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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金发女人-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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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不算太多。无论如何,不能让热尔布瓦溜走了。不然就完了,他会去和亚森·
罗平见面,用五十万法郎换回那姑娘。”“为什么这家伙不让我们同去呢?那会简
单得多!带上我们,他就能留住一百万。”“是啊,可是他害怕。如果他想要人家,
他女儿就回不来了。”“哪个人家?”“他。”加尼玛尔郑重其事、稍有点恐惧地
说出这个字眼,好像是在说一个超自然的生物,好像他已经感到它的威胁了。“说
来真可笑,我们被迫保护这位先生免遭他自己的伤害。”“亚森·罗平一来,世界
都颠倒了。”加尼玛尔叹道。一分钟过去了。
    “注意!”他说道。
    热尔布瓦出来了,在卡布遣会修院街尽头拐上了左边的大马路,沿着路旁的店
铺慢慢向远处走去,一边还看着陈列的商品。“这顾客太沉着了,”加尼玛尔说道,
“要是你口袋里有一百万,绝对不会这么沉得住气。”“他能干什么?”“嗬!显
然,什么也不能干……管他呢,我还是防着点。亚森·罗平,对手是亚森·罗平啊!”
这时,热尔布瓦走到一个报亭前,挑了几分报纸,让人找了零钱后打开一张,举着
报纸凑到眼前,一边小步走着一边看着。突然,他一个大步,跳进一辆停在人行道
边上的小汽车。汽车发动机大概没有熄火,因为车立即开动了,绕过马德莱娜教堂
消失了。“妈的!”加尼玛尔大喊一声,“又是他的花招!”他撒开腿就跑,别人
也跟着他跑起来。他们跑过马德莱娜教堂。
    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汽车在马勒泽尔贝大马路十字路口上抛了锚。热尔布瓦
先生正从车上下来。
    “快!福朗方……那司机……也许就是叫埃尔内斯特的那个!”福朗方跑去盘
问司机。这司机叫加斯通,受雇于出租汽车公司。十分钟前,有位先生租了他的车,
让他停在报亭附近,别熄火,等另一位先生一到,马上就出发。
    “那第二位顾客给的什么地址?”福朗方问。
    “没给地址……‘马勒泽尔贝大道……梅西纳大街……小费加倍’……
    就这些。”这期间,热尔布瓦先生又立即跳上了遇到的第一辆出租马车。“车
夫,协和广场地铁站。”中学教师在王宫广场下了地铁,出站后,又跑上另一辆马
车,坐到交易所广场,又上了地铁,然后,在维里耶大街上了出租马车。“车夫,
克拉佩隆街25  号。”克拉佩隆街二十五号紧挨着巴蒂尼奥尔大道,中间只隔着拐
角上那座房子。热尔布瓦上了二楼,按了门铃。一位先生打开房门。“德蒂南先生
住在这儿吗?”“我就是。您大概是热尔布瓦先生吧?”“正是。”“先生,我正
等您哩。请进!”当热尔布瓦先生走进律师事务室时,时钟指着三点。他马上问:
“约定的时间到了。他没来吗?”“还没有到。”热尔布瓦先生坐下来,擦擦额头
上的汗水,看看自己的手表,好像不知道几点似的,然后,不安地问:
    “他会来吗?”“先生,您问的正是我最想知道的事情。我从没像现在这样着
急过!无论如何,他来要冒大险。半个月来,这幢房子一直受到严密监视……警察
怀疑我。”“他们更怀疑我!而且我也不能肯定说跟踪的警察都被甩掉“那么……”
“这可不是我的错!”中学教师立即叫起来,“怪不得我。我答应他什么了?答应
服从他。好,我盲目地服从吧:在他指定的时间取了钱,按他规定的方式到了您家。
我对女儿的不幸负责,不折不扣地恪守了诺言,也该他恪守诺言了。”他又用同样
焦急的声音补上一句:
    “他要把我女儿带来,是吗?”“希望如此。”“那么……您见过他了?”
