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西女传:无字悲-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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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亮光,甚是有灵。
卸甲一个箭步,单手掐了有尾脖颈:“我知她陷在知日宫中,你快说,到底把她如何了?”
有尾用手推推卸甲,示意他放开,之后咳了几声,道:“想我生来就不见有父,而今好不容易成人,你竟又要弑杀亲女?”
卸甲闻言,大惊失色:“你是何意?”
“想来尔是定已报你,娘亲被贬凡间之时已诞下一女,此婴后为某恶力所伤,不见踪影。”有尾注视卸甲,见他神色凝重,接着道:“我前几日在娘亲殿中蜕皮,是她认出了我,我身有胎记,额有龙角,还有她幼时给我的青石珠串。当然了,我跟你讲这些,你定是不明,毕竟,从小至今,你何尝出现在我身边?”
卸甲闻言,虽有愧色,但仍心有所疑:此妖巧舌如簧,且颇有心机,仅凭她红口白牙,不足为信。
“我料你心中定想,我空口无凭,怎可相信。”有尾似是看透了卸甲,“这封手书,就是娘亲知你多疑,特意写给你的。”有尾一边说,一边将一封书信递给卸甲。
卸甲展信,少顷,已是满目含泪。
“有。有尾。。”卸甲见了青姬夫人手书,识其字体,心中疑虑已去大半,“你究竟如何辗转到了知日宫中?”
“想女桑门人早已报了城主知晓,那些眼线所言,定比我的话足以为信。”
卸甲听有尾语带讥讽,心中更是愧疚。
“这次有尾恐无太多金乌丹信息报给城主,最近发生的大事,也只有娘亲为尔是出卖,为弄无悯所囚这么一件了。”有尾提起,心中更是愤愤,“那尔是不是你同门中人么?听娘亲说你还是其义父,为何你们联合起来这般陷害我娘?”
“不不,孩儿,并非如此!”卸甲一手搭在有尾肩上,声音微抖,“尔是之前确承我救命之恩,亦是我将她带入愚城,只是,我们并非义父女。她心思缜密,人也机智,想她这般说来,定是为了除你母亲疑心。”
有尾一哼:“确是除了娘亲所疑,然后就将我娘锁进妾鸟花中,送了知日宫弟子。”
“你并不知晓,我们这般,也是无奈。你娘在扈间镇为害,杀了不少人,她性子孤傲,又难为愚城所容,送到知日宫中,是为了保她性命。”
有尾闻言,心道:这倒说的通了。
“娘亲无时无刻不挂记着你,只是。。娘亲说你一直都是青丝如瀑,怎么我如今看来,却是这般?”
卸甲捋了捋满头白发,自嘲道:“现如今却是一个花甲老人垂暮之相。”他叹了口气,再道:“此事为父之后定详细告于你知,这样,你且一等,我写一封书信,你替我带回给你娘亲。”说罢,卸甲便奔着街边字画摊子过去。
有尾心中暗道:见他所言所为,想是对娘亲感情深厚,他那哀怨神色,不似假作。
少顷,卸甲已将书信装好递给有尾,“为父自会将你娘亲之事再报于城主知晓,只是,为你跟你娘亲着想,我们三人都需严守秘密,莫让旁人知晓我们关系。”
有尾点点头,随即将书信塞进怀里,又看看卸甲,就要告辞。
“孩儿,为父。为父确是对你有愧。”卸甲支吾着,“愚城之事你莫要多涉其中,城主面前我自会帮你担待;只是,你也莫跟弄无悯走得太近。”
有尾也不说话,就只低头看着脚面。
“那,为父就先行离开。”卸甲语气似在探问,一会儿,又道:“你能否。。”
有尾见卸甲面色颓然憔悴,心下亦有不忍,开口道:“爹爹!请多珍重!有尾之后定会再找机会下山见您。”
卸甲闻言,老泪纵横。
第十一章:杯深琉璃滑 … 第四十话()
有尾确认卸甲离去,心中盘算着此次控时术不过一刻,余下时间足以跟目荣华有所交待了,心中想着,从身边袋中掏出一物:此物其状如鱼,大小不过手掌,材质如玉。有尾朝着此物呼一口气,又用舌头舔舔那鱼眼,就见此鱼似得了精气,在有尾手上缓缓摆动鱼尾,忽地直起身来往天上飞去,一瞬就已不见。
不过半盏茶功夫,天上洒下彩光无数,细看,竟是闪着七彩光华的鳞片。有尾将手一抬,那鱼便瞬间回到手中,又化了玉石的样子,不再动弹。
有尾往街边茶摊一坐,吃了两块茯苓饼,听得不远处一人道:“有尾,我的美人儿。”
果是目荣华到了。
“我见嶀琈鱼彩光,知你寻我,便立刻朝这方来了。”目荣华喝了口茶,又抓了边上一块绿豆糕,“我是不是很乖?”说着,头又往有尾处挤靠过来。
“滚!”有尾轻喝一声。“找你前来,有正事。”
目荣华像是受了委屈,撇撇嘴,指着边上道:“看来那卸甲已来过?”
