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剑庭-第2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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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莫管我了,走吧!”左飞樱咬牙道。
谢灵烟默然一下,一边挥剑一边道:“走?就这么大一牢笼,我往哪走呢。”
左飞樱笑道:“别假了,你也看出来了吧,师兄攻击的目标,自始至终只我一人。”
谢灵烟不语,方才那险些杀了纪凤鸣的一剑,就已经让她察觉到了,再一联想前面的战斗,当即明了全部,阴魍魉对纪凤鸣所下的命令是杀了左飞樱,与她并无干系,只要她不卷入争斗中,不护在左飞樱周遭,便无一记攻击是冲着她来得。只需要她躲得远远的,便能保证自身安全,但——
“不行,我不会让你死在我眼前!”谢灵烟双目坚定,斩钉截铁,说话间,两道风刃擦身而过,划破皮肉,血液飞溅,溅到左飞樱苍白娇颜上,粘稠,却又带着温热,温度如泪水一般。
“切,跟咱们交情多好似的。”左飞樱撇撇嘴,但这一个动作,却使得更多血从她口中涌出,随后同样笃定道:“放心吧,师兄最疼我了,才不会杀我呢。”
“你先把身上血擦净,或许更有说服力。”谢灵烟回呛道。
“这是我们师兄妹间增进感情的游戏,你这外人怎么可能懂,所以——”左飞樱突起一掌,将谢灵烟击出!
“抱歉啦,我和师兄之间,可容不下第三人!”左飞樱笑靥如花,再催术法,大口大口的血从口中涌出,湿透她的衣襟,而绮罗红伞又暴涨一倍,挡住漫天风刃,护住谢灵烟安然脱离风刃范围。
“左飞樱!”谢灵烟惊呼道,她与左飞樱不算熟,而且无缘无故的互看不顺眼,见面多时再斗嘴,但却也每次都是并肩作战,虽然不说出口,但也早有情谊,左飞樱不欲让她同时陷危,一掌将她送出,谢灵烟心中竟是一疼,好似与至交好友分别一般,无法割舍,但见红伞扩大之后,终究难以久撑,又极速缩小,如暴雨中的荷叶,不堪摧折。
“哈哈哈,真是个好姑娘,不愿拖你一起下水,一掌送你出危险,凌霄剑宗的小姑娘,你是不是该投桃报李,想办法救她,眼下就有一个救她的方法。”晏世元大声笑道。
“晏世元,你!”谢灵烟剑尖指向晏世元,却气得说不出话来。
晏世元道:“莫要指错目标了,快些想,你想到了吧,那个救她的办法。”
谢灵烟一瞬迷茫,随即身躯一震,如遭电击,
晏世元道:“看来是想到了,没错,就是杀了纪凤鸣啊,那你的剑可要对准目标,来,听我的,笔直向前走上几步,手起剑落,捅别的地方没用,他是鬼奴毫无痛觉,只要命不死,法术就不会停止,只有一剑斩断纪凤鸣的头颅,才能阻止他,才能救出卫无双的女徒儿!”
晏世元声音低沉,宛若魔鬼呢喃,伞下的左飞樱闻言忽然心神大乱,又中了几计风刃,但却嘶声叫道。“喂,谢灵烟,不要听他的!是我送你出去的!你不能恩将仇报!杀我师兄!”
晏世元如癫似狂的大笑道:“你不是喜欢救人吗?不是喜欢铲邪除恶吗?眼前就是机会,纪凤鸣已被控制,堕入邪道,现在,他会先杀了她师妹,你若不阻止,他再杀这些道门之人,之后出了鬼界还会杀更多的人,杀到尸堆如山,血流成河,你要救这些人,就必须在此杀了他,怎么?你的手在抖什么?还是你心中的天道正义,纤弱得承受不了一滴血的重量?”
“这便是你的用心?便是要逼我杀人?”
谢灵烟面色苍白,漱雪剑斜插地上,似是无力将它举起,先前道门之人死前的哀嚎声,咒骂声,悲苦声,一声一声回荡在她脑海。
世道怎么了,为何逼正为邪?
