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幼麟传-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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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威风气度。
而魏延却是面无表情,只直直盯着诸葛亮的车驾,除此之外,眼中仿佛再无一物。
随着军师车驾缓缓接近,他寡淡的面上终于露出笑来,一边招呼,一边上前,亲自展臂将诸葛亮扶下车驾。
“军师,却是好久不见啦!路途可还顺遂?”
诸葛亮下得车后,抖了抖袍服,方抱拳笑道:“托文长的福,一路平安,却是劳你久候。”
魏延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言道:“这算得什么。汉中之战后,延在此秣马厉兵半年有余,等得便是有朝一日,能够追随主公挥师北伐……今日见军师亲来汉中主持大局,延便知朝廷北出关中之日不远了,我这心里,可别提多高兴了!”
诸葛亮摇了摇羽扇,微笑道:“吾此番奉主公之命前来汉中,为得是整修沟渠、鼓励农桑,以资将来北伐事,你身为汉中太守,还需多多协助才是。”
“那是自然!军师在此,与主公亲来也无甚分别!”
魏延拍着胸脯,没口子答应下来。
两人寒暄了两句,诸葛亮便回身招呼随行诸人上前见礼。
一时,杨仪、张裔、蒲元、吕乂、费祎、高翔等人纷纷上前行礼。
面对这些人的问候,此前笑容满满的魏延陡然之间却收了笑容,只略拱了拱手,作淡淡回应。
这般回应算是十分高傲无礼了。
姜维下意识地去望与魏延同为荆州籍贯的杨仪,费祎二人。
但见费祎不以为杵,面上笑意盈盈,行礼更是一丝不苟;而资格更老的杨仪显然并不买账,他的眉头微皱,面上笑意尽数敛去,隐隐已经流露出不满。
姜维将他表情清晰看在眼里,心道,杨仪以荆州名士自居,又久在诸葛亮帐下做事,无论是名望还是资历,都远在新被提拔的魏延之上——须知魏延在去年时,还只是一个牙门将军而已,这在杨仪眼中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罢了。
而如今他做了汉中太守,却换了如此一副看不起人的嘴脸,气量本就狭窄的杨仪难免会感到不满。
史载这两人性格不合,势同水火,果非空穴来风。
正沉思间,魏荣忽快速钻回人群,将他推搡向前几步,笑着介绍道:
“父亲,这便是是孩儿方才提起的姜维姜伯约!”
“哦?“魏延闻言,抬眼觑向姜维,脸上勉强挤出半丝笑意,缓缓颔首道:?“你在荆州做的事,某都听说了,很好。”说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个举动顿时让姜维眉头一皱。
大抵拍肩膀是上级对下级,长辈对晚辈,抑或极为亲近弟兄之间才会有的动作,并非正式的礼节。同僚之间,通常还是以抱拳、作揖为礼的。
按照道理来讲,此番出行是公事,两人又是第一次见面,应当以正式礼节问候、回礼;更何况,他身负太子率更令一职,代表的是太子的权威,众目睽睽之下,魏延无论如何都不应该以拍肩膀作为打招呼的礼节的。
姜维面上不动声色,依旧郑重地抱拳行了个大礼。
心中却道:“在这么多同僚之中,魏延除了对诸葛亮一人高看一眼之外,几乎不将其他诸人放在眼中……“
“史载此人性矜高,不屑处理人际关系,与同僚的关系亦称不上好,从此番表现来看,倒是八九不离十了……”
而对于众人脸上流露出的或多或少不满之色,魏延却是丝毫不察,转身对诸葛亮道:
“延已在南郑城中备下酒水,为军师接风洗尘,还请军师赏脸一叙。”
说罢,翻身上马,招呼着手下一众将士,亲为大队开道。
大队重新启动,姜维端坐马背,隐隐能够听到身后传来杨仪的小声嘀咕:
“这个魏文长当真托大,只说为军师接风洗尘,难道我等便不算客人了吗?哼,一会儿定要这厮在军师面前露个丑不可!”
第二百三十三章 针尖对麦芒(二合一)()
南郑县城在十里开外,大队人马在魏延的带领下,没过一会儿就已入城。
来时路上,姜维只觉汉中境内荒无人烟,走上一个白天都不见得能见到一个人;但南郑城中人气倒是颇盛,人影随处可见,只是仔细观察的话,便可发现此地居民以轻壮男子为主,很少有女子、老人和小孩。
魏昌介绍道,汉中人口被曹操掳掠一空,这些都是后来从蜀郡迁来的军卒和发配来的刑徒,与其说南郑是一座县城,倒不如说是座大军寨。
城中不时会有一队队的士卒穿梭行走。
姜维观其队列整齐,将士精神饱满,遇到魏延时都主动驻足打招呼,言语神色间满是亲近,不由心道:“传闻魏延善养士卒,果非浪得虚名。”
经过一番观察,他已经对魏延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大抵就是一个工作能力很强,但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之人。
他的心里大概只有军务,眼里只有顶头上司刘备,诸葛亮勉强算一个令他感到敬重之人,而余者他皆不放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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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到公署门前,天色已经入暮,远远就能闻见酒肉香味传来。
魏延请了诸人入大堂后安坐后,拍了拍手,示意后厨可以上菜了。
不一会儿,服侍的军士们进进出出,将美酒佳肴如流水一般奉到各人案前。
