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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8章

重生宋末之山河动-第6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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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今,赵昺看看湖边放灯的众女,瞅瞅伴在身边的王德,尾随其后护卫的陈墩,望望笼罩在月光下的别院,那里有着关爱自己的太后,以及关爱自己的师长和诸多的贤臣良将……而这又成为自己新的牵挂。对于权力他现在倒看得开了,这正是一把双刃剑,不仅可以伤人,也可以伤己,使他焦虑、不安、患得患失,徘徊在放纵与律己、忠诚与背叛、良心与阴谋的心理矛盾中。

    所以赵昺觉得自己身边虽然前呼后拥,却又是最孤独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了解他的过去,也就无人能够倾诉心声;而他身居高位,一言一行都为人瞩目,往往有人试图从中猜度圣意,使得自己在深宫中也要谨言慎行;与朝臣议事亦要小心甚微,考虑周全,拿捏分寸;即便是挑选皇后这样的私事,也不敢轻易显露自己的倾向,以免为有心人所乘。

    有话不敢畅所欲言,悲苦哀乐不能表露,举手抬足小心翼翼,使得赵昺以为自己已然被张无形的大墙禁锢其中,到了临安后这种感觉更胜。望着夜空中皎皎圆月,其光彩四射,掩盖住了周边群星的璀璨,似乎是唯我独尊的样子,却又有谁知道其不过是借助了太阳的光芒和地球短暂的恩赐呢?其实也不过是个被地球引力禁锢在身边的可怜家伙而已。

    “水怀月亮春不老,水有几高月几高。千年有水千年月,千年牢固万年豪。”月朗星稀,孤身独影,让赵昺更觉孤苦,不免惆怅不已。而这时突然传来一阵依稀可闻的歌声,他转身望去便见湖边不远的一棵桂树下,李三娘望着月亮在低声吟唱,想是其也离家万里,独自在这无朋无友的环境中,还要小心翼翼,唯恐触怒他人,不免想起了家乡的中秋。

    “月怀丹桂春不老,侬哥情厚比天高。百年水浸石不烂,千年金菊万年桃。”赵昺久居琼州,自知这是当地俚族百姓唱的山歌,其中歌词不需像诗词那样有严格的韵脚,更像是打油诗和顺口溜,但是唱起来朗朗上口,随心而发,是表达情感的方式。他听了一时亦有所感,随之对唱起来。

    “莫讲是姑无本事,外人知外内不知。有心守到月十五,月圆终等有他时!”听到小皇帝接唱,李三娘虽感惊诧,却是心中暗喜,随即对过歌来。

    “谁来破坏鸳鸯恋,鸳鸯告状闹飞天。天崩地塌情不断,不塌不崩陪万年。”赵昺吟诗作赋靠抄,但是诌几句山歌却还行,只是不知几位师傅知道他将所学用到这个上,会不会吐血,他听了不需多想便又接上。

    “一个石头扁二扁,哥坐一边侬坐边。石头不寿千年老,等哥与侬坐千年。”在宴饮及灯会上,李三娘未开口唱一句,而此时却亮开嗓子与小皇帝相和,嗓音并不逊于众女的任何一人。

    “天上只有月亮明,地下只有海水平。家中只有烛火亮,世上只有妹聪明。”赵昺知道这中直白歌词在孺子士人听来必然是离经叛道,会被毫不客气的归于淫词艳曲的范围内,但他却想要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将可能来的责问抛到脑后,放肆一回。一曲终了,他再起一曲不顾周围惊诧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唱道。

    “月亮光光照侬影,照哥与侬情意绵。金鸡飞出离千里,凤凰千里路追情。”李三娘听了小皇帝的‘表白’,想想两人虽早定婚约,却是咫尺天涯,终难见上一面,即便遇上也难以如俚族少男少女一般得以说说情话,今日终有机会,也顾不得许多了……

第870章 旧事重提() 
    “桂树开花掉掉肠,不想爹来不想娘。不想家中亲子妹,我想小妹想掉肠。”赵昺也是豁出去了,不顾‘脸面’与李三娘再次对唱,而此次更为‘露骨’。

