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街安魂曲-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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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明天你会感觉好些。”我说。
“我有点怀疑。”她闭上眼睛,脸转向一边不再看我。
我回到了家——一幢空房子。我不知道现在麦克在哪儿,会和谁在一起。现在打电话给凯茜太晚了,为了找个人说话,我拨通了我父母的电话。我只是接通了他们的留言机,这就是说他们已经去珀尔米特家里开展他们定期的星期六晚的桥牌游戏了,一切又都回到了老样子。于是,我带着鲍泽溜达了一小会,回到家后给它梳毛,梳出一些刺果,然后又逗它玩了一会儿。我在厨房里给麦克留了一盏灯,然后上楼了。我匆匆忙忙地淋了个澡,鲍泽就在一边无聊地等着我。等到我把被子打开时,它一下子就蹦到了床上。
麦克的呼机“嘟嘟”地响了。他把它忘在了床上,还有一副阅读用的眼镜和一个管道工用的扳手。我拿起呼机,看着小小的屏幕上出现了他办公室的电话号码,这意味着警察局的人想和他谈谈。
我又看了一会儿11点的电视新闻,新闻中报道了我自己一天的行踪:艾米莉还住在医院;关于弗兰迪之死的纪录片没什么进展……一些电视台已经开始播出追踪我们工作的节目了——关于一部电影的电影。最后我把电视机关了,臂弯里抱着鲍泽就迷糊过去了。
我想我听见麦克进来的声音了,但也许这是一个梦。潮湿冰冷的空气扑在脸上,我感觉到床的另一边在往下沉——也许是鲍泽移动了。我没有看闹钟,也没有转身。我只记得麦克在家,这让我有一种巨大的解脱感。这时,鲍泽开始叫起来。
我开了灯想看个究竟,要知道,鲍泽可不是轻易叫的。鲍泽跳到了地板上,在门边走来走去,催促着我和它一块儿走。我可从来没见过它这么惊恐万状,一个劲地跟着我,要不就大叫、狂叫。
一般强劲的风吹到了楼上,远远传来类似高速公路上的那种声音。我可从来没有在房子里听到过这种声音。我走到壁橱边,从书桌里拿出麦克的一把零0。357毫米的左轮手枪,在他的短袜子里找到了一盒大小适中的弹药。我颤抖着双手装了6发子弹。
屋子里很冷,我只穿了一条短裤和一件麦克的T恤。我把裹在膝盖上的被子从床上拖下来,包在肩上。我一只手拿着枪和一部手提电话,另一只手扯着被子的一角,低声对鲍泽说:“去抓住他们,老朋友。”
鲍泽朝楼梯口走去,爪子在硬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音。我紧紧地跟着它,倾听着那不属于我房子里的奇怪的声音。
鲍泽从来不在家里狂叫,但是,如果迈克尔进屋拿点东西,还带着一个朋友的话,这也会惹怒鲍泽。我下楼的时候,开始用手提电话拨迈克尔小屋里的电话号码,只是想看看他是不是在那儿。远处,传来电话铃响的回声,然后留言机开始说话,我挂断电话,大声叫喊着迈克尔的名字,但是没有回音。
鲍泽已经下到了最后一级楼梯,等着我告诉它往前行。我给它打了个手势,然后远远地跟着它。它已经跑到了门前。
前门开着,借着街灯,我可以清楚地看见门栓已经被砍断。它躺在地板上,上面全是锯末。鲍泽嗅了嗅门栓,把鼻子伸到了大门口的地板上。然后,它就像一个真空吸尘器一样,沿着陌生的气味穿过门口,一直来到了我的工作室门前。
工作间的门被关上了,可我一直是让它开着的呀!一股白光从下面透了出来,我拨通了911电话。
“有人进入了我的家里。”我告诉电话那端值班的女人,“也许他们还在这儿。我一个人在家,手上拿着一把枪。我很害怕,你们能快点过来吗?”
