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三集(侯君集x李世民)-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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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君集好不容易才从惊骇得失魂落魄的状态中稍稍回复神志,终于说清楚他们是在玩捉迷藏的时候不见了那李家的二郎,并指认出他们二人最后见面的地点。侯家和李家的几个年纪较大的儿郎和家仆马上以那一处为中心,发散了人手到处去找。可这时天色真的开始阴暗了下来,不但是因为时间已到了傍晚,还因为天边突然乌云翻涌,不一会儿竟下起了倾盘大雨。
在这境况之下,虽然众人都心焦如焚,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暂停了搜索,下山回府。
一路之上,侯君集仍是一副痴痴呆呆之态,侯母则一直在不停的又是哭又是骂。反倒是丢了儿子的窦氏,一边要不住地说着安慰侯母的话,一边还要把侯君集紧紧搂在她自己怀里,免得侯母哭喊得激动起来,又要举手打他。
回到李家,窦氏担心侯母会一气之下会把侯君集都给宰了,费尽唇舌才把侯母劝开,让他暂时住到小君的房间里去。
夜。
窗外的雨声仍没有止息的样子,啪啪啪的敲打着窗户,也敲打着……侯君集的心,敲得里面一阵阵的发慌,一阵阵的发痛。
侯君集蜷缩在床上,抱着被头,双眼圆睁着。鼻端似是闻到淡淡的、若有若无的人体气息。是小君的气息吧?这是他的房间,是他的床,是他的被子,自然也就散发着他的气息。本来,该在这床上躺着的,抱着这被子的,是他。可是现在,他在哪里呢?还在那荒山之上吗?被这大雨淋得浑身湿透吗?他还活着吗?他是不是正在黑暗与大雨之中,呼叫着“娘——”,甚至可能呼叫着“猴子——”。
侯君集的眼眶忽然一热,那咸咸的液体又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流下,被他抱着压在脸侧的被子截断。
不知道是他真的在喃喃自语,还是心里暗暗说的话变成一种幻听传入耳中,他似乎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叫吧,叫我‘猴子’吧,叫我什么都行,只要你快出来,快站到我面前来,那无论你叫我什么,我都答应……,我都……答应……”
可是,耳中听到的,不是小君那倔强的叫声“猴子、猴子、猴子……”,而是窗外那“哗、哗、哗……”的雨声。
忽然之间,侯君集从床上撑起身子,眼眸在黑暗之中闪起寒光:“小君……”,他像是向着黑暗中的什么有生命的东西在低语,“你等着我,我来找你!”
他跳下床,胡乱穿上衣服,闪身出了房门,沿着走廊,贴着墙脚,蹑手蹑脚地往印象中李府的大门的方向走去。
夜黑如墨,暴雨如注。
李府之中家仆虽多,但这时都躲进房间里去了。再说,根本没有人会想到侯君集这男孩,白天才受了那样的惊吓,又住在这陌生的地方,会在这种雨夜里爬起来到处乱走,所以他住的地方附近都没有家仆看守着。
侯君集摸索着走了一会儿,却见前面一个厢房里还亮着灯,并传出对话的声音。他正想往回走,躲开那个有人的房间,却忽然听清楚了里面的人说的一句话:“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儿子……儿子怎么会给弄丢的?”
侯君集心头一震。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还把小君叫做“儿子”。他是……李渊!
05 夜奔
05 夜奔
侯君集本想躲开那房间,但听到小君的父亲李渊的声音,不由得就慢慢地挨了过去,蹲在窗户之下,悄悄地听着里面的对话。
只听到还是李渊在说话:“……你怎么会让他跑到你看不见的地方去?”
小君的母亲窦氏的声音响起:“确实是我粗心大意了。我还想着,那山上我们已经去玩过很多次,儿子对那里的地形溪流都很熟悉,一草一木了如指掌,应该不会迷路的,所以看他跟君集跑开,也没太担心……”
“唉,儿子毕竟才四岁啊。这么小的孩子,那山里的地形又那么复杂,就是大人也不一定能记得清楚啊。再说,就算不是迷路,他也有可能会是失足掉到水里,或滚落山崖去嘛。”
窦氏沉吟着道:“儿子虽然年纪小,但他知道分寸的,不会随便踏足有危险的地方。当时他只是在玩,又不是遇到什么紧迫的情况,他对那里的地形也熟悉,不会不清楚哪里有危险,他有什么理由会慌里慌张的跑进危险的地方去呢?那里是有条溪流,还有个小瀑布,瀑布处水流是比较深,也比较急,但我们有去看过,并没看到有什么人失足落水的痕迹。那附近也没有山崖,有一片林木挺浓密的,占地也广,除非穿过整个林子,是不会走到有山崖的地方去的。儿子这么小的孩子,脚力有限,不可能走得那么远吧。”
“如果他又不会迷路,又不是落水或堕崖,那你说他到底是上哪去了?”
“君集说儿子走丢之前是跟他在玩捉迷藏,大概他是找到了什么藏身的好地方,躲在里面不出来,所以我们怎么找也找不到。只是……儿子平日虽然贪玩,却不会是这种把玩笑开得那么大的人。虽说现在是在下雨,但雨没下出来之前,天色都已经很晚了,他怎么贪玩也该知道是到了要回家的时间了,怎么会还躲在隐身之处不出来呢?”
忽然,李渊的声音变得惊惶起来:“你们在山上呆了那么长的时间,有没有发现山上还有别的人?”
“别的人?没有啊。山上挺荒凉的,除了我们就没见过别的人了。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吗?你担心儿子是给别人抓走了?”
