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的蜜月-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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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尾形先生一家痛苦的伤天害理之事的——第一,这点请您理解。”
通口哲也仿佛站在法庭的辩护席上,挺着胸,据理力争。
“照这样说来你是为了所说的恩情,而不是为了爱情去向悦子求婚的罗?”
三郎以故意使之为难的语气问。
“我并不是讲浪花节①的人。我觉得悦子能够作我的妻子,那是再好不过了。我对她有感情,只是,这不是那种火一般的热恋,是不是可以说,是一种理性的、静静的爱情……我想,活到二十九岁而为了恋爱,失去判断力,成为盲目的人是不多的。”
三郎想,的确的,这个人即使犯了错,也不是那种因一时的兴奋和激情而去杀人的那类人。这种人似乎理性很强,甚至给人以冷酷的感觉。如果他犯罪,那也是事先经过周密的盘算,而觉得十拿九稳,绝不会露马脚时才行动的。
“那么,你什么时候才觉察到冢本义宏的存在呢?”
三郎转向提问了。
“我虽然有所感触,悦子和我以外的男人有联系,但最初清楚地知道这个事实的,是在去年年底的时候。那一天,是在赤坂的叫‘香华园’的中国菜馆里,我偶然发现他们俩在一起。”
“那你问了悦子没有——‘你旁边的人是谁?’”
“不,我不会在人前做出如此不礼貌的事。悦子从对面主动给我介绍了。不过,他们显然有点局促不安……”
“当时,你从两人的神情仔细看出他们不是一般的朋友吗?”
“嗯,那……”
通口哲也显然不安起来。
“当时,你是否毅然地下决心以后不追求悦子了?”
“不,第二天,我见到悦子,并且宣布要斗到底。这件事,你可能从她本人那里听到了。”
“斗?具体地说,想做什么?”
“我想,要是知道,他作为结婚对象是不合适的话,悦子是会觉悟过来的。我一点也不想歪曲事实,贬低对方,如果那样,那与费厄泼赖的精神是相违背的。而且万一让悦子识破了,我自己这方面首先就失去起码的人格了。”
“说冢本是不合适的人物,你有什么根据呢?”
“这是因为,我偶然得知他和被认为是右翼头面人物的熊谷总吾有着特殊的关系。我想了解一下这方面的事情,在得到尾形先生的同意之后,进行了他的身世和经历的调查。”
“那么,结果向尾形先生报告了没有?”
“报告了。根据我的调查,我的第一个印象没有错。我只是更加感到,他不适合做悦子的丈夫。并且,舍去个人的感情,如实地向尾形先生报告了,我觉得这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不过,在什么地方总会掺有个人感情吧。”
“这方面,您愿意如何考虑就如何考虑。检事先生,我虽然作了‘宣战’,但是要是悦子和冢本结婚能够得到幸福的话,我是决不想妨碍的。而我认为,一位在过去的经历中,笼罩着那种阴影的人,能够建立一个长期幸福的家庭是不可思议的。”
通口哲也从提包里取出一叠文件,放在桌上。
“这是从‘帝国秘密侦探社’送到我这里的调查报告。因为我认为,光我个人的调查是不够的。作为调查,不能片面,所以把调查委托给专门的人了……等到这个调查报告送来时,已经是事件发生的时候,我的努力落空了……不过,这次,从另一角度,也许这报告能起什么作用,请您接受吧!”
“这,太好了……得您帮助了。“
“这里所写的有些事情,大概检事先生以前就知道了吧?……虽然有些财产,但他还不能使女方得到幸福。”
“有些财产?”
对于三郎,这句话是意外的。
“有这样的事?据我们的调查,他没有什么可以称得上是财产的东西啊……”
“托私立侦探,没调查出银行方面有多少存款。但是,那个住宅是用三百万元买的,后改为义宏的名字——这件事简单地调查出来了。”
“那个住宅不是借的?!”
“最近,有很多采用分让、赁贷两种形式的住宅。最初,义宏交纳权利金,借了那个住宅,每个月又交房租,后来他筹够了权利金的余款,于去年十月订立了分让合同。这笔钱从何而来,我不知道,可是报告清楚地记载了这个事实。”
三郎翻到报告的有关那部分。
新的疑惑又在三郎胸中开始翻卷,要是一百万元,通过一点一点积攒业余收入或者版税什么的,是可以得到的。但是,作为普通的学者,一年积蓄达四百万元高额,这是出人意外的。
这笔钱从哪儿来呢?
三郎正想着这个问题时,通口哲也又以挑战的语气说:
“检事先生,我并不因刚才的解释而乐观地认为,你对我的嫌疑已经解除了,我能再为自己辩护一下吗?”
“请,什么都可以讲。”
“如果假定我是凶手,我犯罪的目的当然在于夺回悦子了,结局如何,姑且不谈,至少心里是这样期待的吧!”
“就是说肯定不会有别的动机了!”
“当然不会有别的动机,我刚才已经说了。我和冢本仅见过一次面,在这里,我可以根据两种心理活动作假设。第一,假如我不让悦子跑进他的怀抱,我理应在他们结婚的很早之前,就结束他的生命,这样,对悦子就不怎么会造成大的创伤,她所受的打击也比现在要小得多。”
“话虽这么说,可是,如果冢本在这很早之前被杀的话,你的处境至少要比现在不妙吧?”