人心怎么了,为何黑白不分?
手中的剑怎么了,为何要救便要先杀?
谢灵烟想问,却无人能答,只能眼着左飞樱撑伞的身躯逐渐不支,如一朵雨中红花,即将倾倒。又看着纪凤鸣术式连环,毫无停歇,最终,唯有将一切问题,化作最凌厉的剑式,自己讨要答案!谢灵烟腾身而起,剑气沛然环绕周身,若皎洁无暇的月光,要净化这人间地狱!
“谢灵烟!不要!求你不要啊!”左飞樱哭喊着,嘶叫着,她不顾一切得想要冲出风刃笼罩范围,阻止谢灵烟,但一道又一道风刃永不停息,击在绮罗红伞上,压得她直不起腰,抬不起头,视线看不到伞外的情景,只能发出声声杜鹃啼血般的哀嚎。
忽然,剑鸣锵然,随后,伞上一轻,风刃击在伞面上的嘈杂声也不见,如暴雨骤止,风消云散……
“师兄……”左飞樱却是心沉渊底,手脚无力。险些拿捏不住伞柄,费劲全力将伞檐上移,痴痴向前看去,却见——
数道巨大晶莹冰剑倒插在地,剑刃透明,柔和如月光,清冷如坚冰,却是如一个护盾,横挡在前。而谢灵烟驻剑于地,源源不断的寒冷剑气,滋生更多的冰剑护体。
“广寒凌虚剑第三招,也是唯一的全然守势的剑招――冷月映澄江!她竟能使出此招,那方才为何不用?难道是临阵突破?”晏世元喃喃自语道,事情并未按预料进行,这是谢灵烟第二次让他感到意外。
“你……你没杀我师兄?”左飞樱眼神迷蒙道。
“你都求本姑娘了,本姑娘当然大发慈悲应允你了.”谢灵烟不回头,继续加催功力,却也不忘奚落道,她方才情感催化之下,突破过往极限,竟使出了以前从未能使出的“冷月映澄江”之招,却非是诛杀纪凤鸣,而是选择了重新回来,护住左飞樱。
左飞樱撅着嘴,撑起身子,止住肩头的血,聚集真气准备再施展术诀“先前我说可以试着与你交朋友,现在这句话收回,我果然还是跟你合不来。
“那便最好,什么一见如故,义结金兰,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的恶心话你可千万别在本姑娘面前说。本姑娘可不想与你痴痴傻傻的女人交朋友。更不会和你一起死在这里。”
“也不知谁才是痴傻,明知前头是火坑还往里跳!”左飞樱手一扬,术法已成,气温陡降,周遭寒气聚涌加速剑墙凝聚。
“还不是为了救你,不用感谢,记在心里就行……”两个丫头倒是丝毫不怕走岔了真气,斗嘴依然斗个不停。
“我指得火坑不是这里,是前日,你身中幻术闯入鬼界时喊出的那个名字。”左飞樱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
谢灵烟神情一变,露出慌乱之色,真气险些溃散。左飞樱及时出手,助她稳住真气,同时露出得胜般的笑容:“喜欢上这么了不得的人物,你说是谁痴傻呢?”
“你!”谢灵烟竟是比方才身陷险境还着急,却是面红耳赤,羞恼得一个字都说不出。
左飞樱却打断道:“所以喽,咱们都是为情而痴,但算起来你更痴一些,所以你要听我的话——我不许你和我一样相信我师兄,但你可以相信我,今天,师兄,我,顺带捎上你,谁都不会死!”
ps:还不够,我还远远没有尽兴,再来,再来啊!!!(未完待续。)
卷五 第三十九章 痴则情惘(四)()
血,都是血。
在眼前,在身后,在看得见、看不见的每个角落。
血,都是血。
从谁的血腔流出?又将流往何处?染红的是谁的手?污浊的又是谁的心?
为什么?我可以如此平静?为什么,我还能如此淡漠?这刺鼻的血腥味,我又是何时能如此适应的?
