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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壮丽的奥里诺科河-第35章

小说: 壮丽的奥里诺科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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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条船遭到了蚊虫的“狂轰滥炸”,蚊帐远远不够用,旅客和船员都被叮咬得全身肿痛——甚至马夏尔中士的侄子也不例外,这次做叔叔的没能保护好他——帕夏尔和瓦尔戴斯等不及天亮就出发了,风还没有起他们就划桨走。
  风到6点钟才刮起来,两个小时后,船只渡过了右岸支流伊瓜波河的河口。
  像当初过古努古努玛河和卡西基亚雷河那样,雅克·艾洛赫丝毫没有考察伊瓜波河的打算。热尔曼·帕泰尔纳对此只字未提,甚至没用开玩笑的口气谈到过。
  况且,对于马夏尔中士和雅克·艾洛赫来说,又出现了新的值得担忧的情况。
  让娜·德·凯尔默,虽然如此坚强,如此吃苦耐劳,精力充沛,顶住了一路上的劳顿,可目前却有可能受不了当地的恶劣气候了。在沼泽区散布着地方热病的疫气,随时会沾染上人。雅克·艾洛赫、热尔曼·帕泰尔纳和马夏尔由于体质强雄,还没有受到影响。船员们则对此早已习惯,具有免疫力,可是几天以来,少女却浑身不适,且看来有加重的趋势。
  热尔曼·帕泰尔纳诊断让娜·德·凯尔默是患了疟病。她周身乏力,没有胃口,从得病的那一天起,就再也懒得动弹,长时间地躺在舱里,她竭力挺住,一想到旅伴们越来越为她担忧,她就伤心得不得了。
  现在只能企盼这种不适只是暂时的,也许热尔曼·帕泰尔纳诊断有误?再说,让娜意志那么坚强,体质那么健康,也许她自己就是自己最好的医生,也许年轻就是最有效的药方。
  不管怎样,当雅克·艾洛赫及其同伴们继续往上游去的时候,他们的担心是越来越强烈了。
  船只晚上停在左岸支流加比里玛河河口。旅客们还没遇见夏方荣所称的巴垒人。这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因为夏方荣当年来加比里玛时,这儿只有两座小房,一户干杀人营生,一户做抢劫勾当,其中一人还当过埃斯梅腊尔达的村长。这些人是至今仍胡作非为呢,还是已成为本分良民——谁也不晓得。不管哪一种,反正他们已经搬走了,所以在这儿得不到任何关于阿尔法尼兹一伙的消息。
  第二天船又出发了,满载着头天猎来的鹿肉、水豚和野猪。天气糟得很,不时地下大雨,阴天湿气使让娜·德·凯尔默越发难受。虽然旅伴们悉心照料,她的状况非但不见好转,持续的高烧甚至更严重了。
  河流的转弯把船带到了宽仅200米、礁石密布的一个河段上,这天船只行到了雅诺岛就停住了。这是他们在上游过的最后一个岛。
  第二天,10月21日,夹在陡峭高岭之间的一个急流区给航行造成了一定困难,晚上,在微风的吹送下,“莫里切”和“加里内塔”停泊到了帕达莫河。
  少女的烧持续不退,她越来越虚弱,只能躺在篷里,一步也动不了。
  老兵为当初同意这趟旅行而无情地责骂起自己来!所有这一切,全是他的错!怎么办呢?如何才能止住高烧,如何才能防止它再来?虽然“莫里切”上的药吃了也有效,但为更保险起见,是不是应该走回头路?顺流而下的话,用不了几天就能回到圣费尔南多。
  让娜·德·凯尔默听到马夏尔正与雅克·艾洛赫商议此事,精疲力竭的她用微弱的声音说:
  “不……不!不要回圣费尔南多,我要去传教地,我要找到父亲……去圣塔胡安娜……去圣塔胡安娜!”
