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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桃夭 (聊斋奇谭之六)-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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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青缃道:“桃园?哪个桃园?” 

陶逸之道:“王家桃园。” 

姚青缃道:“没有,我除了那夜去见你之外,便没去过别的地方。” 

陶逸之噢了一声,道:“那倒奇了。”心里想着,手上也不自觉用了几分力,只听一声轻响,低头一看,那支簪子竟然被他折断了。 

姚青缃也自他怀中跳了起来,瞪着他道:“你把我的簪子弄断了。” 

陶逸之手里拿着那断成两半的发簪,也觉不好意思,讪讪地道,“不过是根木头簪子,我再给你买一支便是。” 

姚青缃眼睛瞪得更大,道:“谁说是根普通的木头簪子了?你拿着全天下的银子使去,也休想买得到。”从他手中把那簪子夺过来,扁了嘴又是不快又是生气。 

陶逸之赔笑道:“这簪子有何来历?” 

姚青缃道:“这是桃木的……” 

一言未毕,陶逸之便大笑起来,道:“桃木?这满山遍野不都是桃树?要多少有多少,下山找个手巧的匠人替你重雕一支便是。这也值得恼?” 

姚青缃更是着了恼,涨红了脸道:“你不知道就不要胡说!桃木是桃木,这不是普通的桃木!” 

陶逸之只得闭了嘴,姚青缃横了他一眼,道:“你可知上古传说,夸父追日,毙于道上?” 

陶逸之不提防他一扯便扯到了千里之外,忙道:“自然知道。” 

姚青缃悠悠地道:“那你讲给我听听。” 

“大荒之中,有山名成都载天。有人珥两黄蛇,把两黄蛇,名曰夸父。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将走大泽,未至。道渴望而死……”陶逸之越念越慢,念到最后一句时,已是满脸苦笑,“弃其杖,尸膏肉所浸,生桃林,桃林弥广数千里焉……” 

一抬头,见姚青缃一脸得色地对着自己看,苦笑道:“原来是昔年夸父所化出的神木。” 

10 

姚青缃哼了一声不理,陶逸之喃喃道:“生桃林,桃林弥广数千里焉……”突然注视着姚青缃,问道,“难道你们便是这些桃树化成的?” 

姚青缃微叹一声,道:“非是如此,草木修仙乃是最苦,我又怎能这般悠哉?” 

陶逸之伸手握住他手,问道:“我弄坏了你的簪子,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姚青缃见他语声温柔,眼里满是担忧,也再放不下脸来,低声道:“不会的,如你所言,我们那里这等桃木多的是。我只是……只是……” 

陶逸之笑道:“你这小东西,是来消遣我的?”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咬着他耳朵道,“我心疼你担心你,你却拿我开心。今儿可决计饶你不得!” 

姚青缃怕痒,被他弄得连脖子都缩起来了,细声道:“今日……是我不好,你要怎么……由得你便是了……” 

陶逸之得了他这句话,更是心花怒放,笑道:“那今日就不吹灯了,如何?” 

姚青缃红一直红到了耳根,忙道:“不!不……别的都依你,灯还是要吹的……” 

陶逸之见他害羞得可爱,噗地一声便吹了灯,笑道:“好好,随你随你。反正今日月色如此之好,吹不吹灯,还不是一样的?” 

一早起来,陶逸之只觉神清气爽,跑前跑后地帮着姚青缃弄早饭。姚青缃只吃茹素,虽说山中鲜菇嫩笋也着实美味,但日日里吃,任凭你是换了百般花样,也总觉得口里只冒清水。陶逸之一向对吃极是讲究,这时却只盼着能吃上一大块花糕样的肥牛肉,也强似那做得跟一条鱼无异吃起来却分明是马铃薯的物事。 

“青缃,我去后面的小溪里捕条鱼可好?” 

姚青缃正眼也不抬,继续剥笋。“不好。” 

陶逸之装出一副笑脸,那笑涡深得足可以装二两蜜进去了。“青缃,你看,那里的鱼银白细长,想来定是肉嫩刺少,必是佳肴……” 

姚青缃剥好一只笋,抛进篮里,笑道:“我想好今天早上做什么了。” 

陶逸之忙道:“做什么?” 

