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重生之武宗记事-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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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小人有要事禀告啊!”刘瑾知道朱厚照对自己有莫名的好奇,他在赌,赌朱厚照不同于他知道的那些贵人。宫中最怕反水的人,没有人会信任一个背叛过主子、有恩之人的人。但是,他有预感,朱厚照不同。李广的老底已经被朱厚照、朱佑樘先后抄了,只是底被抄了,这抄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抄的人知不知道就不一定了。
“你让他说。”朱厚照的兴趣还真的被刘瑾勾起来了,他倒要看看这刘瑾死到临头来还有什么可以救他的命。
“账簿黄米白米之事,殿下已经悉数知晓。奴才向殿下禀告的是另外的事。”说了这句话,刘瑾害怕的看了一眼朱厚照,却不再往下说了。
朱厚照心中冷笑,也不管了,挥袖往门内走去。高凤见他这样,踢他一脚骂他,“你倒是快说呀!”
刘瑾任高凤斥他,见朱厚照直往里走真的不管他了,也顾不上装锯嘴葫芦,小声叫道:“是国舅爷。”
朱厚照听了,心中忽然引起不祥的预感,他的两个“舅舅”用特别不靠谱已经不能形容了,相比这两个“舅舅”,朱候兆的舅舅要哭死了。卧槽,我看着宠着长大的外甥居然就怎么被你们做?
张氏的父亲张峦和妻子金氏有张延龄,张鹤龄的两个儿子。张家小门小户,张峦不过是个秀才而已,起初家境贫寒,家中几个孩子都早夭了。后来张峦进了国子监,家境才好了起来,又有了张氏、张延龄、张鹤龄两兄弟。养子不易,家境好了起来,张家就特别娇养这两个儿子,直养的嚣张跋扈。
一般人家这样也就罢了,可张氏被选入宫中当了太子妃,后来又当了皇后。
弘治五年的时候张峦被封了寿宁伯。同年朱厚照立为皇太子,进为寿宁侯。第二年张峦去了,封赠‘昌国公’,谥庄肃。张峦死后,长子张鹤龄袭封寿宁侯,另一个儿子张延龄为建昌伯。
有了权势,又没了老子,还有一味纵容的母亲和姐姐,两人更是不得了,三天一小事,五天一大事,言官弹劾他们的奏疏都快淹了坤宁宫了。朱佑樘因为张氏的缘故颇为优待外戚,始终居中调节。可朱佑樘是朱佑樘,他朱厚照可不认这什么“舅舅”。
“寿宁侯也是与李广有来往的,国舅爷给了李广在外的宅子送去了十万两银子,并没有入账,国舅爷矿中坍塌压死了两百多矿工,李广是首席秉笔太监,锦衣卫他管着,国舅爷让李广瞒着皇上。那张道人也是国舅爷的人找来的,张道人还给了国舅爷几颗仙丹让他献给皇上,那丹……也有些龌龊。”刘瑾不敢抬头,他有直觉,朱厚照不喜欢这两个国舅爷,但不喜欢不代表不救,不代表不关乎自身。
“继续说”朱厚照要被自己的好舅舅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两百人就是这么好瞒着的,这丹药就这么好献。
“这些事别人都不知,是李广叫小的悄悄做的。那两百多人是牢中苦役,被国舅爷家的人勾了病死的带走的,一干人等都不会说话了,此时并无大碍。至于那金丹,不过是国舅爷求来的自己进服的,也不过是被骗罢了。”刘瑾敢说出来,必然是有对解之法。
“你是好样的……明天依旧在这慈庆宫中当值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刘瑾终于松了气,整个人虚脱的一下子趴到地上。高凤见他这样叹了口气,“你好自为之。”也走了。只留刘瑾趴在那,冷汗直流。
“少爷,该歇息了。”今日值夜的大丫鬟是龄草,她平日是最多话的,像只麻雀似的说个不停。“你看你这两天,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就折腾什么印刷术,你们男人的事奴婢也不懂,只是少爷见天的瘦了,怎么让我们不担心。”
“就你最话多。”杜若写完最后一个字,将写好的几页纸一一收好。“今日掌柜送来的印书呢?”