  这番话让她费大的力,刚说完她就倒下去失去了知觉。
  雅克·艾洛赫拿不定主意了。如果按马夏尔的主张办,那么当少女发现船已调头时,岂不是要痛心疾首?也许继续前进的方案更合理些,等到了圣塔胡安娜,能得到和圣费尔南多一样好的医疗条件。
  雅克·艾洛赫找到热尔曼·帕泰尔纳:
  “你怎么这么无能为力呢!”他绝望地叫道,“难道你就找不出一种药来让她退烧吗,她会烧死的!你没见这可怜的孩子正一天天走向死亡吗?”
  热尔曼·帕泰尔纳不知该如何回答,也不知除了自己已经做的之外还能再做些什么。药箱里带了大量的金鸡纳硫酸盐,可是虽然用了很大的剂量,还是止不住烧。
  当马夏尔和雅克·艾洛赫又不停地追问,恳求时,热尔曼·帕泰尔纳只能回答:
  “很不幸,金鸡纳硫酸盐对她不起作用!也许应该用草药、树皮,渺须在附近地区弄到。可是谁来告诉我们哪儿有,怎么才能找到呢?”
  当被问到时,瓦尔戴斯和帕夏尔的说法与热尔曼·帕泰尔纳一致,在圣费尔南多,人们一般用土方的退烧药,对于在热季危害众多本乡人和外地人的沼泽疫气所引发的高烧来说,这些药的效果确实灵验。
  “通常,”瓦尔戴斯说,“都是用金鸡纳的树皮,尤其是红木的树皮来退烧。”
  “您认识这些植物吗?”雅克·艾洛赫问。
  “不认识,”瓦尔戴斯说,“我们只是跑船的,常年在河上,应该去找平原人,两岸多得是!”
  热尔曼·帕泰尔纳知道,红木皮对疟疾确有上佳的疗效,让娜如果能服上几剂红木皮熬成的汁的话,肯定能退烧。可是很不幸,作为博物学家的他尚未在沿岸草原上找到这种灌木。
  由于让娜·德·凯尔默的明确意愿,旅伴们决定继续前行,不再耽搁。
  这种退烧草药在圣塔胡安娜是一定有的,但现在船只离圣塔胡安娜还有200公里,这段路不知多少天能走完?
  第二天拂晓船只就上路了。暴雨将至,远远地有雷声在滚动,风是顺风,瓦尔戴斯和帕夏尔加紧行船。善良的船员们对旅客们的痛苦深表同情,他们都很喜欢少年,看到他一天天衰弱下去,他们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只有一个人显得不太关心,那便是西班牙人荷莱斯。他两眼不时地往右岸平原上瞟。其他船员都睡在桅杆脚下,他则常常独自一人到“加里内塔”的船头去,同时又避免让人起疑心,瓦尔戴斯注意到他一两次,而他的举止若叫雅克·艾洛赫看到的话肯定也会产生怀疑的,不过后者目前根本没工夫去顾及。他的心思不在这上面。每到两条船并排行进的时候,他就长时间地坐在船舱口,看着让娜,对方则试图对他微笑,以感谢他的照料。
  这天,少女对雅克说:
  “雅克先生,我希望您能答应我一件事。”
  “说吧,尽管说,让娜小姐。不管什么我都答应。”
  “雅克先生,也许我身体不行了,不能再继续我们的寻找,等我们到了传教地,我可能必须留在那儿养病。那么,如果到时候打听出我父亲的下落,您是否愿意……”
  “尽一切可能找到他!是的,让娜,我亲爱的让娜。是的!我会再度出发,踏上寻找凯尔默上校的路,我会找到他的,我会把他带到女儿身边。”
  “谢谢,雅克先生,谢谢!”少女说着,把刚才抬起的头又放了下去。
  帕达莫河的河口比河床宽得多,大量清澈的河水源源不断地注入奥里诺科河。这又是一条足以与瓜维亚雷和阿塔巴布相抗衡的河流!
