寐长生-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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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修道中人最忌讳的便是心中有愧有悔!如今你一男儿,哭哭啼啼做女儿态,成何体统?若你今日悔我之死,定是留下心结!来日心结化作心魔索命,你大道之徒便于此而终!我终日教诲你尽是放了哪里!”
“弟子明白了。。”薛海若有所悟的抿着嘴唇。
“嗯。。”
金逸越加疲惫的点头,颤抖的手在薛海身上摸索着。忽然一把抓到腰间的法剑。刷的一下抽出塞进薛海手里。一脸淡然的说道:“徒儿,一剑杀了我。”
“啊?”薛海目瞪口呆的看着手里的剑,以为自己听错了。谁想金逸又是一个耳光过来。喝骂道:“如何?不敢?不想?若你能亲手将如父之师的我斩杀,而无愧于心。你今后还有什么可怕的?快点!给我老人家一个痛快!若要这阴毒法力攻入丹田,我还需熬到午夜方才丧命。给我个痛快吧。”
“师父。。”
“哎。。”
金逸叹了一口气,又是抓过薛海衣襟拉近,另一只手使劲的拍打着他的脸颊道:“就算我没有中毒,就算我并非危在旦夕。你也就更不敢杀了?废物!杀人无需道理,杀了便是杀了!哪来诸多借口!我要你记住,若是你这一剑下不去手,我金逸不认你这个弟子!大丈夫能常人所不能。如你心中伤心,惧怕;那就扔下剑滚出去吧!”
金逸感受着面前挣扎的薛海,无奈的叹了口气,松开手道:“故圣人云:‘人行大道,是为道士;前头烈阳,是为大道。身后回头之路,是为纠结红尘。路边花卉艳果,是为诸般****;绝顶无路之山崖,一览天地之芥小,是为悟道。’
修道悟道,说穿不过此句而已。可看似简单,却难比登天,道阻且长啊。莫要一叶障目,自欺欺人。花卉凡物虽动人心魄,却也不能迷恋。山顶自有大好风光。”
此刻,这般玉言听入耳中,薛海却浑身发抖立于原地。心中杂乱如麻的他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只是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天地乾坤,万法自然。
若众生皆有一死。那存活又有何用?
若死也是道,我却为何而惧?
若如此,此我,此剑。此人,此死。皆是道。
刹那之间,他停止了颤抖。缓缓睁开双眼的薛海,此刻,却无端的陌生起来。
“杀汝者,道也。”
“成吾道者,亦道也!”
“哈哈哈哈哈哈!好!妙极!无愧我之弟子!泉下可在隆成那厮面前吹嘘了!”
金逸如同大喜日子般开心的狂笑。而薛海却一把扣住金逸的肩膀,右手法剑刷的送入腹中,然后毫不迟疑的抽剑而出,只让那鲜血从腹中哗哗留下。染红大片道袍。
“呵呵呵。。咳咳咳。”感受着生命飞快消逝,金逸露出一丝笑容。恍惚间,回光返照般,金逸睁开了双眼,竟然能再次看清事物了。看着面前平静收剑而立的薛海,面上如同恒古不变之海。当下笑道:“我死后,尸体无需掩埋,无需火化。让我躯壳与大道之****化为泥。便心满意足了。”
“。。。。。”薛海无言以对,只是漠然伫立。
却看金逸,双眼渐渐失去光彩,竟是再次失了明。盘腿而坐的他,侵染在自己的血中。头渐渐垂下,一道声若游丝的笑谈,成为了这位道士最后的话语:“若赶得及,黄泉路上,奈何桥前。拦下隆成那顽童,给好好陪个不是才行啊。。”
。。。。。
金逸已坐化而去。薛海默默举起双手敬与身前。稽首九拜。然后双膝下跪,再行三叩。直起腰杆稽首对金逸道:
“恭送师尊。”
屋外雨声,越加大了。
第六章 登山客()
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薛海迷茫的看着脚下的路。
环顾四周,绿叶新松,百树成阴。此地不正是那隆成老人的坐观山上吗?
