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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殊途-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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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
  “正义!!”
  “在,大哥!”
  “把他给我弄走!”钟孝礼快步绕到车前,取过大衣给塞到于佑和手里,于佑和回他,“我不走!”说着把大衣又塞回去。
  码头上起伏声越来越大,吵闹声打骂声沸沸扬扬,正义扯着于佑和的袖子说走吧,走吧……
  时间紧迫再不容许他拖延,他知道那边的暴乱是林伟仁和他的计划,镪水竟然不在其中,还不知正在哪个角落盯着他,他已经听见警车声不知从何处方向开过来。偏偏于佑和执拗地要死,认定的事情不留半点倒退余地。一把拉过于佑和的胳膊把他桎梏在车边,说“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你现在多危险!你知不知道那帮人要你一个签字想到发疯!是,没错,你要让这批货就算是烂到仓库里都不让它们出海,于佑和,你醒醒吧,你一个人怎么阻止得了!!”
  正义急得直跳,“快点吧,一会儿警察来了,码头上的人都有份,一个也跑不了,于先生,快走快走吧!”
  于佑和说,我就问你一句,那三船货是不是万圣节上的那批?
  钟孝礼皱眉奇道,是。你问这干什么?
  于佑和推开他说,那好,我走。
  钟孝礼挡住他说等等,于佑和已经坐进车里,看着钟孝礼的眼神愈发深不见底,“你和镪水的事情只能你自己去解决,我能做的想做的就这些了,”他叹了口气,“我不是要和谁作对,我只是——只是不想大家有事!”
  钟孝礼按住他问,挑眉疑惑道,“你的意思是……”
  于佑和笑了笑,说,“我的意思是——把铃铛给我,那样镪水就不敢动你!”
  钟孝礼心底在叫嚣,于佑和你够狠!不过他确实是要把铃铛給他的,这时候不允许他多说什么,便凑到他耳边说,“你就是要做老好人,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烂好人,嗯,好,我答应你,但你总该告诉我你把你早就签了字的单子放哪儿了吧!”
  于佑和笑了笑,伸出手勾住拍了拍他的肩,手指画了画,钟孝礼觉得有点儿痒,不过还是突然提高声调吼了句,“你做完这件事就给我回医院去!!!”
  于佑和微笑说我知道了。
  车子开动,正义问他去哪儿,于佑和看着倒车镜里的人,心底痛了痛,不知道这之后还能有多长时间,只希望今晚的你我都不要有事吧!
  回过头于佑和说,去西边码头!
  如果我们以后要是突然就没联系了,或者不小心分开了,你说再怎么见面?于佑和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堵,不过他知道虽然没有说,但是他们的回答该是一致的。就像是不期而遇一样,如果可以该是还会再见的,不管是在香港,在温哥华……或者是在巴罗,在中国的某个小镇,反正只要还有思想,还知道什么是笑,什么是痛,就一定能见到。
  生命的路上总会有岔路口,就像这雨中冥冥闪闪的灯,星海一片,繁华寂寞。于佑和往后靠了靠,这才发现原来他静静地靠在那里的时候竟然是如此简单真实的一个人,他随口问正义,你最想去哪儿!手指从窗上一路往下划去,水痕顺着他的手指向下,淡漠无言。
  正义打着方向盘回答他,我想带我妈去桂林!
  于佑和笑了笑,嗯,桂林是个好地方!
  正义想了想说不对,我想带我妈去西藏。
  于佑和点头,嗯,也不错!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没了。以后我自己也想去西藏的,我觉得我妈说的挺对的,人嘛,不就活这一辈子,想玩的想吃的就尽情地玩尽情地吃,不然活他妈一辈子啥也没捞着,多亏!于先生呢,想去哪儿?
  于佑和听着听着不觉有些佩服,他说,我啊!
  ——我曾经想着去巴罗,可是现在想想,不现实!
  正义好奇怎么不现实!?
