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秦不暮楚 作者:冰蛇(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09-06正文完结)-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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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云清当然不知道连瑜在想什么,她只看到自己的丈夫静静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似乎像是在想着什么,又像是在发呆。她不敢插嘴,只拘谨地坐在一旁,等连瑜缓过神来,好一会儿,连瑜脸上的表情终于变了,他嘴角弯了弯,笑了一下,然后忽然扭过头来,冲她说:“所以呢,其实做下人什么的,听夫人的话绝对是最紧要的,你看,听话的呢,就可以赏她们一个老爷睡睡;不听话的,直接发卖出去!夫人,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方云清脸色大变,连瑜这话说的实在是诛心,让她既惶恐又委屈,这当口,她哪里还注意的了什么面子,赶紧站了起来,跪在连瑜面前:“老爷,我知道燕惜惜那件事儿是我做的过火了。我知道错了,老爷该骂就骂该打,打两下也成,可您不该这么作践我的心!难道在您眼里,我就是那等目中无人的骄横妇人?我若不是想做个贤良的妇人,又哪里会往你身边送丫鬟?我分明一片好心,怎么到了您的嘴里,就这么不堪了?您方才的话,若是认真的,那未免太不讲道理;若是开玩笑,这玩笑也太伤人了!”方云清一开始只是想道歉诉委屈,可说着说着,脾气也上来了,她再怎么贤良淑德,也毕竟只是个十七八的姑娘,又不是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的妖怪,十七八的姑娘,又是家里唯一的嫡女,便是有心计,也是有限的,城府能深到哪里去!
方云清说着,越发觉得委屈,不禁落下泪来:“我好歹也是书香门第里出来的,虽然读书不多,可三从四德这些东西却是学的兢兢业业,刻在心里不敢忘!我把老爷当做自己的天,有哪会不把老爷放在眼里?这个家从来都是老爷做主,我也之事做的分内之事,管管后宅罢了!我哪里管得不好,老爷自管说!可方才那样的话,我求老爷不要再说了……”
连瑜静静地听方云清说完这些话,点点头,轻声道:“夫人的意思是,这个家里呢,我管对外的大事儿,你的责任就是把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事儿管好,对吧!”
方云清道:“男主外女主内,本就该这样!我知道老爷怪我管得多,可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么大个家,没点规矩怎么行?”
连瑜点头:“夫人说的是,我知道夫人是个认真的,尽职的夫人,眼里揉不得沙子。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谈谈规矩的问题——我想知道,夫人准备如何处置胡婆子?”
方云清登时愣在当场。
方云清愣了好一会儿,才干干巴巴地说:“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竟听不懂!”
连瑜叹了口气:“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的?身为一家的主母,你该知道,一个喜欢挑拨是非,偏偏又在主人面前很有面子的刁奴,会对整个家庭造成什么影响吧?”
方云清慌忙解释道:“老爷,您这是误会了什么吧?胡氏是我的奶娘啊,奶娘她,她哪里算得上刁奴?”
连瑜轻声道:“夫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的?顾大人早就跟我说过,因为觉得纳闷,才在路上特意地截了惜惜的马车向她询问情况,他跟我说的,与我后来了解到的,并没有任何出入。而夫人那日,却说惜惜专门找了顾大人去,特特地挑拨是非——我对你的人品,还是有些信任的,我想,你是绝对没必要在这上头编了谎话来骗我的,那你为什么这么说?解释只有一个,有人在你的面前添油加醋,撒了谎!”
连瑜说到这里,低头看看方云清:“这个人是胡氏,对么?”
胡氏是方云清的奶娘,方云清对胡氏很有感情,相应的,对胡氏的那些破毛病也心知肚明,这会儿连瑜说起来,她的脑袋里瞬时就把事情理清了:连瑜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糊弄他,而胡氏那个嘴上跑火车的毛病她也太清楚了,所以,这是有□□是真的。想到这里,方云清心一横,忙冲连瑜哭道:“老爷,当时我脑子都乱了,说起话来颠三倒四,老爷,这事儿您就是当是我错了,就别追究奶娘了……”
连瑜点点头:“好,这件事儿是你一时口误说错了,你是宁可承认自己小心眼,都不愿意我追究胡氏,对吧?”
方云清哭道:“奶娘从小把我奶大,总不能就为一句话就给她没脸吧!!”
连瑜摇摇头:“什么叫给她没脸?你以为她的事情,追究起来只是有脸没脸的问题?你因为,我真的只因为一句话便要追究她么?”他顿了顿,看向方云清:“燕惜惜这几年月事一直不正常,所以每个月都要到医生那里开药,我就想知道,这普普通通看个妇科,怎么就能触了你的逆鳞,把她生生给卖了出去?难不成你觉得,想要看妇科就一定是想立刻生孩子,想生孩子就一定是要打你的脸,想要踩到你的头上,所以一定要处置?我想知道,这岂有此理的逻辑,是谁教与你的?或者说,是谁骗你说她看的是专攻生育的大夫,是想抢在你前头生出个儿子来?!”
方云清登时愣了,她想来想去,依稀记得是胡氏跟他说,燕惜惜去看妇科,看妇科是为了什么呢?是真的问清楚大夫了么?这些她完全没有印象,所有的所有,都是胡氏告诉她的。是胡氏告诉她,燕惜惜去看妇科,也是胡氏告诉她,燕惜惜是去寻生儿子的方子,还是胡氏对她说,燕惜惜必然是想要赶在她之前生个儿子出来,她还偷偷地跑去顾大人那里挑拨,这女人其心可诛!