“素荷姐姐收着呢,就在书桌上。少爷仔细看看,就在你的右边,少爷。”龄草手中端着一大盆洗脸水走出去。
“送来的人说这是第几版印的?”
“今儿刘掌柜送来的时候说这已经刷了两百来遍了。”回话的是值夜的二等丫鬟,名唤喜鹊。
杜若看着眼前带着墨香味的书,高兴说道:“成了!”
其实在中国清朝晚期以前活字印刷并未在中国广泛实行,原因主要有三个。
一是,一块活字版,印过一次,就要把字拆下来重铸,而一块木板印过一次,下次还可以拿出来再印。中国古籍十分固定只有那么些书,多排印一次,就很可能多一次错误。一块木板印很多很多次,错了、坏了还有很成熟的技术进行修补,这对古代的书坊来说是非常经济的。
二是,中国古代金属冶炼技术落后,制活字的成本很高,所以大多是木活字,但木活字的重复使用率低,多印几次就花了,所以妨碍了活字印刷术的流行。
三是,中国的活字排版工人至少需要认识几千个汉字。在古代,认识几千个汉字的知识分子,谁会去印刷作坊做工呢,都考科举去了。
杜若现在要做的就是事有许多:铅板活字印刷,蜡纸油印技术……最重要的还是改良纸张与材料。万事开头难,如今铅板活字印刷面世了,总算走出了第一步。
第十三章 弘治八年()
朱厚照一直担心着案情的发展,虽然他也知道朱佑樘不可能严办这两人。李广昨天晚上死在了诏狱里,据说是得了急症。那张道人发了大愿,说要遍访名山大川为皇上寻那活了一百二十岁的无影无踪张三丰,上了折子,皇上赐了他一袭道袍,让他去了。涉案的其他人,或贬官,或流放,或死罪,避过不提。
朱厚照在文华殿上学后已经很少来乾清宫了,而他现在正跪在乾清宫里。
“你是个厉害的。”朱佑樘高座在龙椅上,俯视着下面跪着的朱厚照,小小的孩子不高,胖胖的,还是个团子模样。谁曾想,就这么个团子模样的孩子,有不逊于成人的手段。
乾清宫地才刚刚洗过,朱佑樘有些不放心他跪在上面,可一想到他做的事儿就狠下心不去管他。
“儿臣不敢。”朱厚照跪在乾清宫冰凉的地板上,他看不清朱佑樘的面容,不知道朱佑樘到底是什么表情。君父,君父,朱厚照出身生以来朱佑樘表现的一直是父亲的一面,今天他终于看到朱佑樘为君的一面。
“你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朱厚照的对付李广利落的手段让朱佑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儿子不知不觉间就已长大了,有手段有能力除掉他想除掉的人。他这个父亲心里不是滋味啊。
“儿臣有敢,有不敢。”朱厚照并不怕展露出不同寻常的智慧。朱佑樘身体孱弱,生恐自己寿数不长,留下年幼的儿子。中国历代从来不缺将年幼皇帝玩弄在股掌中的奸臣。他最希望的就是儿子快快能够长大,有承担家国大事的能力。朱厚照越聪明,他越高兴,只要这个儿子还在他的掌握之中,一切都不是问题。朱厚照正是抓住了朱佑樘的这个心理,才敢放心去干这件事。“儿臣刚刚读了一句诗,觉得十分心惊,应该用来劝诫自己。”
“什么诗?”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朱佑樘瞬间有些真怒了,他以为朱厚照针对李广,不过是看不惯李广的嚣张跋扈。明朝宦官为害,朱佑樘自己也主张打击宦官,儿子有这样的想法他自然是支持的。可是自己的儿子居然是冲自己来的,质疑自己做父亲,做皇帝的权威,让他焉能不怒,“放肆。”
“儿臣不知错在何处,望父皇指教。”
