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幼麟传-第2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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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若闻汉室忠裔有恙,岂会置之不理?此为私恩也!所以维敢断言,于公于私,他一定会来!”
石斌闻罢,颔首道:“如此,老朽即刻修书一封。”
一旁,张星彩早已取来文房四宝,铺好绢纸,提袖研磨,伺候石斌落笔书写。
等候间隙,霍弋走到姜维跟前,抱拳道:“兄长西行辛苦,正需将养几日,这一趟还是由小弟代兄长一行吧!”
姜维见他毕竟只有十六七岁年纪,毕竟稚嫩,稍有些放心不下,下意识就要拒绝。
霍弋却寸步不让,抢道:“张苞兄长对小弟多有照顾,小弟敬重他如同敬重自家兄长一般,岂能不尽力而为?何况,小弟本就是荆州人士,熟知地理民情,这一趟定当将人带来!”
这时,张苞亦出声道:“便让绍先去吧。伯约你在两军阵前杀了东吴好些将领,东吴皆欲杀你而后快,倘若露了行踪,反为不美。”
姜维想了想,心道张苞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当下也提笔写了一封简单的书信,吹干墨迹折叠后,交到霍弋手中,嘱咐道:
“如此,便劳烦绍先你辛苦一趟了……你也无需过分忌惮吴军,有数船东吴商人因私铸钱币,走私货物之罪被朝廷看押,万一行踪暴露,可以借此交涉……若形势实在危急,便将此信交于东吴大都督陆逊,他还欠我一个人情。”
霍弋皱眉道:“传闻陆逊此人油盐不进,愿意帮小弟解围吗?”
姜维道:“陆逊此人,大节不亏,但还算有些人情味,能力范围之内的忙,也许会帮……当然,找他帮忙也是无奈之举,我自希望你一路顺遂,不会惊扰到任何人。”
霍弋这才接过信笺,点头道:“小弟懂了。”
这边石斌也已将书信写罢。霍弋一齐接过,小心翼翼收入囊中,抱拳正色道:
“小弟这就回去准备,明日城门一开,即行出发。还请两位兄长多多保重!请!”
“请!”
望着他的身影消失于暮色,姜维暗忖道,霍弋能与坚守永安的罗宪齐齐青史留名,料来有其独到之处,此行当能马到功成。看来此事之后,也该将他推倒台前了。
“老米一两,人参五分,麦冬五钱,鲜石斛五钱,水煎温服,这是能吊命的药方,张将军还请每日坚持服用,直到樊神医到来。”
石斌留下药方后,就要告辞。张星彩盈盈拜下,催促张绍赶紧送上一程。
直到此时,姜维心头的千斤重担终于有些放松下来。一个多月来,他一路奔波,路上几乎没睡过几个囫囵好觉,此时心弦稍缓,一股倦意登时涌上,忍不住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张苞见状,劝道:“为兄还撑得住,伯约你一路辛苦,还是回去早些歇息。”
姜维却径直走到他跟前,附耳轻声道:“还请兄长好生保重,因为……北伐在即了!”
张苞目中蓦然生机大盛,哑着嗓子喝道:“好!好!如此盛事,怎少得了俺张某人!”
