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失格-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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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除了她心里会好过一些外，不会有任何改变吧。
但这就足够了。
“不用了，我会想办法让他做一个贤王的。这只是一笔交易，如果你不接受，那我去找别人好了。”
瑞哥从短暂的对峙中发现零眼中的那一抹决然，于是在沉默了十几秒后，他还是将手伸向了面前装满魔晶的口袋。
“成交。”
……
风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零正站在旅店门前的一处空地上，闭上眼睛回忆着脑海中的剑术。
放松…再放松，神志清明，不带任何感情，也不做任何保留，我是武器的主人…零默默地思考着那种境界，屏息凝神，将魔力凝聚起来。在用充足的时间做好准备后，零的瞳孔猛然迸发出一阵精芒，她手中的长剑也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圆月般的光晕。随后，这道与月光交相辉映的剑芒呈弧形轨迹散开。就在诺亚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时，零的步法一变，手上的剑光也变得模糊起来，随着她的速度逐渐提升，让人产生了一种成千上万剑刃将周围空间都封锁住的错觉，哪怕是一根头发，一只苍蝇误入其中，都会被碎尸万段。
贯穿、撕碎、碾压、粉碎，那成千上万把剑刃最终带着愈发血腥狂暴的气势逐渐合并在一点上，集中起来的魔力凝聚起来，散发出堪比白昼的光芒，点向广袤无垠的星河某处，将稀薄的云层戳了一个小洞。虽然效果很是震撼，但这一套剑术施展完，零就感觉胸口有点痛，眼前一黑，跪倒在地上，咳出了一口黑色的黏稠血浆。体内的魔力已经所剩无几，身体的疼痛与类似心肺停跳的窒息感相比反而显得微不足道了，她对运动后可能会伤口崩裂早有准备，却没料到后遗症会这么严重。
看情况不对，诺亚赶紧冲了过来，他脸上带着还未完全散去的惊讶与急迫，迅速向前冲去，希望能帮零翻出药片让她好过一些。
刚才的力量…大概已经达到秘银顶级了吧。零有些无力的跪在地上，身体不由自主的抽搐着，心中却在默默评估刚才的力量。多余的动作几乎没有了，但随着速度的提升，她能明显感觉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议，而且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奥菲利亚的影子，让她在毫无自知的情况下，出剑越来越狂暴。这种狂暴是一把双刃剑，既能让她无视疼痛与恐惧继续战斗，也会影响她的心智，让她无法抑制沐浴鲜血的冲动。
三分钟左右，止痛药效果还没散尽的情况下，全力催发魔力最多可以战斗三分钟。零默默将自己的情况记了下来。
前世还叫劳伦斯的时候，他在同伴眼中，就是无敌的存在，他满脑子的馊主意，看似简单粗暴实则粗中有细的野路子，总能将所有问题轻松击败，同伴的信任也让他开始膨胀起来。他就是在最意气风发，最耀眼的时候，被打入了深渊，要问对一个人来说，最可怕的是什么？不是被打败，而是登上了高峰，再被打下神坛。换成劳伦斯的角度来看，他在陌生的世界经营了这么多年，努力了这么多年，难道真的要因为一次失败，就要葬在这里了吗？
虽然零在心底不止一次告诉自己要努力，要振作起来，去完成复仇，向所有人证明，那次失败并不是真正的失败，只是一次失败而已，一次普普通通，并没什么了不起的失败。在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后，她变得更加谨慎，更加坚定，这一次，她希望能带着那些朝夕相处的同伴们，一起去战胜敌人，痛饮他们的鲜血，折断他们的筋骨，然后在凯旋后喝的酩酊大醉，开怀大笑。只是曾经的同伴们早已远去，她好容易振作起来，却又被无情的现实打败了：仇敌还没受到惩罚就已经死去，即使她获得了更强的力量，也还是个无能的废物，只能连续战斗三分钟的战士，在某种程度上讲连普通士兵都不如。攀上巅峰，再跌入谷底，零本以为只要再给她一些时间，她就能爬起来，继续向前走，可当她意识到眼角有什么液体不争气的落下来时，就再也做不到自欺欺人了。
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在凄惨的处境中回忆幸福。一时间，挫败感和无力感就如同一座高大的冰山，压在了零的身上。她嚎啕大哭起来，悲愤交加的喊着“对不起”，口齿不清的念着曾经对她给予厚望的人们名字。
“呜呜呜？呜呜…”
等等，也许这并不是结束。听到诺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零才突然意识到她似乎还能做点什么。也许只是想找个借口让自己别再丢人的哭下去，也许只是因为一点自私而卑劣的扭曲夙愿，她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新的主意。
“诺亚，你想改变命运吗？”
“呜呜？”
“还记得任人宰割的耻辱吗？如果你有力量，那么就不会有人欺负你。我可以给你力量，让你对抗百人、千人都不落下风的强大力量。有了它，你就不会被任何人欺辱，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没人，能阻挡你的意志。”
零的声音配合她眼角的泪水，充满了无法言喻的诱惑，而这诱惑，也确实令人无法抗拒。诺亚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她哪里懂得零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但他本能的感觉到零所说的话也确实是事实，于是他用力的点了点头。
“但我有一个条件。”
