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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与君aa 作者:末果(起点高推vip2012-06-21完结)-第2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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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吸鼻子,望向远处,“这样也好。”

城西宁府西院

清儿从屋中奔出,声音微哽,“宁公子,我家公子真的醒了。”

宁墨目如冷潭,只是轻点了点头,看不出任何喜乐。

清儿绕到他身后,帮他推了轮椅,絮絮叨叨地道:“我昨儿照着宁公子所说,熬了参汤候着,到了酉时,公子果然就睁开了眼,还知道要水喝。都说沙华医术如何了得,我看宁公子的医术才是真好。”

宁墨由着他絮叨,并不搭话,到了床边,手指搭上不凡手腕。

不凡慢慢睁眼,昏迷这许久,虽然转醒,眸子里却仍然没多少神彩,笑了一下,道:“我又欠你一条命。”声音渗杂着破哑的沙沙声。

宁墨睨了他一眼,只是示意清儿揭开不凡身上所盖锦被,解了绷带查看他身上伤处,面无表情地道:“既然有力气说话,那么我将你胸口伤口重新挖开,也该受得。”

清儿瞅了眼已经渐渐长扰的伤口,倒抽了口冷气,急道:“这不是长得好好的,为什么还要再挖开?”

不凡神色泰然,微微一笑,“虚有外面,外面看似长好了,里面却是一包烂肉浓血,我说的对么?”

宁墨轻瞥了他一眼,久病成医,他伤得多了,对自己的伤情也是了如指掌,然他这么不爱惜自己,还能撑得了几回?

吩咐清儿去多备清水和干净布带。

清儿又看不凡伤口,明明已经长了新肉,以前烂融融的肌肤也日渐光滑,怎么能是烂的,虽然想不明白,仍是飞跑去准备宁墨所要的东西。

不凡看着宁墨从药箱中取出匕首,在火上灼烤,问道:“她怎么样了?”

“还好。”宁墨专注自己手中活计。

“你以救我为条件,令长宁不得伤害她?”

“是。”子言心有千窍,这件事,他自然猜得八九不离十,没必要隐瞒。

“你才是真正的沙华。”

“何以见得?”宁墨声音淡淡的,不承认也不否认。

“长宁疑心极重,如果你不是沙华,我这么重的伤,她岂能把无忧交给你。”

不凡的目光停驻在床前与自己酷似的眼眸上,“可是怎么可能,你明明……”

家族的琴乐,母亲只传授了他们姐弟四个。

姐姐在琴乐上没有天份,所学只得皮毛,他和三弟年纪相仿,又常一同学习,很小的时候就领悟其中精髓。

那时四弟年幼,还没到学琴的年纪,但每当他们学琴时,便会叫乳母抱了过来玩耍。

四弟不到两岁时,常摇摇摆摆地晃到他和三弟身边,伸了双胖胖小手,在琴弦上乱拍,被琴弦割了手也不哭,偶尔还能拍出一两声象模象样的曲调。

所以在第一次听见宁墨弹琴时,他就认定宁墨是死里逃生的四弟。

他曾多次试探,宁墨虽然从来不承认,却也并不否认,令他怀疑归怀疑,却想不明白这里面的来龙去脉,他为何会落在宁岸府中。

“了了才是我父亲唯一的亲生儿子。”宁墨神色微黯,他欠了了太多。

“这么说,宁夫人就是银铃?”不凡记得当初总抱着四弟前来琴室的乳母被唤着银铃,是三弟武学教官金铃的双胞胎妹妹。

“是,不过如今我只是宁岸的儿子宁墨,其他谁也不是。”他能猜到不凡所做一切,为了重振桫椤氏。

要复国,就不能有太多的人情,不能有太多的牵扯,否则那些人情和牵扯都将成为他的弱点。

要想他没有这些弱点,便是不让任何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凡默然,以前一直没能想明白的事,瞬间有了答案。

