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荒天-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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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脚步,声音前所未有的严厉和凝重道:“这里虽然只是一个幌子,但毕竟是钧家的府邸,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被人抓住了把柄,所以从今日起,你最好给我安分些!”
至此时,昨夜之前还是完好无损的庞大府宅在今晨以一片废墟的模样呈现在了路人的眼中。而至此时,钧家还不知道昨夜湖畔之事,便更不知道眼下已经被昨夜进出青楼之人带入酒楼谈论的关于莫小九和他那九条狐狸尾巴的事情。
朝阳在天边缓缓升起,将一片暖意洒于初春,洒于帝都,在如此早的时间里街道的店铺才刚刚开张,小贩才刚刚出门,而东方妖儿已然出现在了一家酒楼内,坐在了夜露还未干去的木栏前,她的身前自然有着一张桌子,但店小二刚才起来,还睡意未退的模样,桌上便已经有了饭菜和酒水。
饭菜已经冷得不能下咽,壶中和杯中的酒也是昨日的冷酒,她乃是一夜未走,一夜未眠。她在看着街道上还不多的行人,在看着道旁摊上屉中散发着热气的馒头,但她心中却在想着那个叫做武小剑的人,想着在昨日武小剑阻止她带兵出城的奇怪行为。
酒楼的门开得都比较晚,毕竟那种整天离不得酒的酒鬼并不多见,很少有人会在大清早便会跨进这里,所以,待得街上人流明显增多,展柜在喧闹的人声中被吵醒再也不能安睡后才伸了伸酸痛的腰打开了大门,但开了门并不一定会有人来,因为此时还不是三五几个聚集闲谈的时间,所以,东方妖儿的周围还依然冷清。
直到春阳正中,酒楼的生意在眨眼间便好了起来,因为忙了半天忙完了事情的人们已然因饥饿不约而同的涌进了楼内,开始四五六人围坐着点菜点酒,然后边吃边开始闲谈着趣事,其中正巧不巧有着一两个在昨夜去烟花河畔寻了花问了柳,正巧不巧看见了那辆马车,和之后从马车内出现的那只人面狐妖。
楼内,开始变得有些拥挤,但栏前的那一张桌子却很空,因为东方妖儿坐在了桌前便无人敢再来坐,一来,是她的桌上放着一柄长剑,二来则是她那一头入雪白发下的身上穿有纹着一条青龙的青色衣衫,帝都中人,自然认得那件衣衫,而因为认得所以害怕,所以不敢靠近。
东方妖儿拒绝了在掌柜的示意下要为之免费换掉冷菜冷酒的店小二,浅浅的饮着残酒,想着事情,也偶尔听听周围食客的闲谈,于是便听见了于今晨便要在大街小巷中传开的关于昨夜的事,于是,她眉头渐皱转头将目光落在了那一两个眼中明显还带着余悸的谈论之人。
听完,她放下了酒杯,起身结账走出了酒楼,在于门口处听得一个赶来的属下低语了几句后,皱眉接过了那见她要走便提前准备好了马递上来的缰绳向着烟花河畔行去,去那种风尘之地不是因为对于食客口中谈论之事的好奇,而是因为隐隐觉得昨日发生的事情之间有着什么联系,包括刚知道的关于钧家府宅被毁的一事。
她任由身下的独角马在街道上缓步而行,却于下一刻抓紧了缰绳停在了人群之中,因为,她想到了那支箭,想到了那山林中可能存在的那个人,然后就想明白了在帝都外强者自爆后突然出现的武小剑为何要阻挠她带兵出城的原因,那便是,在雪漠城中逃走的那个人与之认识!
于这一刻,她确定了在城外射出那支箭的人便是那个在雪漠城给她留下了如今还隐隐作痛伤口的人,于这一刻,她眼中恨意渐浓脸上冰冷如霜的掉转马头猛抖缰绳奔向了皇宫,她要回到皇宫想尽办法从武小剑身边探查到那个人的下落,然后将之杀掉,以解心头一直难以平息的怒火和恨意!
