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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死亡之旅-第3章

小说: 死亡之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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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还以为长田君在洗澡,现在回想起来,长田君也许已经被杀了吧。因为我没有听见浴室里传出水声。”山形不知道烫伤事件,他皱着眉,一副确信无疑的口吻补充道。
  “客厅里怎么样?乱不乱?”没等热海警署的警官提问,权藤插嘴道。
  “我那时已经糊里糊涂了……我想不起来了。只有架子上的一盏小灯亮着,也许是微暗吧,只是……只觉得壁龛的香炉倒在地上……”
  山形一副游移的目光追溯着记忆。据他说,他在壁龛前跪着靠近皮包的时候,碰到一件硬器,他记得自己无意中还用手把它推开了。
  “你能肯定吗?”
  “不能肯定……那是否真的是香炉……”山形无法确认。
  “你和长田君交往很长时间了吧?”
  知道从现场的状况得不到再多的收获时,权藤改变了话题。于是,山形随即露出释然的表情。
  “不!就最近三年啊。要说起来,他的口碑不是很好啊。”
  “具体的,你是指什么样的事情?”
  “详细的事情我不清楚,他过分在意自己以前的贫困生活,对名人和上流社会抱有强烈的憎恨,常常探查出那些人的隐私进行勒索……我好像听人说过,那个冲村真也可能也是这类受害者。”
  山形眯着眼睛打量着警官们的脸,仿佛在揣测着警官对他这句话的反应。
  权藤注视着他的表情,幡然醒悟。
  如果没有那起烫伤事件,山形的嫌疑不就是难以推翻了吗?
  但是,由于那起事件,至少可以证明长田在8点半之前没有被杀,这样勉强证明了山形不在现场。烫伤事件,对有的人来说是出乎意外的偶发事件,但对有的人却是救命的稻草。

