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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无人生还-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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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拉想道:

“我真希望我见到过欧文他们……,我真希望我清楚他们是怎么样的。”

她站起来,不安地在房里踱来踱去。

这是一间完完全全照时兴式样装筛起来的无可挑剔的卧室。锃光刷亮的镶木地板上铺着洁白的地毯,浅色辉映的墙壁,四周镶嵌着电灯泡的大镜子。壁炉架朴素大方,只有一大块按时兴式样雕刻成狗熊形状的白色大理石,中间镶嵌着一只座钟,上面有一个发亮的克罗米镜框,镜框里是一大块羊皮纸,上面写着一首诗歌。

她站在炉台前看着这首诗歌。原来是托儿所里流传的儿童歌谣,早在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记住了。

十个印地安小男孩,为了吃饭去奔走;

噎死一个没法救,十个只剩九。

九个印地安小男孩,深夜不寐真困乏;

倒头一睡睡死啦,九个只剩八。

八个印地安小男孩,德文城里去猎奇;

丢下一个命归西,八个只剩七。

七个印地安小男孩,伐树砍枝不顺手;

斧劈两半一命休,七个只剩六。

六个印地安小男孩,玩弄蜂房惹蜂怒;

飞来一蜇命呜呼,六个只剩五。

五个印地安小男孩,惹事生非打官司;

官司缠身直到死,五个只剩四。

四个印地安小男孩,结伙出海遭大难;

鱼吞一个血斑斑,四个只剩三。

三个印地安小男孩,动物园里遭祸殃;

狗熊突然从天降,三个只剩两。

两个印地安小男孩,太阳底下长叹息;

晒死烤死悲戚戚,两个只剩一。

一个印地安小男孩,归去来兮只一人;

悬梁自尽了此生,一个也不剩。

维拉微微一笑。确实,这不是印地安岛吗?

她又走到窗前坐下,望着海。

这海多么辽阔!从这里望出去,哪儿也看不到边——就是喏大一片茫茫天水,落日余晖,碧波涟漪。

海碍……,今天是如此的平静——有时又是那样的狂暴……。就是这个海把人拖入深渊。淹死……发现淹死了,……淹死在海中,……淹死了,……淹死了,……淹死了……。

不,她不愿记得……,她不愿想到这个!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阿姆斯特朗大夫到达印地安岛时,太阳正好落山。过海的那会儿,他和船夫——一个本地人,聊了一阵子。他急于想打听一点关于本岛主人的种种情况,然而这位纳拉科特似乎出奇的闭塞,也许是不愿意讲。

于是,阿姆斯特朗大夫只能扯扯天气啦,打鱼啦等等。

长途跑车,确实累了,他眼珠儿发疼。往西开车,就是正对着西照的阳光开车。

真的,他太累了。海啊,百分之百的宁静蔼—这些正中下怀。他真想多歇上一阵子,只不过是做不到而已。当然,不是经济上做不到,而是,他哪能这样随便撒手呢?人家很快就会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不能!他现在既然来到这里,还得下功夫搞出些名堂来。

他想道:

“反正今天晚上我就当作再也不回转去了——同伦敦哈莱街(伦敦名医荟集的街道名——译者注),和其它一切的一切都一刀两断了。”

谈到岛子什么的,总好象有一种魔力似的。就光“岛子”这两个字,幻想的味儿就很浓。它使你同整个世界隔绝了——自成一个天地。这个天地,也许,你就一辈子回不去啦!

