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归期-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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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干戚气力全无,满心悲愤,却又无力抵抗,只以眼神为刀,投去怨毒两道,直恨不得将她面上戳出两个血洞。
他只可气眼前女子竟博闻如斯,牢牢攥住自己软肋——刑天一族,天生神力,崇奉强者,铁骨铮铮,但倘若有人能将自己逼至生死一线,却赦免一命,烙下认主印契,便会一生奉为命主,唯其是从,生死不逆。
他不可抗拒自己与生俱来的宿命,亦更不可能击杀这按仪式定下的主,却至少可决定自己的生死——便存了心思,若此女子真驱使自己为奴,抑或令自己反扑薄萃,便会在获得自由第一时间,毫不迟疑地将这条性命舍弃。
“第一道——”
然而,此刻只听女子声音清清冷冷,坠入耳处,竟也如那抚溟花瓣般清凉柔软,语出后,那黑白分明的眸子竟尚伴着一笑,“我要你苟活,不得轻生。”
啪!——他心弦俱断,直瞪着她目眦欲裂,一口闷气喘不过来,几乎要气得晕厥过去!
也是,这女子向来机敏奸猾,又如何看不出他的心思!
“能见你这面如死灰的模样,我也真是解气。”
兮予淡笑,目中寒光隐现,“没错,我是恨你,恨你为我带来的羞辱与阴影……”
仿佛想起了什么,她身体微微发抖起来,幸而有人挥袖而来,将她一把揽入怀里。她一抬头,便对上那道白布,那人未有片语,却顿时让她心暖了起来。
灵犀一笑后,她再度立稳身子,低头看向干戚,“可是,我终归与你背后的主子是不同的,她盼着我死,可我却见不得人死。”
干戚愣住了,仿佛听不懂话般回望她,却见她似是打开了什么心结,反倒撩着鬓发带点羞涩地绽放微笑,“大概,我还是太软弱了,你的主子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嘲笑我的。”
“可是,即使这样,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她若是看不起我,便尽管看不起去。”
“只不过,也请她不要误会了。”
女子将长发拨至耳后,朝他露出那般自信而淡然的笑容,“我心肠软,可不代表便会由得人欺负。”
“她敢派你只身单挑,想必相当器重,那么,若你这左臂右臂倒戈相向,她一定也会挺头疼的。”
干戚瞳孔一缩,浑身冰凉——最怕的,终于来了……
“所以,我给你的第二道首令,便是——不作为。”
心中再度轰隆一声,他第二次怔在原地……
不……作为?
“听不懂么?”
兮予笑起,“你没有听错,我就是要你什么都不做。”
“看你这样,我让你去做卧底想必是怎么都不肯的,可你主子这么惦记我的命,我怎么也不该让她这次轻松算了,就卸她条‘胳膊’好了。”
说到此处,女子脸色一沉,竟有一丝王气由那纯澈眸里溢出,令人心窒,“就当你今日死在这里,不准再回她身边——否则,日后再有纷争,我这真主子可不定会下如何苛刻的命令。”
干戚嘴唇颤了起来,他脑子里明明听懂了她的话,可心里却完全不能明白。
“对了……似乎刚才我说的是三道首令?”
忽地眼前女子锋芒尽消,竟露出有些窘迫的模样,“怎么办好呢,这第三道……我还没有想好……”
“咳……”
这下,不仅干戚呆住,连伏尧都不禁咳嗽起来,原本严肃凝重的气氛化为灰烬,连空气里也仿佛有谁在窃窃发笑。
“啊……想到了。”
忽地兮予一拍手,又将脸绷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干戚道,“我最讨厌看你笑了,像个采。花大盗似的,现在我以主人身份命令你,给我哭一个。”
…………
干戚楞了半天,突然噗通一声,脑袋磕在地上,再也不动弹了……
“……他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伏尧察看后,不冷不热道,又斜眼看了某人一眼,“不过,被你气晕的可能性更大些……刑天族流血不流泪,你竟然唤他哭,可谓史上过分第一人了。”
“呼……他活该。”
兮予长出一口气,一脸释然,“晕了也好……否则我快装不下去了。”
说罢,她一脸嫌恶地疾退几步拉开距离,似乎连与干戚呼吸附近的空气也觉得难受。
“恨他,为何不让他死?”
伏尧淡色看她,即便隔着白布,那目光也锋锐如斯,仿佛要从她心里刺探出什么隐秘般。
“我也不知道……”
兮予摇头,只觉全身乏力,“只是看着他临死前的模样,心里有种难以抑制的感觉,不想让他就这么死了。”
她亦在思索,莫非就如之前写出奇怪文字一般,是那千翎公主还在这体内存着些什么意识,而这干戚是旧识之一,所以示意她救下这个人?
所幸,伏尧并未追问,只是见得她疲软的模样,将她再次横腰抱起,朝来时路折返。
“就这么放着他了?”
兮予一惊,目光跨过他肩头看向那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血人,“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就这么放着不……呀!”
忽地身下一松,她一个轻呼,急忙勾住伏尧的颈子,后头话语自然卡在喉间发不出了。
“你……做什么呢?”
