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最得意-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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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身之后,吴山河呵呵笑道:“既然老祖宗这么看重我,我自当如他所愿,负重前行。”
老儒生没有多言,只是解下背后书箱,翻了小半天,找到一个看起来并未任何特别的瓷碗,递到吴山河身前,吴山河默然解开腰间的酒葫芦,为老儒生倒满一碗,两人在小巷靠墙而坐,吴山河仰头喝着酒葫芦里的酒,老儒生则是端着酒想起了许寂,这位剑山老祖宗,板上钉钉已经是作古,这一点在他为李扶摇出剑的消息传到他耳中之时他就知晓,他只是没有告诉吴山河罢了。
作为老儒生这辈子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这位剑山老祖宗,在他看来,到实在是不像是一个可以畅谈个几天几夜的老友,但他绝对相信一件事,不管是谁,要当着他的面,杀自己,都会结结实实挨上许寂一剑。
不管那人是三教圣人,还是妖土大妖,不外如是。
这种朋友,值不值得他深交?
他曾替他徒弟洗初南作过一篇悼文,可始终没有替许寂写过一篇,因为即便是他,都不愿意相信,许寂真正已经消散在天地间。
世上的人,有两种是没有来世的。
第一种是被修士诛杀的普通百姓,第二种便是许寂这种不愿意有来世的山上修士。
被修士诛杀的普通百姓,若是其他人有心,也还是有些法子可以去寻那四散魂魄的,到时候付出一些代价,也不是没有机会,可第二种,既然是打定心思不愿有来生,死后便自然把魂魄都已经四散天地,就算是想找也找不到了。
喝过了那一碗酒之后,老儒生收好酒碗,随口问道:“吴山河,山河中这些地方你差不多都已经走过了,之后是要去妖土了?”
吴山河摇了摇头,轻声笑道:“不去扎堆,我准备去西方佛土看看。”
老儒生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此分别,就凭着你太清境的修为,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死。”
吴山河站起身,拍了拍腰间的酒葫芦,笑着道:“那你要去何处?”
老儒生一脸理所当然,“自然去妖土找朝青秋,告诉他我对剑士一脉出了多少力。”
吴山河哈哈大笑,最后正色道:“要是遇见了他,他又恰好遇险,麻烦老先生出一次手,至于人情,记在我头上。”
老儒生诧异道:“怎么,感情深厚?”
吴山河平静道:“说到底他也要喊我一声师兄。”
老儒生没好气道:“那你这混小子不知道自己去?”
吴山河一脸理所当然,“我入妖土之时,便一定要出剑便斩一头至少是在登楼境的妖修,现在为时尚早。”
老儒生没多说话,只是摇了摇脑袋,这天底下的剑士他可没见过几个,反正不怕把大话早早说出口的,也就是这么一个吴山河而已。
两人就此分别,老儒生背着书箱往北而行,而吴山河只是站在原地,笑着看着这个同行两年,在每次大战之时都在一旁护住他安危的读书人。
想了想,吴山河对着他郑重行过一礼。
不管老儒生是为了和老祖宗的那点情意,还是说本身便青眼他,至少是实打实帮了他,这份情谊,吴山河没有理由不记下。
老儒生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他既没有告诉吴山河,这洛阳城内有一个剑士,境界比起来要不知道高出多少,也没有亲自去见他。
有些事情,他觉得没有必要。
老儒生也相信,就算是告诉了吴山河,后者也肯定会用没有必要四个字来拒绝他。
既然如此,何必多言。
行礼之后,吴山河仗剑前行,很快便不见踪影。
老儒生背负书箱,往出城方向而去。
只是当他快要临近城门之时,猛然停步,转头一观,那摘星楼方向有剑气冲霄。
老儒生恍然大悟,“对喽,你吴山河既然来了洛阳城,如何看不到他?既然看到了他,肯定是要递出一剑才心满意足,可是李昌谷这么个比你大了整整一百来岁的家伙,会看得上你这一剑?”
“原来这一战才是你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生死之战。”
“怪不得你要来洛阳城,原来是早就知晓。”
——
摘星楼高台之上的那位读书人站起身来,提起身旁的那柄苦昼短,这是他在有生之年里,第一次看着剑士对他出剑。
虽无杀机,但那股剑气一点都不假。
李昌谷看向那个腰间悬剑,一步一登楼的年轻人,第一次有了下楼的心思。
第两百三十一章 这个世间多怪()
江湖上的前辈们总摸索出来一些个道理,可惜混迹江湖的,大多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于是那么些个道理从他们嘴里一说出来,虽说道理还是个那些个道理,但总归不会太好听也就是了。
不过今日,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句话,要是放在正在登楼的吴山河身上,也说不上有多错,这位剑山弟子,虽然这两年游历,和不少山精野怪都交过手,腰间的那柄山河剑更是不知道已经杀过多少本性恶劣的山精野怪。
但这些山精野怪,一来即便是有所成,面临着剑士,本来天生便要矮了一头,二来每战都有老儒生站在身旁,吴山河不管如何,都不会觉着真有性命之虞。
可今日这一战,是吴山河第一次和同为剑士的对手对敌,意义重大。
虽然上楼之时,并无杀机,但吴山河明摆着要求此一战,想来那位身在摘星楼的前辈也应知晓。
至于在楼上的李昌谷会不会尽全力而将吴山河斩杀在楼上,其实说不太清楚,吴山河也不知道,他虽然知道李昌谷要是真要倾力出手,他今日必死,但他也很想着对他出一剑。
这是他下了剑山之后,第一次得以遇见的剑士。
心中的悸动,远远大于担忧。
不管不顾非要出剑,其实死了也很正常。
李昌谷腰间悬着苦昼短,从高台上一步一步下楼,每往下走上一步,境界便要下跌几分,当他遥遥看着吴山河之后,看着那个以手按着剑柄缓缓登楼的年轻人的时候,这才停下。
两位年纪相差百年,境界也相差甚远的剑士四目相对。
吴山河朗声道:“晚辈吴山河,想向前辈递上一剑,一剑之后,自然离去。”
李昌谷平淡相问,“如此,不怕我下狠手要了你的性命?”