姜维笑了笑,这才起身告辞。
“星彩,替俺送送。”
姜维、张星彩一前一后,信步闲聊于右将军府庭院之中,一如去年秋天时模样。
仅仅时隔一年,张星彩便觉眼前这名男子之谈吐气质,已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恍如隔世一般。
去年时候的他,青衫磊落,隐隐还有些冒失;但今日的他,淡定沉着,挥洒自如,一举一动之间莫不包含极大自信,待在他的身边,竟教人平白生出安定之感来。
从小到大,父亲时常酗酒闹事,长兄嗜武如命,余者一概不论,幼弟张绍资质平平,反倒要她一介女子来照顾满满一大家子人。
而眼前之人散发出的这种安定、恬淡之感,她此前从来不曾感受过,此时乍得体验,只觉得绵绵汩汩,溶溶淡淡,却是受用至极。。。
也不知是路短还是话长,一程路很快就走完,堪堪已至分别时刻。
姜维转身行礼,张星彩挤出一丝笑容,隐隐有些不舍。
不料姜维一拍脑袋,似乎想起什么事,忽匆伸手往怀中一掏,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璞玉,塞到张星彩手中,笑道:
“这是我从胡人小王子手中赢来的昆仑玉,说是十分贵重,但我堂堂八尺男儿留着也没什么用处,特将它送你,望你喜欢。”
顿了顿,又宽慰道:“万事有我,你只管宽心,且好生安歇……告辞!”
说罢,展颜一笑,转身离去。
张星彩半倚门框,嘴角微微挂起。
怀中宝玉价值千金,她却连看也不去看上一眼,只默默注视姜维高大清瘦的身影渐行渐远,慢慢消失于巷口,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是连脚步声也全然消失不见。
她却兀自伫立,毫无离去的意思。
时值冬春之交,繁花落尽,草叶枯黄。但若仔细观察,不难注意到枯叶之下,隐隐约约已有新绿正在悄然萌发。
******
姜维回到家中,全家上下热烈欢迎自是题中应有之意。
是夜,他在姜文姜武伺候下,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
他已经有一个月未曾沐浴了,这一回搓下来的老泥怕不得有一斤重,一连换了三桶热水,这才洗得全身清爽。
一夜酣睡不提。
第三百零九章 社稷之器()
这一觉睡得全身通透,疲乏尽消。
等姜维醒来起床时,母亲早已备好满满一桌子早点,都是平日里最爱的吃食。
他阔别家人多时,终日与刀光剑影、阴谋诡计为伴,此刻终于感受到家的温暖,由是彻底放松下来,一连吃了十个饼子,这才作罢。
刘备体恤他奔波辛苦,已经许了他一个月假期,但他并不敢怠慢,饭毕,领着马承直奔太子府邸,准备拜见太子刘禅。
等赶到时,正见刘禅尚在用膳,黄皓随侍在侧。
对于姜维的突然到访,刘禅自然惊喜万分,舍了碗碟围将过来。
暌违半年,只见刘禅身量高了不少,肚子亦圆润了许多,想来这段时间时常偷懒,没有好好锻炼武艺。。。
其实想想也是,以霍弋之年纪威望,又怎能弹压得住刘禅骨子里的好逸恶劳呢?
这一番相见,刘禅的嘴巴恍如连珠箭般不住发问关于西羌之趣事,直到饭食几乎凉透,也不见他有停顿的意思,姜维无奈,只得苦笑着一一做出解答。
已经快到上课的时辰,黄皓本有心提醒,但他感受到姜维身上杀伐之气益烈,却是根本不敢上前规劝。
如是好半晌,刘禅意犹未尽,突然注意到缩在姜维身后的马承,便停下问题问道:“这是……”
姜维回道:“殿下,这位便是左将军马超之子马承,自今日起,他将以太子舍人的身份服侍殿下了。”
他又将马承推倒中间,介绍道:“这位便是太子殿下,承儿速速拜见。”
马承依言大礼参拜道:“马…马承拜见太子殿下。”
他第一次离开父亲翼护,突然见到这许多生人,明显有些胆怯,说话时嗓音有些发颤。
刘禅见状大喜。
时任太子属官的董允、姜维、费祎三人年纪都不小了,多少有些威严;霍弋年纪虽然接近,但为人沉稳,失了活泼。
除了两位弟弟外,刘禅第一次见到比他年纪还小、外表怯弱的属官,平白让人生出甚好揉捏之感——在他潜意识中,这才是伴当应该有的样子。
他心中欢喜,便拉着马承不住说话。
马承不时将目光飘向姜维;姜维含笑点头,以资鼓励。
过得片刻,诸葛乔、陈袛二人联袂来请太子读书。
姜维与他们相互见礼后,又替马承做了一番介绍,随后吩咐道:
“承儿,你自今日起,便跟着太子殿下与两位兄长一起念书,下午也莫要忘了习武,为师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马承乖巧应道:“是,师父。”
这一声“师父”听得刘禅两眼直瞪,奇道:“将军是他师父?”