姚青缃横了他一眼,道:“本来是打算清水煮竹笋,如今你既一心要吃荤,我便做个竹笋炒肉罢。” 

陶逸之顿时丧了气,一坐坐下不开口了。姚青缃笑道:“给你吃,你又不吃,可别怨我了。” 

陶逸之忽然用力嗅了嗅,姚青缃笑道:“怎么,难道这深山里,还能有美味佳肴让你食指大动?” 

陶逸之摇头道:“不是酒菜香气。” 

姚青缃道:“那是什么?” 

陶逸之道:“是女子的脂粉香气。” 

姚青缃便推开柴门,也闻了几闻,笑道:“你鼻子还真灵。想必这女子用的是哪家香粉,你都闻得出来吧?” 

只听一声银铃般的娇笑声,一个红衣女子,袅袅婷婷地站在门外。那女子容色绝丽,笑靥生春,手里拈着一枝桃花。 

姚青缃哼了一声,道:“来得可真快。” 

女子格格一笑,道:“这么快便忘了我的好处了?那晚若非我把你送到陶公子那里,如今你们又如何能有这凡间神仙的光景?” 

姚青缃闻言当即满脸通红,双眉上扬,似想发作。陶逸之却吃了一惊,这女子看来年方双十,美若天仙,回想当夜那个鸡皮鹤发弯腰驼背的老婆婆,实在难以想到一处。 

那女子拈着那枝桃花,十指纤纤,但见她容色亦如桃花,含笑一顾间实是风情万千。微微一福,道:“小女子红袖,那晚让陶公子见笑了。” 

陶逸之正想回礼,却见姚青缃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他,顿时连话都咽了回去,更莫说见礼了。 

“送了就送了,你还来干什么?” 

姚青缃一脸没好气,红袖却不理会,把那枝桃花送到陶逸之面前,娇笑道:“世上的桃花,并不止一枝。青色的桃花固然珍奇,却少了桃花本来的娇媚丽质。陶公子请看这枝人面桃花,笑容如花,更是别有一番销魂滋味。陶公子何不一亲芳泽?那时便知道小女子此言无虚了。” 

陶逸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偷眼去看姚青缃,却见他一张脸也气得几乎成了青色。那红袖却还笑盈盈地接着说道:“想那结了实的桃子,青的便是没熟的,非但酸涩,不够甜美,且也不够水嫩莹润,哪像熟透了的水蜜桃,一咬便是汪着一包水?陶公子是有品之人,自不会辜负这等妙处。” 

陶逸之几乎被她手里的桃花戳着面门,不得不正了眼看上去。见那桃花果然是粉光脂艳,春色暗生,花瓣微微颤动,妩媚动人之极。笑了一笑,道:“既然姑娘赠花,在下不收,便失礼了。”伸手接过,转身便插入瓶中,笑道,“虽然房中已有桃花,不过正是浓春之际,多几枝也无妨。” 

陶青缃还是瞪了一双眼睛对着他死盯,红袖却已经变了脸色,勉强笑道:“这等珍贵之花,陶公子却只将来插瓶,岂不是暴殄天物?” 

陶逸之微微一笑,却一伸臂,把身旁的姚青缃拦腰抱了起来,一低头吻在他唇上堵住了他的惊呼。半晌,抬起头来,对红袖笑道:“就算当日夸父手杖所化的桃木成千上万,我也只取这一枝小青桃。” 

姚青缃本来羞得面红过耳,把头埋在他怀中不敢抬起来,听了这句话却睁大眼睛亮晶晶地对着陶逸之看,眼中的神情极是奇异。 

红袖脸色一变再变,终于苦笑了笑,道:“受教了,小女子告退,不扰二位了。”她口里说着,却还没有走的意思,陶逸之便抱了姚青缃往茅屋里走,一面笑道:“青缃,就算现在还是日上三竿,你这屋里又没个帘子的,也要委屈你了。谁叫你这么挠人的心呢……” 

只听姚青缃模糊的挣扎声,紧接着便听到衣衫被扯开的声音。那红袖终于也是站不住了,一转身,便不见了踪影。 

11 

“你这是从哪里弄了匹马来?”陶逸之一出门,便见姚青缃手里牵了匹马慢悠悠走过来,一时间还真吓了一跳。这马就像是平空里从地下钻出来似的,极是高壮,一看便是良驹。 

姚青缃扔了缰绳,走到他身边笑道:“不是说了要去桃花源吗?该走了?” 