李渊的声音颤抖起来:“有一件事我还没跟你提起过。最近这郡城里潜进了一批做人贩子勾当的贼人,拐走了好几个小孩,苦主都报了官,但案子一时却破不了,那些父母都围在衙门前哭,求我务必帮他们把孩子找回来。这些天我为这事是忙得焦头烂额,所以才没法陪你们上山玩。要不然的话,本来侯家的窦娘子难得带着她的儿郎来我们这里一趟,我是应该好好地一尽地主之谊才对的。”
侯君集听到这里,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手心禁不住冒出汗来。
只听得室内的窦氏一直还是相当镇定的声音,现在也开始出现了惊恐之意:“你……你说的都是真的?为什么你不早跟我提这事?我们家有那么多孩子,不是该防备防备才对么?可是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有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留上一个心眼?早知道是这样,不要说我不会放心让儿子的身影离开我眼前,就是上那荒山去踏青这种事情,我也会好好重新考虑。”
李渊叹道:“这确实也是我的大意。因为那伙贼人拐劫的似乎都是七八岁上下的男孩,像我们儿子那么小的,好像并不是他们的目标。我们家的孩子,只有阿瑛是这个年纪的,但她又是女的,跟贼人拐的都是男孩子不同。所以我就以为这事与我们的孩子没关系,也就没跟你提了。”
室内静了一忽儿,但就连窗外的侯君集这孩子,也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终于,还是窦氏再次开口:“我们也不要先就乱了自己的阵脚。毕竟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不清楚。要说是这些人贩子抓了儿子,但我们在山上那么久,确实没见过其他人出现……”
“可是,”李渊忍不住打断她的话,“也许他们看到你们人多,就不敢现身呢?你刚才也说了,那山林占地很大,他们只要躲在林木深处,你们也不会见到他们。他们见你们这一行人有那么多的孩子,肯定高兴坏了,恐怕一直就耐心地埋伏在旁,直到看见儿子落单,才乘机下手。”
“要是这样的话,他一定会叫唤的,我们怎么会听不见?他在跟君集玩,不会跑到离君集太远的地方去。而且,如果有陌生人抓他,他多少是懂得点武艺的,绝不会就此束手就擒,地上总会留下打斗的痕迹,但我们在那附近都没看到这些。”窦氏仍是冷静地做着分析与推断。
房中传出脚步来回走动的声音,似乎李渊已是心乱如麻,在里面踱来踱去,不知如何是好。
窦氏又道:“现在天那么黑,又下着那么大的雨,我们急也没用,还是得等到明天天亮之时上山再搜。除非儿子是掉河里或山下去了,如果真的是给那些人贩子抓住,这种天气他们也没法走远,我们明早再去搜山还是来得及的。”
李渊颤声道:“可是……可是正如你所说,以我们儿子的性子,一定不会屈服的,就是拼了死命也会跟他们打。那他们……他们现在会是怎么折磨着他?”
房中又静了下来,但这次明显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侯君集脑海中一掠而过白天小君跟自己打架时那股狠劲与不肯服输的倔强脾气,不由得就开始以此为基础,幻想出一幅幅贼人正怎么殴打、鞭笞这抓回来后仍一直拼命挣扎、反抗的孩子的可怕景象。
侯君集不由得双手捂住了眼睛,但幻想出来的景象跟真实存在的景象不同,那是存在于脑海里的东西,不是捂住了眼睛就能看不见的。
他猛地一甩脑袋,似乎这样就可以把脑海中的幻象甩掉。然后,他慢慢地挪动脚步,轻轻远离那房间,又向大门的方向摸去……。
次日一大早,天才刚刚蒙蒙的亮,李氏夫妇已经起了来。其实两人这一夜根本没能睡着觉,都是翻来覆去的只是苦熬着等天亮。
大雨在下半夜时已经停了,清早的空气更是格外的新鲜。园子里草木还沾着雨露,在微风中摇曳生姿。可是李家上下,还哪有人有心情观赏这雨后清晨的美景?全都忙忙碌碌的准备着再次上山搜索二郎。
窦氏匆匆的梳洗过后,正要出门,却见迎面走来一人,正是侯母。只见她两眼红肿,满脸倦容,显然是彻夜哭泣,未能成眠。窦氏跟她简单地见过礼,道:“天还早得很,你昨晚一定没睡好,还是回去休息吧。”
侯母摇头道:“二郎一天找不回来,我一天都没法睡得着。君集那死小子还没起来吗?他这没心肝的家伙,在二郎房里还能睡得那么香?他就一点愧疚不安之心都没有吗?”
窦氏道:“我没去叫他起来。他昨天一定吓坏了,让他多睡一会儿吧。反正他一个小孩子,也帮不上我们什么忙,就别让他再去那种地方了。”
“他怎么能不去?他一定得去!二郎能找回来还好,若找不回来,我就当着你们夫妇之面,把他宰了,给二郎偿命!”
窦氏叹道:“这事也不能全怪君集,他只是个小孩子,也不知道玩一玩捉迷藏会玩出这样的大祸来。再说……”她的声音低沉了下去,终于压抑不住一丝泣音泄漏于外,“……如果儿子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就算拿君集偿命,他也……回不来了……”
侯母急得直跺脚,道:“我早就不该带这瘟神来!不行,我现在就去揪那死小子起床。偿得了也好,偿不了也好,我绝不能轻饶了他!”说着咚咚咚的就往小君的房间跑去。
窦氏一时拦阻不及,也只好跟在她后面,只想着她如果又要打君集来出气,自己也好给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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