这一顿接风的宴席,他着实花了一番心思,准备地十分丰盛
除了传统的蔬果肉脯之外,炙、脍、羹等珍馐亦齐备。光炙之一种便有鹿肚、牛肝两样;脍为鱼脍,晶莹剔透,透着一股新鲜;羹是用鸡肉做的汤汁,配以各种蔬菜。
因为他是武人之故,并没那么多讲究,遥敬场中诸人一杯水酒,便径直道:
“各位远道而来,本该更隆重一些才是。只是汉中物产不比蜀中丰茂,此番却是怠慢了,无论如何,还请赏脸多用一些。”
说完,举手示意诸人动著进食。
众人赶了一天的路,本就都有些饿了,此时闻着席上扑鼻的香味,不觉食指大动,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语,纷纷开著享用。
魏荣性子急,屁股还没坐热,便拉了兄长魏昌到姜维、庞宏、糜威、赵统几人席处饮酒联络。
因魏昌小时候也在荆州长大的缘故,与除姜维之外的几人都说得上面熟,彼此也少拘束。他颇有身为主人的觉悟,唯恐怠慢朋友,不住劝酒。
堂中其余诸人亦或相互敬饮,间或谈些旅途趣事,觥筹交错,其乐融融,气氛一时大好。
等到菜肴大致上齐,魏延生恐怠慢了宾客,亲自捧着酒杯下场敬酒。这第一杯酒,自然当敬端坐于主宾席上的诸葛亮。
军师饮酒那是极为少见的情景,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遇见一次。也不知哪个好事之人多舌,堂中宾客皆停下手中筷著,朝主宾席方向投去关注的目光,想要看看军师是否会赏魏延这个份脸。
这厢,诸葛亮还未发话,但紧挨着而坐的杨仪却断然阻拦道:“文长不可,军师在家中可是滴酒不沾的,你就莫要为难军师了。”
魏延闻言一愣,倘若真是如此,以诸葛亮之尊崇,他确实不便逼迫。
他又下意识的朝堂中张望了一番,见诸宾客都巴巴望着,心道主人敬酒而客人不饮,这倒是件很没面子的事情。
这一刻,他只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端着酒杯呆在原地。
只见诸葛亮微微一笑,举起杯子,作势便要饮了。在他看来,魏延毕竟是汉中的太守,他的面子和权威不得不照顾周全。
就在这时,因官位不高而坐于下首的费祎旋即趋步上前,笑着阻道:“先生的酒量,祎最是知道。晚上还要处置公事,这一杯便由祎代饮了罢。”
说完,从诸葛亮手中接过酒杯,转向魏延,抱拳笑道:“魏将军不介意吧?”
魏延情知因自己的孟浪,差点破了军师的规矩,本就有些惴惴,这时见到有人出面解围,哪里还有不同意的道理?当即笑道:“如此最好!”
说罢,两人相互举杯对视,道了声“请”,齐齐扬脖饮了。而此时,魏延的面上已经换上满满的赞赏。
身为当事人的诸葛亮亦轻轻抿了一口,笑道:“亮不胜酒力,便小酌一口,谢过文长款待。”
这是给足了面子了!魏延满面红光,连道:“不敢。”说完,又饮了一杯作陪。
敬完诸葛亮,他举杯行到下一席杨仪处,但见杨仪于案前的珍馐视若无睹,一口也未品尝,只是径直捧着手中一碗白米饭,吃得津津有味。
魏延见状不免疑问道:“威公,可是这几道菜不合你的胃口么?倘若如此,延这便让下人再做准备。”
杨仪瞥了他一眼,缓缓道:“文长,这一席菜色如此丰盛,怕花了你不少心思呀。”
魏延显然对自己精心准备的宴席十分之满意,闻言之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瞒威公,延感念军师和诸位远道而来,只恐招呼不周,一早便派人上山入林搜寻,方才备下这些食材,还请多用一些。”
杨仪左顾右盼,面露不忍之色,忽将声音提高八度,感叹道:
“仪进入汉中后一路所见,荆州百姓刚刚安置完毕,民生仍显困顿,一日能得两餐果腹已是万幸。那些俱是我等父老乡亲,他们鹑居鷇食,仪身为朝廷官员,又岂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享用如此饕餮美食?”
他这话说完,满室寂静,不少宾客已经放下手中筷著。
许多人听出他这番话含有两重意思,明面上直指百姓生活还不富足,身为官员者也应该艰苦朴素一些。
但言下之意,却是在讽刺魏延作为汉中太守,不仅没能顾好治下百姓的周全,又如此养尊处优,实在不该。
魏延反应再是迟钝,一愣之后也已听出杨仪这是在向军师告状,是赤裸裸地从能力和德行两方面指责于他了。
“这是不给我魏某人面子啊!”
魏延闻言,眉头蓦地一皱,面上流露不满。
杨仪却拈须轻笑道:“怎么,文长觉得仪说得不对么?”
在魏延看来,他的这股笑容充满了不屑与挑战——
他若是说对,就意味着承认他没能顾好治下百姓,这显然是不合适的;若说不对,杨仪便可指责他好大喜功,不说实话——毕竟荆州百姓初来乍到,生活艰苦是不争的事实……
他越想越不是味道,越看越觉得杨仪的面容可恶。此时,他的胡子蓦然竖立,双目中精芒爆闪,右手将杯子捏得“咯咯”作响,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野兽,气势骇人。
室内气氛一时大为窘迫。
华夏有句古话,叫做君辱则臣死。其实何止君臣,父子之间亦然。
还不等魏延发作,正在席间作陪的魏昌、魏荣兄弟同时豁然起身,怒目而视。
魏容更是胼指一指杨仪,怒道:
“你这是何意思?家父好心好意招待,你若爱吃便吃,不爱吃就滚!”
杨仪面对小辈如此侮辱,也不去反驳,也不发怒,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魏延,嘴角居然露出一丝暗不可察的微笑来。
姜维冷眼旁观,心道,魏氏父子有勇无谋,此番还是中了杨仪之计了。
原来杨仪方才对魏延说的那番话虽然无理,但诸葛亮并非偏听之辈,当能明白魏延的款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