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万岁-第3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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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挂上去之后,两个小童才发现,原来那画画的是当朝的女帝。
小童哪里还干啰嗦,赶紧把画取了下来,把新画的挂了上去。
相卿抬眸看了小童一眼:“自然是取下来。”
小童顿了下:“仙尊,画挂在这里,那这一副怎么办?”
画被装裱好后送了进来,两个小童正找地方挂画,相卿伸手一直墙上一副画,道:“这里吧。”
小童放下灯,取了画去装裱,对于仙尊精湛的画艺和歪歪扭扭的题字不敢发表半个字,这可是极为少见的事,书画本一家,但是仙尊就是有本事把画画的那般好,题字不成体统。
相卿头也没抬的说了句:“去把画裱起来,挂上。”
日落西山,小童掌了灯过来,“仙尊,可要先歇下?”
相卿回到房里,走到书桌边,书桌上摆放着一张未完的人物画像,他提笔,兑了色彩,滤了多余的水迹,一笔一划描摹着画上女子的眉眼、头发和服饰,一直到他满意为止。
只是要看这些得失,究竟值还是不值。
果然,这世上凡事都有得失。
相卿看着空出来的瓶子,伸手扔在地上,转身走了出去。
药瓶中红色的液体,是当年付铮中了蛊毒,从他身上采的血,保持至今用上了,却也只有这些,再想要更多,则是万万没有的。
为今之计,只能盼着陛下再想不起那东西了。
早知道如此,当年就该从那东西身上多取些血出来用来做药剂,真是便宜了那东西,可惜死人的血用了对陛下龙体有损,否则哪里还用担心这些。
相卿拿了那瓶子去了正在炉上放的锅中,把药瓶最后一点药汁倒进正在熔炼的药锅里,最后一点了。
药童叹口气,赶紧收拾剩下的药物。
说完,拿了那药从药房离开。
相卿回头看了他一眼:“死人的血能管什么用?”
药童跟在他伸手,担心的问了句:“仙尊,可要去皇陵采些回来?这样下去,药效迟早会弱了,这样的话可是就麻烦了。”
回到左相府,相卿径直去了药房,在一堆草药瓶中拿出一个瓶子,送到自己眼前看了下里面红色的液体,微微拧了拧眉头。
相卿先是顿了下,随即他抬头,眼里带了笑意,道:“臣谢陛下。”
这算是这么以来,她主动跟相卿说的一句软话,还是带了“情”字的话。
话是这样说,心里倒是不大踏实起来,相卿可会因为心怀不满故意使坏?魏西溏倒是愿意相卿不是这等卑劣小人,可又觉得按照相卿行事,这样似乎也是常态,想了想,又道:“朕知你待朕忠心耿耿,朕领你这份情便是。”
魏西溏略略思量了下,然后点点头:“朕知道了,减了药剂该比添了药剂要简单才是,又能有什么反应?朕若有觉得不适,自会跟你说的。”
相卿依旧是一副笑脸,道:“臣自然不敢如此待陛下,只是最近此药少了味药剂,臣不得不减了味药剂,此药药效不变,只是,臣暂时不知后续会有何反应,陛下若有什么异常,还望陛下如实相告,臣自当替陛下想法应对。”
这样一问,她倒是紧张起来,毕竟当年腾王殿下遭的那罪,她到现在都记得。
魏西溏抬眸,点头:“朕确实问过,如何?难不成这药还真带了什么其他的病症?”
顿了顿,他又道:“臣记得,陛下曾问过臣,此药可有什么连带的其他病症。”
相卿浅笑:“不过是臣自以为是罢了,如今知道陛下真意,臣自然不会违背陛下行事。只是要劳烦陛下,要一直服用这些药罢了。”
魏西溏抬眸看他,笑眯眯道:“怎的?你还想过要把朕再来回折腾一遍?”
相卿垂眸,半响,他笑道:“陛下说的,很是在理。是臣想岔了。”
魏西溏应道:“这身体哪有那么好换的?朕好容易活了这么久,适应了这身体,若再换了,岂不是又要重新适应?”看了他一眼:“就算你有那样的本事,也要看朕有没有那样的命再承受一次。”
“自然是要一直服用,”相卿笑道:“只要陛下活着一日,这药就要服用一天。陛下若不想服此药,便只能换个身体才行。”
魏西溏倒是没注意,唤了内侍进来,数了剩余的药,“也就这么多了。这药还要服多久?还是一直服用才有疗效?”
“陛下的药,可还有?”相卿又问。
只是也就是一句话而已,根本不能让她释怀,说了却比不说让她心里略略舒坦。
魏西溏沉默了一会,道:“到底也是朕算计在了其中。”
相卿抬头:“陛下不必担忧,凡人各有自己的命数,”
“就是可怜长喜公主以后的命运不知会如何了。”魏西溏说完,又自己宽慰了一句:“若那修岩对公主有几分真心,倒也能拿捏住太子,若不然,长喜公主就要背负千古**的恶名了。”
相卿点头:“正是此理,陛下圣明。”
魏西溏想了想,道:“长喜公主若下嫁,太子便会嫉恨西阐宁焱,连带着记恨自己的父王,可他若想保太子之位,只能忍气吞声。”魏西溏突然抬头,道:“若能助太子提前登基,他便有能力阻止长喜公主下嫁,长喜公主不能下嫁,宁焱自然不满意,太子那时候定然不肯跟宁焱让步……”
相卿显然对于什么人伦没什么概念,只是道:“有违人伦之事是太子做下的,只要太子心有此想,和谈一事就不能成功。”
魏西溏的手在桌子敲了敲,道:“有违人伦。”
相卿皱了下眉头:“那又如何?”
