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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山海八荒录-第88章

小说: 山海八荒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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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须鲤人盯着剑气涟漪,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继而黑雾大盛,剑丸猛地挣脱涟漪,倒射而回。

    “扑通!”萌萌哒从高空坠下,重重地摔落在一个水坑里,泥浆溅得满头满脸。她翻了个滚,一个纵跃,窜到支狩真肩头。

    “你还行吗?”支狩真瞧了瞧萌萌哒,猴精眼神灵动,动作敏捷,毫无受伤迹象。

    “毛都没掉一根,就当作是蹦极了。”萌萌哒翻了个白眼,顺手把脸上的泥水抹在支狩真脖颈上。

    “阿道,这只噩不是冲我们来的。”希声淡淡地看了支狩真一眼,携住阿道的手,一步跨越十多丈的距离,倏然出现在街尾。

    支狩真心头骤然一沉,他本想利用希声做挡箭牌,挑起对方与金须鲤人火并。孰料希声看穿他的图谋,甩下他置身事外。以希声的速度,自己根本追之不及。

    如今等若陷入死局。

    金须鲤人瞧也不瞧希声,剑丸一闪,凌厉射向支狩真。

    支狩真深深吸了一口气,无声的剑鸣自剑胎响起,回响在四周的风雨声里,与天地应合。

    视野中,剑丸以惊人的高速不断接近。支狩真猝然掠起,身与剑合,剑与天合,以一往无前之势冲向剑丸。一圈圈剑气波纹向外扩散,搅得雨水如同白浪翻滚,转如漩涡。

    “好!”希声远远地瞥了一眼,禁不住低声赞叹。这一剑共鸣天地,深得音剑术的神韵。可惜此子空有一身天赋,心术不正,难登剑道巅峰。

    “当——”一声激越的金属撞击声响彻四周。剑尖精准击中剑丸,剑丸抛向半空,支狩真长剑脱手,口喷鲜血,倒翻着往后飞跌,撞入了音剑流的剑馆。

    这狡诈的小子!希声神色微变。

    剑丸在空中一转,千百道剑光怒放,狂风暴雨般罩向剑馆。“轰隆隆!”剑馆门檐崩碎,屋墙塌陷,碎石纷乱坠落,扬起一片尘灰。

    阿道呆了呆,悲号一声,两眼发红,猛地挣脱希声的手,发疯似地冲向剑馆。

    “砰!”支狩真摔在道场的地板上,顺势翻滚,一把抓住木架上的铁剑,格挡剑气。同时以解锁之术,逃开邪力的又一次锁定。

    “这下玩大了,咱们快溜吧!”萌萌哒焦急喊道。

    “逃到哪里去?飞剑的速度比我们快。”支狩真抹掉嘴角的鲜血,望向剑馆门外。他故意硬拼一记,借助反震之力摔进道场,只为诱使金须鲤人破坏剑馆。

    现在就看阿道能否忍得住了。

    “嘭嘭澎!”一道道剑光犹如怒浪,汹涌扑来,打得道场四分五裂,千疮百孔,沦陷成一片废墟。

    支狩真连挡带躲,狼狈不堪。剑光不时落在他身上,带出一抹抹血光。萌萌哒头晕眼花,像只皮球不断地弹起落下,被支狩真施展主宠伴生咒,一次次转嫁伤害。

    纵横交错的剑光中,金须鲤人走入道场,剑丸亮如冷月悬空,浓烈的寒光吞吐不定,笼罩住支狩真,轰然击下。

    “住手!”背后传来阿道愤怒的叫声,剑气波纹随之荡来。

    金须鲤人嘶吼一声,剑丸被迫收回,往后倒射。

    “轰隆”一声巨震,掀起滔天剑气。阿道拍动剑囊,无穷无尽的剑气波纹圈住剑丸,重重叠叠向外扩荡。

    “钉头勾魂面!”支狩真突然口诵巫咒,伸掌拍向金须鲤人,掌心的人脸烙印脱手飞出,破入黑雾。

    他终于等到了施展钉头勾魂面的机会。

    随着一阵诡异的笑声,金须鲤人抱住脑袋,痛得满地打滚,凄厉哀嚎。剑丸随即陷入共振剑音,砰地炸开,碎片激溅,金须鲤人口中鲜血狂喷。

    “这下它完了,赶紧痛打落水狗!”萌萌哒兴奋地指手画脚。

    支狩真正要拔剑前冲,斩杀金须鲤人,庞大邪异的精神力量猛然罩来,覆盖了整座揽月城。城内各处,众多城卫齐齐倒下,化作飞灰,一缕缕黑雾从他们眼中飞出,犹如群鸦归巢,纷纷投向金须鲤人。