猛然间,薛海才想起来,今次是师父带着自己拜访那隆成老人。
只是前面那刺眼的太阳,即使树荫成海,也无济于事。照得人恨不得闭上双眼,回头避开。
“薛海,你还不上来?”闻言一愣,薛海没有折回身子,只是依稀看到前面不远处,师父金逸正笑着摆动拂尘,伫立于镶在棕泥地里的石阶看着自己。
薛海只是傻傻一笑,虽然觉得太阳古怪,却也不放在心上。立刻加紧步伐踏着石阶跟上。
可是薛海每走一步,师父也走一步。不论薛海如何追赶,就是无法赶到师父身前。
一脸稚嫩的他气喘吁吁的弯下腰休息。一边擦拭着额头大汗,一边顶着烈阳眯着眼抬起头来,却还是见到师父依然站在远处微笑等候。
“好累,真是累死了!师父!这山道真难走,容弟子休息一二吧。”
薛海疲累不堪,道袍也被衣衫打湿。一把卸下笨重的剑匣,感觉浑身轻松的他顺势盘腿就地坐下。
“徒儿,快跟上。不可久坐啊。”师父脸上没了笑意,却是一副严厉模样。
听到如此,心中烦闷的薛海正要再起时,也不知是怎的了,薛海坐下的路边两侧,那杂草丛生之所,忽然冒出仙浆玉果,美不胜收!一个个艳丽可口,香气扑鼻。只叫薛海食指大动。正是饥渴之时,有如此饱腹解渴之物,真是心想事成!不禁断了跟上师父的念想,一把摘下香喷喷的仙果笑道:“师父快下来,此间有美食。路途辛劳,不如就此打牙祭吧!也好去一去疲累。”
可师父却站在远处叹了口气。很是失望,却也只是伫立原地,不动分毫。
早就干渴的薛海哪里顾得其他?见到师父不下,便也毫不客气。一口气摘下些许仙果,张口就吃!
只是香甜美味,入口即化。疲惫一扫而光,真是欲罢不能。
薛海大快朵颐三个水果,便留了两个,想留给师父。
可麻溜的站了起来的他,忽然迈不动脚下步伐。
原先爬山,凭着一股狠劲。如今气泄了,脚也发软,如灌了铅。正是举步维艰,痛苦异常。
当下郁闷烦恼,再也不想登山受罪。
便回头看了一眼下山山路,有些挪移的转头对着师父叫道:“师父,弟子修行低微,如今身子也是乏累。不如师父先去,弟子下山备好一应住店物质等候师父如何?”
师父金逸只是淡淡的望着薛海,不言不语。
“师父!”薛海再叫一声,见师父也不搭理自己。心下顿时暗生闷气。正要告罪一声,擅自下山之时。
师父那淡然的声音却飘荡而来:“薛海,你身后可有来人?”
薛海一愣,回头望了一眼。长长山路空寂寥,哪有他人?便立刻回头禀告:“回师父话,弟子身后没有来人。”
“既无来人,为何要回?”
“啊?”薛海一愣,不知此话何意。抓着脑袋尴尬的问道:“弟子不知师父话中之意。”
却见师父皱着眉头,忽然厉声大喝道:“还不醒来!”
刹那间,好似脑海之中一片明亮。薛海整个人呆滞当场。
却感觉浑身汗水太过粘人,不禁低下头一看,却是滚滚鲜血侵染全身,面容双手,俱是染红一片。
“啊。。。啊!”薛海长大了嘴巴手足无措。整个人好似从血池之中浸泡许久般,衣角还不停往下滴着鲜血。随即就将脚下染红了一大片,形成一弯血泊。鲜血随着台阶徐徐下流。
“师父!”薛海忽然看到金逸缓缓的从前面走下,来到薛海身边。可是近在咫尺,薛海却震惊的看见,金逸双目失明,鲜血从眼角流下。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薛海整个人都慌了。胡乱的挥舞双手。却突然感到右手很沉,斜眼看去,惊得张开大嘴。右手此刻正握着一把法剑,剑刃也被鲜血所覆。
面对薛海的质问,走上前来的金逸却无动于衷。他只是默默的伸出手,握着薛海的手腕,任凭双眼流出鲜血,颤抖着嘴唇说道:“徒儿,你后面可有来人?”