当年军师的妻子景娘带幼主逃离桫椤城时,不忍丢下只得六岁的儿子,最终在逃避追杀的途中没办法顾及两个孩子,为了护幼主前往南朝,将自己儿子丢弃。

到了南朝后,为了掩饰身份,就称作是母亲的乳娘。

后来母亲一同到了北齐,他出生后,母亲令他唤景娘为奶奶,并将他交给景奶奶教养。

景奶奶自他出生后,便居住在太子殿,专心教导他,表面上景奶奶教导的是皇家礼仪,私下却教他许多连太傅都不懂的东西,包括兵法,只有他知道景奶奶的学识渊博胜过任何一个太傅。

景奶奶深居简出,平时绝不踏出太子所居的院落,但每三个月一定要出宫烧香拜佛。

做为宫女,拜佛的事,都只能在宫里私下拜,但因为景娘是母亲的乳娘,地位不同其他下人,而且尽心尽力服侍主人,除了这件事,从来没有过任何私欲,她的这个要求,倒是被父皇允了。

第376 兄弟相争

等他长到两岁。

母后说他身为皇子,不该囚守宫中,应该多出去走走,一来增加眼界,二来从小拜佛行善,可以积大德。

父皇听了,觉得有理,便令景奶奶第次出宫上香,都将他带上。

他们去上香的寺庙就在苏彼和宁岸所住的山谷外,据说宁岸每过三两日就会给寺庙的僧人送去新鲜果蔬,所以他们去上香时,总能见着宁岸。

宁岸性子清寡安静,话也少,却极爱帮助人,庙中僧人以及附近的百姓,都没少受他的恩惠。

他见景奶奶脸色不好,也总是主动把上一脉,回去后就会差人送来抓好的草药。

每次景奶奶见了宁岸后偷偷落泪,带回来的草药也不让小宫女熬煮,而是自己亲自慢慢的熬,熬出的药更是慢慢的喝,药渣也不倒掉,晾干了,收起来。

她屋里有一个大木箱,装着满满的药渣。

他曾问过景奶奶为什么要收着这些药渣,景奶奶说她在宫里过了一辈子,这是宫外唯一的一个人无怨无求送给她的心意。

他从小接受皇族教育,懂得宫中下人,不能与宫外的人私下来往,所以宁岸送药一事,无需景奶奶吩咐,他也不曾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的母亲。

后来他被人行刺,景奶奶为他拦了那箭,母亲匆匆赶来,景奶奶已经神智不清,只见她嘴唇翕合,却听不见声音。

母亲想再问,景奶奶已经昏迷过去,母亲无奈,只能给她服下保往心脉的药刃,将她送往神医处。

景奶奶的性命虽然保住了,却再没醒过。

神医说,或许有朝一日会突然醒来,但更多可能是再也不会醒。

后来宁岸的名气越来越大,若干年后,传出闲言,说宁岸在外面另养有女人,并生下儿子,但苏彼是苏家大当家,如何能容丈夫纳妾,于是宁岸抛妻弃子,娶了那个女人。

宁岸医术过人,被世人奉为神人,而不凡却越发将他看轻,认为他忘恩负义,揭去华丽的外皮,终是小人。

这时听宁墨说起,才恍然大悟。

当年景奶奶想告诉母亲,“她儿子是宁岸。”

不光景奶奶认得自己的儿子,宁岸同样认得自己的母亲。

宁岸血管里淌的是桫椤一氏的血,又从小受父母教导,骨子里满满的忠诚,忠于桫椤一氏。

为了将小主人隐瞒去身份,抚养成人,才不得己背负着忘恩负义之名,抛弃自己心爱的妻子和儿子。

强装笑颜苦苦支撑,苏彼活着,他还有一丝奢念,只需将小主人抚养成人,就可以脱手出来,回到妻子身边,用后半辈子来赎罪。

然苏彼去世,宁岸心里唯一的想念被灭去,彻底崩溃,而小主人已经长大,又学会了他毕生的本事,能给予的已经尽数给予,了无牵挂,在妻子坟前服毒自杀。

想明白了这些,之前的种种不合理,也变得了然。

不凡漫吸了口气,问道:“当年,你是为了了了进的‘常乐府’?”

