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明纪-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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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骞却道:“既然两国正在交战,咱们就从后方给疏勒人来个突袭,撕开一条口子,闯入花剌子模境内,算是给花剌子模国王一个见面礼。王校尉以为如何?”
王阳明心道以鹰扬军区区九十人的兵力,能在疏勒人大军围攻之下全身而退已经是邀天之幸,居然还想着要偷袭人家,这不是送死去么。然而张骞是此行首领,他的话就是命令,王阳明无论如何不敢直接反驳,只是犹豫不决,嗯嗯啊啊地说不出话来。
张骞见王阳明的神色,心中哪里会不知道他的心思,笑道:“王校尉不必拘束,有什么想法直言无妨,你我虽是上下级,实际上我当你是个小老弟,行军打仗的事情,以你的意见为准。”
王阳明见张骞如此说,只好坦诚道:“我军势单力薄,难以在敌人的战阵之中冲杀。”
张骞点点头:“我也知道此节。只是咱们此行主要是政治任务,军事要让位于政治,只要是对说服花剌子模国王有利的事情,咱们务必要创造有利条件去做。”
王阳明见张骞说的十分在理,当下叫过顾惜风来,二人研究如何能够给花剌子模人送上一份足够分量的礼物。顾惜风战阵经验丰富,见张骞既然已经定下了大的战略方向,他只要尽力去落实即可,对王阳明道:“自来军队战事中,如果想要以小博大,必须满足以下几个条件:第一,出其不意,必须要以雷霆闪电之势发起突袭。第二,趁其半渡,击其中流,必须要在敌人气势衰落的时候出击,而不是在其气势鼎盛之时出手,否则我军有被全歼的危险。第三,一击得中,随即远扬千里,我军人数太少,即便是杀到筋疲力竭也无法杀死敌方多少人,所以只要取得表面的胜利,我们就要立即抽身,不能恋战。”
王阳明见顾惜风在一瞬之间就将这些行军打仗的至理讲的明明白白,心中对他佩服不已,道:“顾大哥熟读兵法,果然是我军中难得的将才。”
顾惜风哈哈大笑,道:“我这点微末本事算的什么,这都是以前跟在伯颜大帅身边耳濡目染学来的皮毛,大帅本人用兵才是真正的神鬼莫测。”
王阳明就与顾惜风拟定了作战计划,报给张骞,张骞看后大赞,说道:“此次出击,是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三军将士务必尽皆用命,听从号令。”
于是王阳明就交代下去,吩咐一旦到达疏勒人与花剌子模人交战的前线,鹰扬军就会随时投入战斗,让大家提前做好准备。
众人一路沉默地往西走出一百里,终于听见了震天的杀声。王阳明派前哨兵去探查情况,那人去后不久即来回报,道:“前方两拨军马摆开战阵交战不休,看旗帜一方是花剌子模人,人数约在七万,另一波是疏勒人,约有四万。”
王阳明心道花剌子模人比疏勒人多了三万,两方居然还能打个势均力敌,看来疏勒人的战斗力的确强悍,他看了一眼顾惜风,顾惜风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战机仍未到,王阳明对那前哨兵道:“再探!”哨兵得令而去。
众人在沙漠之中潜伏下来,各自屏住呼吸,鹰扬军众人早已是身经百战之士,懂得沉默是保存体力的最好方法,各自静悄悄地不说话,使团众人知道大战将临,被鹰扬军众人的沉默氛围所感染,也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声音。一时之间静悄悄的,只听得远方的杀声震天。
过了半个时辰,王阳明听得杀声渐渐弱了,果见那前哨兵飞奔回来,道:“花剌子模人已经取得上风,疏勒人还在苦苦坚持,一时三刻之间还看不出败象,但是明显士气已经快用尽。”
王阳明再次看向顾惜风,他却仍然摇了摇头,王阳明一咬牙,对哨兵道:“再探!”哨兵去了,王阳明却问顾惜风道:“疏勒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为什么不出击?”