陶逸之笑道:“这么几天都等不得了?我本还想在这里跟你过几天神仙日子呢。” 

姚青缃一笑,回转身拍拍马背,道:“再住下去,我怕我两人便整天粘在榻上起不来了。况且,这山里有什么神仙日子过?你跟我回去了,那里才有得是好日子呢。”说到最后几字,声音里又甜又腻,几乎是漾了一汪蜜。他背对着陶逸之,看不到陶逸之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古怪光芒。 

陶逸之走上一步,自他身后搂住他,这一抱却抱得很用力。姚青缃微觉诧异,道:“怎么了?” 

陶逸之低声问:“青缃,你是真喜欢我吗?” 

姚青缃自他怀中挣脱出来,回头面对着他道:“自然是真的,我不喜欢你,我会跟你在一起?会任你……任你……这般亵玩?” 

陶逸之痴痴地盯着他的脸看,看了半日,却长叹了一声,道:“我对你又怎么是亵玩了?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你难道不清楚?” 

姚青缃笑道:“我听说,这世上男女,应该是先有情,才会……有这等事的。你对我,可不一样。” 

陶逸之淡淡一笑,道:“我自然有我的原因。我也不可能对一个凭空出现,是妖是人是鬼都不知道的青衣美人,便这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收下了。” 

姚青缃听得好奇,问道:“那你的原因是什么?” 

陶逸之温柔地对他凝视了半日,眼神里极是深情款款,却让姚青缃好生不自在。“你是我梦里的人。” 

姚青缃一怔,不明就里。陶逸之微笑道:“在梦里,早已见过你千次百次。梦是恍恍惚惚的,却未料到你真从梦里走了出来。”见姚青缃睁大了眼睛,陶逸之扶了他上马,道,“别问了,还是上路吧。” 

姚青缃却也当真听话,不再问了。陶逸之怀里温香软玉,一缕缕的柔发拂在脸上,淡淡的清香钻入鼻端,那双搂在姚青缃腰间的手却也开始不安份起来。姚青缃却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任他把自己腰带扯开了,竟都毫无反应。直到陶逸之的手指触到了肌肤,方才“啊”地一声想跳起来,但人在马上,又被陶逸之扯了回来。 

“青缃,我告诉你啊,我遇上了鬼。” 

姚青缃一面竭力躲闪他手指沿着自己腰间往下滑,满面飞红,轻喘道:“鬼?……你一时遇上妖怪,一时又遇上鬼?……天下哪有这么多鬼怪?” 

陶逸之一手捉住姚青缃的手,扯了他腰带缚在身后,一面凑近姚青缃耳侧,柔声笑道:“可就真有这么多。那天呀,我去那家天云绣坊找位老掌柜时,他告诉了我一件事。说是有一夜,一位青衣的公子踏着月光,来到他铺子上托他绣几件衣物。那天月色极好,那公子手里提了一盏灯,将他的脸照得清清楚楚,却看不到他本该映在地上的影子。他跟小伙计一直盯着那公子的脸看,虽然看得着了迷,却始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直到那公子离开后方才想起,直吓得冷汗淋漓。” 

姚青缃一面扭着身子躲闪,一面细声道:“那……那又如何?” 

陶逸之道:“我平时里见着的你,从未没有影子啊?” 

姚青缃道:“那老掌柜眼睛都半瞎了,定然是看错了。” 

陶逸之笑道:“那老掌柜年纪虽老,眼睛却不瞎。何况,难道他跟那小伙计一起都瞎了不成?” 

姚青缃双手被他缚在身后,挣扎不得,陶逸之手早已探入他衣内,在他柔滑细致的肌肤上抚摸揉捏。一时间滑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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