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风之谷-白银溪流-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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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待遇呢?在十镇这个杀人者和盗贼占据了受尊敬之领导地位的地方,他仅只是被容忍而已。在长鞍镇这个偏见比不过永不衰弱的哈贝尔家族狂热好奇心的地方,他被当作某种家畜的变种一样展示着,在心理上被刺伤了。即使这些巫师并不是故意要伤害他,但是他们对他却缺少同情或尊敬,只是把他当作某种怪东西来观察。
而现在银月城,一座建筑在自由和公平信念基础上的城市,在这里所有带着善意而来的人不分种族都受到欢迎,居然拒绝了他。欢迎似乎不分种族,除了黑暗精灵之外。
崔斯特的一生都将会无可避免地成为无家可归者,这件事从没有像现在一样这么清楚地横在他眼前。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座城,甚至一座偏远的村庄,能给他一个家,或是一块非文明边缘的立足之地。他过去抉择造成的严苛界限,以及更严重的,他对于情况改变的未来希望,都让他觉得胆颤心惊。
他现在站在星光下,用与他地表上亲戚也曾经感受的同样深的爱与敬畏仰望着它们,但是他真的发自内心重新思考离开地底世界的决定。
他是否违背了某种神的计划,逾越了某种自然的界线?也许他早应该接受自己人生的命运,留在黑暗的城市中,跟他的同类在一起。
夜空中的闪光将他带出了自我省思的状态。一颗星星闪动着变大,已经超过了原应有的比例。它的光芒柔柔地笼罩了崔斯特所在的地方,然后闪动静止了下来。
接着迷人的光芒消失了,一个女子站在崔斯特的眼前,她的头发闪着银光,她闪耀的眼睛在永驻青春的光彩中蕴含了多年的经验和智慧。她很高,比崔斯特还高,亭亭玉立,穿着一件最好的丝绸做成的长袍,戴着一顶镶满宝石的金冠。
她带着诚挚的同情望着他,好像能读出他的每一份心思,并且完全了解他自己也还在理清的杂乱情绪。
“平安,崔斯特。杜垩登,”她用一种如同甜美音乐的声音诉说着。“我是艾拉斯卓,银月城的领主。”
崔斯特更近地仔细看了看她,虽然她的优雅和美丽让他并不怀疑她所宣称的事。“你认识我?”他问。
“现在有许多人都听过‘秘银四侠’,这是哈寇。哈贝尔加在你们身上的名称。在这世界上,一个寻找故乡的矮人并不罕见,但是一个黑暗精灵走在他身旁,却会吸引所有经过他身边之人的注意。”
她欲言又止,深深地看穿了他淡紫色的眼睛。“是我不让你进城的。”她承认说。
“那你现在为什么来找我?”崔斯特问,好奇多于生气,他没办法把拒绝的行动和眼前这个人联想在一起。艾拉斯卓的公义和宽容在整个北地是众所周知的,虽然崔斯特在经历了岗哨的漕遇之后开始怀疑这些故事有多夸大,但是现在他亲眼看到了她,带着坦白而诚挚的同情,他无冲不相信那些传说了。
“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她回答。
“你不需要为你的决定辩护。”
“但是我非做不可。”艾拉斯卓说。“不只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和我的家园。这次的拒绝伤害了你,比你所承认的更多。”她走得更靠近他了。
“这个决定也让我心痛。”她轻柔地说。
“那你为什么这么做?”崔斯特问,他的怒气在平静的外表下减弱。“如果你了解我,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子民并不构成威胁。”
她将她冰冷的手放在他的面颊上。“因为你是个很受世人注目的人。”她解释说。“现在北地有一些因素,使得本城的一举一动极端的重要。在这些因素运作的过程当中,有时甚至压制了对的东西,你是被迫成了牺牲者。”
“我对于成为牺牲者已经太习惯了。”
“我知道。”艾拉斯卓轻声说。“我们从奈斯姆那里知道你们被赶走,这是你通常面对的一幕场景。”
“我早就预料到了。”崔斯特冷冷地说。
“但不该是在这里。”艾拉斯卓反驳说。“你并没有预料到这会在银月城发生,而的确你也不应该这么预料。”
她的操心触动了崔斯特。在他等待她解释的时候,他的怒气完全消失无踪,他确信这个女子的行动一定有好的理由。
“在这里有很多跟你没关系的势力角逐,事实上也不应该跟你有关系。”她开始说明。“有关战争的威胁和秘密同盟;没有事实基础的谣言和臆测,对理性的人来说也不具任何意义。我并不是商人们的好朋友,虽然他们能够毫无阻碍地通过银月城。他们害怕我们的理念和理想,认为这是对他们权力结构的威胁,他们也理应如此。他们非常有势力,而且希望看到银月城变得更符合他们的观念。”
她接着又说:“但是这件事谈到这里就够了。就像我说过的,这并不关你什么事。我要求你了解的只是,身为一个城市的领导者,我有时必须为整体的利益而行动,不管对某个个人而言代价是如何高昂。”
“你害怕如果一个黑暗精灵自由地走在银月城中,谎言跟怀疑会落到你身上?”崔斯特无法相信而叹息着。“只不过是允许一个黑暗精灵在你的子民中间行走,就暗示着你跟地底世界有某种间接的同盟?”
“你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卓尔精灵,”艾拉斯卓解释说。“你是崔斯特。杜垩登,一个注定要被全世界所知的名字。即使是现在,你也是一个迅速吸引了北地统治者们注意的黑暗精灵,而至少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不会了解到你已经放弃了自己的种族。”
“这个故事似乎越讲越复杂了,”艾拉斯卓继续说。“你知道我有两个姊妹吗?”