顾惜风却道:“疏勒人久经战阵,如果他们不明白四万打不过七万这个道理,他们就不是天下有名的军队了。我想这其中必然有诈。”
果然又过半个时辰,忽然听得杀声再次震天而起,那哨兵狂奔而回,对王阳明道:“本来花剌子模人已经占得上风,疏勒人节节败退,忽然疏勒人掉头撤退,花剌子模一方倾全军之力追击,疏勒人却忽然回头掩杀,从两翼将花剌子模人围住攻击,花剌子模一方乱了阵脚,现在处于很大的劣势。”
顾惜风大喝一声:“就是现在!”
王阳明惊道:“花剌子模人已经在下风了,疏勒人现在是势不可挡,咱们这时候上去不是送死么?”
顾惜风却道:“此时疏勒人虽然勇猛,却已经是拼着最后一股士气,占着计策得逞的便利,正要一鼓作气拿下这场战争,两方都已经是强弩之末,咱们这九十人,正好就是压垮这匹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王阳明虽然心中不敢尽信,但是他也知道战机稍纵即逝的道理,赶忙命众人上马出击。鹰扬军众人早就等得不耐烦,听闻首领下达了作战命令,顷刻之间众人精神饱满地上马,大喝一声就向战阵冲去。
此时花剌子模人与疏勒人已经是最后决战,双方都想尽快结束这场战斗,场中死伤无数,花剌子模这边还剩四万人,疏勒人伤亡较少,还有三万人在战斗,王阳明这0人冲入战阵之中,看着的确是无比渺小,但是这些人甫一来到,就结起三角冲锋阵型冲入敌人后方,疏勒人不明所以,以为后方遭了花剌子模人的偷袭,正在惊疑之际,发现这不过是一百人左右的小股部队,而且这些人穿的明显不是花剌子模服色,疏勒将领心中大定,正要组织大家有效反击,却惊讶地发现这九十人虽然人少,但是个个都是以一当百,而且众人武器精良,战意盎然,配合精妙,居然难以找到弱点迅速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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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风忙上前补了几记流星锤,将那楼梯彻底破坏。一层的士兵终于无法上得二层。
第二层的守卫士兵明显比第一层少很多,却比之武功高强不少。熊罴再次一马当先,左冲右突,杀人无算。王阳明担心他出事,忙带着众人在他身后策应,仍然维持着鸳鸯阵型。
如是照葫芦画瓢,几人顺利杀到八楼,每上一层即破坏楼梯,令下面的士兵不得上来。八楼却再无守卫士兵,众人以为所有士兵尽数都被拦在楼下,往上再无士兵守卫,正在暗喜,却听得八楼空旷处传来一声怒喝:“何方宵小,闯我神寺?!”声音不怒自威,说的却是字正腔圆的汉语!
王阳明等人不知道此地为何会有人说汉语,凝神去看,见黑暗中走出一个身形如同铁塔般的男子来,这人长得明显是汉人脸庞,一身虬扎筋肉望之可怖,他****着上身,身上横七竖八遍布着无数伤疤,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场恶战才能受这么多的伤。这人身材雄武至极,顾惜风、熊罴、陈霸先、吕奉先都是万里挑一的壮汉,居然也被他比了下去。
几人赶忙打起精神,王阳明喝问一声:“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精绝人的圣寺中!”
那人走到几人身前丈许站定,横眉冷目地打量众人一番,冷冷道:“你们是夏人?就你们几个人居然能顺利闯入圣寺中,真是胆大包天。”
王阳明见他并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心中十分奇怪,夏人与精绝人称得上是不共戴天,这人既然能够出现在精绝圣寺的第八层,想必是精绝国中大有身份之辈,但是他一个汉人,为什么甘心在精绝国中生活?于是继续问道:“我们是夏人,你难道不是夏人?”
