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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桃夭 (聊斋奇谭之六)-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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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逸之道:“所以你便化成了他的模样。” 

姚青缃道:“我们与普通妖物不同,若是在修炼之时化成了谁的模样,便永远是那般模样了。即使失尽法力,或者是丧命,也会是这个模样。” 

陶逸之沈默了很久,道:“这座山,历来是修仙之所。你可知道你所见的青衣男子是什麽吗?” 

姚青缃抬起头。“已经过得太长久。千年之前,我如何记得。”瞟了一眼陶逸之的眼睛,又避开。陶逸之的眼睛里,清清澈澈地映出自己的形容。“我只知道,他一定不是人。凡人不会有那种美。我似他,但我不是他。即使他是妖,也跟我这等有影无形的魍魉不同。” 

陶逸之微笑,喃喃道:“那是自然,桃花争春,烂漫娇丽,怎能比寒玉清冷?……” 

姚青缃并未听清他在说什麽,只又说道:“我还记得,他身边有个人陪著他。” 

陶逸之笑道:“是麽?” 

姚青缃点点头。“太久了,我记不清了。”侧过头,想了片刻道,“有一日,山里起了很浓的雨雾。听比我年长的那些魍魉说,这里已经很久不曾有雨雾了。以前曾有过,是翠色的,浓润晶明。听他们形容得美极,只可惜我无缘一见。那一天,天上雷声轰鸣,闪电不断,地裂山摇,这座山被分成了两半。外边一圈的山上,依然是山青水秀,奇草琼花。这里面的山却是寸草不生,如同死地。中间相隔的就是那条水涧,从那时开始,水涧里就有了魑。” 

陶逸之一笑,笑容中却有凄冷之意。“听来仿佛是天河,隔了牛郎织女,隔河相望,永不相逢。” 

姚青缃反驳道:“不是永不相逢,每年七夕是有喜鹊搭桥的。” 

陶逸之又笑。“七夕,对,我还忘了有七夕。”他笑容里极是凄清,姚青缃只看得一阵寒意入骨,道,“你……你是怎麽了?” 

陶逸之见他不自觉向後移了移,又笑了,道:“你也会知道这些。” 

姚青缃一扁嘴,道:“自然知道,我在外面也呆了不少日子了。我知道凡间之人也会在七夕焚香祷告,乞巧求福……我看了很多书的……” 

陶逸之一笑截断他道:“那不过是一群俗人的痴心妄想罢了。青缃,莫非你也信?” 

姚青缃道:“信?信什麽?” 

陶逸之摇摇头,不再说话。姚青缃却还沈迷在方才所讲的那个故事里,幽幽地道:“传说,他们……不,你们是来到这里守护著涧底的宝物,不让人来拿走。”望著陶逸之,道,“涧底真有宝物吗?” 

陶逸之笑了。“有。” 

姚青缃两眼放光,道:“什麽宝物?” 

陶逸之又笑,姚青缃觉得他的眼睛似乎也被雨雾润湿了似的。“一块玉。” 

姚青缃道:“玉?什麽玉?” 

陶逸之不答他的话,只恍恍惚惚地道:“只可惜,我以前一直不知道。见了你之後,才慢慢地想起来。” 

姚青缃奇道:“为什麽是见著我?” 

陶逸之不回答,道:“天亮了,我出去了。”伸手在石壁的一个石槽里取出一个玉瓶,小心翼翼地收在怀里,转身出去。姚青缃一个人被扔在那里,好生不快。这几日陶逸之来去都带著这个玉瓶,姚青缃闲极无聊,早已太为好奇,一心想偷来看看。晚来,见陶逸回来,又把那玉瓶极是珍重地放在石槽里,一双眼睛便一直在上面溜。陶逸之瞪了他一眼,道:“你敢动一下,我就拆了你的骨头。” 

姚青缃只得乖乖地回到他身边,陶逸之每次对他发作後都会心生歉疚,照例是又哄又亲的。两人亲热了一时,姚青缃只叫累,便靠在他怀中睡了。陶逸之不知怎的也觉得疲倦,便也合了眼。 