诺亚愣了一下，疑惑的歪着头。他实在搞不懂自己什么都没有，还需要付出什么。不过这没什么关系，零接下来的话就让他提起的心又落了回去。
“跟在我身边，然后听我的命令。”
这并不是个过分的要求，对于一无所有者而言，任何对他的投资都是一种恩赐，哪怕这种恩赐只是一笔纯粹的交易。在诺亚看来，能跟在零身边是他求之不得的事，而听她的话，也没什么不对，只是他有些搞不懂，为什么零要郑重其事的把此事说出来，而且用上了商量的口吻。
“小子，这个世界并不公平，但我还是给你选择的权利。”零看诺亚没有立马回应，便继续诱导道：“还记不记得无能为力的感觉？是的，如果你不变强，那这种感觉以后会和你做邻居，时不时就找上门来，让你铭记它的存在。告诉我，你想做奉献一切，最后一无所有的羔羊，还是征服一切，拥有一切，让一切都如你所愿的掠夺者？”
这次诺亚没有再犹豫，也许是零压抑着某种感情，歇斯底里的问话把他吓坏了，他赶忙点了点头。
“那好，第一个命令，先扶我一把，然后上楼休息，做好明天早起的准备。”
第192章 第一课（）
风不疾不徐的吹拂着光秃秃的猩红平原，按照茶花城居民的标准来看，今天的天气还真是挺不错的。乌云遮盖了阳光，风沙也好像睡着了一样，没有不适时宜的跳出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麦香与露水的清甜味道，气温既不寒冷，也不炎热。这使得整个城市都比平时多昏睡了半个小时才变得人声鼎沸起来。不过总有些手脚勤快的家伙会在下地干活和多睡一会儿之间选择前者，即使这选择是出于身不由己，并不令人感到愉快。
诺亚就是早起的代表之一，他迷迷糊糊的记着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缩在被窝里享受壁炉温柔的烘烤，就被零从睡梦中叫醒了。那时他的意识还不太清醒，加上天还没亮，所以当时他还没能完全理解零的命令是多么惨无人道。
先沿着城墙绕城跑上一圈，然后走上半圈，最后再跑半圈，在正午前回到城门口。本来诺亚以为这是个很轻松的要求，可当他跑了大概半小时后，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首先是气息开始紊乱，肺泡像是要爆炸一样憋的十分难受，其次是腿酸痛无比，每向前一步，对他而言都是一种考验。在这场毫无悬念的对峙下，只是一想自己才跑了不到小半圈，诺亚就已经败下阵来了。
到底过了多久呢？诺亚只能从已经大亮的天色看出此时应该是早上八点以后了。一想到任务才刚开始没多久，诺亚就从心底生出一股绝望。越过茶花城低矮的城墙，向城内看去，眼前一成不变的景色逼得诺亚快要发疯，但一想到已经答应了零，他还是低下头，摇摇晃晃的向前方跑去。
“调整呼吸，注意身体律动。时间还有很多，耐心点，放松身体，全身绷紧只能让你跑起来更累。”零的声音从诺亚身后传来，作为战士训练最基本的一项，跑步是一门必修课。上至鼻孔朝天的骑士老爷，下到生意不佳，被迫去当苦力的低阶战士，都要学会在长跑中摸清自己的身体状况，并将体质巩固加强。零作为某种造价极为昂贵的强大武器，跟在诺亚身后气都不喘的指导他跑步技巧，自然是绰绰有余。
疲惫就如同一只狡猾难缠的毒蛇，它将毒液注入了诺亚的身体，然后静静的等待着毒液渗透全身。不知过了多久，零的提醒也消失了，小男孩只是在机械的迈着步子，并张大嘴巴喘着气，希望听到零的一些鼓励和帮助。
但跟在他身后的零只是沉默着。零也明白在诺亚的同龄人还在玩耍、睡懒觉的时候让他接受这么严酷的训练，是一种非常残忍的做法。可她也没有办法，想让诺亚替她完成很多困难的任务，就只能先让他变强，至少，要让他有些自保之力才行。
“呜呜…呜呜呜呜…”
几分钟后，诺亚终于坚持不住了，他一头栽到在地，摔得鼻青脸肿，趴在地上小声的哭了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一直对自己很好的零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这样折腾他，其实他心里也明白，零并不是为了找乐子才让他跑步，只是他的委屈和疲惫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都是她不好！我累了！我要休息！再也不跑了。
随着体力消耗殆尽，诺亚赌气似的趴在了地上，再也不肯爬起。零在他身旁等了足足五分钟，才十分平淡的命令道：“站起来。”
“呜呜…”诺亚抗议似的哼哼了几声，翻身躺平，在地上摆了一个小小的“大”字，一副不想再起来的样子。
“站起来，别让我重复第三次。”
考虑到诺亚还小，零还是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她不是保姆，也不懂得该怎么教育孩子，但她知道这样做没错，所以即使她也不愿这样做，也还是板着脸下了命令。
看到零本就淡漠的表情变得愈发冰冷，诺亚看得一愣，不敢再哭了，但他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即使有些害怕，他还是决定再休息一会。
看到诺亚似乎铁了心要和自己作对，零也是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她弯下腰，将诺亚一把提了起来，随后又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即使收敛了力度，这一脚下去还是让诺亚感觉自己的屁股好像被踢成了好几瓣，迈开腿的动作也扯的筋骨生疼。但毋庸置疑的是，这一脚确实很管用，将诺亚心底的最后一丝侥幸给彻底摧毁了。于是，在过了快两小时后，城门口的士兵们就再次见到了这两个奇怪的人类。
绕城跑完一圈，诺亚感觉脑袋发昏，身体早已不受自己控制。而零也皱着眉头，显然对诺亚跑起来虚弱无力，东倒西歪的样子很不满意。不过鉴于他还是个孩子，零决定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之后有的是机会纠正这些错误，先让他把任务完成再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