努恩陛下在黑沙领的军队里旁若无人地绑走了星辰王子。

    而努恩王也会对你们的忠贞不二感到满意吧:就算你们再顺服,努恩王和黑沙大公的关系也不会更好,龙霄城依旧视黑沙领为眼中钉。

    同时我也非常感谢你们的护送:一个争取星辰王子友谊的机会就在你们眼前。

    你们可以就此离开了:赶紧上来解个围!

    “尼寇莱勋爵!”坎比达子爵一边出声,一边重新估量着,这些话语是不是普提莱教第二王子说的:“这里毕竟是黑沙领军队的宿营地,我们被大公赋予了保护泰尔斯殿下安全的使命,而您现在的举动……毫无疑问是很不明智的。”

    尼寇莱甩开埃达的手,依旧不管不顾脖子上的剑刃,冷冷地对坎比达道:“我以为你们也是埃克斯特人。”

    “我们当然是埃克斯特人,更是北地人……而北地人珍惜名誉,正如雪鹰爱惜羽翼。”坎比达走到尼寇莱的身前,看了看剑拔弩张的双方,目光尤其在泰尔斯以及普提莱的身上停顿了一下:“陨星者阁下……我相信,努恩陛下应该没有给你下把王子绑到龙霄城去的命令。”

    他的身后,黑沙领的士兵们在图勒哈的示意下,缓缓朝着这边包围过来。

    尼寇莱定定地看着坎比达。

    然后他露出淡淡的冷笑。

    “如果我说不呢,”男人的脸色苍白更甚:“你要怎么办?黑沙领的子爵阁下?让你们的军队把我们,把国王陛下的亲卫队干掉吗?”

    “是吗,黑沙领的战士们?”尼寇莱的目光扫过周围,扫过黑沙大公专门拨出的精锐常备军,轻轻一笑。

    泰尔斯心中一沉。

    糟糕。

    看来即使是两千黑沙领军队……也威慑不住尼寇莱和他的白刃卫队。

    “你们只有不到一百人,”图勒哈从坎比达的身后走来,看着尼寇莱身后的那柄白色武器,脸色凝重:“即便有着断魂之刃,你也不过就是多撑几分钟罢了……你既不是阿拉卡穆,也没有他的不动弓。”

    坎比达则牢牢盯死在尼寇莱的脸上:“当然,我们绝不想与大名鼎鼎的白刃卫队为敌……尤其十二年前,我们还曾并肩作战。”

    “好人加坏人的变脸游戏早就不流行了,”尼寇莱毫不在意地道:“我说过,陛下会找伦巴算账的……在此之前,你们不会想要惹上他的亲卫队长。”

    泰尔斯心中一动。

    白刃卫队。

    他想起普提莱跟他说过的,有关卡斯兰身份的话。

    卡斯兰是二十年前退役的……所以……

    “你知道,”泰尔斯缓缓开口,吸引了场中所有人的注意力:“我们几天前,才刚刚经过了卡斯兰的英雄酒馆。”

    泰尔斯注意到,他话音一落,尼寇莱的脸色就突然一变。

    连带着周围与他们对峙的白刃卫队战士们,也目光闪烁。

    卡斯兰……看来,那个老头对他们意味着什么。

    泰尔斯在心中点点头。

    “卡斯兰请我喝了一杯黑麦醇酒,限量的那种,”泰尔斯继续沉稳地道:“他是个睿智而豁达的老头……但我想,你应该不认识他吧,尼寇莱勋爵阁下?”

    尼寇莱的眼里泛出复杂的神情。

    “因为啊,”泰尔斯叹了一口气:“像他那样的人所率领的白刃卫队,想必跟你是不一样的。”

    尼寇莱一言不地盯着他。

    下一刻,泰尔斯先是咬紧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随即在所有人震惊的眼神下,第二王子大喊道:“星辰人,放下武器!”

    怀亚和罗尔夫都吃惊地看向泰尔斯,连埃达都在斗篷下“咦”了一声。

    星辰人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白刃卫队,惊疑不定地彼此张望,不敢相信王子殿下的命令。

    唯有普提莱若有所思。

    坎比达和图勒哈同时皱起眉头。

    尼寇莱则表情难辨地盯着他。

    “这是来自你们的第二王子,来自星辰王国王位继承人的命令!”泰尔斯表情坚定,再次重复道。

    普提莱第一个把剑收回剑鞘,后退一步。

    随即,杰纳德也毫不犹豫地收剑。

    怀亚难以置信地看了王子一眼,在后者不容置疑的目光下,他还是咬着牙齿撤回抵在尼寇莱脖子上的剑。

    然后是罗尔夫,然后是第五个、第六个……直到所有的星辰人都收起武装。

    众目睽睽之下,泰尔斯踏前一步,越过怀亚和罗尔夫的防护,走到尼寇莱面前。

    “你早该这么做了,”尼寇莱低下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早些顺服,就少些痛苦……”

    “够了,陨星者阁下。”泰尔斯冷冷地打断了他。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坚持要把我绑着回龙霄城,新仇也好,旧恨也罢,摩拉尔王子也好,贺拉斯王子也罢,”泰尔斯强压着声音里的颤抖:“但在完成我的第一使命之前,我都只对努恩王回话。”

    尼寇莱诧异地看着星辰的第二王子。

    “这将是星辰的未来国王,与埃克斯特的现任国王的对话,”泰尔斯深吸一口气:“但你们想要在那之前,羞辱即将与努恩陛下对谈的我?”