他想道:

“我把我的老一套生活抛到脑后去了。”

他乐滋滋地盘算起以后的打算来,其实都是些荒唐的想法。

一直到他踏上石阶的时候,他还在对自己笑呢。

平台上,椅子里坐着一位老先生,阿姆斯特郎大夫一眼看过去,仿佛有点面熟。他在哪儿见过这张癞蛤蟆样的脸。

这个乌龟似的脖子以及这副拱腰曲背的姿态——还有这双暗淡而狡猾的小眼睛呢?是他——老沃格雷夫。大夫有一次在他面前作过证。瞧那样子,总是半睡不醒的。可是,一碰到法律问题,那就精极了。比方说,对付陪审团,他可有点子了。人家说他完全可以让陪审团照他的意思作出决定。根本通不过的案子,他不止一次地让陪审团通过了。而且说在哪天就在哪天通过,有人说他是个刽子手法官。

在这个地方——尘世之外……见到他,太有意思了。



沃格雷夫法官先生思忖着:

“阿姆斯特朗?记得!证人席上见过。挺会装模作样的,那个小心劲儿就甭提了。当医生的都是混蛋。哈莱街那帮子人更是混蛋之尤。”他想到前不久才见过那条街上的一个奉承讨好的人物,一口恶气还憋在心头。

他大声哼哼着说:

“大厅里面有喝的。”

阿姆斯特朗大夫说道:

“我得去向东道主夫妇致意。”

沃格雷夫法官先生又阖上了眼,满脸鬼模鬼样的。

“不行埃”

阿姆斯特朗大夫惊讶地说道:

“怎么回事?”

法官说道:

“没有男主人,也没有女主人。莫明其妙得透顶,弄不清楚这地方。”

阿姆斯特朗大夫盯着他看了足有一分钟。正当他以为这位老先生真的睡着了时,沃格雷夫猛地又说起话来了。

“你听说过康斯坦斯卡尔明顿吗?”

“呢——不,我想没有。”

“这问题不大,”法官说道,“这个女人的身分不清楚,其实笔迹也认不真切。我正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阿姆斯特朗大夫摇摇头,继续向房子走去。

沃格雷夫法官先生还在琢磨着康斯坦斯卡尔明顿的问题。这个女人就象天下所有的女人一样的不可靠。

他又想到屋里的两个女人,一个紧闭着嘴不说话的老小姐和另一个姑娘。他才不在乎那个姑娘呢,冷冰冰的毛丫头。

啊,不,是三个女的,还得把罗杰斯的那口子算进去。怪人,看来她惊恐得要死。两口子倒是挺体面的一对,也懂行。

这时,罗杰斯来到平台上。法官问他:

“请康斯坦斯卡尔明顿夫人了,你知道吗?”

罗杰斯凝视着他。

“不,先生,我不清楚。”

法官抬起了眉毛,但只是嘟嚷了一下。他想:“印地安岛,呢?其中必有文章!”



安东尼马斯顿正在洗澡,热水冒着气,痛快得很。开车开久了,四肢都发麻。他脑子里啥也不考虑。安东尼是个好激动的人物——也好动。

他自己思付:

“我想,总得坚持始终吧。”随后他就什么也不想啦。

热气腾腾的水,无力的四肢,再刮上一次脸,一次鸡尾酒——吃上一顿。

之后?



布洛尔先生在打领带,这类事情他并不在行。

穿着打扮看上去没问题吧?他自己认为是没有问题的。

谁对他也不亲切……,大家都是你看我、我看你的德性,怪!就好象他们都知道……。

不过,这还得看他自己。

他并不打算把事情弄糟。

他对壁炉架上镜框里的托儿所歌谣瞟了一眼。

这么搁着倒是显得干净利落。

他想道:

打从孩提时起,自己就记得这座岛了。但从来也没想到过。会在这儿的这所房个里干这种活。也许,一个人预见不到将来倒是件好事……。



麦克阿瑟将军紧皱着双眉。

一切都该死。这桩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见鬼!一点也不象他先前一直想象的那样……。

他得借故溜走,丢开整个这档子事……。

可是摩托艇已经开回去了。

他没法子,只能留下。

隆巴德那家伙,现在看来,真是少有。

不地道。他敢起誓发咒,这个人就是不地道。

十一

听到钟响,菲利普隆巴德走出房间,一直走到楼梯尽头,就象一头豹子似的,轻捷无声。总之,他确实有点豹里豹气的,象一头猛兽那样——看上去,怪精神的。

他自得其乐地咧着嘴。

不是一个礼拜吗——呃?

