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木彬光-纹身杀人事件-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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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被疏散到了埼玉县。战争结束后,大量的新闻记者突然出现在已开始平静生活的阿部定的生活里。直到那时,她的丈夫才知道她就是名噪一时的阿部定,安宁的生活自此终止。在战后直至1970年代的这段时间里,阿部定事件开始不断地被各种媒体炒作,很多剧团也开始排演以此事件为蓝本的节目。日本电影界也曾数次以阿部定事件为背景,将该事件拍成电影搬上银幕,包括1976年大岛渚导演的《感官世界》。阿部定也历经了温泉旅馆服务员、饭馆服务员、酒吧老板娘等等职业,不断地利用着自己的知名度。1959年还因为表现优异而得到了东京餐饮界协会颁发的优秀服务员奖状。1971年,在位于千叶县市原市的胜山酒店里,65岁的阿部定曾用“香”的假名工作了一段时间。在这段期间里她曾尝试过用钱来引诱年轻男子与她发生关系,但在事情被发觉之后留下了一封信就消失了,之后音信全无,现在生死不明。
第十一章
最上竹藏的行踪终于曝光了!但是和搜查当局的预期相反,这项发现对案情并没有带来一丝曙光。因为找到他的时候,竹藏先生已经是不能言语的尸体了。
九月一日,星期六的早上,松下课长因为连日来在酷暑下疲于奔命,所以九点了还在床上酣睡。晏起的松下课长正吃早饭的时候,恼人的电话就传来了这项重大的消息。
“不要吃了啦!马上出发吧!”
松下丢下了筷子马上站起来,带着忧虑的眼神朝研三望去。
“发现了最上竹藏的尸体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松下说了这句话。研三一听,哪里会拒绝,马上准备好,两人就坐上警务处的汽车,在青梅街道上全速向西奔去。
“哥,你是说——最上竹藏的尸体。是不是自杀?”
一坐上车子,研三马上就提出问题。
“不知道。电话里没讲清楚。”
“那——是在那里发现的?”
“说是在一间贮藏室里。听说是最上的。不过没人住,人家都叫它鬼屋。”
松下课长说完,就再也不作声。不管研三再问什么,他只是默默地抽着烟草。
奔驰的车子,一路经过了荻洼、西荻、吉祥寺,从窗口望出去,沿途的景色渐渐地变为乡下的风光。到三鹰车站横越铁轨的时候,站在派出所前面的秋田刑警举起手拦下车子,然后上车坐到旁边。
“发现尸体的是谁?”
不等他休息喘口气,课长劈头就问。
“是最上建筑公司里的职员。”
“怎么发现的?” 棒槌学堂·出品
“叫作鬼屋的那栋老房子,因为抵押的关系,所以转手变成最上的财产。由于名声不好,最上也很困扰,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后来决定拆除,移到其他地方重建。因为决定明天要动工,所以那个员工就先来查看一下,谁知发现了贮藏室里的尸体。”
“死因呢?”
“用手枪朝脑袋开了一枪,立即毙命。”
“凶器呢?”
“好好地握在手上。”
“自杀吗?”
“还不敢确定。不过是一枪毙命没错。”
“嗯——”
课长很快地低吟了一声。随即车子向左大转弯,就停了下来。
“从这里车子过不去,请下来走一段路吧!”
“好。”
迅速地下了车,课长熄了烟,两眼直视着前方。
从三鹰车站向东北徒步大约三十分钟的距离,这里的景色仍遗留着昔日武藏野的风貌。虽然如此,国木田独步①的名著《武藏野》里当时的一草一木,如今早已变为沧海桑田了。随处可见的是远远的工厂大屋顶,时代变迁的足迹流露无遗。但是细细环顾四周,仍有栎木及楢木交错稀疏的林子,以及涓涓小溪的水声,令人不免伫足的风情,依然犹存。
但是,再动人的美景,对此时的松下课长来说,也只能喟叹无缘。他左顾右盼地四下里瞧,也不过是为了努力在脑海里留下深刻的第一印象。
“就是那间在杂木林里的房子!”
秋田刑警指著那栋在溪边,有五、六十公尺远,在细长弯曲的小路尽头的房子这么说。
“只有这条通路吗?”
“是的。不过,这种地方随便横越田林走过去也可以。”
“最靠近的人家距离有多远?”
“差不多三四百公尺以上。”
“那走吧!”
课长率先开步走去,连日的晴天,使得小径十分干燥,根本就没有任何可疑的足迹。走了五六十公尺,在崩坏的土墙前面,躲在树荫处的警官慌忙地立正敬礼。
大门从里头闩着。
“从哪里可以打开?”
试图打开门把的课长回过头去问刑警。
“那儿有边门。”
“哦!”
沿着土墙转两个弯绕到后面,有个小的边门。走到这里一看,大概有三百坪。走进门,在盛夏的艳阳曝晒下,嫩草味扑鼻而来,建筑物盖得四四方方的,差不多四十坪大。后面白墙崩塌的地方,仅有一间贮藏室而已。
“这栋房子里面变成什么样子?”
“榻榻米和装潢通通拆掉了。在这种时代,连玻璃也全拆掉了。里面什么也没有,偶尔有要饭的或流浪汉进来歇腿。”
课长点点头,又重新点燃烟草,随即往贮藏室走去。守在贮藏室门口的警官,看到课长来,就用力把门打开。和贮藏室特有的臭味混杂在一块的尸臭味刺鼻而来。研三碰了一下哥哥的肩膀往里面瞧。刚开始什么都看不清楚,一会见赫然瞥见在微暗的角落里横躺着一具尸体。
“把窗户打开吧!”
