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三集(侯君集x李世民)-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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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出来，我可就前功尽弃了。
想到这里，侯君集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一个箭步抢上前去，一手抓住从称心的虎口露出的那把短剑的把柄，用力一抽。
称心长声惨呼，鲜血再次如喷泉一般从短剑拨出的伤口处飞溅出来，把侯君集也洒了个满脸是血。
“你干什么？你疯了吗？”承乾怒喝着伸手要推开君集。
君集却一言不发，只是身子一斜避了开去，执着短剑的手腕却是向着称心的胸前一递，剑尖笔直地刺入称心的心脏所在的部位。这次称心哼也来不及哼出一声，嘴巴一张，狂吐出一口鲜血，双眼一翻，立时断气。
“你干什么？你杀了称心，你杀了他！”承乾势若疯虎的向侯君集扑过去，手指戟张，一副要与君集拼命的模样。
侯君集迅捷地往后退开，承乾一方面腿脚不便，另一方面还恋恋不舍地把称心抱在怀中，受其牵绊，自然更是无法追上君集。
“殿下，殿下……”君集一边把那血淋淋的短剑提起，横在身前防卫，一边叫唤着承乾，“……殿下冷静些儿。不是我杀了称心，我是想让他舒服一点的离开。难道你宁愿他一直流尽最后一滴血才痛苦万分地死去吗？”
承乾呆了一呆，顿住了往君集扑去的身形。
确实，称心腰腹上的伤势太重，肯定是无力回天的。但他心肺等部位未受损害，如果让他慢慢地自然死去，只会是延长他痛苦的时间。在他心脏这类要害之处补上一剑，助他了断，其实是免去了他很多的痛苦。可是要亲手了结称心，自己无论如何是下不了手的，侯君集这样做也是在帮自己的忙而已。
承乾低头看看抱在怀里的称心，只见他双眼上翻，但并未闭目，忽然想起“死不瞑目”这个词，不由得又是悲从中来，泪如泉涌，道：“可是……可是称心……他好像还有话没跟我说完……”
侯君集看见称心那上翻的眼睛，似乎仍在狠狠地瞪视着自己，忽觉一阵寒意从脚底一直升腾起来，全身一个激灵。他走上前去，伸手在称心的眼上轻轻一抹，把他的眼帘抹下，道：“称心要跟殿下说些什么，殿下其实也该心中有数了，由得他挣扎着说那么多话，徒增他的痛苦而已。”
承乾看着称心泪落如雨，道：“我知道，他要我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保护自己……可是，没有了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殿下为称心如此悲伤，称心泉下有知，当可安息。只是……”明知周围再无旁人，君集仍是不禁压低了声音，“……殿下为称心之死，就只会悲泣而已？殿下就不想让称心生前所愿得以实现？”
承乾霍然抬头，紧盯着侯君集：“你……你说的是……”
“殿下应该最清楚，称心生前最希望殿下能做到的是什么事？”
承乾稍稍止住泪水，道：“他一直劝我不要触怒父皇，保住太子之位，可是……可是我保住这太子之位又有什么用？现在不是连称心的性命都保不住么……”说到后来，又呜咽了起来。
“殿下，称心想殿下保住太子之位，仅仅是为了太子之位本身吗？称心是盼望殿下最终能登上皇位，掌控天下，从而也就掌控自己的命运，以及……他的命运啊。”
承乾在泪水纵横之中冷笑起来：“什么掌控天下，掌控命运，称心已死，这些于我还有何用？”
“殿下，你就没想过……为称心报仇雪恨？”
承乾全身一震：“你说什么？你……你要我为了偿还称心的性命而弑父……”
侯君集连忙一手捂住承乾的嘴巴，道：“我怎么敢劝殿下行此大逆不孝之事？只是，殿下打算如何处置称心的身后事？”
承乾看着怀中称心的尸身，眼泪又流了下来，道：“我要在这东宫之内为称心专筑一室，立其形像，列偶人车马于前，朝朝暮暮奠祭不缀。还要在这宫中起冢厚葬，赠官树碑，以申哀悼。”
君集摇头道：“你这样厚葬称心，岂不是摆明了对圣上处死称心的旨意不服气吗？魏王既然做得出把你与称心之事密告于圣上，你在东宫之内种种哀悼称心之举他不也一样会再在圣上耳边谮诉于你吗？如果圣上一怒之下，要你毁掉这些奠祭，你该怎么办？又要抗旨吗？这样激怒圣上，称心岂不是白白送命了？”
承乾双足一软，跌坐于地，悲呼道：“那我要怎么做才对？称心都死了，二弟……父皇……他们还放不过他吗？”
“殿下，你还不明白吗？你一天不能真正地掌控天下，就一天都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称心就是死了，你和他的情谊仍是不见天日！”
“不错，不错……”承乾茫然地看着天边，喃喃的重复着。然后，他就沉默了下去，一动不动，也不发一声。
侯君集也不再说话，站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这浑身犹如开满了血花的大唐太子，作出他一生中最大的抉择。
此际，已是时近黄昏。残阳如血，映射在本来就是一身血腥的承乾身上，透着说不出的可怖与凄凉。抱在他怀中的称心，连尚存的体温也渐渐冷却了下去。承乾只觉自己的一颗心，也在一点一点地变冷，也一点一点地变硬……
“父皇，这是……你逼我的……”最终，在承乾的喉底挤出了这么一句话。接着，他转动着几乎已是僵硬的颈脖，看向一直默然站在身后的侯君集：“侯大人，你……会帮我吗？”