  7

  离开热海警署以后,权藤和小田马上对山形的弟弟山形谦二进行了调查。
  经调查得知,他在案发的前一天因患十二指肠溃疡住进了市内的医院,案发那天没有离开过医院,在他的周围也没有找到与案件有关的可疑人物。
  深夜,两人回到修善寺警署。
  这时,东京方面送来了有关被害者长田源一郎的情报。长田,48岁,金融业者,在东京目黑区有一家事务所,但事务所里只雇了一名女事务员,日常事务几乎由他亲自操办。因此那名女事务员也不知详情,只知他和朴素的外表不同,暗地里流动着巨额资金。同时,据女事务员反映,长田不知从哪里拉来的关系,和年轻的政治家和导演都有交往。在和他谈生意的人中间,有好几位这类的社会名流。
  长田有个叫“邦子”的妹妹,三十四五岁。不!表面上是妹妹,其实好像是他的情人。邦子常来事务所。她长得清秀妩媚,细长的眼睑里隐含着叵测的妖冶。
  邦子在银座的“黑蔷薇”酒吧里当招待。导演和作家等名流经常光顾那家酒吧。由此产生了一种推测:她以独特的魅力和他们接近,探出了什么把柄,再向长田汇报。长田会不会以此要挟他们?
  这种推测是根据女事务员和黑蔷薇的酒吧女招待们的反映得出的,警官不可能找到证据。这种类型的犯罪,因为没有来自受害者方面的举报,所以要证明这种类型的犯罪事实是困难的。
  然而,大约半年以前,邦子突然从长田的身边销声匿迹了,还辞去了黑蔷薇酒吧的工作,以后去向不明。不知是因为和长田闹翻了,还是为结束那种酒吧女服务员的生活而隐姓埋名了。
  以女事务员的反映和留在事务所里的文件作为线索,警方在东京查到几名涉嫌人员。但经调查,他们在案发时都不在现场。在涉嫌对象中也出现了冲村真也的名字,但权藤自己证实,案发那天夜里7点半以后,他一步也没有离开过房间。
  女事务员不在现场的证明是不可动摇的。警方立即着手调查邦子的去向。不过,杀人现场显示,凶手显然是比长田更有臂力的人。嫌疑的集中点便再次回到山形的身上。
  小田微微涨红着脸,探着身子道:“刚才我在火车上想到的……山形会不会是在8点15分左右返回的古里阁,比他供述的时间稍稍早一些?长田因洗澡时被烫伤打电话给服务台要求送药之后他就将长田杀害了?”
  “你是说,铃子去送药时,浴室里传出的回答声是山形的?”将要接近退休年龄的署长栗冈稳重地赞同道。
  “是的。听说当时他回答‘我正在洗澡,药就放在那里’。但是仔细想来,尽管烫伤的范围很小,但连水泡都烫出来了却还去洗澡,这令人感到奇怪。长田那时已经被杀,山形会不会是为了把铃子赶开才急中生智那样回答的?当时大约是8点25分,估计此后如果山形马上关了浴室里的灯,拼命奔跑,正好可以在8点半左右回到停着的汽车旁。”
  “但是,长田的烫伤涂了獾油。这怎么解释?”
  “假如山形手边有獾油,他可以把长田勒死后涂上去。长田打电话要烫伤的药,所以女服务员早晚会将獾油之类的药送来吧。因此如果事先涂上去的话,在尸体被发现时就会起到推迟死亡时间的效果……”
  “这样的推理太偶然了吧?如果是薄荷油之类还说得过去,但獾油……”
  这样的反驳,小田似乎也能够理解,他咬着嘴唇颇感遗憾地看着桌子的一角。
  “山形事先带着獾油,这种巧合不太可能。”
  短暂的沉默之后,权藤抬起头来:“假如他事先知道会出现烫伤事件的话,怎么样?就是说,如果小学同学阿团告诉他,让铃子或什么人趁冲村在洗澡时从水龙头里突然放出开水……我认为这不是不可能的。阿团从铃子的好奇和打听锅炉房作业等情况来制订作案方法,计算冲村的到达时间和吃饭时间等,可以大致推算出洗澡的时间。”
  “如果能够推算,又怎么样呢?”栗冈那平静的目光里开始微微地浮现出兴奋的神色。
  “山形在8点之前溜回古里阁,这时长田多半还在客厅里吧。山形趁长田不注意,冷不防用热水瓶里的沸水洒在长田的手上,接着用香炉砸他的后脑部。搏斗到最后,长田被勒死了。然后山形马上就用事先准备好的獾油涂在长田的手上,然后估计着时间向服务台打电话,要求送治烫伤的药来。但是未必一定要与山月阁在时间上保持一致。关于电话里的声音,老板娘也说对方的声音很轻,而且又是在那样的时候,谁都不会产生怀疑吧?”
  没有人提出异议,房间里所有的目光全都热切地集中在权藤的身上。
  “以后和小田君的推理一样。8点25分左右,铃子把药送去时,浴室里传出的声音当然也是山形的。铃子把药放在门外的装饰橱里离去后,山形也马上离开了古里阁。第二天一早,铃子只是说容器的位置稍有变化,却没有肯定。同时,容器上除了芙美江和惠子之外,共重叠着两三个指纹,无法确认有没有长田的指纹。这对凶手来说不正是一种幸运?”
  “这样分析基本上合理。”栗冈一边沉思着,一边慢条斯理地答道,“但是,有几个矛盾。首先,如果山形事先经阿团点拨耍了个花招,那么他为什么会自己主动说出与阿团是小学的同学?”
  “开始时我也受骗了,但后来我想,山形会不会将计就计?与阿团之间的关系,经调查早晚会知道。假如那样的话,还不如自己讲出来……”
  “嗯。这样解释也可以,但接下来是药的问题。山形应该无法预测女服务员一定会送獾油来吧。如果山形涂的药和女服务员送来的药不一样,不就等于暴露了自己吗?”
  “问题就在这里。或者伊吹山庄有个常备獾油用于烫伤的习惯?而且,山形知道了这个习惯……”
  没等权藤讲完,栗冈的手已经伸向电话机。伊吹山庄马上就接通了。
  是芙美江接的电话。他们交谈了两三分钟后,栗冈放下了听筒。他把听筒放下时显得很无奈,这证明着他的失望。
  “据老板娘说,当时正好药没了。她给附近的药店打电话,托他们马上把药送来,什么药都可以,只要对烫伤有效的药就行。因此,是药店的老板选了獾油,伊吹山庄并没有特地常备獾油的习惯。”
  一阵沉默。沉重的气氛再次笼罩着狭小的房间。
  “等一等。”小田低低的声音在房间里显得很响,“刚才山形说,他潜入古里阁的时候发现壁龛上的香炉倒着。如果这是真的,长田还是应该在烫伤事件之前就被杀了。”
  小田的目光探寻着权藤的同意。接着一瞬间──
  “对呀!”权藤发出连他自己也感吃惊的声音,“事先能知道水管里会喷出开水的,除了阿团之外,还有一个人……”