但,一连数十天她都没有获得丝毫线索,却意外的从皇后口中知道了武小剑竟然是从九荒镜形成的世界中回来。
这一日,皇后在殿中,许多袍角有着一点玫红的人在她的下方,其中包括武小剑和东方妖儿。
今日,皇后之所以召集这许多人,是因为她听闻了那夜烟花河畔之事,知道了钧家府宅被毁一事。她坐在镂空雕花的宽大青椅上,平静无波的目光落在众人身上说道:“你们并非皆是青龙帝国的人,但都是我的人,其中有两人最得我心意。”她的目光划过相对二站的武小剑和东方妖儿,说道:“我准备将他们安排去玄武和白虎帝国。”
闻言,曾听她提及过此事的武小剑和东方妖儿上前躬身行礼。
皇后抬手,示意两人站回原地,说道:“前几日,帝都外有一个五道灵轮之人自爆,经查,那人乃是钧家之人。”话落,她微微停顿了片刻,然后将视线落在了武小剑的脸上,说道:“那人自爆之后你回宫,然后阻止了东方妖儿带人前往,我想知道此事原因。”
不待武小剑回答,她又道:“当夜,在并不特别的时日里烟花河畔莫名的燃放了烟花,经查,乃是因为最先有人燃放了两道烟花,以至于其他青楼以为是同行抢客之举,所以才有了之后的盛景,而那一红一黄两道烟花过后不久你便去了河畔,然后于后半夜钧家府邸被毁,我想知道这一切是否与你有关。”
第二百一十六章春暖花开旧情新说()
这个在前皇后死后突然出现的皇后很强大,很让人惧怕,但她并非是神,并不是对帝都的所有事都一清二楚,若不然,她应早已知道密谋造反的钧家笼络了哪些朝臣,将暗地收买的杀手藏在了何处,所以,武小剑并不认为其已经知道了莫小九,更不认为其已知道了自己与莫小九之间的关系,以及自己两人与钧家府邸被毁之事的关系,所以,他准备否认一些事情。
在开口前思索间,他想好了那枚纹章丢失的借口,所以脸色不变的上前了一步,在躬身行礼之后便要说话,可声音才刚起,话还未出口,却见皇后忽然凝神望向了殿外,眼中瞳孔收缩间脸色以可见的速度冷寒了起来,紧接着,那张镂空雕花的宽大青椅猛地在陡然狂卷的气势下崩裂成碎漫天飞洒。
皇后何其怒,所以破碎的不止是青椅,还有她身上象征着一国之母的高贵锦衣。衣衫如是被无形而无数的刀劈砍成蝴蝶纷飞,她在纷飞的蝴蝶中掠起,身形骤然化作一道影子消失在了殿门外,所过之处所卷起了的劲风之强,生生扯断了帘纱,拂倒了两侧所站众人,及桌椅摆设。
此处的人虽有着数十个,但并无一人见过皇后的灵轮,便更不知道其修为境界,至此时才知,她背后竟然有着八个明亮的同心光环,她竟然是八道灵轮窥皇境。
帝都城外,已然有人在修补那段被毁去的大道,而继续沿着大道向前至远处,在翻过了那一条山脉后则有着许多人在打理着那一片花海中的杂草。此处的花自然是专用以提供给帝都的,或卖给烟花湖畔的青楼,或是卖给酒楼客栈及某些雅苑,当然最多的还是卖给了皇宫。
此时此刻春在暖花在开,正是除草之时,所以广阔的田野间的每一个人都拿着工具弯着腰,在高兴的忙碌着,不过却有一个人是站着的,或者说是行走的,因为他并不是花农,而是才走至此处准备去往帝都的一个路人,他穿着一身青衣,不过并非是青龙帝国的青衣,他青衣的腰间悬着一柄长剑,一柄与之头发一般颜色,连剑鞘都是血红的长剑。
在当时,在高空中在那道猛烈得不能抗拒的黑风中他清楚的看见了那两个人坠落的方向,所以他在坠落到别处之后在养好了伤之后便向着此方行来。他行走在广阔花田间无数石板小道的中一条小道上,抬头望着远处的那一条山棱,他没有望见山棱后的那座庞大城池,却望间了一道急速掠来的身影。