有尾也不回答,注视目荣华,将在知日宫发生之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你脚疾已愈?”目荣华急急起身,单膝跪地将有尾双足捧起放在怀中,“确已无恙。”目荣华大喜,望着有尾眼神更是温柔似水。
“岂止脚疾痊愈,皮也褪了几次,想来若有机会,自可开始修习功法。”
目荣华抱着有尾双足,稍稍用力。有尾知他内心激动,又道:“我知你多年寻遍万水,访遍千山,皆为医我身上疾患,如今心愿得偿,你比我还要欣喜。”
目荣华闻言,低了头,缓缓道:“我费那么多心思,终比不上弄无悯一颗丹药。”
有尾慢慢收了脚,身子往前一探,两手已是扶上目荣华面颊:“我因何而入知日宫,旁人不知,你亦不知?我们相识甚久,你帮我、知我、惜我,我企不知?”
目荣华握住有尾双手,道:“那青姬夫人跟卸甲之事,你打算如何?”
“我爹娘之事,”有尾一顿,眼珠一转,“容后再议。想那尔是既在藻圭镇出现,你相帮苍文之事,她定有所查;与其最终被愚城眼线找出,倒不如先跟爹爹合作,之后我们相见也容易许多。再有,扈间镇之事我总隐隐觉得不对,刚才爹爹又说暂不可暴露了我们关系,想来他对愚城城主或有更多隐瞒。”
“一口一个爹爹。”目荣华退回座位,又布了碗茶自顾自喝了起来。
“还有一事,我听娘亲描绘当年贬落念子湖情境,总感那景象跟你告知我的金乌丹有所牵连。现在想来,我与金乌丹之关联迷雾重重。为何她将我认作女儿?这其中是否乃金乌丹效力我们均未知晓,且弄无悯如此待我,不知是否心中明了我跟金乌丹牵扯。”
“这金乌丹又现之事,现在似还未被众妖所知。看来仅仅知日宫跟愚城在倾力寻找。”
“若是此事为其他妖众所知,又会如何?”有尾一笑。
“你想乱谁阵脚?”
“谁心中有鬼,我就乱谁。”有尾冲目荣华眨眨眼。“让手下将此事散播出去,对于知日宫跟愚城角力也或有影响。”
“好,我回府立刻去办。但此乃险棋,你定要倍加留心自身安危。”
“目荣华,”有尾点点头,又道,“能否劳你,再去帮我查查当年娘亲为道人囚入金鞋之事?”
“你我之间,何来烦劳?”目荣华伸手弹了有尾鼻尖,“你对当年扈间镇之事有疑心?”