吴山河朗声笑道:“一气在胸,不抒不行,也就是看着前辈是一位剑士,才敢如此,要是前辈不用剑,我也就不来找死了。”
李昌谷倒是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很有趣,他看向他,困在这楼里的时间几乎便是世俗百姓的一生,之前几十年一个剑士都没有见过,可这些时日不仅前后见到了两位,还有一位更是已经是他门下弟子,这种光景,即便是他这个半路出家的剑士都觉得极为感慨,若是说整座山河当中,剑士数量是否能有百人之数,李昌谷对此肯定是一点都不会怀疑,可这百人之中,有几位是能走到朝暮春秋登楼的,都不好说,但绝对不会太多。
可现如今,之前那个在洛阳城弄出满城风雨的年轻剑士,和眼前这位年轻人,以及他已经收入门下的李小雪,都有可能。
三人相比,眼前这位的气象明显是要强于其余两人的。
光是站在他面前,李昌谷便能够感觉到一股凌厉剑气,不在于他身上那柄剑,甚至和他灵府里的剑气浓郁程度多少无关。
只出乎于本心。
李昌谷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吴山河,一剑够了?”
若是直到此刻,李昌谷还不明白他这一剑只是为自己斩开前路的话,他这百余年的岁月,倒是都统统白活了。
吴山河哈哈笑道:“若是一剑不够,还是需要再向前辈多刺上几剑的。”
李昌谷莞尔一笑,这年轻人倒是实诚。
吴山河话音落下之后,便不再言语,缓缓抽剑同时,有剑气开始弥漫此楼,一股浩瀚剑意缓缓生出,不愧于吴山河的山河之名。
摘星楼风起云涌,隐隐听得头顶响起惊雷声。
摘星楼上方云海更是翻腾不已,云端更是生出电光。
不过是太清境的吴山河,这一剑之威,实在是太过刚烈,若不是摘星楼里尚有学宫禁制,只怕这等异像,要让满城都能看见。
李昌谷抬头看去,云端有一剑成形。
那一剑剑尖朝下,带着一股凌厉无匹的剑气,剑尖便是指着他李昌谷。
李昌谷微微蹙眉,这一剑的威势要比他所想之中,更强几分,可若是因此,他便让吴山河肆意施为,便是有些不尊重他了。
他屈指敲在苦昼短剑鞘上。
片刻之后,这柄普通铁剑便离鞘而去。
铁剑一剑刺破摘星楼的禁制,遇上那柄云海成就的巨剑,仅仅是片刻,这柄苦昼短便被吞没,不见踪影。
李昌谷神情不变,看着这个心神皆在云端上的年轻人,平静说道:“这一剑的气象,倒是极为浩大,只不过境界太低,若是你今日有我的这个境界,只怕这一剑便能毁去半座洛阳城。”
吴山河咬着牙,把那柄巨剑往下压了压,可才遇到那道无形天幕便停步不前。
剑气四溢。
李昌谷哑然失笑,“倒是忘了还有这一茬。”
云海巨剑与学宫禁制相持。
吴山河露出一抹苦笑。
李昌谷劝慰道:“反正是出一剑,尽力便可。”
吴山河点点头,神情再次复归于平静,双手努力下压,一股股剑气从灵府之中溢出,汇入云海巨剑之中。
比起来李昌谷简单一剑便能够刺破这道天幕,吴山河便要差去太多太多。
云海巨剑已经开始渐渐消散。
李昌谷望向这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平静道:“吴山河,估摸着再过一些时间,你这一剑便足以让世人惊骇,可惜不是今天。”
吴山河也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既然这一剑注定无功,他便收剑还鞘,任由着这一剑散去。
他对着李昌谷郑重行礼。
李昌谷挥挥手,那柄苦昼短从云海之中飞回腰间剑鞘。
他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个年轻人,估摸着他上楼之时肯定也是想过要有一场荡气回肠的大战,可从未想到会如此收场吧。
吴山河行礼之后,淡然道:“晚辈要去佛土一观,等回山河之时,希望能和前辈再比一次剑。”
李昌谷笑了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
一位才及冠的年轻人牵着一匹看样子精神萎靡的马,走在某条山路上,缓缓而行。
等看到了那位眉间有痣的瘦小汉子领着一群汉子从两边山上不紧不慢的下来的时候,年轻人有些哭笑不得。
尤其是等到那瘦小汉子见到他之后,第一时间不是做别的什么动作,而是抱拳行礼之后,李扶摇更觉得奇怪。
至于最后,总算是说明来意之后,李扶摇看他们的眼神便越发的古怪了。
第两百三十二章 山上怪人也多()
李扶摇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遇到一伙山贼就算了,可偏偏那一伙山贼和任何说书先生嘴里的那般蛮横与凶残也没有任何相同之处,特别是那个走在最前面的瘦小汉子与其说是一位山贼,还不如说是一位读书人。
“在下杜一舟,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