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幼麟传-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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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脱除了昨夜的斗篷,露出淡绿色的裙装。侧面看去,更显得纤腰一束,身姿曼妙。清晨空气湿润,林间笼罩着一层白蒙蒙的薄雾。她就这么聘聘婷婷一站,雾气便似化做她袖间的的蝉翼轻纱,飘飘渺渺,灿然生光,恍如姑射下凡。
姜维心道:“能与星彩齐名,这位关三小姐果然名不虚传。”
他观望一会儿,心中又生出好奇来:“小白马向来只认自己,寻常人休说骑乘抚摸,便是靠近一些也要惹它发作,怎么今日这般乖巧,任由陌生女子亲近?”
闻到主人气息,小白一边嚼着青草,一边迈开蹄子晃晃悠悠向他走去。随后拿硕大的脑袋顶撞主人胸口。
姜维被他逗弄得兴起,伸手在马脖子上重重搓揉。许是他伺候到位,小白舒服之下,频频发出鼻响。
关银屏也随着小白马慢慢靠近。姜维抬眼望去,只见她十五六岁年纪,不施粉黛,犹自肌肤胜雪,娇美无比。细巧的脸颊还带着些婴儿肥,柳叶眉下镶嵌着一对闪烁如星的杏目,流光溢彩,顾盼生辉,说不尽的娇俏可人。
若非见她眉头微蹙的神情有些眼熟,姜维一时竟无法将她与昨夜那个浑身裹在斗篷里的邋遢少女关联起来。
其实关银屏昨夜趁着集合空档就已梳洗完毕,只是众人夜间只管骑马看路,一路上她又被斗篷连帽紧紧包裹住,故而一直不曾现出庐山真面目。
正恍神间,关银屏已轻轻施了个礼:“姜将军的白马真是通灵,颇似家父的赤兔马。方才我与它戏耍片刻,竟然暂时忘却了烦心之事。”
姜维回过神来,问道:“狂奔一夜,三小姐不歇息片刻么?”
关银屏摇头道:“我心中挂念父亲,只盼能插上翅膀飞到上庸。”
姜维心道不睡也好,刚好趁此机会摸一摸刘封为人。于是他将手边的毯子铺于地上,做了“请”字:“如此,还得劳烦三小姐介绍下少将军为人,也好供我参详一二。”
关银屏提起裙摆,侧身坐了半片毯子,又拍了拍另外半片毯子,仰首道:“将军稍坐,且听我慢慢道来。”
姜维依言坐下,只见关银屏目视前方,秀目微闭,露出追忆表情,缓缓启唇:“那时候大伙儿都在新野……
我与三叔家的星彩姐姐俱是四、五岁光景,刘封兄长大我俩十岁,最是疼爱我俩,全然不像二兄还有张苞兄长那般爱捉弄人……
新野盛产柿子,每年秋季,他都会带着我俩去城外柿子林偷柿子。每次都是他一个人爬到树上摘,星彩姐姐在树下拣,而我则负责在外面望风……”
说到这儿,关银屏似乎想到什么十分开心之事,眉头轻轻绽开,继续道:有一次偷摘柿子时,被林子主人抓了个现行。我当时真真怕极了,只怕他要抓我们去找父亲。当时,刘封兄长一把拉住那人,直喊我们快跑。我当时年幼,竟然真得抛下他一个人跑了……如今想来,当真不该。后来,大伯知晓此事后,十分生气,狠狠打了刘封兄长一顿,还问有谁与他一起犯事。他挨了好几顿打,却始终不曾将我与星彩姐姐供出……”
姜维心道:“这个刘封倒还算讲义气。”他方才听到张星彩的名字,心头蓦地一荡,插问道:“传闻三将军家的女儿知书达理,原来她小时候也会偷柿子么?”