  于佑和调侃道,那里半年都在下雪,我怕冷!
  俩人哈哈笑起来,于佑和收起笑容说道,其实我觉得不管是在哪儿,像你说的,重要的是要自己想要的!
  是啊,不论在哪儿,只要还能笑还能哭,不是一样可以看到午夜阳光!何必,何必在乎那个地点,那处执着。
  正义打了方向盘继续往西边开,一边走一边说,于先生,我觉得大哥今天很怪啊!
  于佑和突然觉得很累,问怎么了!
  他把子夜给了我,说要是林伟仁想赖账以后就去香港找他,难道他要回香港了吗?于先生知道吗?他真的要走吗?
  于佑和心底突然僵了僵,手指有些弯曲不得,沉默了很久,车内空调嗡嗡直响,烤得正义不停地翻衣领,快到西边码头的时候于佑和说,你这空调坏了吗,我觉得挺冷的。
  正义说我都快热死了,于佑和突然笑起来,哦——对啊,嗯,你刚才说他要回去了?应该吧,每个人都会走的,笑意留在唇边,他取过大衣披上说,有些事情是要留在这里的……
  正义听不懂,也没看到于佑和说这话的时候正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那里有点儿疼,有点儿冷。

  第三十四章

  钟孝礼趁着混乱溜上船查货。果然,于佑和已经在万圣节那天把货全换了,现在这些集装箱里装的只是普通的感冒药抗生素,而被换下的那批货早就在万圣节那天晚上被当做雪茄送回了林伟仁家(提示:请回第十九章)。一共三十箱原封不动被送了回去,钟孝礼很想笑,他们这一群人为了让这批货运出去不惜一切代价,而这个人就是可以自认为聪明地“摆平”他认为是正义的事情,如于佑和说的我只是不想大家有事。看来是真的,他就算是让这批货烂在地窖里也不让他们出海,钟孝礼叹了口气,有些如释重负,方才走之前于佑和在他后颈写了一串字,告诉他:出关的字他早就签了,现在就在西边码头。
  他抚了抚下巴心道小看他了!却突然不知怎的有些伤感,叹了口气,轻声道了一句,他妈的以后要是想你这家伙了该怎么办!
  突然船动了动,钟孝礼心想终于来了。镪水一脚把门踹开,钟孝礼说就你一个?那么费劲干嘛,门本来就没锁!真是个白痴。
  看来林伟仁是让他们两人自相残杀,他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镪水看着他,刀疤的脸上狰狞,嘴角勾起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钟孝礼最恨他这种歇斯底里的笑,往日间一幕幕重回眼前,就听镪水说,“Tommy,真没想到从香港一路到温哥华,最后的最后还是剩下我们俩,你说你没弱点,你曾经在香港说你最恨人有弱点,结果……”
  他指了指天说,“老天真是开眼!”
  钟孝礼往前移了移步子,就站在镪水面前,笑了笑,“游戏还没结束呢,老天当然是开眼的,他让你这辈子都再见不到儿子!”这话一出口无疑让镪水发狂,他怒吼着,突然出手一把揪着钟孝礼的衣领把人往后撞过去,就听咣的一声钟孝礼被他撞出去后背卡在箱子角上,后背印出一滩血。钟孝礼从口袋里拿出小刀,站稳的时候他咬了咬牙,可是他始终面无表情,他继续说,“你以为林伟仁会给你解药,去救你儿子,镪水,你好像总是天真的要命,就像你喜欢吃那小店的面一样,怎么,你觉得林家能给你你想要的,你能拿了我的命,拿了我的命能怎样啊,你儿子注定回不来!”