“我?没有!我只是收到他一封信,要我接待你们二位,还要我在三点之前把仆人
打发出去,在您来到和他离开这里之间,不许任何人进我家。他还告诉我,如果我
不愿意,可以在《法兰西回声报》上登两行启事通知他。
    可是,能为亚森·罗平帮忙,我是太荣幸了,哪有不同意的呢?”热尔布瓦抱
怨着:
    “唉,他怎么了结这一切?”他掏出钞票,摊在桌上,码成数量相同的两叠。
接着他不出声了,只是不时地竖起耳朵……听听有没有人按门铃?随着时间一分钟
一分钟消逝,他越来越不安。德蒂南先生也几乎如坐针毡。
    有一会儿,他甚至失去了律师的冷静,猛地站起来:“见不到他了……
    您有什么办法?这只怪他太不谨慎。他相信我们,好,我们确实是正人君子,
不会出卖他,可是,并不是只有这里才存在危险呀!”热尔布瓦先生已经全垮了,
两手按着钱,结结巴巴地说:“让他来吧!
    上帝!让他来吧!只要能找回我的絮扎娜,我可以把钱都给他!”门开了。
    “热尔布瓦先生,一半就够了。”一个衣着优雅的年轻人站在门口。热尔布瓦
马上认出,他正是在凡尔赛旧货市场同他谈话的那人。他冲到来人面前:“絮扎娜
呢?我女儿在哪儿?”亚森·罗平小心地关好门,一边从容不迫地摘下手套,一边
对律师说:
    “亲爱的律师先生,您同意为我的权利辩护,真不知怎样表示感谢。您这份情
义,我不会忘记的!”德蒂南先生小声说:
    “可是,您没有按门铃……我也没听见门响……”“门铃和门就是要在人家没
听到的时候起作用。我毕竟来了,这才是主要的。”“我女儿絮扎娜呢?您是怎么
样对待她的?”教师又喊起来。“上帝啊,先生,您真性急!好了,您放心,您女
儿马上就会回到您的怀抱!”亚森·罗平说。
    他走了几步,然后,像大人物表扬人似的说:“热尔布瓦先生,我欣赏您刚才
的机灵。如果那辆汽车不抛锚,我们只消到星形广场见面就行了,德蒂南先生也不
必为这次来访担惊受怕了。总而言之,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他看到两叠钞票,喊
道:
    “啊!很好!一百万都在这儿……我们别再浪费时间了,您同意吗?”“可是,
热尔布瓦小姐还没到呢!”德蒂南先生插在亚森·罗平前面,挡住桌子。
    “怎么?”“难道她不是必须在场吗?”“我知道,我知道,亚森·罗平还是
不能叫人完全放心。他把五十万放进口袋里,却不会交回人质。啊,亲爱的律师先
生,我真是得不到人家的理解啊!因为命运让我干了性质有点特殊的……事情,你
们就怀疑我的真诚!
    其实我不仅为人谨慎,而且还高尚正直。再说,亲爱的律师先生,如果您害怕,
您打开窗户呼救得了,有十几个警察守在街上哩!”“真的吗?”亚森·罗平撩起
窗帘:
    “我认为,热尔布瓦先生是甩不掉加尼玛尔的……我跟您说什么了?
    喏,这位朋友在那儿!”“这可能吗?”教师说,“我向您发誓……”“没有
出卖我,是吗……? 我决不怀疑。可是,这帮家伙很机灵。瞧,我看见福朗方了…
…格莱奥默……
    迪约齐……我的好伙伴都来了!”德蒂南先生吃惊地看着他,多么沉着,他还
哈哈大笑,好像在做游戏,没有任何危险似的!