三郎反击,但通口哲也毫不示弱。
“对,你的话是严峻的。那么,我说第二种,冢本教授要是被杀害,或多或少我是免不了被怀疑的,而现状就是这样。我这么说,不过分吧?!那么,悦子对于被嫌疑是杀害她丈夫的我会信任吗?
“至少在真正凶手被逮捕、并供出所有罪行之前,她一定有意识地本能地避开我。就算我有充足的旁证证明当时我不在现场,当局也予以承认,但她是决不会满意的。她甚至还会考虑,有委托杀人的手段,她一定会怀疑我是幕后操纵者。所以,我若用杀人的办法,是无论如何不能将悦子弄到手的。也就是说,杀死冢本义宏,对我只能有百害而无一利。”
三郎心里感到惊讶。通口哲也的律师才能,无论如何苛刻地评价,也不得不承认是相当杰出的。一旦把他作为对手,那是多么不易对付。
“对,你言之成理。如果按照你的推理,就不会有杀死情敌的事件了。而现实中,这样的实例又何尝不是屡见不鲜哪!”
“俗话说,‘看人讲法’。我作为律师,这一点很清楚。但是,检事先生,你能认为我是一个因吃醋发狂而失去理性的人吗?”
通口哲也冷笑着反驳。
“我们是初次相识,对于这一点,我还无可奉告。不过,你特地来到这里,我很想问一些有关的具体问题。为慎重起见,希望谈谈十五日夜你的行踪。”
“可以——
“那天晚上,我心里确实很不平静。从千叶裁判所回来,一想到悦子现正在结婚宴会中,我懊恼极了,结果想看看电影什么的来消磨时间。”
“是的,你的心情我理解。电影是……”
“在银座的‘行幸座’,看了苏联拍的著名影片《哈姆莱特》,那一天,应该是放映这部影片的最后一天吧。”
“有没有同伴?”
“没有……从电影院出来是什么时候,记不清了,可能十点之前不久吧。”
“之后呢?”
“还是感到象哈姆莱特那样的忧郁苦闷,要是不喝一点酒什么的,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样一想,我开车到六本木尽头的叫‘黑蔷薇’的酒吧间。”
“是开自己的车去的?”
“对。”
“那是你常去的店吗?”
“是的。一个小酒吧店,十分寂静,倒适合我的性情。我本来不甚好酒,从哪一方面看,我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喜欢寂静气氛的人,挺讨厌那种咔咔咔、哇哇哇的噪音。”
“那么,你在那个店坐到什么时候呢?”
“那……”
通口哲也苦笑道:
“真不想说,不过没有办法……我到那里,老板娘正要关店门,据她说,店里的女招待正感冒发烧,客人一个都没有。而她自己心情也不太好,想早一点睡。”
“那么?”
“因为我是那个店的常客、老顾客,老板娘就让我进去了。喝了三十分钟的酒……这期间,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气氛。店里就我和老板娘两个人……她也有所察觉出我的情绪,大概是同情我吧……”
“那个老板娘的名字?”
“叫吉村靖子,年纪和我差不多。我快一点说吧。我用车送她回宿舍,就这样,走进了她的房间,我自己也觉得这很不雅……”
独身者一个晚上不检点,也并非可耻的事。但是可能通口哲也是一个相当谨慎的人。他用同刚才异样的似乎忸怩羞涩的语调说。
“老板娘的宿舍在什么地方?”
“从四谷三丁目的地铁走五分钟左右就到,准确的地名和番号不清楚。因为我是第一次去。要有什么事,以后可以问她……”
“那么,你和这个叫吉村靖子的女人在一起到早上吗?”
“是的……”
如果这是事实,那么,对通口哲也就有了证明当时不在现场的旁证了。他自动来报案,当然希望尽早解除对自身的怀疑。三郎这样想着。
“捡事先生……”
通口哲也变得惊慌不定,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我希望你们,在得出我和这个事件没有关系的结论时,不要将我那个晚上的事公开。因为,我比别人更加倍爱惜自己的名誉……”
“当然。我是不会将职业上所能知道的私事转告第三者。我想,你也是很知道检事职责理论的吧?”
“是的,在这方面,我是相信雾岛检事先生的。希望你理解,我的话是针对雾岛三郎先生的。”
三郎此时才开始理解哲也的话的真实含意。那就是他非常担心,他的艳事通过恭子传到悦子的耳朵里……他没有对悦子绝望……
在同一时间,在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调查室里,吉冈警部正和熊谷总吾对峙中。老人照例穿着礼服,紧握着一把扇子。
“很荣幸!经常得到搜查四课和公安部警察先生们的关照。但是和搜查一课的先生们却是初次见面。”
总吾目光炯炯地望着吉冈。
“究竟什么事?”
“您还没听说过这次事件吗?”
“义宏的事?”
老人一下子显出奇特的表情。
“实在不幸……我没有被邀请参加结婚宴会,不过,我正在考虑该怎样祝贺他们的婚礼时……突然传来这个消息,现在只能祈祷他的冥福了。遗憾得很,对于这件事,我不能起任何作用,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愿意协助你们的。只有这一次!”
“您有什么线索吗?”
“是不是共产党那些家伙干的?经营学是资本主义的学问吧?”
吉冈警部不由得摇头叹气。
“你和故人是什么关系?”
“义宏是我恩人的儿子。”
“恩人?”
“冢本晋之助先生,是开通我心灵的恩师。先生的《世界神统论》等著作,我熟读得能倒背如流。适合一般读者的《吾等赤子》,虽然过于简略,但《亡国思想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