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细水长流-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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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来文艺的表述自己的情感,但万法归一,他眷念父母心,却是一样的。
李满囤再一次后悔自己先前的纠结。
“爹,”李满囤深吸一口气后,方说:“我想买地。”
“买旱地那头的山地。”
买地?还是山地李高地一愣:“咋了?你盖房的木头不够?”
李高地知道李满囤地里长了不少果树––那树苗,还是他给移的呢。
“那就到我地里砍去。只要留两棵,给我和你娘做寿材,就成。”
横竖这地在他身后得还回去,所以,给儿子,李高地没啥舍不得。
“不是,”李满囤想想自己地里的木头,觉得还真不定够,遂又改口道:“是。”
哎呀,还是不对。李满囤无奈又道:“是,也不是。”
“我地里的木头,确实不大够建房。”
“但我买地,不是为了木头。”
“我是要种,种生姜。”
“什么,你要种生姜?”李高地声音高了起来,他刚想拿于氏多年来的失败来打破儿子的白日梦,但因看到儿子坚定的表情,而改了口。
“难道,你种出来了”李高地试探的问。
“去岁,红枣,拿她奶丢的姜,种到了地里。”李满囤不傻,他选能说的说:“结果,立冬前收了有十来斤。”
“今春,我拿这十来斤姜,做种。”
“现在看,好像长得还不错。”
李高地素知长子品性,耳听他说不错,那便即就是八九不离十了。不过还是得眼见为实,李高地按捺下心中的激动,按着桌子站起来说:“种哪里了快给我瞧瞧。”
手掌压到铜钱,李高地把钱捧给长子道:“这钱,你先去收好。”
“回头,你领我去瞧瞧。”
李满囤依言回屋,将钱交给了王氏:“这钱,你收着。”
“其中五吊,是爹给咱们的家底,你和咱们的钱搁到一处。”
“剩下的三吊,盖房用。你单独放。这样,我用起来才心里有数。”
嘱咐完,李满囤便出了房,王氏则依言收拾。
房里的炕头上叠放着两只油漆斑驳,一看就知道有了年头的樟木箱。这樟木箱还是李满囤亲娘当年的陪嫁。
王氏进门,可没有樟木箱。她的全部家当就是身上的一套新衣、脚上的一双布鞋、手提的一个包袱,里面只两件换洗衣裳,以及头上插着的三根木簪子。
王氏从炕洞里摸出钥匙,开了箱子,把五吊钱收了进去。而剩余的三吊钱,则用布一卷,和钥匙一起塞进了炕洞。
转回身,王氏看到坐在板凳上目不转睛瞧着自己的红枣,好笑地拍了拍她的头:“看好了吗?看好了,跟娘一起出门。”
时隔十三年,再次踏进李满囤的林地,李高地再寻不出记忆中的一丝映像––整个林地充满了和河岸一样的野花,五颜六色,香气扑鼻。
难道,那河岸上疯长的野花,其实就是姜。李高地寻思。
不对,李高地摇头,那花,村里孩子经常拔去玩,若是姜,没道理,至今还没人知道。
蹲下身,李高地仔细观察,鼻尖的花香越发浓郁––这味道,李高地突地挣大了眼睛,伸手拨开花下密集的枝叶,然后便即就看到茎底泥面上冒头的生姜。
“爹,”李满仓激动地说:“真是姜。”
是姜!李高地点头肯定,然后问满囤:“这地,你估摸,能收多少?”
“去岁,红枣栽在这棵树下,这么大”李满囤比划:“收了十斤出头。”
“这么一小块地,十斤”李高地真的吃惊了:“你确定?”
“这都要赶上红薯了!”
“是。”李满囤点头:“当初,红枣,不懂事。”
“栽着玩。过后就忘了。”
“今年我种,我照爹教的法子,做了施肥对比。”
“现瞧着,这片施的肥,长得最好!”
到底是三十年的庄稼把式,李满囤种姜,自不会似红枣那样的佛系––红枣所有的的种姜知识都来自前世她跟风朋友圈团购的“懒人首选,生姜盆栽,美观实用,辟秽去浊,增宅运,旺桃花,9。9元材料包,包邮送教程一个月爆盆。你可以尝试亲手种一盆!”。李满囤施肥除草,浇水灭虫,甚至还做了对比实验。所以,今年林地里生姜的长势远非去年所能比。
“所以,”李满囤实事求是地说:“今年,这块地,我估摸着能收六百斤。”
六百斤,李高地头嗡的一下,为这天下砸下来的馅饼砸得头晕眼花––六百斤,一斤二十文,这便即就是一万两千文,十二吊钱。
不,不,李高地拼命告诉自己冷静,二十文是卖的价钱,收的价钱会便宜,但再便宜,也得十文吧,甚至,再少一点,哪怕五文,那也是三吊钱啊。
三吊钱,还是林地。李高地蠕动着嘴唇算得飞快。林地现在便宜,一个山头,才一两银。而这姜若是传开了––算计至此,李高地赶紧道:“买地,赶紧的买地。”
“我去找族长,”李高地沉着地道:“这事得跟族长透个气。”
“买地需经过里正,没得里正知道了,咱族里不知道的道理。”
李高地是他爹李大江落户到高庄村那一年出生的。他虽没经过那年离乡背井的逃荒,但少时没少听他爹讲述当年的苦处––江堤破了,一个县都被淹了,几千户人拖大带小地往高地跑,然后便一直跑到了邻县。
结果,没想到邻县县城关闭城门,四下戒严。城进不去,自带的粮食吃完了,他们就吃野菜,树皮,观音土。后来朝廷的旨意下来了,将他们往江北迁。按人头,给他们条子,每到一处,方由当地县衙与他们一人三斤柴米。
“最难的时候,连树皮都有人抢。幸而我兄弟多,又齐心,一般人不敢抢,不然,哪里能走到这里早就给人打杀了。”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每一次,他爹李大江讲古完都以这一句做尾,以便儿子们知道兄弟齐心的道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唯一不变的只有父子兄弟、同族血亲。
后来他爹做了族长,李高地更是多次目睹了村里各族为了生存,合力与他族,涝年抢晒,旱年抢水的明争暗斗,宗族观念更是深入心底。
现儿子得了种姜的法子,瞒谁也不能瞒着族里––氏族是根,是依靠,是他家兴旺的基石。
亲手挖一株姜装入筐––虽然有些可惜,但李满囤以为谨慎起见,族长不宜贸然来林地,以免引人注意,失了机密,说不得,只能把姜带过去了。
8。枸杞打就篱笆墙()
枸杞打就篱笆墙
在李高地在林地里看地的时候,红枣正看着她娘捡路边的碎石。
“娘,你捡石头干啥啊?”