那人缓缓点头,神色间看不出喜怒:“我是夏人,但我受命在此看守,不能让任何夏人进入这寺中。你们速速退去,不要不识好歹,枉自死在我的手下,不值。”
这人神色甚是倨傲,丝毫不把王阳明等人放在心上。秀吉见王阳明与他对答,在他身后悄悄提醒:“时间宝贵,如果被拖在这里,等底下的士兵想出办法上得八层,咱们这些人一个都走脱不了。”
王阳明心中悚然一惊,心道秀吉说的有理。此时急脾气的熊罴已经第一个发难,听他雷吼一声,喊道:“兀那贼子,不要枉费心机拖延时间,爷爷我才懒的管你夏人胡人,拦路者死!”他身形猛地一动,挥舞起宣花板斧,直奔那人而去。
那人见熊罴来的凶恶,却丝毫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只是站在原地不动,待得熊罴的板斧已到身前,忽然轰出一拳,正正击在熊罴的板斧之上。
早在他出拳之时,王阳明听得拳劲带起的风声,已经知道不妙。他来不及出声提醒,忽然发动乾坤大挪移,掠到熊罴身后就要出手相助。然而那人的拳速实在太快,以王阳明的身手居然仍没有赶上。但见那人拳头中忽然爆射出一阵紫光,仿佛一道划破天空的闪电,拳中隐隐有雷鸣之声,竟是无比霸道的一拳!
熊罴只觉一股巨力打在自己的板斧上,饶是自己一身神力,居然在这一瞬间变得如同纸片一般经不起风吹浪打。他惨呼一声,被这人一拳轰出三丈远,仰天喷出一口鲜血,顷刻间委顿在地,挣扎不起来。
一拳,令熊罴再无战力!
王阳明心道不妙,赶忙如影随形地跟定熊罴,伸手握住他的脉门,运起九阳神功的深厚内力,在熊罴的全身经脉中游走,终于帮他化掉了那人打入他体内的奇怪内力。熊罴得保性命无忧,然而重伤在身,确实无法战斗了。
其余几人反应稍慢一些,待熊罴委顿在地,王阳明跟上输入内力,不过一瞬间功夫。众人纷纷咋舌,心道这人怎么会有这么霸道的实力!
顾惜风与熊罴交情深厚,两个人是一同在死人堆里打混的交情,见老友居然被人欺凌至此,哪里还压得住心中怒火,他虎吼一声就要上前与那人拼命。
却听得王阳明喝道:“住手!”
顾惜风虽在狂怒之中,却知道王阳明是此行最高军事长官,他的命令必须服从。才迈出一步,就堪堪止住了脚步,却仍然用杀死人的眼光瞪着那人。
那人只装作没看见一般,淡淡道:“方才说了,让你们速速离去,不要枉自送命。你们不听我劝告,那就生死各安天命,与人无尤。”
听得这人说话,顾惜风怒意更甚,只是王阳明有命在先,他只能苦苦忍耐。其实从这人一拳报废熊罴来看,他的武功深不可测,远远不是顾惜风可以匹敌的,只是似顾惜风这等血性汉子,死且不避,拼命安足辞!
但是王阳明却不能让他上去送死,因为他们一共就八个人,已经报废了一个,再废掉一个的话,他实在不知道这场行动还有没有把握。
再者,从那人出拳的一刻,王阳明就已经感觉到事情不对,立刻打开天眼通观察,发现这人丹田中真气凝聚不散,深厚如海,居然是货真价实的九品高手,远不是顾惜风可以应付。
王阳明拍拍顾惜风的肩膀,示意他退后。顾惜风只得听命,转身与另外五人一同照料熊罴,他自己则走上一步,与那人面对面的站立,冷冷道:“难怪如此嚣张,原来是九品。”
那人见他居然一眼看穿自己的实力,心中微微讶异,转念一想,问道:“天子望气术?”
王阳明却不回他,只冷声道:“九品高手,我也打败过,劝你不要嚣张,一个夏人,却甘心投身精绝,当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