姜维笑道:“左将军担心爱子荒废武艺,吩咐臣代为教导而已。”
刘禅顿时嚷嚷道:“我也要将军当师父!”
姜维大惊,忙摆手正色道:“殿下休要胡言,殿下的师傅乃是太子太师之属的朝廷重臣,臣何德何能?”
刘禅不依,这时,陈袛忽得出面催促道:“还是快去上课吧,就怕杜先生等得急了要发火。”
他口中的“杜先生”乃是蜀中大儒杜琼,为人古板,爱发脾气。
刘禅闻言,脖子一缩,顾不得再说话,匆匆挥了挥手,旋即跟着诸葛乔、陈袛二人离去。
马承转身回望,见姜维露出鼓励的眼神,这才轻轻点了点头,转身追上。
姜维轻轻叹了口气,太子仁慈,马承当能在太子府找到立足之地。
送别诸人后,出于礼貌,他径直走到值房,与当值的董允、费祎、陈曶、郑绰四人打了个招呼,诸人久未谋面,自然好一场攀谈。
此后,天色渐亮,边上大司马府公署上值的钟声清晰传来。
姜维今日还要向诸葛亮讨教编练一军的法子,正要告辞。
费祎大笑着起身,道:“伯约你在西羌浴血,公琰(蒋琬)在汉中运筹,你二人也良久未曾见面了吧?今日难得,我们便一道去找蒋公琰讨杯茶喝,走!”
说罢,笑着揽过姜维右臂,直往外间行去。
说起来,两人在武都时,曾因为“激进”与“保守”路线之争,闹得破有些不愉快。总算姜维深思熟虑,化腐朽为神奇,不仅未伤诸葛亮大计,还一举歼灭雅顿大军,竞得全功。
无形之中,也算狠狠打了费祎一巴掌。
但他今日见费祎恍若没事人一般,主动示好,神态上更是丝毫扭捏也无,不由暗叹道,传闻费文伟素有雅量,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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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马府公署就在汉中王府边上,两人安步当车,半盏茶功夫即至。
姜维一路行来,只觉大司马府属内还是原先的样子,但也颇有些变化。
譬如,往来小吏手中捧的多是黄白相间的纸张,而非往昔常见的竹简。
及至来到尚书台,得了消息的蒋琬身着公服,满脸笑意,早已在门口等候。
“倒是哪阵风,把文伟和伯约两位稀客请来了呀!”
费祎笑着回应道:“可不就是公琰你房中古丈芽茶的香味么?”
两人皆是大笑。
时姜维与蒋琬二人一武一文,一个西行平羌,功勋卓著;一个经略汉中,亦立下汗马功劳,皆被诸葛亮点为头功。
两人心中对彼此自也敬佩,行到近处,重新施礼见过。
随后,蒋琬将两人请入屋中,又命侍从奉上茶汤,房中一时茶香四溢。
三人原本就都认识,蒋、费二人更是相交甚密,故而且品且聊,气氛十分融洽。
只是用茶期间,不住有小吏取来文书请蒋琬处置。
蒋琬每每匆匆一瞥,即能有所判断,继而很快做出决定。
费祎放下茶盏,调笑道:“公琰任尚书的诏令还不曾下,却已先行案牍劳神了呀。”
蒋琬苦笑道:“尚书令(刘巴)因上书冒犯汉中王,眼下正待罪在家,无暇处置政务。但尚书台事务众多,一刻也不得耽误,先生(诸葛亮)便教琬代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