  几乎到了一个临界点,镪水空洞的眼里充满惊恐,抱着头手指甲抓得自己头皮渗出血,吼得歇斯底里,钟孝礼看着他,眼神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声音阴狠地让人恐惧,他盯着那双怒到崩溃的瞳孔继续说“我是害了你儿子,可是你怎么不看看真正害他的人是谁!你自己当了条子们的狗,你自己进了仁义社,你自己愿意玩儿命,你自己出卖了老爷他们,你把每个人送上断头台的时候是不是他们每个人都要来讨回这笔债,”钟孝礼点着他的额头喝道,“怎么了,你的手抖什么,你连杀人都不敢你还能做什么,”Tommy把手搭在他的背上,笑了笑,“好在我本来就不是个什么好人,看着你咎由自取真他妈爽!”
  最后几个字钟孝礼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口镪水挣扎着一句话喊不出来,眼睛里充着血丝,手指握着刀柄渐渐往下滑,钟孝礼笑了笑说,镪水,我们的游戏快结束了!
  镪水看着钟孝礼,脑海中空白一片,苍白的脸色在疼痛中变得恐怖,完全丧失了反抗能力,一声闷响,钟孝礼袖口里的另一把刀子不带感情地从镪水的后背扎进去,直入心脏,入肉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看着镪水撕裂般扭曲的脸钟孝礼面无表情。终于,结束了,是不是,镪水。
  然后他拿着手机拨通林伟仁的电话,换了一种声音,声音阴沉,细细地仿如极夜的冰雪,“镪水死了!”
  电话那边沉默。
  “我来通知林先生一声,”钟孝礼不等对方反映,只是把所有要说的最后要做的都说出来。“准备好东西,等着坐牢吧……还有,林先生,你知不知道一直在保你们的是谁,没错,是他,他尽自己所有能力保你们,保你,保达华,我是觉得他疯了。字,于佑和早就签了,货他也换过,现在在你我面前的这些不过是感冒用的抗生素。林先生,有没有人告诉过你Tommy就是不喜欢按部就班,于佑和要保他爸,我应了;要保MBI,我也应了;但是,只有保您这一条,我应不了。”
  钟孝礼从刚才就早已开动了货船,此时船已行至海深处,他停了船就任它漂在海上。麻绳一圈一圈由重力带开,镪水的尸体由桅杆滑下,“噗通”一声落进了海里……那声音随着海风消失在水深处,连着雨滋生出一株血染过的珊瑚。
  至此,波涛中卷曲的巨浪带着巨响卷起一圈一圈涟漪,终于合着温哥华冰冷的雨水湮没在红尘深处,永不得见。
  第二天半岛晨报的新闻异常可靠,那天夜里,警察冲到林伟仁家里搜出了大批的软性毒药,林伟仁从码头赶回家的时候正巧被警方逮了个正着,进而MBI资深股东被捕,而海港上原先的三船货只剩下两船,因为其中一艘被钟孝礼开走,随着镪水的尸体一同沉入大海,再无人问津。
  而剩下的那两艘船,因着于佑和在西港签下的字顺利出海,达华一跃成为MBI第一股东,顺利并入华美集团。
  只是,自那一晚后,再无人见到钟孝礼,就像随着海水,随着那船只从人间蒸发一般,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到了何处。
  也是在那一晚,于佑和在晕倒之前在西岸跟正义交代的最后一些话里句句都没有提到他,却处处与他有关,仿佛他早已知道钟孝礼要消失一般,面上一直微笑,从来,从来没有见过他笑得那样平淡。他说,我在墓园订了一块地,留给他母亲,骨灰下周就到,正义你去机场接一下老太太……
  正义看他身体晃了晃,问大哥呢?
  只听于佑和声音越来越小,身体摇摇欲坠,在万般灯火中倒下去,可是仍然在笑啊,不冷,不痛,不担心,不怀疑……
  只是,那个人呢?
  什么时候才回来!
  这一次,我不吓你了。
  说不定我当演员真得不错……
  喂,什么时候,过来医院看看我……
  还有那铃铛里的那被卷成团子的半篇合同啊,我已经取出来了,可是取出来我又不知道该放在哪儿,于是我就又塞了回去,还挂在天天手上,我突然发现,你给她的这份礼物,她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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