当意识到是某人故意手臂一坠捉弄她时,她竖了竖柳眉,佯作发怒,却只听伏尧冷冷道,“他若这般易死,便不配称为刑天。”
“是么……”
她若有所思,花鎏书房珍稀古籍众多,她趁机补充了不少知识,方知刑天一族乃是上古流传下的部族,虽未参与划世之战,却也是极为强悍不容小觑的存在。
忽地沉思戛然而止,她察觉到眼下气氛不对,原本该在继续前行的伏尧,竟这般杵立了好一会儿,一声不吭。
“以后,在我面前关心其他男人这种事,不准有第二次。”
一句话,便将她所有的疑虑堵住,她先是哑然,而后心底生蜜,勾紧他的颈子点点头,任他将自己带走,一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乖巧模样。
只是,又禁不住暗地扁扁嘴——看不出平时冷冷淡淡的,醋意还挺大的么……
可既然这么在意她,为什么不直接承认喜欢她呢?
死闷***。
第十四阕候雨纷纷落花时节不逢君02(罚)()
二人回到村中,却再度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不仅为伏尧布衣染血地抱着佳人回来,更为那蒙目男子于众目睽睽中的淡然一笑。
“抱歉,是我们告别的时候了。”
全村大惊稔。
而实际上,连兮予自己也有些惊着了,她知道此地不会久留,却未想伏尧竟是如此急于远离,片刻都不肯多留。
李家人顿时有些控制不住,小黑子紧紧攥住父亲衣角,而李大叔则双手僵在半空,老脸上伤痛难掩,“恩人……这就要走了么?”
“抱歉……”
伏尧摇头,云淡风轻,“有仇家寻来,为免牵连各位,还是即刻离去的好。”
此话一出,倒是无人再敢有非议。
这村子处在深山之中,部分便是为远离尘嚣纷争,收容外人已属少见,倘若涉及江湖恩怨……
李大叔嘴唇蠕动,欲言又止,他对伏尧感激涕零,自然是一腔热血愿舍身相报,可是……他若孤身一人尚可无所畏惧,偏偏……
深深扫了一眼身边的幼子,最后满腔愁绪都只能化作无奈一叹,“那至少……让我送你们一程。”
这似乎也是最后的底线了,伏尧望他一眼,没有拒绝。
马车轱辘声很快响起,带着一路尘土离去。这对为村里掀起波涛的神秘夫妇,又在众村民好奇与敬畏的目光中远去。
过客便是如此,交集再激烈,再深刻,挥别了,一转身,这辈子兴再见不着第二次。
周氏在村口立得最久,待得其余人纷纷散去后,才神色微妙地回到家中,一进门,就把门反锁起来。
“他们走了。”
声音冷得很,带了一丝难以压抑的怨气。
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回应,周氏拧着眉头伫立片刻,才沉步走向角落的阴影。
那里有人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花容仍在,却神形憔悴,杏眸呆滞,显是受惊吓得不轻。
是的,那是一场噩梦……
可怕得……这辈子也忘不了。
她只不过是在干戚走后,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跑去通知那人他的丑妻跟人跑了,指望着趁机劝说他回心转意罢了。
可谁能想到,原本面和如水在屋里静坐不知思忖何事的人,竟然一下攥住她的颈子,力道大得似下一刻便要捏碎她的喉咙。
“向哪里?”
她从来没有听过这般冷冽的声音,仿佛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先浸过冰池一般,如冰锥由耳入心,竟冻得她全身汗毛竖起,陷入无可控制的颤栗。
“不知道,是她……”
她还想挣扎着编造些什么,然而才出口几个字,便被遽然而至的惩罚逼得窒息,伏尧一把将近昏厥的她甩在地上,冷蔑一笑,“罢,我便知晓这日会来,只是不料这般快。”
说罢,便连她看都不看一眼,径直朝外奔出,而她却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竟在他越过她的一瞬,猛然抱住了他的脚踝。
“我到底是哪里不如她!”
她几乎是用命在豁出去,双手紧抱住他,红眼死瞪着他,“论好看,我不输她,论喜欢,她为你做得到的,我一样可以!”
“一样?”
伏尧身形一顿,低了头,轻蔑之色透过白布而来,尖锐地刺穿了她。
“你是真的喜欢?真的喜欢……”
他勾唇一笑,从容扯落白布,她终是见到了这辈子最骇人的一幕,“……这样的我?”
全身血液凝固成冰,她瞳孔呆滞,四肢石化,难以置信地望着一双不该存在世上的眼眸……
绝美而撩人的眼眶轮廓,内里却仿佛被人剜去眼珠一般,漆黑深邃,空无一物……
然而,又分明感觉到有什么在冷眼看你……目光锋锐如上古利刃,穿透血肉,直刺心底。
她只不过对视一眼,整个人便仿若坠落无底深渊,不知身在何处,要落多久,不知过去,不见将来……天地间什么都不剩,唯有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无尽黑暗……
第十四阕候,雨纷纷,落花时节不逢君03(等)()
这一夜,睡得很沉,做了梦,梦也沉沉。
她又梦见了那棵白色的树,以及树下的人,可是如往常一般,快要看清那人的时候,就醒了。
猛地睁眼,呼吸急促,眼角带泪,胸口剧烈起伏,她十分……十分地不喜欢这个梦燔。
然而目光一扫身边,却是陷入比梦更深的惊恐——伏尧不见了。
她吓得不轻,连忙从床上跳起,连鞋也顾不得穿便要去寻,却是这时,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一袭长影端盆而入,见得她散发赤足的慌乱模样,薄唇一扬,笑声便如春日般暖化了整个房间窠。
“你怎地总爱做这些不修边幅的事。”
他将她拉至桌边坐下,替她擦脸梳头,整理仪容,而她见得他回来,快乐得像是母亲身边的雏鸟,任他摆布,连他一贯的挖苦也不觉得刺耳了。
“有时我真觉得,遇到你后,自己没用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