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修道生活录-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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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白天“求道”心切消耗了不少精力，又受了莫名声音的惊吓，这一系列怪异现象的出现，让他变得神经兮兮的，连刷牙的时候，脑中都在回荡着《开天经》的内容。就连父母都感觉到，儿子近日的表现，似乎与以往不大一样，却也问不出什么。
躺在床上，王充嘴皮子还在磨动，眼睑却已撑不住浓浓的睡意。没一会儿，便进入梦乡，经文也变成了嘴边无意识般含糊不清的梦呓。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世间之梦，无论喜乐还是怖惧，都有一个极其明显的特征，便是身处其中之人很难自我觉察。
王充正是处在这种状态中。在某一刻，他蓦然“觉醒”过来，发觉身处一个周壁皆泛着暗金色的奇异空间内。放在清醒时，他一定会起疑心，但在梦中，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他也已忘了自己来到此间的缘由。
突然，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灵性自在谓之仙。引仙即炼神，神念聚散，还至天灵，脱肉身，破业海，方达清净。”
王充下意识地记了记，对于其中的含义却是似懂非懂，只知不是《开天经》中的语句。而且对方如此突兀地抛来一句话，他难免有些愣神，在那儿嘟囔道：“老伯你谁啊，偷着讲话，也不现身一见。”
那声音却没有理睬他，自顾自地把话接了下去。“盖闻未有天地之间，太清之外，不可称计，虚无之里，寂寞无表。。。”
这句王充就比较熟悉了，因为这便是《开天经》的开端。这个面貌未知的老人讲话的顺序似乎与他脑中存着的经文相映，直念到“唯吾老君犹处空玄寂寥之外，玄虚之中，视之不见，听之不闻，若言有，不见其形，若言无，万物从之而生，八表之外，渐渐始分，下成微妙，以为世界，而有洪元。”
王充边听边点头。这段话他看了好几遍，已经比较明白了，大概是讲述了天地由虚无起始，却有太上老君不在其中，分天地为洪元，即第一纪的壮举。听起来和盘古开天地有几分相似，就是主角换成了道教的祖师爷。
不过声音念到此处，却没有继续往下阐述经文，而是接上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收心静坐之时，垂目而勿闭，闭目而静，幻景重重。”
“自身为宇宙，心肾作天地，盘坐时，心神一无所想，空无一事，万虚俱忘，无视无思，无听无虑，无将无迎，无内无外。”
“咦，好像讲的东西变了？”王充虽然仍不甚理解，却也能听出，其内容似乎由空洞的经文，过渡到了更具体的动作和意识方法。这般作态，莫非。。。真的是修炼法门？
传法之声依旧未停，就着方才的话语进行了一番阐述，内容皆是朝着“自身为宇宙，心肾作天地”的方向讲解。王充听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原来之前所说的老君，在修道中的所指，却不是那位神人，而是自身，或更准确的说，是自身的意识。
这个自身之说虚无缥缈，未在精、气、神三宝之中，却与其相纠葛，呈君臣相佐，密不可分。古人云，“精脱者死，气脱者死，失神者死”，便代表着“自身”失去依凭而消散。因此修道者的首要之功，便是强炼三宝，将自身拔高，方能触摸天道。
若说王充在学校中学到的知识可作人道之外观，此刻所闻便是人置身于天道之下，以自身与之印证，由内而发的一点感悟。
初闻大道，他不禁心醉神驰，但觉法门由浅入深，逐渐晦涩，使人丝毫分心不得。如此过了不知多久，只听到一句“此乃引仙十二法之前三法，需用心演练，方能筑基功成”，声音便戛然而止。
王充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却再无声响。慢慢地，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并不知该如何走出这个地方。
他走到空间的边缘摸了摸，见四壁并非铁石所筑，而是略显弹性，但相接的地方毫无间隙，连个门缝都找不到。
焦急之下，他开始大声呼救，却只能听着自己的回声在空间内折转传播。无计可施之际，只觉脚下一松，地板竟不知在何时陷落，他整个人来不及反应，便随之迅速地朝下坠去，落入了无穷虚空之中。
第二十四章 修道准备（）
“啊！”大喊一声，王充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正坐在床上。伸手一抹，额头上已满是冷汗。
“呼，原来是做梦。”他长吁了口气，却忽然发现一点不对之处。
按理说，人在清醒后总会遗忘梦中大半的内容，但方才王充在梦里所听、所记的一切，竟并未变成镜花水月，而是依然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中，甚至可以立即逐字逐句地将其背诵下来。
结合白天时，刹那间掠过心头的一幕，王充已有些相信，这是真有人在向他传授修炼之法了。那个苍老声音的主人一直没有露面，他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决定，寻个时机，就着得到的法门一试。
“若这不是幻觉，想必在之后还会再次出现类似的情形吧。”他定定地想到。
此时天还未亮，因此他又躺回去，心神却出乎意料地放松，美美地睡了个回笼觉。只是，在之后的数个小时里，他再没能“梦见”这类似传法的一幕。
。。。
心有所系，专注自然不同。有了修道的心思，王充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坐在书桌前把《太上老君开天经》背了个七七八八。虽只是死记硬背，不求甚解，但这也是他自念书以来，最投入的一次背诵经历了。