    “桂树开花掉掉肠,不想爹来不想娘。不想兄来不想妹,心中只想小情郎。”而李三娘显然也非‘善类’,同样不甘示弱,丝毫不在乎边上人惊诧的目光。

    “妹想哥哥在心窝,哥见小妹笑哈哈。只要小妹喜欢我,我就讨你过生活。”赵昺也是放声相和,在现代这些词曲根本不算什么,可在这个时代就是背道离经,为人不齿,而他这个皇帝如此就与‘造反’无异。

    “讨你过生活啊,过生活……”而这时突然有人应声复唱,赵昺看过去正是警戒的侍卫营军兵。当年宋军在琼州驻扎日久,从中征募了大量军兵,侍卫营中不乏琼州俚人,他们当然会唱山歌,一时兴起也不顾军规给小皇帝当了伴唱。

    “哥哥说是妹聪明,你拽小妹做情人。你把小妹带回家,我就做你心上人。”眼见有同族的军兵参与进来,李三娘更加有了兴致,放声相和。

    “我就做你心上人唉,心上人啊……”陈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李三娘身边,为其高声伴唱道。

    “妹妹做我心上人,我就把你讨进门。手拉小手影成双,人人皆夸好情人。”赵昺有些意外,陈淑作为官宦人家的女儿,尤其是其父陈任翁长年领兵在外,她更多是受教于陈则翁。而其向来是以严厉著称,如此陈淑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厉害,但她依然上前助唱。这说明其十分富有正义感,看不得人被刻意排斥;另一方面则也是对自己的支持,虽有盲从的嫌疑,可也表明对自己的情义之深。

    赵昺与陈淑自幼相识,不过以他的心理年龄其在自己眼中不过是个刁蛮、任性的小姑娘,更像个爱撒娇的小妹妹,因此处处忍让和迁就,哄着她玩儿,当然也不可能想到日后。而随着年龄渐长,他也发现陈淑的眼中似乎多了些什么东西,好像对他产生了依恋,在进入江南后相处的一段时间中感觉更甚。

    而今天的事情让赵昺看出陈淑对自己可谓是一片倾心,她明知不可能为后,仍然参选入宫,且在这个时候亦知道会受罚,却还是坚定的站在了自己的这边。反观那些秀女,或是目瞪口呆,或是面红心跳,或是若有所思,可包括吴曦在内都无人敢越雷池一步,这正应了‘情歌儿还是老的好’的那句歌词。

    “人人都夸好情人,我俩就去走天下。千人万人我不爱,只爱小哥你一人。”那边李三娘和陈淑两人同声应和唱道。

    “郎想妹来妹想郎,二人想的心发慌……”赵昺想通了其中关节反倒不在乎了,自己是皇帝除了被帮老古董们磨叽一番外,还能将自己怎么地,因而索性放得开了……

    赵昺放开了,一直嗨到明月西垂才算散场,不过一夜狂欢,各人是各有体会。琢磨着小皇帝晚上的种种所为,大家竟然发现除了李三娘和陈淑之外,其并未对谁有过什么暗示和亲昵的表现。可众人都清楚,李三娘的俚人出身就已经决定其无法成为正宫,即便其早已有太后定下的婚约;而陈淑的出身虽高,不过其父、伯在朝中皆身居要职,依防止外戚篡权的旧例,也不会让她入主正宫。

    一时间众秀女都倍感迷惑,尤其是进入复选的几人也是心事重重,小皇帝似乎对她们都无过分的好感,一直是以礼相待。而她们又十分清楚此次陪太后祭灵,在寺中祭月,实是与小皇帝的一次非正式会面,从她们之中确定皇后和诸宫妃嫔的人选。而其中显然又是以小皇帝的意见为重,即便过了复选也依然会被刷掉。

    清晨,众女陪着太后和小皇帝为太皇太后上香后,便起驾回宫,而从太后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只能兴致勃勃而来,心事重重而归。赵昺恭送太后离开后,当然是用了早膳便回屋补觉,即便王德也未能从其脸上看出什么喜怒。