崔斯特摇了摇头。
“风暴,”个知名的吟游诗人,以及多芙。鹰手,一个游侠。她们两个都对崔斯特。杜垩登这个名字有兴趣。风暴是认为一个成长中的传说需要乐曲,而鹰手,我还无法看出她的动机。你对她而言已经变成了一个英雄,我想,同样身为游侠,你是一个典范,拥有她挣扎着要达到的各种人格特质。她在今天早上来到了这个城中,知道你们就要抵达这里了。”
“她年纪比我小很多,”艾拉斯卓继续说。“对于这个世界的政治运作不太有见识。”
“她有可能已经找到我了。”崔斯特推论说,他看出了艾拉斯卓害怕的症结。
“她最后一定会的,”领主回答。“但是我现在不会允许它发生的。不能在银月城中。”艾拉斯卓专心地凝视着他,她的凝望暗示了更深更多的个人情感。“而且更重要的,我自己也在寻找跟你见面的机会,就像现在我所做的一样。”
城中的会面似乎很明显地会将崔斯特牵扯到艾拉斯卓所暗指的政治斗争之中。“下一次吧,也许在其他的地方。”他提出疑问。“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她微笑着回答。“不,一点都不会。”
满足与惶恐都突然一下子降临在崔斯特的身上。他回头看了看星星,想知道他是否有朝一日能够完全发现他来到地表世界的决定是对的,抑或是他的人生将永远在摆荡的希望和破灭的预想中,维持着一团混乱。
在艾拉斯卓再度开口之前,他们站在缄默中好一阵子。
“你们是来找智者藏书库的,”她说,“来看看是否有任何东西提到秘银之厅。”
“我劝过矮人进去,”崔斯特回答。“但是他很顽固。”
“我也是这么假设的,”艾拉斯卓笑了。“但是我并不希望我的行动影响到你们最可贵的寻找秘银厅之旅。我曾经详读了其中所有的文献。你绝对无法想象它的储量!你们面对汗牛充楝的书籍时会无从着手。但是我是在活着的人中最清楚其中内容的人了。我知道你们可能要花好几个礼拜才能找到的东西。事实上,在这里并没有什么东西写到秘银之厅,就算有也只是短短地暗示出它所在的大致区域而已。”
“那也许我们离开是对的。”
艾拉斯卓惭愧地脸红了,虽然崔斯特的话里并没有故意要讽刺。“我的守卫告诉我你们计划要到桑达巴去。”领主说。
“没错,”崔斯特说。“而且如果必须的话,还得到阿德巴堡去。”
“我建议你们别走这条路,”艾拉斯卓说。“从我在馆中所能找到的一切线索,以及宝藏仍从秘银之厅流出的时代我所知的传说看来,我猜它是位于西方而不是东方。”
“我们是从西方来的,而且我们询问了那些知道关于秘银厅事情的人之后才选择了一直往东走的路线。”崔斯特反驳说。“过了银月城之后,我们惟一的希望就是海姆跟哈布仑,两者都在东边。”
“海姆会告诉你一些事情,”艾拉斯卓同意。“但是你们从哈布仑王跟阿德巴的矮人那里打听不到什么东西的。他们自己几年前就曾经出发去寻找布鲁诺一族的古老故乡,他们也经过了银月城往西走。但是他们并没有找到那个地方,他们回家时相信它如果不是被摧毁后深深埋在某座不明显的山里,就是它根本不曾存在,只是南方商人在北地行销货品时的伎俩罢了。”
“你不太给我们希望。”崔斯特评论说。
“不是的,”艾拉斯卓反驳。“在这里的西边,用不着一天路程的地方,在一条从洛芬河延伸出去的不受人注意的小径上,有一个地方叫做隐士堡。它是累积知识的古老要塞。那里的隐士,老夜,会指引你们,如果这世上还有人能够指引你们的话。我已经告诉他你们来了,他也答应要见你们,虽然他已经好几十年不接见访客了,除了我以及几个经过挑选的学者以外。”
“我们欠你一份情。”崔斯特说,深深鞠了一躬。
“不要期望太高,”艾拉斯卓警告说,“秘银之厅出现,并且为世人所知只不过是电光石火之间的事情。它仅仅被矮人们挖掘了三个世代,虽然我承认矮人的一个世代是很长的一段时间,而且他们的交易并不是很公开。他们很少让人进去他们的矿场,如果传说属实的话。他们在夜晚的黑暗中将成品带出来,然后透过一条秘密而复杂的矮人代理商供应链将这些物同叩运到市场上出售。”
“他们将自己保护得很好,免于受外面世界贪婪的侵害。”崔斯特观察说。
“但是造成他们死亡的灾祸是从矿坑里出来的。”艾拉斯卓说。“不知名的危险也许现在还潜藏在那里,你也知道。”
崔斯特点了点头。
“你还是选择要去吗?”
“我不在乎那些宝藏,虽然它们也许真的跟布鲁诺描述的一样灿烂,那我也许会想要看看它们。但是这是矮人的探索之旅,他的伟大冒险,我如果不能帮助他完成这件事,身为朋友我将会很遗憾。”
“真的很难把你们族类的标签贴在你的颈上,崔斯特。杜垩登。”艾拉斯卓说。她从长袍的折痕里面拿出一个小瓶子来。“拿去。”她指示说。
“这是什么?”
“回忆的药水,”艾拉斯卓解释说。“当你们的答案似乎已经近在手边的时候,把它拿给矮人。要小心,它的力量很强!布鲁诺在一段时问中,将会同时行走在遥远过去的回忆以及现在的经验之中。”
“还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