关银屏不疑有他,回道:“是啊,星彩姐姐也很疼我,什么事情都让着我,每次都将最大最甜的柿子推给我。不过,自那件事后,她便像换了一个人,还让我不要再做这些让父辈操心之事了。”
关银屏说到这儿,忽叹了口气,继续道:其实性情大变的何止星彩姐姐,刘锋兄长也是如此。他本是个不紧不慢的性子,每天都笑呵呵的。只是不知从何时起,他每日天不亮就起来练武,笑容也少了许多,仿佛一下子存了什么心事……”
姜维心道:“那定是阿斗出生了,一下子把主公和众人的眼光吸引过去。一夜之间,刘封从天之骄子跌入凡间,这等心理上落差的落差,换了谁都难以忍受。总算他还想通过武艺证明自己,换了常人,只怕就此灰心丧志、浑浑噩噩了。”
关银屏又道:“再后来,曹操南征,大兄和刘封兄长随着大伯他们出去打仗了。此后,我们便时聚时散,终没能像幼时那般亲密无间。”
姜维知道,那时候发生了赤壁之战。刘备军中人手不足,关平、刘封作为二代中已经长大成年的人物,肯定是要随军出战的。
姜维心道,刘封的本质并不算坏,他拒不发兵可能纯粹只是义气用事。历史上,身为刘备义子这件事,既成就了他的武勇之名,也终将他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殊为可惜。
倘若他能够正视自己的处境,并调整自己的心态,未必不能成为像曹彰那样的“虎儿”。
“希望他能听从关三小姐的劝谏,捐弃前嫌,一致对外吧。”姜维暗忖。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他见关银屏轻轻打了个哈欠,情知她有些疲乏,便道:“我劝三小姐还是歇息一下为好。积劳易成疾,张弛须有度。你关心君侯,须知君侯也在关心于你。”
关银屏知他说得在理,于是起身行了个礼,便提步走到自己的马儿边上。她从马背上取下笨重的斗篷,重又披在身上,挨着一棵大树开始闭目养神。
一个半时辰后,随着口哨声响起,羽林郎陆续醒来,整装继续向北进发。
第八十九章 见人说人话()
骑队一路披星戴月,终于在两日后的傍晚时分赶到房陵县城。姜维随后用手中盖有汉中王印玺的诏书叩开了城门。
房陵郡太守向朗对姜维一行人的到来,表示十分欢迎。不仅安排了丰盛的饭菜供将士使用,还临时腾出公署所有院落,供一众羽林郎歇息。他自己则在公署正堂设宴,亲自陪同款待姜维。
向朗字巨达,今年五十出头,因保养得体的缘故,看着不过四十余岁。
他面前的案几上摆满了珍馐玉食,但他的注意力却丝毫不在这些东西上。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忧色,只因荆州战事有变,内外交通断绝,房陵郡已经有半个月不曾收到来自朝堂和江陵的消息了。
姜维倒确实饿极了,简单寒暄入座后,即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他尤其喜欢案几上那盘叫做苌楚的水果。其实苌楚就是后世的猕猴桃,为上庸、房陵一带的特产。
苌楚眼下已经由侍女剥净,置于盘上,晶莹剔透,散发着酸甜的气息。姜维边吃边心道:
“这东西酸甜可口,女儿家定会喜欢。一会儿宴会结束,当捎上几只给关三小姐送去。她一路所进米水极少,可不要还没搬到援兵,就先一病不起。”
向朗寻了个空档,敬了一杯酒,道:“大难当前,老夫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姜将军却吃喝如常,真丈夫也!”