“你这是诽谤君父。”朱佑樘是个好父亲,可是他也是皇帝,面对朱厚照的诘问,他觉得这就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父亲既为儿子定了罪,儿子不得不辩解一番。父亲为了听那张道人讲经,已经多少日没有早朝了?还有那金丹,他只蒙骗父皇能延年益寿,哪知连他自己都是不吃的。父亲身子不好,平日都是畏寒的,服了他的丹药,竟然怕起热来,儿臣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药。”朱厚照也不是怕朱佑樘沉迷于黄老之术,不理朝政,朱厚照相信朱佑樘还是有自己的分寸的。朱厚照真的担心他的身体。提到朝政不过是放大后果,好劝说朱佑樘罢了。
“儿子说了父亲也别恼。太医院多次进言,儿子也多次劝你,父亲只信那张道人的话,不信正经太医和儿子的话,儿子无法,只得自己动手。”
“你倒说的多委屈似的,你做的倒是好事了。”
“儿子自认为做的并不错。我还记得父亲教过我,为子为臣的本分。为子,父亲身体有佯,儿子自然该延医问药。为臣,有奸佞欺瞒圣上,臣子自该清君侧。李广和张道人联手骗父亲,儿子自然要出手收拾他们”朱厚照见朱佑樘语中终于带了一丝笑意,撒娇似的说道。
朱佑樘见他这般撒娇,也绷不住脸,叹气说:“你父亲我还是那句话,你是太子,一举一动都要思虑万分。别人是三思,你要五思、六思。你这次捅的篓子你可知道”
“我知道这样做会惹麻烦,可是我没法子啦。上一次母亲也劝父亲,我也劝父亲,父亲就是不听。”朱厚照看朱佑樘彻底软化下来,自动切换成卖萌正太。
“还有杜若。那杜若,你不过和他见了一面,就如此信任他”?对杜若好不保留的信任也是朱佑樘不满的一部分。他哪里知道,朱厚照和杜若前世的牵扯。两人在商海中沉浮数年,相扶相持,没有人比朱厚照更懂杜若,也没有人比朱厚照更信任杜若。
“儿臣相信杜哥哥,或许这就是前世有缘吧”朱厚照实在圆不了这个故事,准备以后一概以前世有缘搪塞过去。
“你不愿说就算了。这件事就到处此为止吧,你是好心,但到底年轻,只知道抓一个李广,可是李广后面那些人呢,你就不管了吗?拔出萝卜带出泥,你还欠火候。”朱佑樘知道这两人肯定有猫腻,但杜若这事做的也漂亮,没有留下把柄,他自然也不好与小孩子过不去了。
“那个杜若,实在有些本事,折腾什么铅板印刷术,据说有些成果。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们俩既然玩得来,我也不禁你了,从此你要出宫就出宫吧。”朱厚照听了,高兴的站起来往朱佑樘跑去,一下子冲到了朱佑樘的怀里。见朱佑樘依然皱着眉头,就伸手去抹平。“爹爹,爹爹,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知道。”
“你这小心思我还不知道的。你以为没有我,刘瑾能去你身边。”朱佑樘摸摸朱厚照的额头笑着说说。自古有报孙不报子之说,但他的大儿子,二儿子自己都是亲手报过的,尤其是大儿子,从小时起自己就是经常抱着的长大的,也最得他喜爱。
“儿子知道错了,爹爹不要生气了嘛。”
“好了,好了,爹爹不生气了。你且去吧。”朱佑樘被自己的大儿子哄得火气全无。
朱厚照得了朱佑樘的批准,自然大摇大摆的往安定侯府行去。到了门口,正巧碰上正在角门等造纸坊来人的的杜林。高凤见门口他穿的最好,想他应该是管家一类的人物,下马叫道“老丈。”
杜林看来了一个面白无须,一脸富贵相,牵着高头大马的中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