一睁开眼时,身边却不见了姚青缃。陶逸之皱眉,他不奇怪姚青缃会逃,但担心的是这里处处危机,怕他走不了多远便会被逮住活活吃掉。忽地忆起昨夜姚青缃不住偷瞟那只玉瓶,心中一寒,抬头一看,那个玉瓶已经无影无踪。陶逸之怒极,翻身便坐了起来。 

他找到姚青缃并没花多少时间,姚青缃就在不远处一处桃林里。那玉瓶上有封印,他正拿在手中查看,想要设法打开,见陶逸之追来,吓了一跳,却也不是如何惊慌。只垂了头道:“我……我只是想看看……” 

陶逸之却根本不听他解释,一手已掐在他颈间,咬牙道:“我对你一再容忍,你却从无一丝真心。你想要的,一直是我的命!”见姚青缃被掐得脸色惨青,呼吸不得,喝道,“你不配要这个模样,给我出来!” 

24 

他指间加力,若非是有所顾忌,早已把他的颈骨一折两断。终是不忍,放了手,姚青缃跌在地上,足足过了一柱香时分,他的脸方才渐渐鲜明,不复像刚才似蒙著一层雾般模糊不清。 

“若非你长了这张脸,我早就要了你的命!”陶逸之脸色也发青,冷冷地掷出这句话来。姚青缃险些被他震得魂魄散尽,好不容易才定了下来,蜷在一边喘息不止。听了这话,姚青缃结结巴巴地道:“什麽……你……你说什麽?” 

陶逸之道:“你知道这东西有什麽用?你连是什麽都不知道,就干冒奇险想偷走?” 

姚青缃嗫嚅道:“我……我知道这是你们守护的东西,一定是宝物……所以……” 

陶逸之冷笑道:“一不做,二不休,逃了还要偷东西?姚青缃,算你狠!” 

姚青缃见他怒火冲天,低声道:“我……我真不是要偷……我只是想看看是什麽……”陶逸之越听越怒,一手又已掐住他脖子,姚青缃用力掰他的手,颤声道,“你……你明知……我跟这个躯壳是分不开的……若强要我走……我会……”话未说完,已被掐得说不出话来,陶逸之恨恨地道,“会怎麽样?会死?那你就给我去死!” 

只听姚青缃一声惨叫,声音却似乎远在天边似的。一声脆响,却是一枝桃花从桃树上生生折断,跌到了陶逸之的脚边。姚青缃整个人便往後倒,陶逸之慌忙伸手扶他,一阵冷风骤起,把那枝桃花飘飘悠悠地向山涧吹去。 

陶逸之微一迟疑,想飞身过去,却又放不下手里的人。这一迟疑,桃花已飘落了下去,云雾深深,看不分明。 

“救我!” 

姚青缃的声音依稀在他耳边响起,陶逸之不知道那是出於自己的想象,或是真的姚青缃在求他相救。本待不理,一抬头却看见满山遍野的桃花开得灿烂,一瞬间竟忆起初起姚青缃时,那漫天纷飞的花瓣,和那一缕悄悄钻进心底的春风。 

陶逸之终究放了怀中的躯体,飘身到了水涧里。那枝桃花正在水面上打转,陶逸之伸手拈起,竟恍惚是在当日初见从红袖手上接过时,那种小心翼翼的珍视。一时间竟有些茫然之感,不知今夕何夕。桃花花瓣轻颤,浑如昔日姚青缃在自己怀中那如春风般的颤动。 

回到山间,陶逸之砍了一根竹子,盛了些清泉,把桃花花枝插在里面。一转回头,姚青缃还躺在那里,面色如生,唇色红润,看来像是熟睡,只是没了呼吸。陶逸之把他轻轻抱起,放在一块青石上,将他头发理顺,衣襟抚平。然後便握了他双手,痴痴地对著他看。 

这一看直看到日落西山,陶逸之一抬头才发现天色已然全黑。叹了口气,一手把姚青缃抱起,一手端了那插花的竹筒,回了洞里。 

“救我……”半夜时分,低微的声音又在陶逸之脑子里回响。陶逸之烦极,坐起身来,喝道:“别叫了!” 

姚青缃的声音却挥之不去,一直回荡,仿佛是在对著他耳畔低语。“求求你,让我回来……求求你……” 

陶逸之冷笑道:“让你回来?不知道你下次会不会趁我睡梦里把我杀了?” 