侯君集伸出自己的手——那手刚才从称心的身上拨出短剑，也沾满了从称心身上飞溅出来的鲜血——，道：“方才我跟殿下说过，我这手愿为殿下效劳，替殿下隐瞒抗旨不杀称心之事。这事我没能为殿下办成，但这手……仍是愿为殿下所用。”
承乾也伸出自己那满是称心鲜血的手，握住了侯君集的手，道：“好！今天，我们就以称心流出的鲜血为誓！”
君集感到手心里粘粘乎乎的全是鲜血，感觉已是好不难受。听得承乾的话，一阵不安更是涌上心头。
是称心的血……他们在以称心的血……立誓……！
59 噩梦
59 噩梦
一片漆黑之中，李世民那乌黑的眼睛却反而显得格外的分明。灵动的眸子，配以眼里那盈盈的笑意，对侯君集来说就似是这世上最能把他的三魂七魄都吸进去的东西。迷迷糊糊之中，他不由得凑近前去，只想吻上那双摄魂夺魄的眼睛。
然而，那双魅惑的眼睛里忽然流下两道殷红如血的眼泪。君集大吃一惊，急忙向后一缩，定神一看，却见那双眼睛并不是世民的，而是称心的。他满目鲜血，脸容扭曲，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身体，君集却分明感到他一双冰冷的手正伸向自己，耳边也响起他嘶哑凄厉的叫喊：“是你害死我的，是你害死我的，还我的命来，还我的命来……”
“不……”侯君集惊惶至极，张口就要尖叫出来。却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了他的喉咙里，声音一点都发不出去。他转身逃跑，眼前仍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脚下却是高低起伏、崎岖不平。
君集拼命地在黑暗中奔跑，只感到背后一直凉飒飒的，只要稍为跑得慢些，称心那冰冷的指尖就会触及他后背，逼得他只能一直不顾一切地往前逃命。幸好的是，前面虽是伸手不见五指，脚下的道路也不好走，他如此发足狂奔，却并没有撞上什么，或摔倒在地。
但这样拼了命似的奔跑，似乎只是过了一阵子，君集已是累得气喘吁吁，双腿灌了铅一般逐渐沉重。速度一缓，后面的称心又已追了上来。君集正惶惧惊恐，不知如何之好之际，前面忽然亮起一丝光线，并听到有威严的声音喝道：“是谁？”
随着这声音喝出，身后的寒气急速退却。而似乎只是眨眼之间，君集身前已站立着两名穿着厚重的盔甲的士卒。
“玄……玄甲军？你们是玄甲军的人？”侯君集喘着气，向那两人发问。可是他喉头似乎仍堵着什么东西，声音还是发不出来。他用力张嘴叫喊：“带我去见你们的元帅，我有事要向他禀报。”不知为什么，他自然而然地记得这时世民是唐军元帅。
那两名甲士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的话，却是一左一右地夹持着他，两人各抓住他一条手臂，半扶半拖地往前走去。
君集感到那两人的举止甚是粗鲁，倒像是把他当作俘虏，而不是唐军里的战将，不觉心头有气，问：“你们是玄甲军里哪个统领手下的？程知节？秦叔宝？还是尉迟敬德？”
但那两名甲士一声不吭，甚至面上连一丝神色也没有变化，仍是把他夹在中间往前拖行。侯君集忽然记起，自己就是唐军的主帅，世民已经是皇帝。他暗觉不妙，开始用力挣扎起来，叫喊道：“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人？要带我去哪里？”
可是他的叫声固然一如刚才那样堵在喉咙里发不出来，那两名甲士也好像没听见他在叫喊，仍是继续前行。
侯君集叫喊不出来，更是用力的挣扎。可是刚才他拼命地急跑了一阵，已是全身脱力，此时这两名甲士又都是体壮力强之人，他在二人的夹持之下，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
君集又惊恐了起来，心里乱糟糟地猜想着：这是怎么回事？是小君派他们来抓我吗？为什么要抓我？难道……难道我与李承乾的密谋……
他的胡思乱想还没完，忽觉夹持着他的两名甲士停下了脚步。他抬头一看，只见前面站着一个人，可是他全身都笼罩在一片浓重的白雾之中，只能见到他头上戴着一顶高高的帽子，其余他的相貌与衣着全都看不清楚。
只听得那人厉声喝道：“侯君集，你可知罪？”
侯君集吓得一颗心咚咚咚的狂跳，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他叫道：“你是谁？”可是他的声音还是发不出来，直急得他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人停了一下，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侯君集竭力想叫喊出来的话，又道：“侯君集密谋叛逆，罪当处死！”
“不，不，我没有，我没有！”君集用尽全身的气力想把声音从喉咙处挤出来，却似乎仍只是白费力气。
却听得那人又说：“来人，把侯君集脑后的反骨给我取出来，挂到城门示众，以警效尤！”
四面浓浓的雾气中忽然一齐响起震天价似的一声呼喝：“是！”也不知道这雾气中隐藏了多少人在里面。
侯君集感到夹持着他的两名甲士把他面朝下、背朝天地按在地上，旁边响起杂沓的脚步声。他斜眼往侧边看去，只见到影影绰绰的好几双腿走近前来，还有就是一柄柄屠刀在雾气中反闪着冷冷的寒光。
“不，不要，我没有造反，我没有反骨，不要……”君集的喉咙还是给堵得死死的，只能在心里这样大叫大喊。
然后，他感到后脑处一阵冰寒，是刀锋靠上了他的脑壳。接着，一阵“吱吱吱”的怪异的声音响起，像是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