    支狩真脚步一顿,黑雾环绕着金须鲤人不断膨胀,汹汹起伏。无数张阴惨惨的面孔钻出黑雾,狰狞扭曲,发出千奇百怪的咆哮。

    剑气波纹触及黑雾,纷纷溃散。阿道口吐鲜血,踉跄后退,剑囊化作希声,卷起他飞遁而逃。

    “好像又不妙了!”萌萌哒哭丧着脸道。

    蓦然间,支狩真的识海深处,白玉骰子“咕咚”翻了个身,消失不见。他心中一动,立将萌萌哒收入识海。

    下一刻,沛然莫御的无形力量从四面八方传来,将他硬生生推出了天河界。

    (本卷完)

    。

第一章 人间短如一梦() 
金麒兽炉的檀香燃到尽头,无声化灰,空余一缕蓝色的烟雾袅袅飘旋,消散在听珠阁内。

    支狩真伏在案头,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几案上的白玉骰子映入眼帘,由模糊变得清晰。

    天河界的一幕幕陆续闪过脑海,恍若离奇的梦境。支狩真抬起头,瞥见兽炉里的香灰,发了一会儿楞。地梦道的十多年,在这里不过是短短一支香的时间,就像打了个盹。

    支狩真起身走到铜镜前,摸了摸脸,镜中依然是原先的人类模样。他抬起手肘,瞧了一眼衣袖上的压痕,刚才似乎真的趴在案上睡着了。

    只是做了个梦?可他分明记得,自己化作地梦蛾飞入虚空裂口的景象,也清晰记得剑丸飞天流、影剑术等完整的剑术传承。

    识海内,星空棋盘徐徐运转,八翅金蝉仍在吞噬黑雾,冲和剑气弱如游丝,萌萌哒仰躺在精神海起伏的波浪上,瞪着大眼睛发呆。。。

    这一切显然不是梦。

    支狩真转身拿起白玉骰子,翠绿色的骰点变得极为黯淡,在“一”点的骰面上,赫然多出了一个银须鲤人的图案。

    那是他在天河界的样子。仿佛那具鲤体安静地沉睡在骰子深处,等待下一次苏醒。

    支狩真若有所思地拨转着白玉骰子,若是“一”代表了天河界,那么骰子的其余七面,是否也代表了地梦道的另外七个世界,与八荒相对?

    这颗白玉骰子能够带他穿梭两道,转生投胎,显然是一件神乎其神的绝世珍宝,价值之大,超乎想象。唯一的缺点应该是无法将实物带出地梦道,脱离天河界时,他手里分明还握着一把铁剑。

    支狩真沉思了一会,咬破手指,凝出一滴精血,落在白玉骰子上。当务之急,是令此宝认主,彻底收归己用,再慢慢细究其中奥妙。

    血滴落在骰面上,缓缓滑落,白玉骰子毫无反应。支狩真又以精神力渗透其中,反复试探,始终未有所获。

    究竟是此宝无法认主,还是他不曾寻到其中关窍?支狩真一次次摩挲着白玉骰子,过了良久,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八面体的骰面上,镶嵌的骰点并非全呈直线排列:或是构成一个弯弯的弧度,例如“三点”,形似一撇。或是左右分列,形如双钩。还有的如“四点”,占据骰面四角,形似一个“口”。