死了,都死了。
真挚的,伪善的,正直的,阴险的,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变成了一具具血液流感的尸体。
嗔怒着,猜疑着,贪求着,痴迷着,死前迸发着最激烈的感情,现在却再也不会产生感情。
我也义愤填膺,也怒发冲冠,也感伤悲悯,但我为何,还是继续坐在这里?
…
应飞扬的意识宛若剥离,一半的他狂怒,悲伤,担忧,恐惧,另一半的他则是无喜无悲,无欲无念,只求尽快疗复伤势。
直到谢灵烟和左飞樱对上纪凤鸣,两个与他相熟的女子,外表柔弱纤细,却不受六道恶灭摆布,守着她们各自坚持,以她们自己的方式做着抗争。
纵死,无悔!
温热血液飞洒,滴落尘埃,却又汇聚此处,几滴血液,与血池中的多到足以没过胸膛血比微不足道,却如加了催化剂一般,使得整个血池突得沸腾翻涌。
脏污怪人又睁开眼,看向沸腾中心的应飞扬,轻声道:“呵,第四类血,‘痴’血也已有了,大功将成,你也开始躁动了啊!”欣慰之色一闪而过,脏污怪人面带笑容,又阖上了眼脸。
而应飞扬双目看着谢灵烟、左飞樱二女浴血,看着她们奋战,血染的身影终于从瞳孔映射到意识深处,不断的刺激他的感情。。
“起来啊,快些起来!”
疯狂的,躁怒的,担忧的,恐惧的……所有的他齐声呼唤。
“起来,快起来,给我站起来!”
“再看下去,她们就要死了!”
“再看下去,其他人也会死了!”
“再看下去,我就会开始习惯死亡,习惯牺牲,最后,被这些血染红了手,污浊了心,再也提不剑,再也救不了人!”
千千万万声音汇成一句。
“给我!起来啊!!!”
“起!来!啊“
“哗!哗!哗!”血水终于躁动到了极致,数朵血花炸开,血水飘洒。
脏污怪人察觉异状,刚闭上的眼见再度睁开,眸中难掩惊异之色。
纷飞血雨中,便见一人端立!
“哈,这倒是见所未见!”脏污怪人轻笑一声,讶然道。
说是一人端立,倒也不尽然,准确说是一魂端立。应飞扬的肉身还坐在血池中,灵魂却已脱出了肉体禁锢,立了起来。
“嗯?因为魂体方受创,与肉身结合还未稳固,在极烈情感的冲击下,灵魂与肉体背离了吗?这倒也解释的过去。”脏污怪人兴趣盎然的推论着。
此时便听应飞扬的魂体对他说:“我若请求你帮助,你会应允吗?”他的声音空洞寒冷,大异往日,如千年寒冰,冷彻的不含一丝感情,
脏污怪人摇头道:“不会。”
应飞扬又道:“虽不知你要做什么,但我感觉我对你另有用处,我若以自爆魂体来要胁你帮助,你会应允吗?”说着自爆魂体,应飞扬语调依旧没一丝波澜,好像要爆的不是自己魂灵一般。
脏污怪人依然摇头道:“不会,你对我只是或许会有用处,也或许没有,我助你只是顺手而为,杀你也在弹指之间,你若自爆,我最多叹息一声。”
应飞扬点头认同道:“我想也是!”说罢,整个身子竟是没入血水中消失不见。
“魂体分离到可以解释,不过他为何能从锢情禁我的状态脱出,中断修炼?竟然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难道他不是我心中设想的人选?”应飞扬走后,脏污怪人继续推论,眉头皱得更紧。
却在此时,看到应飞扬肉身周遭,依旧有细小气泡冒出,心中起疑,脏污怪人再气凝双眼观察应飞扬肉身,却发现虽然失了灵魂,但肉身却依然在继续运转真气。脏污怪人思索一番,一无所得,不禁摇头:“果然,一涉及情感、意志之类的东西,常识就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