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邪西毒]醉梦西东-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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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头丧气走了一阵,又跳起来:“呀!这么大的水声,附近一定有瀑布,我要看瀑布!”
“啊!蜈蚣!施遥快打死它!”
“我好累,休息一下再走好不好?”
我不理他。出了这山还要走很长一段路才到一个小镇上,天色却已经不早。顾亭之的伤拖不得,我得给他找些药。
倒不是我有多好心肠。只是要知道弟兄们是怎么死的,还得问他。
我看周伯通根本就是没事找事,他嘴里喊着累,确又脚不点地地乱跑。
顾亭之一直趴在我背上睡着,整个人沉得要命,我跟谁诉苦去?
到了镇上,天已将黑。
他还在惊奇:“呀!好香!原来我饿了!”
“施遥我要吃东西!”
我抬头四处看看,又低头。镇上一个乞丐的影子都没有。
尤长老和大椿现在又怎样了呢?
街上还有几个小摊在卖混沌烧饼之类的东西,旁边围了几个人。
我说:“你难道就不会自己走过去么?”
他跑过去:“我要这个……那个……还有那些……都要!!”
旁边的人都斜眼看他。
我不动声色站在人群后面,看着他抱着一堆油汪汪的纸包出来。原来他没那么弱智嘛,出走还记得带钱。
找了间客栈,把刚才摸来的几个大钱摆到柜台上。小地方就是没什么油水,只够要两个最次的房间。周伯通倒好,白花花的银子一丢,立刻有小二点头哈腰送到上房去。
把顾亭之在床上放好,我跃上屋顶,朝药店掠过去。没有钱,只好“借”了。
街上的小摊挂起灯笼,行人不少,看样子都是镇上的居民,神色淡然。山中古墓里发生的事,对他们没半点影响。
我停下来,坐下,呆看人来人往,讨价还价。
仿佛另一个世界。
想起来他今天也才来过。他是不是也在这镇上?
回来时抱着一堆东西从窗户跳进去,看到灯下坐着的顾亭之,吃了一惊。
他果然是化了装的。真正的他,看上去才三十不到。
现在这张脸,苍白,疲惫,但是那轮廓优雅而利索,我几乎要怀疑他是从吴道子画里蹦出来的。
他抬头看我。
我笑笑:“醒了?”说着把一包酱牛肉放在桌上:“先吃点东西,我去煎药。”
他说:“有劳。”
他不说,我也不问。忙着给他运功疗伤,又吩咐他自己再多来几遍。
等到终于可以洗个澡,我恨不能在水里泡到天亮。
第二天中午,我扶着顾亭之下来吃饭。周伯通早在那里了,逮住一个吃客手舞足蹈说个不停。看到我们,只愣了一愣,就喊:“顾兄,施兄……唉,师兄……”
我点头。
找个位子才坐下,周伯通就窜过来:“顾兄,你的伤有得救了!”
哦?
“我刚刚跟那位大叔聊了聊,他说他是个大名鼎鼎的神医,我就把你的伤势跟他说了,他说少则三天多则七天一定给你治好!”
我暗笑。说自己大名鼎鼎的,恐怕那名字只有他自己听过。
顾亭之笑:“哦?”
那人却已经跟着周伯通坐过来了:“这位兄台,可否让在下看看你的脉象?”
看上去四十来岁的模样,贼眉鼠眼,颌上一丛山羊胡须。说不出的——猥琐。
我忍笑忍到几乎内伤。这副模样……自己装成那样是一回事,看到别人依样画葫芦是另外一回事。
顾亭之看我一眼,伸出手:“有劳。”
那人三根手指搭上他的手腕,一手捻着胡须,闭眼半晌,有模有样。
我两手在桌下暗暗蓄力,以防不测。
紧张了半天,那人睁开眼睛:“这位兄台,你中了至阴至寒的毒掌,伤得不轻啊!”
我几乎喷血。
顾亭之却点点头,看样子忍笑忍得不容易:“不错!先生高明!”
周伯通插嘴:“你不是吧?我用眼睛看都能看出来他伤得不轻!”
顾亭之扬手:“伯通,你用眼睛可看不出我受的什么伤吧?来,先听听先生怎么说。”
周伯通撇过脸,哼一声。
那人有点不高兴,加大了嗓门说:“还好你遇到我黄药师,否则性命堪忧!”
第四章 黄药师的悲惨遭遇
黄药师的大名一报出来,旁边的人喷水的喷水掉筷子的掉筷子。
我也给震得不轻。
周围的吃客有几个好奇地看了过来。
顾亭之脸色一变:“黄药师?不是说已经死了么?”
——是有那么一说。不过,哼哼,我可以作证,那是谣言……
黄药师叹气:“唉,九死一生啊。”
我忍着笑,自己在心里摇头晃脑说一句,果然是九死一生啊。
顾亭之笑说:“先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当年先生与流烟楼的杀手江峰斗法的种种事迹,不知道晚辈们有没有耳福听一听?”
他似乎在“江峰”这两个字上稍稍加重了语气,眼睛还一直看着我。
结果我给他看得心里直发毛。咳咳,就算我真长得面如珠玉目如星,也不用,这样看吧?
周伯通接上话茬:“是啊是啊,听说你和江峰两个失踪了半年,然后又有消息说你死掉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抓紧自己的衣襟。
黄药师树起食指挡在嘴边,说话的声音却比谁都大:“嘘——别这么张扬!我就是追着江峰到这镇上来的!”
他果然在这里么……爷爷的,这个人的话怎么能信?
我的情绪像喘气的青蛙的大肚皮——快速涨起,然后又立刻瘪下去。
顾亭之完全没留意我的反应,声音跟着黄药师水涨船高:“不错不错,可不能泄露了先生的行踪!”
