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最得意-第5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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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分秋色而已。
陈圣漠然开口,“今日之战注定分不出胜负,你我不如就此罢手。”
剑君提剑向前,以一道剑光应答。
之前陈圣对他生出杀意,并以一道符?前来镇压,现如今他脱困而出,是绝不可能和陈圣握手言和的。
剑君自有剑君的骄傲。
陈圣微微皱眉,倒也不再言语。之前的一番交手,他早已看出剑君虽强,但却不能对他造成任何生命威胁。
磅礴剑意在云端不断生灭。
剑君说道:“吾这一生,除去辛坟之外便再无败过。”
“今日必定有胜负分出。”
听到这句话,陈圣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为什么沧海修士很难死去,就是因为啊能够杀沧海修士的一定是沧海修士,而沧海修士大多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怕死。
既然怕死,自然就不可能搏命。
所以陈圣不害怕别的什么圣人,但是最害怕搏命的沧海修士。
生出死志的人最可怕。
剑君并没有生出死志。但是他对自己很自信。也对这场胜负格外在意。因此陈圣面临的局面将会很艰难。这不是一场沧海就是之间的切磋。而是一场生死之战。或许最后只能有一个人走出这片战场,这是陈圣不愿意见到的结局。当初在洛阳城的云端,他为什么最后才出现就是害怕朝青秋。害怕他的剑。以及他剑上要杀的人。
生死都是大事。
死亡更让人难以接受。
剑君看着云端远处,剑光落到某处,然后便炸开了一片云海,在那里的金光尽数散开,露出了陈圣的衣角。
片刻之后,另外一道剑光落到了那片衣角上,然后斩落了那片衣角,衣角在云端离开陈圣的衣衫以后,化作了一个金甲神人向着剑君走来,磅礴金光都在金甲神人之中。
金甲神人在云端奔跑起来,震动了云海,但片刻之后便有一道剑光落在他的身上,仅仅瞬间,那一道剑光便斩开了它的身体,一大片金光洒落云端,成就了一幅诡异的景象,看着极为怪异。
夜空被金光照亮。
一大片金光洒落。
剑君的剑已经入鞘,这当然不是剑君想要罢手,只是剑君想着再度积势,以便之后斩出惊天一剑。
与其再无聊的出数百剑,上千剑,不如最后积势于一剑,一剑定胜负。
一剑之下,只能有一个人走出云海。
陈圣越来越不安。
他盯着剑君,整个人的气势已经提到了最高峰。
……
……
洛阳城又下了一场雨。
有个男人又来了洛阳城。
洛阳城的剑气便多了些。
叶长亭是雨下起来之前来到洛阳城的,等他走到某处院子里的时候,雨便开始下了起来。
站在屋檐下,看着这场磅礴大雨,叶长亭正了正身子,然后捏了捏一旁朝青秋的脸。
朝青秋表情不变,只是看着远处。
“你应当知道的。”
“我应当知道什么?”
对话从现在开始了。
叶长亭看着雨幕,说道:“远处有一道剑意,不是柳巷。”
他之所以提柳巷,便是为了告诉朝青秋,他谈论的对象是什么,为何要说的这么清楚,是因为朝青秋现如今不是之前的朝青秋。
朝青秋点点头,“世间总有很多你想不清楚,甚至连知道都不知道的事情,有什么好奇怪的?”
叶长亭说道:“可能连柳巷都不是他的敌手。”
小园城里的那道剑意,叶长亭感受到以后,自然也能感受强弱。
谈及柳巷,朝青秋淡然道:“他先天不足,自然难以走到最后,若是六千年前的柳巷,我不见得能够胜得很轻松。”
言语之中,已经有了别的意味。
朝青秋问道:“你去妖土,碰见什么了?”
叶长亭离他如此近,而且有些不愿意掩饰的疲态,他自然能够看出叶长亭现在的状态,知道叶长亭才经历过一场大战。
叶长亭轻描淡写的说道:“和一个大妖打了场,差点死了。”
谁差点死了,是叶长亭还是那位大妖?
朝青秋没有多问,只是神情很平静。
叶长亭拍了拍朝青秋的头。
朝青秋仰起头,“剑士之前的六千年都不容易,如今这世道,却不是剑士一脉的事情了,今日出现一位剑仙,明日可能便出现一位道门圣人,咱们这个世间,终究不是咱们看到的这个样子。”
“之前一直说这个世道不好,可现在我一手弄出来的世道也说不清到底哪里好了。”
朝青秋看着那场大雨,“山里的事情,让山里的人解决。”
这句话有些没头没脑。
但叶长亭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个事情。”
“孟晋回山,不过是道门的小手段,即便那两个小家伙境界不够,自然也有登楼剑士在,至于如何应付,只怕用不着操心,吴山河的性子,却不至于被孟晋牵着鼻子走。”
朝青秋脸上露出笑意,“这个局势,谁来看都觉得有意思的。”
叶长亭一巴掌拍在朝青秋的脑袋上,问道:“你是想做那种拨弄风云的家伙了吗?”
朝青秋默默朝着旁边走了几步。然后才说道:“我没这功夫。”
朝青秋若有所思的说道:“天地是一盘大棋,我当初站在棋盘上和别的圣人博弈,现在圣人已经没资格了,这是一盘大棋,我能不能站在河岸的一旁同那人下棋都说不准了。”
叶长亭皱眉道:“同你下棋的人,是天外的仙人?”