所以,他停下了脚步,开始皱眉,开始疑惑,最终激动。他看着那道人影直掠自己的所在而来,所以皱眉,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他隐隐感觉到了那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所以疑惑,待得两者间的距离足够近,他确定那熟悉的气息是属于谁的气息,看清了那张脸是属于谁的脸,所以最终激动。
他站在鲜花簇拥的小道上,怔怔的看着那个掠至近前将要在衣衫飘飘中落下的女子,回忆一幕幕在脑中闪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如何开口,那相隔多年的心不知该何处安放。强大如他,在这一刻也不由有些攥紧了双手,有些双臂颤抖,他看着那个久违的人,那张久违的脸,声音不免有些沙哑。
他上前,几度要抬起伸出的手又几度落下,唇间有气长长的吐出,说道:“你还活着,我们还能相见。”
女子是皇后,青龙帝国的皇后,她身上破碎成蝴蝶纷飞的高贵锦衣下还穿着一身纹着青龙的衣衫,她身形从半空落下,在被卷起的花瓣间落在他的近前,久久的凝视着他,然后说道:“你还活着,我们还能相见。”
男子是倪天,在九荒镜世界杀了阙谚报了仇后出来的倪天,他在皇后开口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而后他看见了她身上那件虽然不知道代表着什么,但却一定代表着什么的华丽衣衫,眉头不禁再度缓缓皱了起来,不过最终还是舒展了开来,他道:“你活得很好,我很高兴。”
或许是才与旧人相见,所以在才看见身前之人时皇后眼中没有之前的冷意,脸上也没有了在皇宫时的冰霜,但在听得旧人口中这一句话时,她的眼中和脸上便在开始变,她负左手于身后,本以绸缎制成的长长柔软衣袖因怒意和星辉而坚硬,随着开始走动的脚步将地面拖出一条条似刀尖刮过的白痕。她看着他眼中的三瞳道:“我看似活得很好,却活得并不好。”
倪天感受着她渐升的怒意,和在片刻间便几乎不能压制的怒意,不明白她的怒意何来,但随即便明白了过来,于是他才舒展不久的眉心处又隆起了浅浅的沟壑,说道:“当初之事迫不得已,且是在迫不得已之下你我共同的决定,如今,你为何要恨我?为什么会恨我?”
花田中的花农看见了女子的到来,所以在起初有些害怕,但随后一想便继续着手中的事情,因为这里距离帝都很近,而帝都中时常有着女子或者成双成对对了男女来此风景绝佳之所漫游,其中便不乏有着有修为的人和高修为的人,然而在此时,在这条小道不远的人在听得了男子女子这一刻说出的话后便开始站起了身,开始朝着远处散去,途中带着更多的人散去,于是不多时近处便只剩下了倪天与皇后。
皇后的眼中和脸上已经恢复了在殿中的冰冷愤怒,且更甚。她右手因怒而卷,长长的衣袖便被卷成了粉碎飘散,她角上绣花的鞋落于地面,地面便崩裂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缝隙,从中溅起了灰尘,她道:“当初之事是迫不得已,也是你我共同的决定,但那是在你的强横下我们共同的决定,所以,本该死却未死之后我开始后悔,开始恨你,开始想杀你,因为,被埋葬的小女孩乃是我的女儿!”
她随后的声音如是春日惊雷在两人之间炸响,震得空气一阵颤动,震得两侧田里的花一阵颤抖,摇摇欲坠。她腰间的衣衫在微凉拂过的风中飘起,露出了那一截剑柄,她的手垂在了剑柄之侧,说道:“三瞳族被灭之仇是如海深,但那是我女儿,毕竟是我女儿,她为什么就该为你的报仇而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