“留在电话旁边。你看见什么人了吗?”
“没有。”我告诉了她我能看到的东西——坏的门锁,一线白光。鲍泽站在工作间的门口,大声叫着。
她让我再确定了一下地址,然后问我的姓名。
我告诉了她,她很吃惊的声音:“是那个玛吉·麦戈温吗?”
“恐怕是。”
“你的姐姐怎么样了,亲爱的。”
“她很好,谢谢你的问候。你能快一点儿吗?”
“他们已经上路了,你只要留在电话旁和我说话。”
工作间里传来一声低沉的爆炸声。一束闪亮的橙色光照亮了门,也照亮了外面的院子。很快我就嗅到了烟味和汽油味。鲍泽疯狂地跑起来,狂吠着,在门上拼命地抓着。
“起火了。”我朝电话低低地叫道。我扔下被子,朝厨房跑去。那儿有灭火器。我手里还拿着枪和电话。
电话仍然没有断:“你说门是关着的?”
“是的。”
“不要打开门。”她大声叫道,“我已经通知了消防部门,他们已经上路了。走出去等着他们。”
“这是一幢老房子,它会在两分钟里被烧毁的,但我有一个灭火器。”
“如果你打开门,你就会被火苗吞噬的。你能听到警号了吗?”
我把电话远离我的耳朵听了听:“我听见了。”
“出门,招手叫它们停下。”
不管起不起火,我可不想穿着短衣短裤去叫一辆警车停下。朝外跑的时候,我把被子从地上抓了起来。
我可以看见闪烁的红灯在相邻的那条街上了。
“玛吉?”
我又把电话放回耳朵边:“什么事?”
“把狗栓住,不要让它挡路。”
鲍泽还在工作间门前,我朝它大叫:“鲍泽,到这儿来!”
它看了看我,不愿离开那扇门,我又走过去拉它。浓烟从工作间的门缝里翻滚出来,堵在了入口处。这儿很难看清楚,要呼吸更难,而且情况越来越糟。我的手上拿着东西,所以我试着用我光着的脚丫推着鲍泽走开。但它不愿意和我一块走,我不会把枪放下的,也许它会在火中爆炸。于是我告诉了接线员我的困境,放下电话,抓住鲍泽的项圈,把它拖了过来。
当我往大门口退的时候,感觉手臂被人抓住了,拉我,然后把我往上提。我还以为是警察或者是来救我的消防队员呢,干是没有反抗。被子被飞快拉地起来罩在我的脸上,然后又像天幕一样紧紧地裹住了我。我想挣脱开,但是被子包得这么紧,我的手臂连动都不能动。我的肺里吸入很多烟,差点儿就要爆炸了,而且我不能呼吸到足够的空气。此时,虽然我看不到那些闪亮的灯光,但我知道警察和消防队员已经来了。
我被一个人抓住手臂,小跑着往外推。我感觉鲍泽靠在我身边,然后我听见狗凄厉地叫了起来。
震惊此时已变成愤怒,我开始奋力斗争起来。要把一个成熟的女人带到远处是不容易的,尤其是在她不想去的情况下。我被那人从一个狭窄的壁架推入一个盒子状的东西时,我的手已经有一定的空间可以移动了。我倒在地上,被子的一角压在身下。
劫持者企图把我的腿折起来放到盒子里,但是我踢了他一脚,对抗着他的努力。最后我成功地拿出了我的左手,可以抓他了。他想控制局势,所以我把枪紧紧地靠在我的右手边,然后开始大叫起来。我可不想他把枪夺过去然后对着我。被子仍然罩在我的脸上,所以我发出的声音被压抑得太小了,传得不远。
我希望我的劫持者放弃努力,然后逃走,这样我就可以不用手枪。我的房子周围一片嘈杂之声。我知道我的邻居——那些附近的邻居们,也许正站在街道上呆呆地看着。我仍然与劫持者搏斗着,但没有一个人过来帮我。
我的脸终于露出来了,发现自己在一辆小汽车的车厢里,车停在通往我家的小巷的半路上。只要他没有把我的腿捆起来,我们就什么地方也不能去,于是我又开始乱踢。有一次我踢在他的头上,踢得很重,他都叫出声来了。但是他马上就抓住了我的膝盖,把它们压在车身与他的身体之问。
劫持者慢慢地逼近我,留下一个黑色的毫无特征的阴影,就好像打靶时靶标上的人形一样。