又一天的午饭时，王充忽然提出，下午想去图书馆还书。
“看书是好事。不过秋生，现在好不容易空下来了，这个假期多和初中同学聚聚，有些人以后很难再见了。”
王父点点筷子，语重心长道。
“嗯。”王充应承了下来，心中却有些无奈。
虽说他的性格不算内向，但小小年纪从北方迁到江临，多少会有些不适应，平日和大部分同学只是点头之交。唯一称得上朋友的，便是谢凡了。来来往往都和固定的人在一块儿，次数多了，父母难免对他的交际能力有些不信任，当然会找各种机会进行说教。
王充也明白这些道理。但他还是倾向于顺其自然，只能说不消极，但也不积极吧。这点，无意中倒挺切合道家老庄的学说。
这两天，想要依法修行的念头一产生，便在脑中挥之不去。但他好歹没有那么鲁莽，尽管此时对于“法不轻传”的道理还无甚认知，却也想要从其他的渠道取得一些印证，好再做定夺。
图书馆，便是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去处。何况有这次的还书为借口，行事也显得自然了许多。
…
江临市市立图书馆，离王充家所在的小区并不太远，他下楼骑上单车，便直接出发了。
正哼着歌从一幢幢居民楼中穿过时，忽然有个声音传入他的耳畔。“干啥去呢王充，等等我，马上下来。”
猛地一刹车，王充抬头看了看身侧的一栋楼，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不要下来了，没什么有趣的事啊。”
但即便是他自己，也能感觉出这话语中的无力，因为他根本无法改变对方想要下楼的意志。
半分钟后，一名少年穿着短袖，大裤衩，脚上叽拉着一双人字拖，便跑到了王充身前，叉着腰边喘气边道：“干啥去呢，这么慌。”
正是谢凡。
王充没好气地应道：“图书馆你也去啊。”
“什么，图书馆？”谢凡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都毕业了，还去图书馆，找罪受啊。”
但他的眼珠转了几圈，偷瞄了喵家里的窗户，不知为何又改口了，“行吧，聊胜于无。哥们儿，走起！”
王充诧异地看着他，但对方愿意跟着，他也没什么办法，便让谢凡坐到车子的后座上，载着他一块儿前去。
路上，王充还是忍不住道：“没想到你这个浪子，竟然会蹲在家里，还愿意去图书馆一游，转了性了？”
他可清楚的很，自己这位好友根本就不是位闲得住的主，平日里就算有丁点空闲，也要撵出家去溜达几圈，更别提暑假这种有大把时间可供挥霍的时候了。
他之所以会结交谢凡，并不是说二人如何意气相投，一见如故，八拜之交，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那种，只是因为谢凡实在爱玩，也会玩，无论和谁都能打成一片，又凑巧和王充家住在一个小区。一来二去，又经常一起上下学，两人不知不觉间，便成了相当亲密的好友。甚至于前边所说，王充大部分的社交活动，也都是由谢凡到楼下叫他去参加的。
多动症一般的人，指望他黏在凳子上一门心思看书，是绝对不可能的。按理说这种学生应当是家长、老师都头疼不已的存在，但偏偏谢凡脑瓜灵光，知识一点就通，滑头照耍，成绩在班上却也属上游，老师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按王充的理解，此刻的谢凡应当早已在外搞活动了，没料到竟和狱中的囚犯一样在窗台眼巴巴地守望。他原本相当隐秘的计划，被这么一打搅，也有些不大好实施了。
“哎，别提了。”谢凡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直叹气，“我老爸今天正好回家，我妈拉着我在家陪他喝茶聊天呢。”
“你爸回来了？”王充听了也不由讶异。在外人眼中，谢凡的父亲相当神秘，常年不呆在本地，一年回到江临的次数不超过三次。若有人谈起他的工作性质，却也只知在外地做事，至于具体做什么，便不知了。
刚认识谢凡的时候，王充对此也好奇无比。但即便是生性跳脱的谢凡，在提到父亲的岗位时也是讳莫如深，弄得王充一度以为他爸是个在外潜逃的大毒枭。
当然，几年过去了，对于谢凡这种口风本就不严的人来说，想要对好友将一件事隐瞒得天衣无缝，终究还是太过难为，王充也在机缘巧合下，从其口中得到过只言片语，才知道他父亲竟是为国家工作的，是位“保家卫国的战士”，当然这是不是谢凡自己胡吹的就不知了。但再深入的内容，别说王充了，连作为他儿子的谢凡都知之甚少。
这么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长，每次回到家，自然都是得到隆重的款待。谢凡虽说满口的不情愿，其实对于一个半大的孩子而言，家人团聚后的温馨还是相当令人珍惜的。
第二十五章 书馆遇奇人（）
“那你怎么急火火地下来找我。而且看我一路过就被你叫住的样子，想跑出来的心情也很急切啊。”
王充很乐意抓住机会调侃一下朋友。
“。。。。。。”谢凡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你是不知道，这天气，这时辰，我老爸都喜欢睡个午觉。他睡觉不算，还要我帮他捏肩做按摩，我看他睡着了，就想找机会开溜。我妈当然不乐意，不过我刚刚说你约的，并保证晚饭前回来，她果然还是准了。看来你的好学生形象，果然很深入人心啊。”
谢凡的母亲乐意见儿子与王充玩，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自数年前的“撞鬼”事件后，他得到秦瀚的伐毛洗髓之功，身躯内积累了药力，再加上常常吸收一些小白修炼时漏下的“月华”，在初二初三开始发育后，虎头虎脑的孩童面相便逐渐变得清秀端正，举手投足间，有上佳气质，若是更换成古代的衣着，定是一位翩翩有礼，温文尔雅的小书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