“如果你七日内还不肯让我回来,我……就不会有我了……” 

陶逸之笑道:“世上本无青色的桃花,世间也本来没有姚青缃。本来就无,又何谈有?” 

转过头,去看那依然沈静的躯体。他的眼神,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 

陶逸之自然知道,七日七夜後,他若还不让姚青缃回来,便会魂飞魄散。姚青缃本不信陶逸之会如此狠心,但随著一日一日过去,陶逸之却只一直痴痴看那已无生气的躯体,花瓣也一瓣瓣开始枯萎。 

“你留一个空壳作什麽?” 

花中还有一抹影子尚未消逝,姚青缃并不甘心。陶逸之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听到姚青缃的声音;在自己脑子里响。“让我回来,我不要这麽死!为什麽你宁可要一个空壳,也不要我?为什麽?这张脸究竟是谁的?” 

陶逸之在喝酒。喝了很多,烧得心发烫。到交更时分便是七日七夜了,现在,还能选择麽? 

粉色的花瓣,青碧的叶,一点一点的飘落。 

“我的名字叫姚青缃。” 

含著笑的声音,像夹著春雨的风,足以熨贴人的心。 

陶逸之把头埋在手里。又是幻觉麽?为何跟姚青缃初见之时的情景,驱之不去?为什麽? 

一口气把剩下的酒全部灌完,陶逸之把那枝花扔回到姚青缃身上。只见一股青烟一窜,过得片刻,姚青缃的睫毛开始微微颤动。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除了未散尽的惊惧,竟有一丝藏不住的妩媚和得意。 

“你……你最後还是不忍心……”他的声音很低微,但却隐隐带著快意。陶逸之此时听到他这语气,更是恨极,也不知道是恨姚青缃还是恨自己?恨恨地道:“如果你不是化成了这副模样,我一定捏碎你的骨头!”一把拧住姚青缃的脖子拖了起来,姚青缃一声惨叫,觉著陶逸之并没使力才惊魂方定,只听陶逸之对著自己,一字字道:“你再敢用这种语气说话,就别想再活命!” 

顺手把姚青缃用力一掼,姚青缃撞在石壁上,疼得眼泪都冒出来了。揉了一把眼睛,已经看不见陶逸之的身影,知道这次又捡回了一条命。 

陶逸之冲出去,一拳砸在一株老树上。 

这究竟是怎麽回事?我不应该有所犹豫的,而我不仅犹豫了七天七夜,我还作了这样的选择?陶逸之伸手摸索著怀中的玉瓶。冰冷的玉质,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25 

姚青缃复原之後,陶逸之却有些躲著他。常常连晚间也不回来,留姚青缃一个呆在洞里闷得发慌。他这些天有些恍惚,有一日竟将玉瓶忘在了洞里。姚青缃实在按捺不住好奇,趁著陶逸之出去的功夫,偷偷去拿到了手中。还未打开,便听到有人声,忙想放回原处,却不小心一绊,玉瓶脱手飞出,在石壁上磕成碎片。里面装的竟全是玉的碎屑,随著玉瓶的碎片落了一地。陶逸之听到声响,冲进来一看,整个人似乎都结了冰似的。 

满地寒玉碎屑,像是剜了他的心一般。他想也没想,一掌朝姚青缃挥过来。 

“谁让你动的?!” 

姚青缃被打得好一阵子什麽都听不到看不到,眼前发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陶逸之站在当地,慢慢冷静下来,看到姚青缃缩在一边,两眼无光,心中颇感歉疚。自去一点点拾那满地玉屑,不再理会他。姚青缃呆呆看著,只觉得冷,透了骨的冷,比方才触到那寒玉时更冷百倍。 

那玉屑众多,直捡了几个时辰,陶逸之也并不嫌烦,一点点地仿佛是在把生命集起来似的。姚青缃半边脸肿得老高,火一般烫,也不敢说一声,只悄悄抱膝坐在一边。忽然看到脚边有颗极小的玉屑,便捡了起来,正想递过去,陶逸之一声怒喝:“我叫你不要碰的!” 

“啪”地一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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