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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曲尽星河-第120章

小说: 曲尽星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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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马速也提升上来,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那么平静。

    还有十余步的距离,眼看两拨骑兵冲撞到一起,随着“嗖”地一声,第二名土扈特骑兵突然失控,强劲的弓矢几乎把他整个人穿透,他在马上飞起来,半个身躯调转,撒手的也是一把长弓,轰地一声,砸到河沿上,马一凄厉的长嘶,混乱地踏出许多的土尘。第三名、第四名土扈特骑兵已经被这匹战马隔断,他们前头的第一名骑兵藏下鞍下,白亮亮的弯刀闪烁着光芒,也许下一刻,他就能掏上对方的战马,但对方也是藏鞍而来,不知怎么使的力气,长矛一抖,就把他挂走了。

    本来走在最后的一名骑兵偏离了方向,加速得像是箭一样,剩下的两名土扈特骑兵还没反应过来,前头的四名东夏骑兵就有两名接近了,又一声弓弦响,最后那名土扈特骑兵战马几乎倒立,他自己胸口上扎着一支羽箭,还在掖着马缰,似乎是威风凛凛,不可一世,但在下一刻,他就惨叫一声。他并没有死,他努力驾驭马匹,希望能够夺出生天,却挡住了前面骑兵逃走的道路。第三名被持狼牙棒的人掐断退路,一击捶杀。而本来在最后,突然加速的东夏骑兵已经走在他前头。

    那名仅剩下来土扈特骑兵身上还扎着羽箭,却是调转马头,开始逃走,但是他一扭脸,和他并排奔驰了一名东夏骑兵,在自己身侧扬着明亮亮的弯刀。为了避开此人,他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攀上河沿,带着战马,从河沿冲向河滩,那里有芦苇,有刺棵,甚至还会有水洼,是一截断层。

    他的战马肯定废了。

    至于人,身上还插着羽箭,十余步射上的,估计也是重伤,这样冲下去,怕也活不了。但是这种当机立断下冲的勇气却令人钦佩。

    几名东夏骑兵并排冒出河沿,立刻知道这个骑士冲下去带来了影响了。在河滩上组织人手的土扈特军队发觉了,有几个人往这儿跑,另外则是黑压压的人往那片能直接上河沿的河滩蜂拥。

    那名冲下去的土扈特骑兵竟然没死,马是一头扎跪下去的,在底下滚动惨嘶,估计两条前腿乃至前半个身子都已经坏透,那骑兵却从一旁爬起来,一边回头望着河沿上方,一边趔趔趄趄倒退着走,嘴里不时高声嘶喊。

    他终于背过身子,往几个来接应他的人跑去,背后却露着箭尖,跑两步,他就捂住腹部,跪地上了,但很快,他又爬起来,便嘶喊边跑。

    几个人看向射他的弓手,那个弓手眉一挑,给个无奈相,解释不是自己手不狠,轻声说:“蜥蜴命嘛。”

    对于抢渡的人来说,他们最害怕被人憋回去,站不住立脚之地,几千军队只要上了河滩,对他们来说,一切都不重要了,后方还会有军队源源不断上来。这个骑兵示警,不但不会吓退土扈特人,他们竟然发出声势巨大的冲杀声,个别人从河沿上直接冒出来,但是绝大对数都是往布敖预想的地方奔驰。

    五名东夏骑兵不再看下去,并排向东驰骋,所过之处,黑暗中,一匹一匹战马,一个一个人从地上爬起来。

    他们就在河沿外三五十步的地方。

    土扈特骑兵驰骋过去,怎么也没有想到,东夏的军队人和马都在地上摊开趴着,有的地方还拉着帐篷布遮盖。

    战争对土扈特人来说是一种本能,而对于精锐的东夏军队而言,则是一种经过反复训练的复杂技艺,他们可以一声不响地集结,一声不响地隐藏,甚至连战马,都侧身躺得平展,就像是死物一样。

    狄阿鸟却是忙碌了一会儿,要睡了,因为还没有给卫士说起,一名卫士喊了一声,得到他同意,进来告诉说:“已经打起来了。”

    狄阿鸟却卸了盔甲,往自己的行军榻上一卧,反过来告诉他们一声:“让他们别发出太大的喊杀声。”

    卫士笑笑出来了,到了外头,像是故意的,找到夺牙扎勿林跟前,脱口来了一句:“大王让我们传令下去,喊杀声别太大。”

    夺牙扎勿林立刻就一阵懵,反过来问:“让土扈特人也死了死了都不发声?”