“疑心算不上,只是听各方之言,觉此事漏洞百出。那道人不似囚住娘亲,倒像是为了保她。”有尾想想刚才卸甲之言,心中突有一大胆设想,“不会不会。”有尾摇摇头,口中却道:“看看那段时候我爹爹人在何处。”
“时辰快到了,”目荣华看看四下,“我且先回府安排。至于卸甲那边,我亦会有所布置,你且心安。”
“有尾,”目荣华站起身来,俯身看着有尾,“青姬夫人跟卸甲。。”
有尾知他所指,不待说完,已开口:“我爹娘之事,我自会处置。”
“只需你平安,莫让己身陷于危险,莫让己心沉于疚恨就好。你让我做的,我自会为你做到。”目荣华言毕,伸手抚抚有尾头发,原想探头下去一亲芳泽,却终归弃了那念头,转身走了。
有尾这才将怀中书信取出,细细读了起来:
“青姬,知你深陷知日宫,我心有愧。然此为非常之时,待我料理手边大事,自会与你团聚。吾女有尾甚是机敏,日后可由她代为通连。你且安心留于宫内,有何消息告知吾女即可。”
有尾将信读了两遍,下一刻已安然坐于马背之上。有尾忙将信塞入怀中,若无其事地跟着采买队伍继续向前。
当天回返知日宫,有尾将卸甲书信转与青姬夫人,之后便返回敛光居。有尾心知若金乌丹一事散播出去,他妖来犯知日宫的可能甚大,自己到时会受何牵扯,而弄无悯又能否保知日宫如常都未可知;只是,若非如此,且不说愚城,就连弄无悯对自己到底怀的何种心思都无法探明。这般下去,耗时费力,倒还不如赌上一赌来的畅快。
有尾想得乏累,忽地想起那妾鸟花,忙进内堂将锦盒取了来,一打开,那花便飞至眼前。
“还是未能解开,到底那日是何人留了口讯在花中?”有尾一想,“听今日目荣华之言,他是听我所说才知晓青姬夫人之事。那到底留话之人是不是弄无悯呢?若是他,他又为何如此?”
有尾一手按着额头,一手将那妾鸟花捉住,将花蕊凑近唇边,道:“弄。无。悯!”说完,觉得此举甚是无聊,便自顾自笑了起来,将那花放在一旁,想着入夜定要听妾鸟用古怪嗓音叫一声弄无悯名字。
有尾觉得疑问繁杂,索性不再细思,她将手伸入怀中摸索一番,竟掏出一个银器酒壶,壶呈月牙形,有尾将鼻子凑近,“嗯,这麻市街当真繁华,连这胡人酿制的果酒都有。如今情形,还是一醉解忧方为上策。”言罢,已是对上那酒壶口喝了起来。
这果酒初入口甘甜清冽,果香四溢,但不消一会儿就有辣喉之感。有尾感知酒劲十足,却已是贪了过多。她想要站起身来,陡觉天旋地转,脚下一软又瘫在地上,身上毫无气力,脑中更是混沌一片,索性席地而卧,不一会儿便入了梦。
入夜,那妾鸟花未得金线裹缚,又未收入锦盒,早已化形。妾鸟停在有尾头上,冲有尾啼叫几声,有尾睡的正香,忽听得耳畔尖利噪音,不耐烦地伸手扫了扫,又再睡去。
妾鸟见此,扑棱着翅膀便向屋外飞去。
弄无悯正在怀橘宫打坐,突感空中似有微小震动。弄无悯心知有人闯了他宫外结界,本想着又是燕乐深夜前来,想它试个几次便会知难而返,谁知那震动并不停止,如此十余次后,弄无悯无奈地睁了眼,右手一挥,就见眼前已是宫门景象。
“妾鸟?”弄无悯见状,心中疑惑,手指稍稍一动,宫门自开。
妾鸟快速飞至弄无悯身边,吱吱不停啼叫。
弄无悯取了妾鸟便来到院中,在月华珠华映照之下,就听得妾鸟开口道:“弄。无。悯!”之后便安静踱步至院角,既不言语也不啼鸣。
弄无悯心下稍动,一袖便将妾鸟卷起,驭气飞出。
待弄无悯携妾鸟来到敛光居门外时,只见大门已开,弄无悯缓缓而入,还未行几步,就见有尾躺在正堂地上,毫无动静。
弄无悯急急奔过去探看,一手靠在有尾鼻尖,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