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狐传-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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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好熟悉，莹莹甚至记得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时自己心中是如何的震憾，却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从心底里响起：“等我强大起来以后，不但要和父亲并肩作战，也要像青瑶说的那样，保护自己的族群。因为我一定会是个强者，而强者就一定会保护自己所要保护的人！”
这是天狼在心中对自己说的话，莹莹胸中一热，原来自己连天狼心里想的话也能够听见。而教会天狼这个道理的却是姥祖。这场千年前的大战带给妖族各族太大的伤害，大到连姥祖似乎也变了性情，她从来不会教给我们这些大道理，她只会给我们讲一些妖族里千奇百怪的有趣事情，也不会告诉我们妖族最阴暗的真相，她选择了中庸的生活方式，只想让自己的子孙快乐的在落英湖生活下去，让我们永远以为这个世界是美好的。
“呵呵，眼下这形势谁也无法料到后面会怎样，也许有一天我就会突然消失了。所以，若有一天你能够独挡一面的时候一定要关照我狐族。这样我也就放心了。”青瑶见天狼不说话，又自己言自语道。
“你……自母亲死后父亲就开始创建妖界大军，而你是第一个加入的，现在三百多年过去了，我从来没听到你说过这样的话！”天狼一愣：“为什么今天……难道你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呵呵，你看我都说了些什么！刚刚还说你是个孩子，怎么就把这样的重担扔给你！只是……”她轻叹一声：“只是看到天界大殿上内斗的妖族，我突然领悟到，与天斗说不定有胜算。可是与自己斗争，妖界内部的争斗又会如何？是啊，三百多年过去了，我们终于踏上天门，可是妖族潜藏在体内最根本的性质也终于显露出来了……”
“一定有办法化解的！你压力太大了！”天狼毕竟还是孩子，很多话他还是无法理解。虽然没有说出口，但莹莹却能听到他在心中问着：父亲说与天斗胜了就会拥有一切，为什么青瑶会说与自己内部斗争才是最难的呢？他们谁说得对……
“明日若天上还没有消息，我会带一队精英上去。你留在雷泉洞好好修炼不用担心。”青瑶甩甩头，似乎这样就能摆脱疲惫，又说道：“无论如何，我都会把啸带回来！”
第二天天狼还在房中读书，夜叉就跑来告诉他青瑶已经带领二百名各族精英上天去了。如果没有意外，傍晚前就可以有消息回来。而这次青瑶把闹得最厉害的一些种族的精英抽出带走了，也让留守在狮魔山的各族暂时停止了互相攻击，都等着他们的精英带回各族弟子在天宫的消息。狮魔山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吃过晚饭，天狼走出雷泉洞仰望天空。已经是冬季，可是整个狮魔山却并不萧条，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这里甚至没有下雪。只是站在狮魔山最高处，身体还是被刮过的大风带着往后倒退了两步才站住。
天边出现了一个小点。天狼的心跳动速度加快，莹莹从那双眼中望出去，那个点慢慢变大，无数的妖界将士从天上飞回狮魔山往大营方向集结。天狼大叫一声父亲，也跟着跑起来，往山下冲。
大帐周围已经落下许多各族将领，却个个负伤。他们身上的伤痕怪异，看上去就像是被用最原始的蛮力拉扯造成的。有的甚至还能看到牙印。而更多的直到落下地面，精神还有一些恍忽，口中还在大喊着‘我杀死你’，‘好大的雷声’，‘我最信任他，他居然用刀砍我’……许多留守在狮魔山的妖族子弟找到自己本族兄弟开始问长问短。可是天狼穿梭在里面，始终没有看到寒夜啸，青瑶，还有金圣。
“啸回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众妖抬头望去，云端处立着三个人，青瑶与啸站在两边，他们扶着已经奄奄一息的金圣。而金圣与啸的全身已经看不出本来模样，红的，黑的血迹一层层的涂满了他们全身。众妖心里同时想到的都是两尊修罗场里的死神从天而降！
“父亲，你的伤不要紧吧！”天狼轻轻走到寒夜啸身边，看着闭目养神的自己的父亲，伸手过去轻轻扶在他的手臂上。
雷泉洞终于恢复了平静，所有的妖族都被青瑶以防备天界趁乱偷袭为由全部挡了回去。而她也跟着去处理许多要紧的事物。金圣还躺在另外的房间里，吃过药后伤已经全好了，只是他与寒夜啸在天上已经孤战很长时间，身体精神全部紧崩，放松后就沉沉睡了过去。
“已经没有大碍了，多休息一下就好了。”寒夜啸睁开眼睛，柔和的看着天狼道：“这几天你过得怎么样？”
“我已经把你教我的法术通通练熟了，等父亲伤好后可以教我中级法术了。”天狼急忙邀功一样的回道：“所以父亲你一定要快一点好起来。”
“很快的，给我半个月就能恢复过来。”寒夜啸点点头。
“半个月……这次伤得很重吗？怎么会这么长时间？以往不是最多五六天就没事了吗？”天狼吃惊的看着寒夜啸身上缠满的纱布：“你全身上下二十几处外伤我都仔细看过，应该不严重啊，这世上还有谁可以伤到你！”
“是啊，那个武将很厉害，我与他缠斗了很长时间，从天门外一直打到天后的幻月池，最后因为天界军队突然猛攻大殿，我与他才各自分开。”寒夜啸微笑道：“若不是这样，我又怎么能得到那颗并蒂莲花的莲子呢，还好有这莲子，否则金圣怕是支持不过今夜了。”