“只是其一,其他原因,你不必再问。”

现在是无忧最痛苦无助的时候,他不能让她一个人走这段路,他得陪着她。

今后的事,难以预料,他害怕这些事,现在不说出来,以后再没有机会。

现在告诉不凡,如果有朝一日,不凡重振桫椤氏,必会报宁岸之恩,善待了了。

只有惜了了平安快活地生活,他才有脸面对养父的种种恩情。

不凡苦笑,一直认为是宁岸愧对妻儿,才吩咐宁墨照顾惜了了,如今才知道,愧对惜了了母子的,不是宁岸,而是他们桫椤一氏。

隐隐还觉得宁墨入府与无忧有关,但他不愿说,也不能再问。

他现在更关心的,却是另外的一件事。

凤止刚才来过,告诉他那日前往‘暮言轩’,却见无忧正和开心一起,他不便上前,远远等着,结果见兴宁回府,惊愕之下,上前将她缠住,等将她骗往婉城,府中已经没了无忧的身影,只看见千千拿了封书信去寻王妃,于是不凡让他转交给无忧的信,直到方才才交到无忧手中。

不凡听完,只有苦笑。

正是这个意外,才令他和无忧落到今天的地步,实在无奈。

除了这个消息,凤止还告诉他,惜了了已经得知无忧的下落,只不过防着被兴宁察觉,才暂时故作不知,在打听无忧下落的同时,得知长宁为南朝睿亲王选了王妃,并已经得了皇上恩准,择日宣布配婚。

无忧得知这事,无疑是在伤口上撒盐。

他光是想想就心痛如绞,然他现在卧床不起,又在皇姐的地头上,任何风吹草动都别想瞒过皇姐,任他有天大的本事,这时却什么不能做,否则只会伤害无忧的性命。

想着这些年来,以为无忧已经不在,无论他如何将人心玩于指间,但对着窗着的墨梅,却是何等的无奈和绝望。

无论如何,他只要她活着……

只要活着,就没有不能解决的事。

“无忧可知我在这里?”

宁墨冷答:“不知。”

不凡略松了口气,“代我好好照顾她。”

“她不再属于你。”宁墨的声音冷而决绝,“我曾将她交给你,你不能好好待她,我不会再将她交给你。”

不凡轻抿了薄唇,蹙紧眉头,凝望向宁墨,宁墨眸冷转来,不避不让的迎上对方的眼。

酷似的眉眼,无硝烟的战火在二人间燃起,互不相让。

一阵脚步声传来,不凡和宁墨心照不宣地同时缓缓转开视线,象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宁墨为不凡拉拢褥衣,重新盖好锦被。

不凡凝看着宁墨冷得不近人情的俊美面庞,他与自己的真容真的好象,无论他再执拗,都是自己的亲弟弟,和自己流着一样的血,“这些年,你可恨我?”

“你尽力了。”宁墨吸了口长气,慢慢呼出,不凡只有表面这样不理不问,才能令他一直瞒下身份,否则他们一样的眉眼,骗得了谁?

不凡表面上宠纵兴宁,对他所受的苦不闻不问,私下却细细地为他打点一切,令他可以随时安然脱身而去,否则也不能有他今天的任意行走。

不凡微微一笑,宁墨能亲口承认是他的亲弟弟,真好。

眸色微黯,只要能再找到三弟。

脑海中浮出开心阳光般的笑容,总是那么浪荡不羁。

如果他是三弟,该多好。

院中传来长宁的声音,“你们在这儿候着。”接着又象是对谁说了句,“叶儿,你跟我来。”

陌生的女子娇柔的声音传来,“是。”

细碎脚步声在门外停下,长宁又道:“你在门外等着。”

那个叫叶儿的女子,又应了声:“是。”

长宁飘然进来,看见榻边宁墨,眼角即时柔和下来,“听说言弟醒了?”

宁墨不加理睬,她也不着恼,快步走来,往枕上看去,见不凡果然睁着眼,眼波一涌,泛了泪光,在床边坐下,去拉不凡的手,“你终于醒了,可真吓坏姐姐了。”

不凡神色已经恢复往常的从容淡然,“听说,你给睿亲王纳妃?”

长宁飞快的睨了宁墨一眼,宁墨转动轮椅,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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