姜维这才停下筷箸,接过边上侍女递上的毛巾擦了擦嘴巴,举杯回敬眼前的这位房陵郡太守。
这位向朗向太守为荆州襄阳宜城人,是铁杆的荆州派骨干,他是姜维此行首先要争取的一人。
房陵郡与上庸郡相邻。上庸郡太守为投降的原魏太守申耽,但把持上庸权柄的却是被称呼为“少将军”的副军将军刘封。其实,在上庸、房陵、西城三地,确实以刘封的身份地位最为尊崇,身为二把手和三把手的申耽、孟达二人被他弹压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好在向朗此人是荆州派系的铁杆,与诸葛亮交好,并与荆州从事马良关系密切,算是个有背景的太守,地位相对独立,刘封一时倒也不敢插手过甚。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姜维来时路上就已经知道这位向朗是可以争取拉拢的。
而拉拢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他荆州派系铁杆的身份。历史上,此人最出名的一件事,是在诸葛亮第一次北伐,街亭战败后,他包庇败军之将马谡逃跑,并知情不报,最终吃了挂落被就地免职。可见他是一个极护短之人。
姜维趁着敬酒间隙,脑中急转。
“末将此番奉汉中王之命,宣慰荆州诸郡,不想竟然发生这等变故,着实出人意料。好在临行前拜访军师,蒙他许了临机处事之权,并面授机宜,末将这才能安之若素呀。倒是让太守见笑了……”
实则临机专断之权是法正替他争取的,但他为了引向朗入巷,故意模棱两可,只以军师二字代替。反正诸葛亮是军师,法正也是谋主,以军师相称也并无不妥。
“哦?是孔明面授机宜吗?”向朗果然问道。
姜维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临行前那晚问计,季常先生也在,承蒙他十分细致得介绍了荆州的风土人情。末将本想结束宣慰事宜后,四处拜访游历一番,不想居然发生这等变故……”
姜维说着,面上忽做出惊喜表情,作势反问道:“咦,向太守也与军师相熟吗?”
向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副“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的笑容,自矜道:“姜将军有所不知,老夫当年曾拜于水镜先生门下,与孔明有同门之谊。至于将军说的马良马季常么,则是老夫的同乡。这两位都是人中龙凤。”
姜维颔首道:“太守所言甚是。不过以末将之见,马季常的胞弟马幼常才思敏捷,也是不遑多让。”
其时马良已经成名,马谡倒是声明不显,向朗闻言更奇,追问道:“将军也知马幼常之名?”
姜维笑到:“何止认识,末将还和他一起饮过茶呢!”他双眉微皱,露出似在追忆的表情,缓缓道:“诸葛先生提携晚学后进,我等时常于休沐之时到先生府中请益学问。先生座下除了马幼常外,蒋公琰、董休昭、费文伟、郭演长皆是一等一的人杰,与之相交,着实令在下获益良多……”
姜维一边说,一遍偷偷向向朗觑去,果见向朗倾听之下,抚须含笑,那微笑中隐含“原来你是自己人”之意,神情已是大为亲近。
原来向朗见姜维侃侃而谈、如数家珍,一一点出与自己亲近交好的同僚,当下再无怀疑,已是彻底将之视为诸葛亮的弟子,等同与马谡、蒋琬等荆州年轻一辈俊杰同起同坐的晚辈了。
姜维见状,心中暗笑不已。此番他搬出荆州派领袖诸葛亮,以及马谡、蒋琬等核心骨干作为幌子,由不得向朗不偏向于他。
越聊下去,向朗只觉越发投缘,索性以“伯约”称呼;姜维顺势改叫“先生”。
两人又闲聊几句,又伴着几杯酒下肚,席间气氛益加熟络。
姜维见时机成熟,便表明了来意:“不瞒先生,在下此行已知东吴背盟偷袭,关君侯退守麦城。此番冒险至此,是来寻求援军,以解麦城之围,不知先生愿襄助否?”
兹事体大,饶是向朗将他视作自己人,也是迟疑道:“房陵本属荆州管辖,调兵解救也是应该……只是……”
他的眉头慢慢皱起,缓缓道:“实不瞒伯约,房陵郡新附不过数月,人心不稳,暗通曹魏者不计其数。两千郡兵弹压各地叛乱已是捉襟见肘,实是抽不出人手南下。”
“南郡倘若丢失,房陵、上庸、西城便成了一块飞地,孤悬海外,岂有坚守之理?”姜维见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了,索性摊牌:“在下以为,先生索性让上庸接管房陵城防,领军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