  往上游去,水流速度更快了,两岸陡峭,岸上是片片密林,从船上只能见其边缘。两只船有时扬帆,有时划桨。
  一过奥卡莫河,河面宽度骤减至50米。
  病人又剧烈地发作了一次,状况极差。如果热尔曼·帕泰尔纳不赶快找到唯一有效的草药的话,大家认为悲剧性的结局是不可避免的了。
  怎么才能描述出船上旅客们的悲痛呢!马夏尔中士绝望之极,简直让人担心他会疯掉。“加里内塔”上的船员时刻留意着他,生怕他一时失去了理智跳进河中去。
  雅克·艾洛赫守在让娜身边,让娜口渴难耐,雅克用清水喂她,听着她每一句含混的话语和每一声微弱的喘息。他对少女爱得那么深,那么纯,为了她他宁愿自己死上一百次,难道他就救不了她了吗?
  这时,雅克·艾洛赫想,也许当初他应该不顾少女的坚持,下令把船开回圣费尔南多去。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前往奥里诺科河源头简直是荒唐之举。即使到了源头,也不是直接就抵达圣塔胡安娜。如果在奥里诺科河和传教地之间没有河流连接的话,那还得走陆路,冒着酷暑钻入无边无际的森林。
  然而,每当让娜·德·凯尔默的烧略有减退,从昏睡中清醒过来时,都要焦急地询问:
  “雅克先生,我们始终是在朝前走。对吗?”
  “对!让娜,是的!”他回答。
  “我一直在想着可怜的父亲!我做梦梦见我们找到他了!他感谢了您,感谢您为我做的一切以及为他……”
  雅克·艾洛赫把脸别过去,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眼泪,是的!他流泪了,这坚强的男子汉,因为他眼见着让娜的病越来越重,他心爱的姑娘就要被死神夺去,他自己却无能为力!
  晚上,船停在佩德拉玛帕亚,第二天一早又上路,有风扬帆,无风划桨。水位已显著降低,船有好几次差点儿搁浅在沙质的河底。
  这一天船行得颇为费力,进入了莫拉山区,山脉最初的地势起伏已在右岸显现出来。
  下午,又一阵剧烈的发作似乎要夺走患者的性命。大家都以为她要咽气了。马夏尔急得发疯一般,为了不让让娜听见他的叫喊声,热尔曼·帕泰尔纳叫人把他抬到“莫里切”上去,与前面的“加里内塔”拉开100来尺的距离,金鸡纳硫酸盐完全失效了。
  “热尔曼!热尔曼!”雅克·艾洛赫把同伴拉到“加里内塔”船头,“让娜要死了!”
  “别绝望,雅克!”
  “我跟你说她要死了!即使这次挺过去了,下次也熬不住。”
  这是毫无疑问的。热尔曼·帕泰尔纳低垂下了头。
  “我们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了!”他叹道。
  下午3点,一场暴雨从天而降,一直昏暗沉滞的空气稍稍清爽了些。这场雨下得正是时候,天上层层叠叠的灰云变做河中涨起的水,左右两岸众多的支流也都注满了,便利了船只的航行。
  4点钟,绕过一个林木茂密的高地之后,高耸的亚那美山出现在左岸。奥里诺科河在这里转了一个急弯,接着便是玛瓦卡河狭窄的河口。
  风彻底停止了,瓦尔戴斯和帕夏尔便将船驶到了一个小村,那儿有几间草房,住着五六家马里基塔雷人。
  雅克·艾洛赫对“莫里切”的船老大说了句:“过来,帕夏尔。”就第一个跳上了岸。
  他要去什么地方?
  他要去村长家。
  他想干什么?
  他想从死神手中夺回让娜!
  村长的房子和一般马里基塔雷人的房子一样,比较舒适。这是个40来岁的印第安人,聪明善良,殷勤招待两位来客。
  在雅克·艾洛赫的坚持下,帕夏尔一进门就询问起红木的事来。
  村长是否认识这种植物?该灌木在玛瓦卡地区有没有?
  “有,”印第安人答道,“我们常用它来治热病。”
  “管用吗?”
  “一用一个准儿。”
  这番对话是用印第安语进行的,雅克·艾洛赫听不懂,但是帕夏尔一给他翻译完村长的回答,他马上大叫:
  “让这个印第安人给我们弄点儿这种树皮来,他要价多少我都给,我把我所有的钱全都给他!”
  村长则没对方那么冲动,他走到其中一个篮子前,伸手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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