“啊?”薛海一脸茫然和惊恐的发愣。他不明白师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只是下意识的就要转头往后看。。
突然之间!薛海的头停下了。他双眼圆瞪,好似瞬间顿悟了大道。只是默默的转过头来,垂下眼帘。
“修道一途,千难万阻。非等闲之人可行。”
“修道恰如登山,越往上爬越是疲累。越是痛苦。总会让人不自觉的回想未登山时,那悠闲快乐的日子。”
“固然,当一凡人知足常乐,未尝不是一件快事。”
薛海垂着头喃喃自语,嘴角忽然泛起一阵苦笑。
默默抬起头来,看着依然面无表情的师父。忽然向后转身!
怪石嶙峋,蜿蜒盘旋的山道。路边奇花艳果的诱惑。这些薛海却都视若无睹,只是掠过山道,放眼望去!却看见远处一片壮丽河山!
云雾妖娆,群山跪伏。远处有繁华万代的城镇,有形形色色的凡人。更有如游蛇喘息于林间般的河流,黄沙遍地的荒丘!
看着如此绝美山河,薛海渐渐露出明悟表情。隐晦之间,这片山河浮现了形形色色的金银财宝,美人名利。更有悲苦人生,欢喜笑脸。
“此既是众生相,天地相,本我相。”薛海忽然露出笑颜。这,就是大道的一角。无限的广阔和无限的包容。而不登上山的凡人,是绝对不会看到如此场景。不会明白和体悟,真正的道。与之相比,那山下的花花草草,走兽飞禽,又何足道哉?
有道是:
你在山之下,我伫山之顶。
你赏百色花,我观天地景。
你集晨露浆,我闻罡风劲。
你言叶为林,我话林为叶。
百年终暮雪,恨了此余生。
累累白骨怨,不当登山人。
薛海此刻心中明了。转过身子,对着师父一把跪下,坚定无比的说道:“弟子,没有后来人!”
刹那之间!薛海身后的山道立刻支离破碎,轰然倒塌。
那师父金逸也是仰天长笑。忽然化作烟尘渐渐飞散。
只有一句话徘徊不息,不肯散去:“人行大道,是为道士。薛海,你已然没有退路了!”
他只是站起身子,也不理会浑身血污,抬着头迎着那山上刺眼光芒踏上台阶。。。
第七章 救助()
恍惚之中惊醒的薛海,从那破旧的猎人屋里坐骑。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晕了过去。偏过头看,师父金逸的遗体还瘫在椅子上,发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收拾了行李,背上了师父的剑匣。最后看了一眼那破旧的茅屋,转过头的薛海,踏上了回去坐观山的路程。他已经想好了,回宗门之事看来行不通。
如今他要研习的是被修道中人诟病的鬼道之术。去了纯阳门,难保不会出什么岔子。而去见亲生父母一事不易操之过急。薛海没有要重返红尘俗世的打算,而是要斩断红尘,定是要落到这些血亲身上。如今的他,还远远不够那一步。于是他需要的,便是上那坐观山收为洞府刮取货藏。与附近修道中人多多结交走动。加紧修炼血旨神道。
于是,当雨停了之后。天色也不明亮。害怕路上还是下雨的薛海再次回到了上煌镇,决定先在这里留宿一夜。
走进上煌镇,这个不足弹丸之地的小镇再次走进他的眼里。青石板的路面,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