    诸多骰点看似随意分布,但观其走势连接,倒有点像是笔画。支狩真心中一动,取出笔墨,摊开宣纸,将每一面的骰点写在纸上,试着连成笔画,再把这些笔画拼凑成字。

    此法看似简单,实则繁琐之极。有些骰点既可连成一捺,也可连成弯钩。将各种笔画罗列组合,移动位置,经过删选、拼凑、重组,来来回回可以拼成几十个字。

    支狩真注视着宣纸上凌乱难解的字样,反复念诵,陡然心中一震。他提起笔,在“氏”、“二”、“人”、“夕”、“口”几个字上画了个圈。

    五个字再行拼合,把“人”字的一捺换成竖弯钩,又变成三个字。

    “无名氏?”支狩真缓缓念道,脑海中闪过那本离奇失踪的《天地猎奇》。

    翠绿色的光芒倏然一闪,残留在白玉骰子上的精血被瞬间吸入,消失不见。支狩真恍惚听见一记骰子滚动的声响,他心念一动,白玉骰子化作一缕流光,投入识海,悬浮在魂魄核心,已然成功认主。

    支狩真怔了半晌,白玉骰子的原主是无名氏?此无名氏与撰写《天地猎奇》的无名氏难道是同一个人?果真如此的话,此事未免有些蹊跷。自己先是得到无名氏的白玉骰子,之后又读了他所著的书,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

    支狩真生出了一丝疑心,却又百思不得其解,在室内来回踱步思虑。

    “喂!小帅哥,在吗?我可以出来了吗?”萌萌哒忽然叫嚷起来。

    支狩真心神一动,萌萌哒跃出识海,落在几案上。她瞧见支狩真,不由楞了一下,旋即扑上去,两眼放光,睫毛忽闪个不停:“哇,原来你本人这么帅啊!小脸蛋又白又嫩,啧啧,好想咬一口。”

    支狩真擦掉衣领上的口水,道:“你这几日先待在识海,等我寻个由头,当众带你入府,以免留下破绽。”

    “好嘛,谁让你长得帅,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啦。”萌萌哒嘻嘻一笑,目光在四周一转,惊呼连连,“啊,这颗珍珠比西瓜还大!帘子是宝石串起来的?这么一大块羊脂玉的凳子?我靠,连便桶也是贴金箔的,还雕了花鸟?万恶的封建社会,请收下我的膝盖吧。呜呜呜,投胎果然很重要啊!”

    支狩真不理会她的胡话,据他所察,萌萌哒的魂魄穿越进入天河界,夺舍了猴精。虽然两者魂魄合一,但并未完美融合。猴精的诸多习性影响了她,加上野外独自生活多年,以至于性子乖张多变,疯癫古怪。

    萌萌哒又跳又叫,一头扑到床上,小脸埋进松软芬芳的香蕤枕里,闭上眼睛,陶醉地深深吸气:“你晓得,我有多久没睡过枕头了么?”

    支狩真瞧着她慢慢静下来,细小的手臂抱紧了方枕,一下一下地轻颤。像是天气转凉时,从树荫里掉下来的秋蝉,在泥地上哀鸣着颤动翅翼。

    “迟早有一天,我会送你回去。”隔了许久,支狩真说道。

    “迟早有多久呢?”萌萌哒埋着头,语声低得像蚊蚋,“其实你心里明白,我也明白,我是没什么希望回去了。你又不是老天爷。”

    “那为什么……你肯结下主宠伴生咒?”

    “为了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啊,傻瓜。”

    “我什么都说了……求求你……求你让我死吧!我只想死……”

    阴湿的地下甬道里,公子哥蜷缩一团,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赤裸的身躯裂开许多奇形怪状的血口子,皮肤向外翻卷,绽开的血肉像一张张吸吮的嘴唇,随着呼吸颤动。

    宁小象放下手里血迹斑斑的钢钳,叹了口气。

    “我说过,千万千万,不要开口求饶。我已经有点累了,本想休息一下,可现在……”他失望地摇了摇头,从刑具架上抽出一根竖满毫刺的银针,爱怜地亲吻了一下。

    “你是人,不是狗。人嘛,就得像个人样,何况是堂堂的世家公子呢。”宁小象转动着银针,慢条斯理地从公子哥的鼻孔穿进去,“来,让我们重新开始。”

第二章 二十年空城计() 
“我本是苦水巷惫懒的人,闲沽酒逗虫鸟爱耍花腔。一夜间风云起群雄逐浪,从此我尘封的割鹿刀不再深藏。”

    天蒙蒙亮时,宁小象哼着小曲儿“空城计”,施施然走出鱼市。

    “空城计”是晋楚一带出名的戏曲,讲述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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