  8

  五月刚刚来临,在一个春风和煦的傍晚,一名男客走进偏房清山阁。也许是想来写东西吧,他把一个沉重的包裹交给领他进到客房的女服务员。女服务员把这个包裹放在客厅的角落里刚一出去,这名男子便摘下深色的太阳镜,用冷漠的目光,凝视着院子里盛开的杜鹃花。
  隔扇被打开了,刚才那位穿着工作制服的女服务员送来茶点。她将茶点放在桌子上,接着又稍稍打开刚关上的隔扇朝门外窥探着,又察看着院子里的动静,确认院子里没有人后,便又悄然将门廊里的拉门关上。男子的手搭上她的肩头。他们默默无言而长久地拥抱着──分开时,两人都已经气喘吁吁。
  冲村真也经过这两个月后显得非常落魄,邦子同样更显得憔悴,瘦得面目全非,几乎已经没有了丰满红润、戴着厚度近视眼镜的“铃子”的影子。她没有戴眼镜,脸色异常苍白,失去了昔日的风采,只是湿润的大眼睛里依然闪烁着令男人销魂的天生的妩媚。如果脱去工作制服,她就完全是一个正值妙龄的城市女郎。然而,她的面容也与黑蔷薇酒吧里的邦子判若两人。主要是眼睑的缘故。原先稍稍有些古雅的单眼皮,因为变成了清晰的双眼皮,整个脸庞便一下子显得洋气十足。而且,她那清癯的脸颊,不知为何微微地鼓起着,整个脸庞增添着一丝怨味。
  “这样下去,还要忍耐到什么时候……”
  在里间,两人向事先铺好的床褥上倒下去时,邦子断断续续地喃语着。因为冲村紧紧地搂抱着她,她的嘴唇埋在他的胸脯里。
  “再忍耐一下。到社会淡忘了那起事件,警察放弃追查邦子……”
  “为了不引人注意,我离开长田后还特意做了整容手术……”
  “不管怎样整容,熟悉你的人看一眼就能看出来。”
  “长田就没有注意到啊!”
  “那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认定你是一个女服务员,没有深加留意吧。”
  那天晚上的事情像走马灯一样浮现在邦子的脑海里。
  邦子从正月就住在伊吹山庄里,她根据长田的住宿预约和冲村进行了联系。他们制定了冲村应该来投宿的日期,并发出了恐吓信,使那天夜里旅馆上下的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冲村的身上。邦子始终是一名古里阁的女服务员。长田确实没有想到要好好地看看“铃子”的脸。
  7点,邦子趁收拾晚饭餐桌进出的机会,将灌满开水的热水瓶放在长田的桌子底下。
  作案是在7点15分左右完成的。长田近来正企图对冲村进行勒索,冲村悄悄地来到了古里阁,装做偶尔在旅馆里邂逅的样子提出有事要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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