和我相比,他太强壮了。他紧紧地按住我的双腿,在他把我的腿塞入车厢之前,我把被子从右手边拖开了,我拿起了左轮手枪,瞄准他的十指开枪了。
子弹在车厢里爆炸的声音震耳欲聋,几乎要把我吓死,闪光使我的眼睛直冒金星。我坐直了,向车厢外冲去,准备再开一枪。但是在我双脚踩在人行道上,好不容易站稳时,那个人早已不见了。我知道我击中了他。我的前胸上溅满了鲜血,但是我找不到他了。鲍泽也没有去追赶,而是一直跟着我。
我听见警察朝我跑来的声音,看见那些呆头呆脑围观的邻居们指着我。第一个发现我的警察看见了我手上的左轮手枪,然后也举起了他的枪。我把枪放在人行道上,然后退了回去,穿着短裤和血迹斑斑的撕破了的T恤,我一屁股坐在了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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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财产中为什么会有一把装满弹药的枪,麦戈温小姐?”南帕萨德纳的警官埃弗里·翁长相温柔,声音低沉。他已经告诉我那天晚上我家里发生的事——夜盗、放火、袭击、企图绑架、枪击——那一年那个和平的城市报道过的暴力犯罪有百分之八十的种类发生在我家里。他没有提高他的声音,但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知道翁只是在做他的工作,但是他的沉静让我恼怒。我疲惫不堪,受尽了惊吓。麦克和迈克尔在哪儿我还一无所知。在我经历过这一切后,我开始对这种一无所知惊恐万状。
我第三次说道:“我给枪装上弹药,把它拿下楼来是因为我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并且我听到了什么声音。”
“你听到了什么?”
“我的狗在叫。”
“狗总是乱叫。你有拿着装满弹药的枪在房子周围散步的习惯吗?”
“我的狗并不总是乱叫,不受到一定程度的惊吓它是不会叫的。还有,我从不拿着装满弹药的枪四处走动。”
“你为什么拿着枪出了房子?”
“起火的时候,我正好把它拿在手里。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如果我把枪扔下来,也许它会受热爆炸。因此,我就没有把它放下。”
翁警官把一张从电脑里调出来的打印纸放在我们中间的桌子上:“这可不是你介入的第一起枪击案了。”
“是的,不是。”我说,“有时候我从事的工作会让我陷入麻烦之中。另一次枪击已被宣布是合法的,是自卫行为。我可以喝点水吗?”
“当然可以。”翁朝坐在门边的一个警官打了个手势。他站起来走了,我希望他是去给我拿水的。我的鼻子和喉咙因为吸了太多的烟而又干又疼。现在已近半夜3点,肾上腺素的减少让我疲惫不堪。虽然翁彬彬有礼,很有耐心,但我还是有种感觉:他还没有相信我是一个受害者,而把我当成一个持枪纵火犯。
“你确信你射中什么人吗?”翁问道。
“好了,警官先生。”我把胳膊肘撑在他的桌子上,双眼平视着他,“我开了枪——你们的人也听见了。我的衬衣上满是血迹——你们的调查员已经把它拿走了。除了后背上青一块紫一块外,我没有受伤。我会把最后的结论告诉你的。”
翁几乎要笑出来了:“如果我们有一个射击人的受害者,事情就好办多了。我们并不怀疑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