魏西溏赶紧抬手:“长喜公主是皇帝的亲妹,太子是皇帝的儿子,这乱了辈分。”
“此中关系有些复杂,长喜公主的意中人是大言的护国将军修伦的嫡长子修岩将军。长喜公主还有个身份不能曝光的追求者,太子金城。”相卿道:“太子和长喜公主年岁相近,此人心思深沉,必然受不得自己心爱之人远嫁他国……”
魏西溏的眼睛亮了下,问:“长喜公主的意中人是什么人?”
相卿上前一步,道:“臣听闻,长喜公主心中早有意中人,只怕不愿和亲西阐,嫁给一个不断换皇后的国君。”
魏西溏眯了眯眼,“大言的皇帝年轻时就是个喜好征战的武将,如今求和怕是觉得大言力不从心,长久下去会吃败仗,是以才急着求和……那么……”
相卿淡笑了一下,“西阐和大言和谈自然不能成功,只是要用什么法子,只怕还要多想想。宁焱是个懒人,若不是当初大言逼的紧,他也不会和大言开战,如今大言服软求和,他自然乐得接受。”
魏西溏点头:“这倒是附和宁焱的个性,当年他为了一个贺兰词能和西贡皇帝出尔反尔,如今为了一个长喜公主和大言讲话倒也是他的风格。只是,他这一和战不打紧,朕就要担心东征之时背部受敌。”
相卿笑:“那位贺兰公主虽说貌美倾城,不过个性还是烈了些,开始宁焱十分欣喜,日子一久,便觉得厌烦。后来听说进了冷宫,再后来就没了声息。宁焱倒是巴不得自己的皇后隔三差五死一次疯一次,这样就能换新皇后了。”
魏西溏略一沉思,问:“朕当初可是从金州送了贺兰词过去,难不成这么快就失了宠?”
“陛下,西阐国君宁焱为人陛下自然是知道,宫中皇后的位置换了又换,如今,大言和谈的条件便是把大言皇帝最年幼的亲妹妹,长喜公主下嫁宁焱,那宁焱是个喜新厌旧的,送入和亲的又是位千真万确娇滴滴的公主,自然是愿意坐下谈上一谈。只要双方坐下深谈,这事情的转机可就大了。”相卿看着她,道:“官道的消息想必也快了,陛下若是不信,便可再等上两日就知分晓。”
相卿的消息渠道确实要快,但是魏西溏不确定是否准确。
魏西溏让人把相卿传了进来,开口问:“西阐和大言已经开战三个月,怎么突然想起要休战了?你的消息可靠吗?”
于是,左相大人求见,还带来了有关西阐和大言有望休战的消息。
以前左相大人求见,那都是没甚像样的理由,如今左相大人要是想见到陛下,就不得不找到和政事有关的理由,否则陛下一律不见。
左相大人还是三天两头往宫里跑,只不过有时候会见不到魏西溏罢了。
反正,只要能让那三人别往她面前凑就行。
魏西溏有些烦,直接下了令,让那三个初初入宫争着表现的小肉糜们在各自的殿里禁足,理由是冲撞陛下冲撞公主,还有个没来得及出马就被吓住的,给的理由是没有给陛下请安,要学规矩。
这宫里一下多了三个年轻俊美的男子,后宫多年无男子的小宫女们个个春心荡漾,就连被无鸣惦记的小乐儿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听说还找了总管,想要调到几个侧夫身边伺候呢。
小公主正嗷嗷叫要哭闹的时候,又被过来看两人习字的魏西溏给捉个正着,一问才知道这么回事,魏西溏又把人给撵了回去。
有奶就是娘的小公主一闻到糕点的味,果然蹭蹭蹭就跑了过去,幸亏被她身后的暗卫及时拦住,来路不明的糕点,怎么能让公主食用?
再几日之后,另一个小肉糜不知从哪里听说陛下每天都去探望小公主和小皇子,还打听到小公主贪吃,还特地让人从宫外送了一堆糕点入宫,专门等着小公主和小皇子每日上下学的路上,还真让他给遇到了。
留下小肉糜原地打哆嗦。
算是变相的提点,说完便走了。
她点点头:“既然是初入宫迷了路,那日后出门带着下人伺候着,别再迷了路,万一遇到那个不长眼的奴才顶撞了,倒是会让你受委屈。”扭头对人吩咐:“还不替他引路?一个个不长眼还是怎么着?宫里不比其他地方,以后伺候着的精心一些,别让朕再捉到你们一个个偷懒打滑,还以为朕连这小小的后宫都管理不得呢!”
魏西溏伸手捏着眉心,看着跪在地上的小肉糜,叫什么她也分清,就知道选了三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男子进来,如今看到了其中一个,确实很少清秀,看着也很是单纯,可惜,单纯的人怎么就想起个偶遇了。
而且,能被送入宫里来的,自然是家族千挑万选的人,只怕那些什么偶遇什么丢东西的戏码,日后还会络络不绝。
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男人的戏份其实也不少,有人的地方这争斗就是必然的,更何况那三个小肉糜还代表着三方不同的力量,哪个都不能认输。
后宫里头也不安生,那三个鲜嫩嫩的小肉糜们初初入宫,内里的那种小计谋小心机真是一样不少,想着法子往她面前凑,魏西溏总算体会了前朝那些皇帝们生活在一群女人当中的苦恼。
从皇太后的寝宫出来,魏西溏直接批阅当天的奏折,忙是真的,毕竟她是有心东征的,大豫因着她上回过去搅乱了东方长青的心神,如今使臣又出使大豫,东方长青自然知道天禹只怕是在找茬,再一个,南宫宇那边的兵马尚未充沛,是以一切都要压后。
左相大人说了,陛下服了药,本就是让她静心用的,若是有人翻来覆去的提,这不就等于是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