    其它几个犍牛也在发愣,但他们很快相互交换眼神,会意一笑,几乎异口同声说:“我们东夏的浪漫。”

    几十只投石车搬上河沿上开始组装,随着它们越长越高,有人抬来石头。几十名士兵打西边没人的地方冲下去,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小筏,上头摊着树枝,浇着油,点着火苗推下去,随着西风,那些小筏直奔河中心,将一筏一筏的陈兵惊动,他们以为东夏要火烧他们,如果看着接近了,就用长杆去抵。

    火光把王河河面照亮。岸上的投石车边站着的士兵,用大拇指来对线,随着一声埙响,拳头大的石头雹子一样倾泻向河里,这是东夏拿来惊吓陈**队,让他们收敛运兵,但是投石车照得极准,发的又是散石,转眼间,十几个河心的筏子上的土扈特人就落水的落水,惨叫的惨叫,其中两个竟然因为人的挣扎,直接翻了过去,伸出一双又一双挣扎的手掌。

    土扈特人不再密集运兵,他们沿河往下,往上,铺开十来里,避免筏子挤到在一起,被落石覆盖。

    其中几架也作了调整,对准远处的河滩地,将石块,土块照土扈特人倾泻下去。

    激烈的战场上,喊杀声的确不会如狄阿鸟所愿,震天铺地,叱咤怒吼,如雷声滚滚。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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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节 突然到来的和谈() 
战争一直打到天亮。

    土扈特人的勇悍确实令东夏人吃了一惊。

    因为渡河的条件,他们上来的战马不多,尽管没马,缺乏阵列,初时被窝了一堆,伤亡上千人,还是被打下去,再冲上来,冲上来,再被打下去,打下去,又冲上来,突然之间,再四处乱冒攀上河沿。

    河滩的投石车也被他们攻上来,几乎毁坏干净。

    王河河面上,他们的木筏仍在不停地运兵、运马,布敖估计,他们前前后后多趟,足足上来万人,而被围歼的人数在三千左右,这个数字不算少,但是要知道,他们很多人武器低劣,身上连片甲都没有。

    双方的交战极为激烈,东夏的伤亡虽然少,但是兵力少,随着源源不断的运兵,已经阻止不了他们四处冒头。

    天亮之后,双方像是形成了默契。

    东夏军队不再死死防住河岸线,而是进行清剿,增加杀伤敌人的数量,而土扈特人也不限于在他们跟前攻爬河沿,在下游十里外的地方站住了脚,立了一处营地。

    布敖跑去给睡醒的狄阿鸟请罪,狄阿鸟自己也知道,自己拖出了布敖不少手脚,若不是自己带着卫队驻扎在河沿不远,非要一觉睡到天亮,布敖可进可退,可以假装败退,趁他们缺少马匹,等他们上来之后,反复用骑兵冲锋上来的人群,但是现在,只能围着河沿打。狄阿鸟知道归知道,他也不说明,打疼敌人,但是又让敌人上岸,对他来说更合适一些,他面无表情地听布敖刚刚统计出来的伤亡,一听说轻伤1000人左右,死亡373;人,重伤127人,失踪28人,马匹损失在800左右,才露出一丝笑意。

    不是他觉得军队的伤亡小,而是轻伤的人数告诉他,在战场上有好甲,有好兵器,有人救助,只要一下不是重伤和死亡,缓口气,就又能生龙活虎。

    布敖解释说:“其实一开始把他们窝在河滩上打,咱们占据地利,几乎没出现伤亡,只是他们摸上来把投石车给毁了,然后一直运兵,他们上不来,也不气馁,一边强攻,一边聚拢人往上游和下游跑,我只好派骑兵下河滩冲击他们,这才伤亡越来越大。咱们军队的数量少,敌人又凶悍,我也不敢太过分兵,而河岸也太长,最终也没有办法把他们打回河对岸,请大王责罚。”