一开窗户,阳光刷地射进阴郁的贮藏室。无数的苍蝇在贮藏室里盘旋不去。里面有个像装啤酒的空箱横倒在前面,最上竹藏的右手握枪抵着头倒在地上。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右耳的上方有个小洞,暗红的血流到地上,和尘埃凝结一起。
“死了几天了?”
“大概有三四天。” 棒槌学堂·出品
“那么,就是在北泽命案发生的当天或者是隔天咯?”
“是的。”
“是用这只手枪吗?”
“不错。子弹从右耳上方斜穿过脑袋,像这样一发就死了。”
“有没有格斗或暴力的迹象?”
“几乎都看不到。”
“身上的东西呢?”
“皮包里面大概有纸币两千块。不过,手上那只金表至少有七、八千块。”
“有没有痛苦的表情?”
“实在隔太久了,现在不容易辨认。”
“手枪呢?”
“勃朗宁三六式,有灭音装置。”
“和最上家里发现的那只外壳一样吗?”
“一样。”
“手枪上的指纹呢?”
“除了死者的指纹以外,没有别人的。”
“有没有他杀的迹象?”
“看不出来。”
“如果是自杀,就是坐在空箱子上扣扳机射击头部,因为震力而滚到地下的吗?”
“我想应该是。”
“手枪的子弹呢?”
“六连发的,全装上了。不过,只射了一发。”
“和子弹的弹痕一致吗?”
“如果没有解剖,取出子弹比较,不能很肯定地下断言。不过大概不会有什么差错。”
“装了减音装置,那么在贮藏室里头开枪,外面听不到吧?”
“是的。本来在贮藏室里,所有的声音都很难传出去——尤其是这儿离土墙还有一段距离,除了在屋子里面,我想谁都听不到。”
“好,知道了。把最先发现尸体的那名职员带来吧!”
课长随即蹲下去察看尸体,再次巡视贮藏室里的一切,然后向那栋老宅子走过去。坐在污秽的走廊,眼前这个约莫廿七八岁的年轻人微颤地朝课长点头示意。
“我叫吉冈一郎。廿八岁,最上建筑公司的职员。”
“是你发现尸体?”
“是的。”
“死者是董事长最上竹藏没错吗?”
“没……错。”
吉冈一郎仿佛想起了尸体那副恐怖的死状,颤抖地闭上了眼睛。
“把发现尸体的情形,从头详细地说一遍。”
“是。这栋房子大约是在三个月以前,变成公司的财产。并不是老板自己要买的,因为老板借钱给对方,对方无法偿还,最后拿房子抵押,借款大约是建地的价值。然而,风评不好,据说傍晚走到附近,可以听到有人呻吟的声音。我想是没这回事,最先盖这栋房子的主人,因为事业失败,在贮藏室吊死。第二任主人,听说发了疯。第三任主人和某刑事案件牵连,现在关在拘留所里面。老板他虽然取得土地的所有权,却一直很伤脑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因为不太吉利,想把房子拆除。决定明天开工,所以……”
“等一下。是什么时候决定开工的?”
“差不多两个礼拜以前。”
“那么,就是竹藏失踪以前咯?”
“是的。”
“那么,最近这栋房子要拆除的事情,是不是最上公司里的人都知道?”
“有关系的人都知道。”
“那主管稻泽知道吗?”
“当然知道。”
“好,再继续讲吧!”
“其实,为了这次董事长失踪的意外事件,各项准备工作都拖延下来,但总不能一直拖下去,所以我就先来看看。本来还有另外一个人要来,在火车站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人,所以我就一个人来了。虽然别人都说这是一栋鬼屋,但是我想大白天的,总不会有鬼出现,就从边门进来。屋子里连榻榻米、家俱都没有,小偷也没兴趣光顾,大概是这样才没上锁。贮藏室的门好像是开着的。当时我想会不会有谁在里面,结果一点动静也没有,于是就鼓起勇气推开门进去,里头有一股臭味,其实我很想逃走,后来还是壮起胆子再瞧一瞧。等眼睛适应光线了,就看到一具尸体。一看竟然是穿着很眼熟的西装的董事长,我当时简直要吓昏过去了。却又不能不管,只好赶紧跑到附近的警察局报案……”
这位一面擦汗、一面述说的年轻人,他所说的大概不会有问题,可以从他的表情大致猜想得到。
“好,知道了。劳驾、劳驾。”
打断了年轻人的话,松下课长马上站起来迎接正朝这边走过来的检察官。
剩下研三一个人留在原地,他无聊地在那个荒芜杂乱的院子里踱步,心里则反复地推想今天的事情。
第一、似乎没有他杀的可能。从家里带手枪出来,而且死了还握在手上,一枪就毙命。要说这不是自杀,简直是不太容易。
另一方面,如果是自杀应该有动机才对。让他决心寻死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因为竹藏下手杀了绢枝,所以才走上这条不归路呢?这么推断,虽不无道理,但是相反地却又令人难以理解。
也许有人会怀疑:为什么要选在这种地方寻死呢?要死的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他们在决意寻死的时候,心里很容易产生一种虚幻缥缈的浪漫情怀,所以到三原山②及华严瀑布③自杀的人,始终不绝。虽然这只是跟进前人的模仿心理作祟,但是能在名胜地区撒手西归,倒也是件风雅的事。话说回来,竹藏为什么选了阴风惨惨的地方呢?在自己家里,或是北泽的绢枝家中,总比鬼屋要好得多,至少可以安详地死去,不是吗……
第二个令人不解的是,为什么六连发的手枪,全部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