    “毫无疑问,你们的行为是在玷污努恩陛下的荣誉……一个失去了独子的父亲,就不必再在乎自己的荣誉了吗?”

    “扪心自问吧,白刃卫队的战士们,北地人们!”泰尔斯转向周围的白刃卫队:“他的亲卫,白刃卫队,龙之近卫!羞辱式地绑缚一个七岁小孩到龙霄城……让所有人都知道埃克斯特的共举国王,英雄耐卡茹的继承者,北地人的统治者,努恩七世陛下的气量到底如何!”

    白刃卫队的战士们,在面巾外的眼神纷纷散乱起来。

    “卡斯兰告诉过我,无论是帝国的历史还是龙的象征……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北地人是否依然能否坚持自己,能过好自己的当下。”泰尔斯转过身,他摊开双手,抬起头沉稳地盯着尼寇莱:“在这几天里,我们吃过了北地人的食物,喝过了北地人的酒,按照北地的习俗,我们现在就是努恩陛下的客人,在他统治下的国土上作客。”

    “现在,我们终于要达到他的家门口了就让我们这些星辰人,这些所谓的帝国后裔!来看看北地人的气量与荣耀,是否值得我们走这一趟危险的旅程。”

    白刃卫队的战士们迅交换着眼神,然后统一看向自己的指挥官。

    坎比达的目光在泰尔斯和普提莱之间不停转换,若有所思。

    怀亚则担忧地看着对面的陨星者。

    而最关键的决定者尼寇莱则缓缓眯起眼睛。

    过了几秒。

    “很好,泰尔斯璨星,”他看着泰尔斯,淡淡一笑:“你跟你的伯父……相差也不是太远。”

    泰尔斯一愣。

    “收起兵刃吧,我的兄弟们,”尼寇莱表情复杂地看着泰尔斯:“让陛下来决定我们的客人归属如何……哪怕他与我们仇深似海。”

    得到命令的白刃卫队整齐地收刀归鞘。

    泰尔斯终于松了一口气。

    同样松了一口气的,还有星辰的众人,甚至包括黑沙领的两位指挥官阁下。

    就在此时。

    “警戒!”宿营地外围,黑沙领士兵们再次传来让人警惕的呼喝。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引到了宿营地之外。

    月光下,新的骑兵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向着宿营地而来。

    “你们的同伴?”坎比达眯起眼睛,询问着尼寇莱。

    尼寇莱没有回答他。

    马蹄声从宿营地之外传来。

    那是十几名骑兵,打着一面奇怪的旗帜,向他们的宿营地缓缓而来。

    那是一面白底的旗帜,上面绘着一株有弧度的金色麦穗,从旗帜的右上角延伸到左下角,与一柄同样金黄色的匕交叉而过。

    “夜安,诸位,”一个陌生的男音远远传来:“赞美丰收女士和牧海少女,愿她们保佑诸位衣食无忧,生活富足!”

    坎比达向前几步,看着那面麦穗匕的旗帜,缓缓皱眉。

    “我是以拉萨坎比达,芒顿城子爵,这里是黑沙大公的军营,”坎比达子爵大声道:“来者何人!”

    从十几位骑兵的保护下,一个身着华丽大衣,头戴镶着宝石的御寒礼帽,露出一束金色马尾的中年男人,从人群里缓缓骑出。

    “在下史莱斯百慕拉,善流城荣誉侯爵,”中年男人勒停了马匹,他取下帽子放在左胸,脸上露出一抹友好而谦卑的微笑,对着坎比达的方向微微一躬:“来自友好而慷慨的康玛斯十六城邦联盟,忝为康玛斯联合议会中,三十六议席里的一员。”

    “此行代表联盟中的善流城,出使埃克斯特,听闻星辰的第二王子殿下在此,特来相见。”

    凌晨,龙霄城,西行驰道。

    这是一个黑黑眼的远东男人,年纪大概在三四十岁远东人衰老的率与路多尔人和北地人都不一样,不容易通过外貌辨认年纪。

    他提着一盏不灭灯,沉稳地走在幽暗而寒冷的地下窖库里,打算开始一天的工作。

    但下一刻,他皱起眉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他停下了脚步,在寂静与黑暗中,双眼细细地扫过眼前的每一个角落,双耳倾听着地窖里的一切动静。

    什么也没有。

    但他没有放松警惕。

    因为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很多时候,危险不能靠眼睛和耳朵察知。

    很多时候,本能才是生命最后的倚仗。

    比如现在。

    他咬紧牙关,皱起眉头,对着灯光以外的黑暗,露出狰狞的表情。

    正如一同感觉到危险的狼,磨砺着齿爪,警惕着黑暗里的危险。

    随即,这个远东人身形一动,一手举起不灭灯,另一只手在矮下身子时按住腰间。

    他侧身面对着左前方,面对着那面墙,面对着转角后的黑暗。

    “谁在那里?”远东人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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