    狄阿鸟淡淡地说:“已经不错啦。孤听夺牙说,敌人死了成片成片的,你打了个大胜仗,你倒反过来请罪,这就让人意外了。”

    布敖总结说:“无论杀伤多少敌人,目的没达到,敌人已经立住脚,马匹再运送上来,不会再像夜里那么乱,接下来的仗会艰难。”

    狄阿鸟问:“杀伤多少敌人?”

    布敖分析说:“记功薄上统计了2287人,敌人实际死亡人数应该在3000上下,战斗减员在5000人。”

    狄阿鸟乐观地说:“十万人。一天打残他五千,也不够咱们怎么打的嘛。”他使劲闭了一下眼睛,再猛地睁开,像是在接受一个结果,紧接着又问:“你分析。如果他们有了马,不再是在不利而且陌生的地形中,不再是混乱一团,正面作战,与我而言,死伤比例会高到什么程度?”

    布敖沉思片刻,慎重地说:“我损一,敌损四,若他们盔甲和兵器能够跟上,能做到我损一,敌损二就不错了。这些从漠北来的人就是不一样,狡猾凶残,拼命时意志力很强,头脑冷静,正面打不赢就跑,就绕,而且不轻易逃命,没见过几次战仗的士兵就算占上风,也不容易获胜。”

    这个评价很高了。

    在东夏,假战和大比当中,甲等军府和乙等军府对阵,损失比例也要小于二分之一。

    布敖对他们的评价等于是说,他们的战斗力超过乙等军府,尤其是比例后面“不错了”三个字,等于肯定敌人可以与甲等军府一战。

    狄阿鸟皱了皱眉头。

    东夏可没有十万甲等军府战兵,他迟疑了一下说:“你评价过高了吧。夜间作战,伤亡比例达到十分之一,一回头,你把他们评价这么高,该不是想告诉孤,夜里这一战,你打得太漂亮了?”

    但他很快就又笑了,人家布敖是在说同等条件下,土扈特人什么时候能够达到同等条件呢?他们普通的土扈特人能有把劣质的弯刀就不错了,多数人身上连片甲都没有,战场上裹上兽皮和羊羔皮,锋利一点的刀具,哗啦一下,就全给他们切破掉,要让他们达到同等条件,不是时间的问题。

    何况战场上除了对等拼杀和战术拼杀,而且永远都不对等,就像今天这个夜晚,圈在河滩上打,上头落箭一片,只管射杀就行了。

    他还想再问下去,有人来禀报,告诉说:“土扈特人派了使者,要见我们的将领,说是要跟我们休一回兵。”

    布敖连忙看向狄阿鸟。

    狄阿鸟则从嘴里吐了两个字:“狡猾。”

    但他想了一下,自己的使者还在别人营地里呢,还是说:“带过来见一见吧。”

    趁着人还没来,他就向布敖询问韩英。

    布敖知道他担心,就说:“回来了。帐外候着呢。他夜里潜进去,抓了个陈国人的大官。得了不少消息。过一会儿亲自进来讲给大王知道。”

    人很快带了过来,三十多岁,不知道是自己也不清楚,还是要取悦东夏人,穿着土灰色东夏厚土布做的掖襟袍,腰上扎了一条扁带,从俘虏那儿看似乎他们穿袍子不扎腰带,这人却扎了,袖子上套两个皮护腕,护腕根子是皮绳穿上拉紧的,头发没有髡,用条皮绳子从脑门上扎过去,腰里挎把弯刀,弯刀的把子是弯牛角做的,整把刀下来就是s形状,不过狄阿鸟身边的卫士向他索要,很快他就只剩个刀鞘。他的脸盘是圆的,两只眼睛很小,但是一顶又高又尖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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