黄药师摆出一张苦瓜脸,陷入……貌似很痛苦的回忆中——
“唉,既然你们想听,我说也无妨。话说我本四处云游行医,无牵无挂,不料三年前江湖上突然出了一个专门用奇毒杀人的杀手,一连毒杀了六个武林高手,武林中人却连他的影子都没见着——”
哼,流烟楼的原则是不杀无罪之人,那几个,可算是死有余辜。
可惜,我一直搞不懂,我究竟犯了什么事。
顾亭之紧接上:“此人便是流烟楼的江峰?”
这人,还真会当听众……
“不错!不巧他要杀的第七个人,偏偏撞上我,给我救活了。我便发誓要把他逮出来,还武林中人一个公道——”
哈哈哈,这么大义凛然的理由,我还真想不出来。下回再给问到,我不妨也这么说!
黄药师讲到兴头上,手舞足蹈,唾沫横飞,逼得我们三个要各自把椅子拉后一步。
“我于是在他杀第八个人的时候盯住了他不放,之后每次他下毒杀人,我便设法将那人救活,好逼他现身!”
喂,这些破事儿早给那几个被救的人传得天下皆知了吧?
何况,他们很快又都被流烟楼干掉了。
“他屡次失手,终于肯现身见我。”
顾亭之和周伯通凑上去:“那人什么模样?”
“咳咳,现在我想起来都害怕!那人一张簸箕脸,两边一对招风耳,鼻孔直冲着天上,满脸黑痣……”
我尝试着把这些东西在脑子里组合成一张脸,然后,一个猪头浮出水面……
顾亭之和周伯通各自歪向一边,仿佛已经闻到来自“江峰”身上的臭味。
“我们二话不说,大战三百回合,结果打了个平手。我不甘就此服输,便一边盯紧他,一边勤练武功,只盼能将他早日正法——”
打了个……平手。江峰要听到了一定会哭笑不得。
顾亭之和周伯通一起点头:“佩服,佩服!”
周伯通想了想又说:“你怎的不来找我师兄呢?这种为武林除害的事他一定会出手帮忙的!”
顾亭之说:“哎,黄先生光明正大,哪怕是对付恶人,也断不能以多欺人的。”
黄药师拼命点头。
“如此到了一年半前,我和他约在东海的一个小岛上决斗,在狂风暴雨里足足打了三天三夜啊!谁知他的武功来历不正,使尽了阴毒的手段,我又不屑那些下九流的花样,结果身上受了十几处重伤,被他从崖上打落海里!”
呵,原来那个岛还可以用作决斗场所。我可以考虑一下租出去,比武每场十两,决斗每场五十两,奉送点心茶水板凳。如有必要,可以再另外雇些人专司呐喊助威……
“我被路过的扶桑商船救起,随他们去了扶桑养伤。上个月我回到中原,才听说他足足失踪了半年才出来见人,原来擅用的毒功已经废了——我总算没有白费力气!”
勉强……能解释得通。
表面上看来,也没什么破绽。
顾亭之和周伯通齐声叫:“好!”
我问:“如此说来,先生是一回到中原,又立刻着手追踪江峰?”
黄药师点头:“不错!不将他拿下,我誓不为人!”说完了又是拍桌子又是挥拳头,仿佛江峰就在他跟前。
我低头强忍住笑,但鼻子又开始发酸。
黄药师这才说到重点:“这位兄弟,你的伤——这个,这个,很麻烦哪!”
说着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搓个不停。
原来说了那么多,目的只有一个啊。
我冷笑着打断他:“黄先生追踪江峰要紧,我们不敢耽搁您。”
黄药师盯着我,脸上的表情活脱像是刚吃了一个苍蝇。
顾亭之笑出声来:“不错!我这点小伤不妨事的,别耽搁了您为武林除害的大业。我肚子也饿了……恕不远送!”
他一拍桌子站起来,几乎是在咆哮:“哼!我黄药师愿意给你治伤是看得起你!改明儿一命呜呼了可别后悔!”
说完起身就走,但走得极慢——这是给我们时间叫住他么?
突然一个冰凉滑腻的声音说:“镇星,咱们这一路上一共杀了几个黄药师?”
“三个。” 后面那个声音说。
我提起茶壶把水往地上一洒,一闪猫腰弯到桌子底下,抓起刚被浸湿的泥土就往脸上擦。
从密密麻麻的桌子腿椅子腿人腿中间看过去,只见四只蓝绸鞋踩进门来。
他是不是也在这里?
我往脸上胡乱抹着湿泥,突然看到周伯通居然也跟着钻到桌子底下,照做。
我躲姬虹,他又躲个什么?
周伯通乐呵呵地抹着泥,一副兴高采烈:“好玩!好——”
我捂住他的嘴巴,做个手势叫他别出声,然后猫腰穿过几张桌子躲到柜台后面去。掌柜正要叫我,我掏了一块碎银子扔给他——反正是偷来的,乐得大方。
松一口气,回头就看到周伯通也跟过来了。
我几乎晕过去。
周伯通指指外面。我探出半个脑袋去看,只见两个蓝衣少年挺直腰板在门口站着,堵住了黄药师的去路。
姬虹说:“我说,你好好的冒充谁不好,为什么要冒充黄药师?”
我看他一眼,身上的鸡皮疙瘩全竖起来了。姬虹也算得上是个美少年了,可惜那张脸长得过分精致,身材也太瘦削了,总给人一种风一吹就倒的感觉。隔了一年没见,虽然几乎没什么变化,却陌生得像是换过了一层皮。
总不至于是他又长高了些的缘故。
跟在他后面那个,五官平平,圆圆胖胖,活像一个长了鼻子眼睛的白萝卜。
黄药师说:“这位小哥儿,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叫黄药师,你凭什么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