“盖房啊!”
“不是说盖砖瓦房吗?为啥要捡石头”
难道说,红枣疑惑的想,这世界盖砖瓦房还得自己捡石头烧窑
那这工程可就大了去了。
“打地基,修围墙啊!”
“你看,咱现住的你爷家房子的围墙不就是石头的吗?”
既然已经分家,王氏便即不再管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叫“家”。
红枣回想了一下自家那围了两亩地的碎石围墙,不觉小心翼翼:“娘,你说,咱家那围墙的石头,都是捡来的”
“是啊,”王氏不以为意道:“都是你爹和你叔他们捡的。”
“据说,捡了四五年呢!”
⊙o⊙哦,my god。红枣为他爹的壮举惊呆了––四五年如一日的捡石头,其实他爹是精卫吧。
“娘,”红枣艰难地问:“我们家也要捡四五年石头”
“不用。”
耳听不用,红枣刚想松口气,便听到她娘说:“我们家宅地只你爷一半大,加上还有面临河,不用打围墙。”
“不过,我们家人少。”
“我估摸着,咱们捡个三年,就差不多了。”
三年!!!红枣看着王氏若无其事地脸跪了––好吧,精卫的世界,她不懂。但她知道“有钱能使鬼退磨”。她要挣钱!挣钱!挣钱!她才不要日晒雨淋三年,捡石头,cosplay精卫。
细思一刻,红枣叫她娘:“娘,山上的石头多。咱们到山上去捡吧。”
这提醒了王氏,她想起了今儿丈夫和他提的那个山头。
“行!”没犹豫地,王氏答应了。
“这就是爹说的林地”站在自家旱地的尽头,红枣看着荆棘横生,却寻不到一棵树的山坡,问她娘:“我们走错了吧?”
“没错,就这里!”王氏肯定道:“这地里有咱家的界石。”
“咱村没主的林地,就是这样。”
“因为没主,里面的树,都给人砍光了。所以就剩下荆棘了。”
这乱砍乱伐的习性,红枣怀念地想,倒是和前世的国人一脉相承。
“哎,”王氏叹气:“你爹想把这地整出来种东西,可不容易。”
岂止是不容易,红枣摇头,根本就是异想天开––只看眼前这片荆棘,这么粗,这么密,竟然没被人砍去当柴烧,便即就能知道这荆棘上的刺是非一般的硬利。
他爹要开垦这玩意,他是当他自己铁骨钢筋,刀枪不入了吧
他可真自信!
不过,这荆棘,红枣忽然觉得这荆棘有点眼熟,而其枝条端挂着的零星红果则更为熟悉,啊,想起来了,这不是那年她超市购物抽奖抽中的“九天八夜古今丝绸之路特产美食探秘之旅”中在宁夏站的超市直供天然有机食品基地见到的枸杞吗?
为了确认,红枣伸手去摘那红果,结果手指却为茎上的刺给刺了一下。
“呲–”红枣疼得直吸气,心说连扎的疼痛,都是这么相似。
“尝尝。”王氏摘了几个小红果笑着递给红枣:“扎疼了吧?”
“这刺棘的果子甜,就是难摘。”
“半天才摘这么一捧。”
“村里,就只你们小孩子摘来吃。”
红枣迫不及待的把果子丢嘴巴里,一尝––没错了,这刺棘就是枸杞。
虽然,那是一次坑爹的旅行––九天八夜里我参观了给超市供货的十五家农场,白瞎了我一年的假期,但也不是全无好处,红枣庆幸地想,起码,我认识了枸杞,知道这货的加工过程,哈哈,我可以赚钱了。
“娘,”红枣亲热地叫道:“咱挖这个回去打篱笆吧。”
“这有刺防坏人,还有果子可以吃。”
红枣在农场里看到枸杞打的篱笆,一米多高的灌木整齐排列,绿叶红果,不但好看,而且好吃。
一想到打石头围墙得捡三年的石头,红枣便即越发觉得枸杞篱笆,经济实惠,实乃居家打围墙之首选。
对于红枣的异想天开,王氏早已习惯,当下不仅不以为忤,反而设身处地地设想了一下,竟是觉得这主意不错––村里也不全是石头围墙,不少人家打的只是玉米杆篱笆。
这枸杞篱笆比玉米杆篱笆墙,王氏如是想:起码不会倒,也不会叫鸡啄着啄着就啄个洞。
不过王氏谨慎惯了,即便心里认同,嘴里也只说:“这得问你爹。”
于是红枣明白了,其实她娘已经动心。
李满囤林地回来后,一进房,便即看见红枣坐在板凳上吃刺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