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品学士-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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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执掌县学的,正是一县教谕,由此可见,江云现在得罪了本县教谕王璇,在他心中留下了刺,是何其愚蠢糟糕。
这不仅仅是这一次县试的问题,即使这次县试,府试他都能过,顺利考取童生,以后王璇可以拿捏他的机会还有很多。
比如童生报名考秀才,就必须经过县学的初步选拔,这里王璇就可以拿捏他一道,更进一步,他即使考中秀才,以后要参加乡试,同样要经过县学的选拔,才有报名资格,王璇依旧可以拿捏他,除非江云考中秀才,成绩优异,并不在县学进学,而是到府城府学或者省城就读。
所以除非王璇外调他处,江云以后要进学,王璇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挡路石。
江云虽然知道这些,但现在也顾不得这许多,现在还是考虑通过这县试,府试,把童生功名拿到手再说。县试王璇只是副主考官,不可能一手遮天,府试更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江云此刻还是不惧的。
县学学宫,占地二十余亩,青墙黛瓦,屋宇连绵,江云来到学宫大门前时,只见原本紧闭的大门已经敞开,接受各个赶考的考生入内,熟悉一下考场。
此刻大门前就有三三两两的头戴方巾,身穿长衫的学子,进进出出,都是前来熟悉考场的县试考生,江云随着人流,也走进了县学学宫大门。
这次临水县的县试,报名考试的学童有二千余人,明日县试,这二千的考生,就要齐聚在这学宫之中,为区区六十个出线名额搏杀,即使出线,也并不是就得到了童生功名,还要经过府试这一关,又差不多要刷掉一半的人,录取比例接近百里挑一,这堪比真正的千军万马闯独木桥。
江云随着人流,在这学宫中转了一大圈,基本熟悉了几处的考点。整个学宫,一共设置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八个考区,而这八个考区显然规格条件是不同的。
最好的考区,无疑就是甲乙两个考区了,这里的考场,都是原本生员们读书授课的地方,屋宇宽阔敞亮,环境清幽,坐在这样的考舍考试,自然心旷神怡,无后顾之忧。
次一等的,就是丙丁考区,尽管考舍不是那么宽敞开阔,但起码也窗明几净,井井有条,没有什么烦扰之处。
而戊己庚辛这四个考区,比起前面四个考区就差多了,因为这四个考区都是临时在宽阔的空地上搭建的考棚。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虽然学宫中屋宇不少,但适合集中考试的也就几处大殿,不可能完全容纳二千名考生,所以在一些开阔的空地上临时搭建考棚就再所难免了。
而这些临时搭建的考棚,条件自然不如前四个考区的大殿屋宇,若是碰到太阳曝晒,或者刮风下雨的日子,更是要遭罪不少。
所以考生都希望能够拈到甲乙考舍的签,至不济也要拈到丙丁考区的签,而若是拈到戊己庚辛这四个考区的签,就只有自认倒霉了。
第九十六章 割袍断交()
而这个抽签,也是要等到了明日开考进场的时候才进行,这样做,也是为了防止考生提前知道自己的考点之后,做一些小动作。
在熟悉这些考点的时候,江云情不自禁在想,那个自己得罪了的王璇,会不会在抽签定考场座位的时候,搞一些小动作,让自己抽到下下签。
不过即使这样,他也不会在意,考场座位只是一个极小的因素,难道因为你考场位置好,就能正确答题,作出好文章,这显然是荒谬的,若是才学不行,坐到哪里也没用。若是那个王璇真要在这上面给自己下绊子,那他只能认了。
“这不是我们的江大才子么,也来看考场了。”
他正在这里想着,耳边就传来一道带着讥讽的声音,抬眼一看,面前站着两人,一胖一瘦,正是朱明和钟大用这一对死党。
“听说他昨晚猜出了教谕王大人的灯谜,轰动一时,对这次县试必然是势在必得,胸有成竹的了。”刚才话的是朱明,此刻则是钟大用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
两人都露出了一副幸灾乐祸之色。昨晚城隍庙灯谜会的事情,已经在一众考生中传开了,两人都听闻知晓了,而知道之后,两人都是不约而同的幸灾乐祸不已,这真是个书呆子,竟敢把堂堂一县教谕,县试的副主考给得罪惨了,原因仅仅是因为一文铜钱,这真是自己作死,谁也救不了他。
在两人心中,已经给对方这次县试判定了死刑,这次县试对方必然是要落榜的了,这让他们都感到一阵振奋不已。
可以说,只要教谕王大人在这临水县中一天,这小子就没有出头之日,看来这江家真的要在这个书呆子手上败落了。
两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着,等回到家中,要怎么催促自己老爹,加紧谋夺这江家上百亩良田的事宜了。
江云懒得理会这两个夯货,目光扫了一眼四周,看到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便淡淡一笑说道:“朱明,大进,怎么说我们也是清河书院的同窗,还是同一村子的人,这同窗和同村之谊,可是非比寻常啊。”
朱明和钟大用听得一愣,不知对方突然跟他们扯这些是做什么,莫非是这小子穷途末路,这才想到巴结讨好,拉关系了?