仙人一直是朝青秋这些天说的最多的词语。
朝青秋想了想,点头说道:“要是这么说也算不错。”
“只是也不太准确。”
叶长亭下意识又想去摸朝青秋的脑袋,但却落了个空。
他问道:“那么赌注是什么?”
赌徒有赌注。
下棋的人也有。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是这片天地,或者还有别的说法。”
“就是人间。”
朝青秋看着人间,平静得可怕。
第六百二十三章()
以人间作为赌注,整个人间,恐怕也就只有朝青秋有胆量敢如此行事了。
这位剑仙,在过往的那些年里,做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有大有小,小的事情可以忽略不计,但大的事情偶尔一件便足以让世间其他人觉得无比惊骇,不说那件事后面隐藏着的真相,光是事情表面便已经是如此。
历数朝青秋这些年做过的事情,光是青天城出剑斩开天幕便是一件惊天大事,而在以后洛阳城斩杀不止一位圣人便更是如此了。
“若是事关一国兴亡,这样的奕棋者便只能是本国棋力最高者出战,所谓棋力,并不是说棋道上的高者,而是说精于算计之人,我的剑世间最强,我却不是那个最为精于算计的人,可如此大事,也只能由我亲自来做。”
朝青秋仰着头,看着雨幕说道:“以人间做赌,成了世间不会所有人都感激你,败了却是成了万古罪人,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谁来做都不容易。”
叶长亭也是看着雨幕,但却没有立即答话,而是找了把椅子坐下,等着那女子“姗姗来迟”的茶水端上来之后,叶长亭端起来喝了一口,这才看了一眼,说道:“不要舍不得,我才是他唯一的朋友,怎么拿出这么个玩意来?”
女子听到这句话有些不知所措,她虽然之前不是个什么聪慧的女子,但叶长亭来了好几次,她如何不知道叶长亭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这样的一位剑仙,放在任何地方,都是要被礼遇的,她也明白这个道理,家里有好茶叶,但是不多。
她有些舍不得。
舍不得自然是因为某个人。
朝青秋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世喜欢上了喝茶,所以她就准备了这么些茶叶,但那些茶叶她最开始也只是想着只能给朝青秋。
看着她羞涩一笑,朝青秋嘴角闪过笑意。
女子有些不情不愿的转身去准备新的茶叶,叶长亭这才放下茶杯说道:“这一次,你过得好像比之前惬意很多。”
朝青秋说道:“我早年还没有练剑的时候,听着城里的歌姬唱歌便觉得有意思,但那些词却差点意思,像是什么来生如今生。既然有了来生,何至于跟着今生一般无二?”
叶长亭吐了口浊气,“也只有你朝青秋有资格了。”
这又是把问题说回到了当初了。
朝青秋没有说话,他在等着属于自己的那杯茶。
片刻之后,女子自然而然的端着两杯茶走了出来,只是一大一小,十分明显。
大的是朝青秋的,小的是叶长亭的。
放在叶长亭身前,朝青秋自然而然的端起一杯大的,喝了一口。
叶长亭看着这幕光景,有些不可思议。
朝青秋说道:“我也不是全无胜算,若是一点胜的可能都没有,那我自己去死好了。”
叶长亭按着剑柄,笑道:“这还不容易?”
朝青秋不理会他,而是转头看着那个女子,轻声问道:“稚童和老妇,这两个相斗,到底谁能胜出?”
这不是一个特别难回答的问题,但问题本身也是个问题。
女子羞怯一笑,却只是摇头,朝青秋是剑仙,她不会认为朝青秋是简单说的这么一句话而已。
朝青秋看了她一眼,说道:“不要想太多,有时候想太多,不是什么好事。”
朝青秋说道:“我们和他们,就是稚童和老妇,谁胜谁负都不好说。”
叶长亭懒得多说,关于天外的事情,朝青秋一直说的不太明确,他也懒得再问,要是以后出现什么问题,大不了也就是一剑斩之。
不出现问题,那便更好。
雨一直在下,没有停下的趋势。
朝青秋喝着茶,说着许多闲话,兴许是他之前并不怎么喜欢说话,所以在这一次他的闲话说的有些多,但是闲话就是闲话,这些让叶长亭听了很不耐烦。
叶长亭耐着性子又待了半个时辰,听着朝青秋说着许多洛阳城里的玩意儿,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稍安勿躁。”
朝青秋微微一笑,“洛阳城的雨开始下了起来,怎么会是简单的一场雨呢?现在没有我们的什么事情了,只要看着就好。”
叶长亭问道:“看什么?”
朝青秋笑道:“自然是看我怎么下这局棋,或者换个说法,让我们来看看这棋盘上的棋子会如何选择。”
“只是不管怎么选,都不太容易。”
……
……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这是某位大诗人的名句,写的是梁溪境内的庚阳某处,这个地方有人间美景,来此的各国文人不计其数,自然也留下来无数脍炙人口的诗句,但是这些诗句里,都记不上那一句,那是一篇骈文,讲的便是一座楼的故事。
楼在江畔,以往人很多,但是现如今是汛期,江畔的水位要比平时里高出很多,那座楼显得有些孤危,没有几个人敢登楼去看江景。
再加上今年的洪水确实有些大了,已经将最底下的那一层尽数淹没,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江湖武夫可能都很难登上这座楼。
但现在楼上有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