    折腾了一宿,赵昺其实也并非没有什么打算,但他自有自己的小算盘。他清楚自己的婚姻兴致就是为了平衡朝中各方势力的工具,他的喜好却非是第一位的,自己的权力只不过是能将手中的牌好好的摆布一番,哪个用来当‘火箭’,哪个可以作为‘炸’,哪几个可以当做顺子顺出去,又有哪几张就是为了充数。

    按照赵昺所想吴曦这丫头从大面上看还不错,不仅识大体,还有组织能力,算得上贤德淑良,也有些胆识,作为皇后的人选也不无不可。只是其最后在对山歌环节差强人意,在这个时刻吴曦退缩了,并没有与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让他甚为失望,这表明其忠诚度欠佳,在关键时刻很可能会做出有驳自己意愿的事情。

    但是选妃已经进行到这个时候基本已经定型,再选也只是矬子里拔将军的事儿了。几人当中容貌且放到一边,章屏怯懦,王妤少才,雷妍缺乏组织能力。而程素倒是有才、又有组织能力,但是其德性不好,贪图享受,言行刻薄,自私自利,不顾大局。因而相对来说也只有吴曦还能上得了台面。

    赵昺也知道人无完人,不能要求过高。但是忠诚度却是硬伤,弄不好就给自己后背一刀,因而在不得已的情况也要有所牵制。而李三娘和陈淑两人条件与众女相比,无论是才艺和人情世故方面皆有些欠缺,但是忠诚度是绝对没问题,正所谓是一白遮百丑,那些东西就都是烟云了。

    再说陈淑唱歌跳舞不能出类拔萃,可终归是官宦人家出身,琴棋书画这些东西也能应付过去。虽然精灵古怪,喜欢闹些小脾气,却也能识大体,又富有正义感,也能团结人;至于李二娘,她在琼州受过汉学教育,但与那些家学渊源的书香门第和官宦人家还是有较大的差距的,而其却有着别人所没有的长处,其有着一定的军事素养,且能够统兵作战,那是个好大手,谁敢对自己造次不用自己出手,脑袋就给他割了。

    于是乎赵昺琢磨若是以吴曦当班长主持班务,那么可以让陈淑当政治委员为辅对其牵制。李二娘那就是副班长兼护法,掌管后宫武力,维护秩序。至于其他几女,大长腿妹妹王妤可以当文体委员,掌管教坊司,统管娱乐;雷妍擅于持家理财,可以当生活委员,掌管宫中财物开支;至于章屏,他爷爷号称‘满朝欢’,想其入宫之后定然能一改忧郁的性格,混个好人缘,当个组织委员应该能称职,主持个宴饮、联欢会什么应该没有问题。

    想到最后赵昺都觉得自己好笑,这他娘的哪里是娶媳妇过日子,分明就是搭班子。但细想自己不就是组建后宫吗,这也是个小单位,且要正常开展工作,以维护自己后院的安定。可他也知天家就是如此,要过日子的同时,还要想到平衡朝局各方势力,从政治上考虑问题……

    “官家,应知事和刘知事拜灵后,请求觐见!”王德进屋前来禀告。

    “嗯,想想也该到了,他们脸色如何啊?”赵昺点点头,中秋已过三日了,‘兴师问罪’的人也该到了,他未说请,而是先问二人的态度道。

    “官家,两人脸色都不大好,应知事更是没有一点笑模样,要不要小的挡一挡?”王德知道小皇帝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自己的师傅。元妙自然排第一,动辄就是拳脚相加;应节严排第二,一旦有过就是引经据典的谆谆教导,非得将陛下说的心服口服,低头认错不可;第三位自然是邓光荐,其少有笑模样,总是端着师傅的架子,只要稍有过错便是一顿劝谏;对于江璆,小皇帝却是并不害怕,关系更像是亦师亦友,还能好好的烹茶笑谈。

    “那倒不必,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有请!”赵昺沉吟片刻,下定决心似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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