方云清脑子正胡思乱想,却听连瑜沉声道:“好吧,这些,都可以说她是护主心切,毕竟对于她这样子主母身边的老人来说,小妾生来就是给主母添乱的,这个问题放在一边,我一会儿在算!——我现在还想知道,芳姐呢?芳姐又怎么招惹她了?烦劳她特特地当着你的一群丫头的面,像对下人一样数落。夫人,这个家,到底谁是谁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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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云清的脸色彻底变了;她结结巴巴地说:“老爷;您说什么;胡奶娘她;她数落姨奶奶?”
胡氏对芳姐的敌意她早就感觉到了;但觉得很是无所谓,胡氏一辈子那么苦;对什么都不干;天上就能掉馅饼的芳姐看不惯,那不是很正常的么?反正她最多就是在自己跟前唠叨几句,又没外人,算什么大事儿呢?她怎么会去数落芳姐,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的,这没道理的!想到这里她赶紧解释道:“老爷,奶娘平日里也就是嘴巴直些,她从来都是个守规矩的人,怎么会,怎么会那么做呢?”
连瑜看看方云清,他知道她必然是不知道这件事儿的,他摇摇头,心中的一片烦乱里又增加了一分失望,他轻声道:“胡氏平日里我娘的态度如何,你真的不知道么?”方云清说不出话来,这个慌,她撒不起!
连瑜低头道看着方云清:“你以为,好端端的,芳姐为什么会生病?她听说你把燕惜惜卖了,想着好歹她也算个长辈,总能在你面前说句话吧?听不听得是一回事儿,可她是我的亲娘,想跟你这个儿媳妇求个情,不过分吧!可结果,她连你的脸都没见到,就在你的院子门口,被你的奶娘劈头盖脸地一顿数落……夫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胡氏对芳姐这般不尊重,你敢说,没有你的纵容么?”
方云清的嘴唇发颤,狠狠地摇头道:“不,不可能的,奶娘她不敢这么做的!”
连瑜道:“是不敢,而不是不会!对么?我不求你对芳姐像对你亲娘一样体贴,可你的有没有清楚的表明过自己的态度,让你身边的人明白,她是我的娘,同样也是这个家的主人,下人们必须尊重她?”连瑜的声音不急不缓,不高不低,可每一声都像砸在方云清的心上,她觉得自己的魂儿似乎都要从身体里飞出去了,她恨不得捂了耳朵说我不要听,因为她知道,连瑜所说的,全都是她确确实实,板上钉钉的不是。她没有任何借口推脱。
连瑜叹了口气:“算了,我不想再说什么,许多事情稍微查一下就知道了。我不会随便冤枉谁,你可以自己去问胡氏,问问她都给芳姐说了什么!一个下人罢了,竟有本事把我的亲娘气的病倒!而我的妻子,天天跑去嘘寒问暖却,却甚至不知道她为什么生病,也是,对你来说,只要请了太医,然后吩咐了丫鬟好好伺候,你的责任就尽到了,这倒也不算错,我要是指望你能对婆婆像对你亲娘一样掏心掏肺那我就是傻子了,可最起码,我娶个媳妇进来,说白了还是为了管理好这个家,替我节省一些照顾我娘跟惜惜巧巧她们的时间,而不是为了让她随便发落我的妾室,放任下人作践我的母亲的!”
连瑜说到这里,看看原本跪在他面前,此刻已经瘫坐在那里的方云清,他摇摇头,蹲下来直视着方云清的眼睛:“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一家人,不需要这么多礼节。我也说过,其实我不太喜欢你在我面前下跪的,我不太喜欢用举案齐眉这个词儿来形容夫妻感情好,如果真的相爱,又怎么会容忍对方在面前以这样卑贱的姿态出现?当然我也没指望这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让你对我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可是最起码,你是不是该把你的分内的工作做好?你是不是,要搞清楚自己的责任是什么?我为什么在那么多可以选择的姑娘中选中你,你真的不懂么?”
“你嫁进来之前,就该知道从我这里可以得到什么,同时需要做到些什么;你想要得到的东西,我一样不落地给你,可是你是怎么对待你自己的责任的呢?”连瑜说完这句话,站了起来:“给胡氏一些钱,打发她回家去吧!”
方云清原本已经被连瑜说的呜呜咽咽地哭开了,这会儿听到连瑜抛下这句话,猛地扑上前去抱住连瑜的腿:“老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打我骂我都成,别赶奶娘走,别赶奶娘走啊……我知道她做错事儿了,我知道他惹老爷生气了,我教训她,我让她改还不成么?老爷,您便饶了她这一回吧!”
连瑜被方云清拖住,无奈地停下脚步,低头道:“是你说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既然要讲规矩,那么大家都要讲规矩。说起来,奶娘难道不是做事的下人?遣散个做错事儿的下人有什么过分的么?真要追究起来,你觉得她做的事情,有任何让她体面出去的理由么!”
方云清哭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老爷,她是我的奶娘啊!她家里人都死光了,无亲无故的,这才给我做了奶娘,如果把赶她出去,让她怎么活呢?老爷,您便饶过她一回吧!”
连瑜垂下头,叹了口气:“是啊,把她赶出去,她怎么活呢?可是夫人,你有没有想过,被你卖出去的惜惜怎么活?被打了个半死拖出去的小翠怎么活?胡婆子这边,让她离开,难道就不会多多地给她些钱,安顿好了?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人继续呆在我的家里了!”
方云清哭的越发厉害:“不,老爷,奶娘从小把我奶大,这些年对我精心照顾,处处为我着想,在您的眼里,她只是个下人,可对我来说,我是把她当做半个娘来看,我怎么能把她赶走呢,我怎么能那么做呢?”
方云清说完这句话,再也撑不住了,松开了扯着连瑜的手,捂着脸呜呜地大哭起来。半个娘的说法其实却是是她夸张了,可她真的离不开奶娘,这偌大的连府,她从娘家带过来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