    他这种泰然自若,比看到警察更使律师放心,他离开放钞票的桌子。
    亚森·罗平从两叠钱里各抽出二十五张,递给德蒂南先生。“亲爱的律师先生,
这份是热尔布瓦先生的酬金,这份是亚森·罗平的。我们应该付给您这么多。”
“你们用不着给我一文钱。”“怎么?我们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我乐于有这
些麻烦。”“就是说,亲爱的律师先生,您不愿接受亚森·罗平的任何东西。都是
因为我名声不好。”他叹气道。
    他把这五万法郎递给教书先生:
    “先生,作为我们友好相逢的纪念,请允许我把这些钱交给您,作为给热尔布
瓦小姐的结婚贺仪。”热尔布瓦一把抓过钞票,嘴里却驳斥道:
    “我女儿还没结婚呢!”她没结婚,是因为您不同意。其实她急着想嫁人!”
“您怎么知道?”“我知道年轻姑娘常常不经爸爸允许,就做温馨的梦。好在有个
叫亚森·罗平的守护神,他在书桌抽屉里发现了这些可爱的人的秘密。”“您没有
发现别的东西?”德蒂南先生问道,“我承认,我很想知道,为什么您看上了这件
家具。”“历史的原因,亲爱的律师先生。尽管与热尔布瓦先生的看法相反,除了
彩票之外,书桌里没有任何财宝。况且我当时并不知道有彩票。我非常想买下它,
我找它好多年,因为这张绘有树叶饰柱头的,用紫杉和桃花心木做的书桌,是在波
兰玛丽·瓦留斯卡那所秘密住所里发现的。有一个抽屉上刻着:‘献给法兰西皇帝
拿破仑一世,忠诚的仆人芒西庸敬献’。这行字上面,还有用刀尖刻的几个字:‘
送给你,玛丽。’后来,拿破仑又让人仿制了一张给约瑟芬皇后。因此,玛尔梅松
宫那张书桌,比起我从此收藏的那件来,只是件不完美的复制品。”教书先生埋怨
道:
    “唉,如果我在旧货商那儿知道这些,我会赶忙让给您!”亚森·罗平笑道:
    “那您就留下了23  组514 号彩票。那笔可观的奖金就全归您了!”“可是,
您本不必劫持我女儿。这一切一定把她吓坏了。”“这一切?”“劫持呗!”“可
是亲爱的先生,您错了,热尔布瓦小姐没有被劫持。”“我女儿没有被劫持!”
“当然没有。谁说有什么劫持、暴力?是她自愿当了人质。”“自愿!”热尔布瓦
先生重复一遍,完全糊涂了。“而且几乎是她自己要求的!怎么?
    热尔布瓦小姐这样聪明,又加上心里藏着爱情,决不会不想得到自己的陪嫁!
    我向您发誓,我没费什么工夫,就让她明白,只有这么办才能克服您的固执。”
德蒂南先生听得十分有趣,提出不同见解:
    “可最难的是与她谈拢。很难想象热尔布瓦小姐能让人接近。”“哦!
    我当然难以接近她,我甚至没有认识她的荣幸。是我的一个女朋友,她愿意与
她谈判。”“大概是汽车里的金发女人吧!”德蒂南先生插问道。“正是。她们在
中学附近谈了一次。一切都谈妥了。以后,热尔布瓦小姐和她的新朋友便出门旅行。
她们游览了比利时和荷兰。玩得十分惬意、富有教益。再说,热尔布瓦小姐自己会
说给您的……”前厅有人敲门,匆匆敲了三声,又单独响了两声。亚森·罗平说:
“她来了。亲爱的律师先生,如果您愿意……”律师赶快去开门。
    两个年轻女人进来了,一个扑到热尔布瓦先生怀里,另一个走到亚森·罗平身
边。她身材高挑,非常匀称,脸色很白,一头金发,十分耀眼,从中间分开,鬈曲
松散地披在肩上。一身黑服,除了一串煤玉环项链,再没有别的首饰,但气质高雅。
亚森·罗平向她讲了几句,然后向热尔布瓦小姐致意:
    “小姐,请原谅,让您受苦了。不过,希望您不致过于感到不幸……”“不幸?
不,我甚至太幸福了,如果不想到我可怜的父亲的话。”“现在都好了。再拥抱他
一次吧!快利用这个好机会,和他谈谈您表兄。”“我表兄……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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