若是这样,那真是想得太天真了,这个时候想到讨饶,已经晚了,这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他们定然是不会放过的。
钟大用转头一瞧,现四周已经有人在朝着他们这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脑子灵光一闪,终于明白对方的“恶毒”用意了。
“明兄,我们快走!”他慌忙就拉起朱明,转走就走,如遇洪水猛兽,再也顾不得去跟江云找茬了。
朱明被对方拉得一阵疾走,心里却感到莫名其妙,心说大用这是怎么了,现在正是痛打落水狗,好好嘲弄对方的一个机会,大用这么急着走做什么。
等走出好一段路,彻底跟对方拉开距离之后,钟大用才心有余悸的跟朱明解释道:“明兄,你还没明白么,现在那个人,就是一个瘟神,谁也碰不得,王大人肯定是要收拾他的,跟他相关亲近的人,只怕也不会放过,要遭池鱼之殃,所以我们现在最好离这个瘟神远一点,免得被王大人误会了什么,可就冤枉大了。”
朱明一听,也醒悟过来,顿时也是一阵后怕不已,暗自痛骂,果然是好歹毒的嫁祸江东之计,什么同窗又是同村,我呸!
“大用,怎么办,这小子若是到处去跟人说,我们跟他是同窗又是同村的关系,若是传到王大人耳中,产生什么误会,可不是害惨了我们,原本我们可以考中的,也要被黜落了!”他颇是担忧起来。
钟大用不着声色的鄙夷了对方一眼,心说就你还担忧什么黜落,这不是杞人忧天么,真正要担心的,是我才对。
“算了,现在咱们反正就是别去招惹他就是了。他是他,我们是我们,相信王大人恩怨分明,只会收拾那小子,不至于因他而迁怒到我们。”钟大用只能这么安慰朱明,也安慰自己。
“也只好如此了,早知如此,就不该去沾惹这个瘟神。”朱明颇感晦气的道。
但还是有人敢惹江云这个“瘟神”的,比如刚刚又走过来的一群清河书院学生。
“江云,你简直是我清河书院的耻辱,我清河书院学生,耻与你为伍!”
率先炮的,正是闵玮,他看到江云,仿佛见到了仇人一般,大步走上前来,朝着对方大声斥喝。
说起来,他还真是该恨江云的。本来昨晚城隍庙的灯谜会,他一人解出县令刘大人和县丞熊大人这两位县中最重量级人物的灯谜,是最大赢家,出尽风头,可就是因为江云这个搅屎棍的出现,使得众人的关注点都转向了,都在议论江云的事情,他这个原本的大赢家,在江云“灼目”的光环下,一时也显得黯然失色了。
这让他如何不气恼。更可气的是,他和江云同属清河书院的学生,这让他感到受到了对方的牵连,若是王大人小心眼一些,把他这个清河书院学生也记恨上,那可真是冤枉大了。
所以此刻一见到江云,他就仿佛见到了仇人,一定要跳出来痛斥一番的。
当然,他这么做,主要的目的还是要向王大人表明心志,自己和对方虽然同是清河书院学生,但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是他,我是我,毫不相干,王大人你可不要因为他,而迁怒于我。
另外,他此举也不无向王大人示好的意思,现在江云就是一个落水狗,痛打他,不仅泄愤,还可以得到县中大人们的赏识注意啊,何乐而不为呢。
“江云,你这个害群之马,我看你还是自己退出书院的好,免得玷辱了书院的名声,我闵玮在此宣布,我闵玮和你江云,井水不犯河水,根本没有什么所谓同窗之谊!”
说着,他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刀,看来也是早有准备,对着衣袍一划,削下一大片衣角,弃在了道上,一脸鄙夷的看着对方。
这一手,把围观的人都看呆了,这个闵玮是来真的,这就是所谓的割袍断交啊。
在闵玮的这个动作之后,其他的人也都恍然回过神来,现在这个江云就是落水狗,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痛打落水狗不仅不会有什么损失,而且大大有赚,若是传到王大人耳中,就会另眼相看,起码不至于因为他们同属清河书院学生,而迁怒到他们。
想明这其中关窍,接下来又有数位清河书院学子站出来,纷纷对着江云严词痛斥,然后借了闵玮的小刀,削下一片衣袍边角,弃在道上,以示跟对方割袍断交。
在清河书院学子纷纷割袍断交,表明心志的时候,也有一些人倒并没有作出这般激烈的动作,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或许是觉得这样的动作,只能便宜了闵玮,作了他的帮凶,或许是心疼衣服,这一副齐整学子衣衫,花费也不菲,若是削下一片衣角,整件衣衫就报废了,有人肯定不舍得。
在清河书院学子纷纷割袍断交的时候,周边围起了大片看热闹的人群,有些人对此羡慕不已,这些清河书院学子可以割袍断交,但他们却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他们又不是清河书院学生,跟对方本就没有同窗交情,那还怎么割袍断交,若是这么做了,岂不是弄巧成拙,表明自己以前跟对方是一伙的了。
“好,正该如此!”
“爱憎分明,真是我辈读书人铮铮傲骨!”
“真是痛快,吾恨不得也该如此!”
这些人虽然不能割袍断交,但鼓掌赞叹还是可以的,很快的,周围就响起了一片鼓掌叫好声,为这些人的行为鼓掌叫好。
也有一些人冷眼旁观,认为闵玮此举,有谄媚之嫌,不过是要讨好那王大人罢了。
不管怎么说,闵玮的这番目的是达到了,今天考场的这件事,一定会传到王璇的耳中,从而对闵玮此举大加欣赏,另眼相看。
看着面前一个个气愤填膺的站出来,把好好的齐整衣服削掉衣角的书院同窗,以及周边看热闹的人群,江云没有丝毫的生气,只是觉得可惜,这么大好的衣服,偏偏要糟蹋了,实在是浪费可耻啊。
“还有人要糟蹋衣服的吗?”江云环顾人群,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周世民也在人群中站着,他倒没有站出去割袍断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