他可得乐上一个礼拜。

十二

埃米莉布伦特,一身黑绸衣衫,等着吃晚饭,现在,她正坐在自己的卧室里,读圣经。

她喃喃地嚅动着嘴唇,逐字逐句地念道:“异教徒们自作圈套自己套,借网藏身反而自投罗网。

上帝的审判,执法不阿:作恶之人作孽自受,作恶之人必入地狱。”

她闭上嘴,紧撅着,合上了圣经。

她站起身来,颈项上别了一枚苏格兰烟晶宝石别针,下楼吃饭去了。 
 

 
第三章



晚饭快吃完了。

美酒佳肴,罗杰斯伺候得很周到。

就座的人个个兴高采烈。相互间的交谈开始自在多了,也亲热多了。

沃格雷夫法官先生,几杯甘醇的葡萄美酒下肚,酒意一浮上了脸,就连讽带刺地说起话来了,又风趣又逗乐。阿姆期特朗大夫和安东尼马斯顿正听着他呢。布伦特小姐同麦克阿瑟将军聊着,谈起了他俩都熟悉的几个朋友。维拉克莱索恩向戴维斯先生打听南非的情况,问得头头是道,答得也流利切题。隆巴德则在一旁听着。有这么一两次,他眯着双眼,始起头来扫了他们一眼,还不时地环顾全桌,观察着其他的几个人。

安东尼马斯顿突然说道:

“这玩意儿不是挺有意思吗?”

原来在圆桌中央的玻璃圆托盘里摆着几个小瓷人儿。

“印地安人,”安东尼说,“印地安岛吗!我猜就是这个意思。”

维拉向前凑了凑。

“我看——一共几个?十个吗?”

“不错——有十个。”

维拉喊了起来:

“多有意思!这就是那首儿歌上说的十个印地安小男孩,我看就是。我卧室壁炉架上的镜框里,就镶着这首儿歌。”

隆巴德说道:

“我房间里也有。”

“我也有。”

“我也有。”

大家异口同声地都说有。维拉说道:

“这不是挺有意思的吗?”

沃格雷夫法官先生又嘟嚷起来:

“简直是孩子气。”随即又喝起他的葡萄酒来了。

埃米莉布伦特看看维拉克莱索恩。维拉克莱索恩也看看布伦特小姐。两个女人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休息厅里,法国式落地长窗向平台外面敞开着,海浪拍的声音不时低啸着向她们传来。

埃米莉布伦特说道:“好听。”

维拉十分生硬地说:“我讨厌。”

布伦特小姐用惊奇的眼光瞧着她。维拉脸红了,但立刻平静下来,说道:“我看这地方一起风就不讨人喜欢啦。”

埃米莉布伦特同意这一点。

“一到冬天,这所房子里的人就谁也出不去了。我看这一点可以肯定。”她说道,“还有一点是,佣人也雇不长。”

维拉喃喃地说道:

“是啊!雇佣人无论如何是困难的。”

埃米莉布伦特说道:

“奥利弗夫人雇上这两个,运气不坏。这个女人确实烧得一手好菜。”

维拉想道:

“人一上年纪,总是好把人家的名字记错,多有意思!”

她说道:

“是啊,我也说欧文夫人的运气的确不错。”

埃米莉布伦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小块刺绣手工,正要开始刺绣,听到维拉的话,她突然停住了,猛地问道:“欧文?是你说欧文来着?”

“是埃”

埃米莉布伦特接着说道:

“我可一辈子没见过叫欧文什么的人。”

维拉傻了眼。

“不过,明明是——”

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门开了。男人们都进来了。罗杰斯跟着也走进大厅,手里托着咖啡盘。

法官走过去,挨着埃米莉布伦特坐下。阿姆斯特朗大夫走到维拉身边,安东尼马斯顿晃晃悠悠地向敞开的窗户走去。布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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