“谁这么厉害？等我学好法术一定替父亲报仇！”天狼小拳头砸向床栏。
“呵呵，听小将们叫他做凌越上仙！篱儿想要打败他，就得再下十二分的功夫，待到我这个年龄的时候我便准允你去挑战他。”寒夜啸鼓励的抓起天狼的小手握在手中。
“那父亲……我们还要继续与天界作战吗？青瑶说与自己为敌才是最难胜的！天界才是我们的敌人啊，为什么她说要与妖界内部为敌呢？”天狼讷闷的说道：“我不明白她的意思！”
寒夜啸一怔，望着天狼没有说话。莹莹从天狼眼中看到寒夜啸的眼里出现一丝落寞，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从他口中溢出。而天狼看着自己的父亲半天没有说话有些好奇，正准备再问，寒夜啸却抬起头来。
“篱儿，你觉得什么时候是最快乐的？”他问。
“最快乐……”天狼一愣，想了想说道：“最快乐的就是与父亲去人间游玩的时候，父亲教我法术的时候，还有我们一起只是普通的吃饭，玩耍，甚至只是发呆的时候都很快乐！你会给我讲一些小故事，你和母亲怎么认识的，狼族里的英雄事迹等等，很安静的就我们就很好！”
“你……不想改天换命？不想掌握生死？”寒夜啸声音有些发颤。
“与父亲在一起就很好，其它的都没关系。你说母亲是死于天劫所以才去挑战天威，但若是让我选的话，我一定会接受天劫的挑战。我相信自己一定能过得了那一关，因为我是你的儿子。母亲本也支撑下去的的，只是她却为了我……但是现在父亲你整日征战，母亲也回不来了，不如多陪陪我。”天狼声音低下来。莹莹有些心疼，毕竟这个时候的天狼还是个孩子啊。他可以坚强的面对姥祖，可是在面对自己父亲时还是表现得依赖与脆弱。
“哈哈哈……”寒夜啸突然大笑出声，莹莹从天狼的眼睛里看到那个战天英雄此刻笑起来有种孤寂的美。
“父亲……你……”天狼担心的问道。
“我想了几千年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遇到莎的时候我明白了我最渴望什么。”寒夜啸大笑着说道：“于是我有了她，有了家，还有了你！可是我追求了几百年的信仰，到最后却是完全的违背当初意愿！”
“父亲，你的伤！”天狼看着寒夜啸因为大笑又裂开的伤口大声叫道。
“篱儿，一切都太晚了！都太晚了！”寒夜啸不在乎的看看伤口对着天狼说道：“我在莎面前发誓要给你最好的，所以我总以为只要有一天你能够改天换命，掌握生死，什么事情都以你的意识你的想法为标准的时候你就一定会是最幸福的！却没有想到，其实，你要的只是最简单的东西！哈哈哈！”
“父亲，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能够养好伤，指点我法术，陪在我身边。”天狼拼命摇头：“只要我们都好好活着，好好活在一起！”
“你是莎的儿子，你继承了她善良的性格，你们都是那样的无欲无求。当年我可以在莎的微笑之下慢慢改掉自己的暴戾。可是她一离开，偏激的我又做了些什么？太晚了，这场仗已经开始便再没有回头之路，只能打下去，而我注定是失败！”寒夜啸苦笑。
“为什么？父亲……你！”天狼定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
“儿子，这些年来你一个人在这里生活得很孤单吧！很多时候我都没有陪在你身边，仅有的时间也是来去匆匆。”寒夜啸摸摸天狼的头：“青瑶说得对，与天斗或许有胜，与自己斗又能有几分胜算。妖族，这就是妖族的命运！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天命，这是造化！造化弄人！”
‘莹莹，你说这是天意还是造化弄人？
‘莹莹，你说这是天意还是造化弄人？’
‘莹莹，你说这是天意还是造化弄人？’
听到寒夜啸说出这句话时，同样的一句话也反覆在莹莹的耳边响起。南妃的那个问话一遍遍在她耳边徘徊。自己当时并没有回答出来，现在重新听到寒夜啸提起心中似乎被什么东西撩拨了一下，却又有些恍忽。
“啸！你的伤怎么样了！”金圣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还死不了，你呢！”看到金圣，寒夜啸又变回原来的模样。
“恩。睡了两个时辰已经差不多全恢复了。你那什么莲子的果然是好东西，我就剩最后一口气了它也能把我的老命保住！哈哈哈，你身上也是外伤居多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金圣高兴的走过来一掌拍到寒夜啸的肩上。
“恩，还好。”寒夜啸勉强答道。
“奶奶的，这帮天兵居然趁我们内乱的时候突然来袭。哼，刚才我问了青瑶，内斗损失了上千兵将！受伤的还不算在内！”金圣一拳抵在手掌中说道：“不过那青瑶也太狠了点，嘿嘿，平时见她云谈风轻的，这一招够狠啊，连那只大鼓都被声音反噬震破。好几十个修为差的当场震暴心脏啊！”
“若她再不到，你的心脏也只能任天兵踏在脚下。”寒夜啸轻咳一声。
“说得也是。所以啊，最可恶的就是这帮天兵天将了。哼，这下金爷爷我身体已经恢复了，明日天一亮我就点齐兵马反攻回去。”金圣点点头狠狠的道：“哼，指不定他们还在睡梦中就被我们砍掉脑袋了。哈哈哈，啸，你认为如何？我们攻他个措手不及！你把药给了我，那这场仗就由我去帮你打，呃，最多带上青瑶，你就只管坐阵后方听我们的好消息就成了！”
“你要突袭！”寒夜啸双眼一眯看向金圣。
“难道这样的机会还要放过吗？虽然我们这次损失惨重，但是还有大部分兵力在狮魔山啊。而天界的军队应该就只有攻击大殿的那些了，偶尔有几个厉害的，我与青瑶联手也不见得能输。”金圣大声分析道：“杀他个回马枪，天界就真正属于我们了！最好能够捉了天帝天后！供我奴驭，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